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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密诱】【1-16集】【全】作者: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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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心兰的故事-无欲之冬

    我深受感动和鼓舞,心中的激奋辐射开来。

    我将她紧紧拥揽在怀抱里面。她的手臂缠绕着我的脖子,睑贴在我的胸膛上,
闭着眼睛,安静得像个睡着了的婴儿。

    强壮和柔弱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我于是想到她不仅需要我,更需要的是一种
青藤攀附在老松上面的安全感。

    可是,我和她同为「天涯沦落人」,正如她曾经说过的那样,我和她在情欲
的世界里面,都是那样的「惶惶不可终日」。我所能给予她的恐怕也就只能有这
么多与她那滔天般的情火巨浪相比,这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为此,我不禁
有些羞愧。当然,我也许更应当感到自豪。是的,为什么不呢?我想。

    过了好一阵子,唐心虹才从我怀里抬起头来对我说:「我想让你听一个故事!」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有可能使事情的发展复杂化了,所以赶忙坐直身体,
端正了一下心神后,「正襟危坐」地说道:「什么故事呢?」

    唐心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态度的微妙改变,用幽幽的声音,缓缓讲述道:心
兰很喜欢冬天,喜欢冬天在屋里生一盆炭火的感觉。小城市的小房间,这个时代
仍与暖气无缘。心兰乐得可以守住冬天的炭火。虽然说丈夫做生意有了积蓄,闹
嚷嚷着要买空调,她还是坚决不同意。她觉得什么也无法取代一盆炭火给家里面
营造的那种暖融融的感觉。她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劝导丈夫:当你从冰天雪地回家
的时候,就没有被暖洋洋的炭火酥骨融心的感觉?丈夫说从来没有,要有,我也
只是想一脚踢翻你那宝贝火盆,那玩艺儿,又脏又挡路,土透了,心兰每每听了
丈夫这番话,心里面便不由自主的一阵阵伤心不过,没法子,男人都粗枝大叶,
体会不到女人的温馨细致。

    虽然如此说,丈夫也并没有真地踢翻过她的火盆,这令心兰多少还是有些感
动。这日又逢下雪,外面雪花纷扬,寒风凛冽,心兰做热饭菜,旺旺地生了火,
坐在火盆边上悠闲地织着毛衣,等候丈夫、女儿回来。十几年来心兰天天这么温
温婉婉地等候着丈夫和女儿。她是秉性文静的人,心又痴,丈夫和女儿就是她生
活的全部。她有一份好的工作,市立图书馆的一般工作人员,清闲得很。这些年
没有什么经费进新的书,这样一来,她反而更清闲,只要每天去工作地点晃一下,
签个到,而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转遍大街小巷,为一家人的饮食、衣服寻觅不已,
每次回家的时候,总是大包小包的,活像一个运输队长。

    进门换上拖鞋,然后步入厨房,已是习惯动作,闲暇的时候,就织毛衣,花
样翻新地为丈夫、女儿织毛衣。

    今年,她正为丈夫织厚毛裤时候,丈夫打开门站在了她的面前。心兰一如既
往那样惊喜地站起身来,当她习惯地上前替丈夫接大衣的时候,她发现丈夫身后
的一个陌生女人抢先接了过去。严格地说,那不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女孩子,
最多不过二十岁,那女孩儿生的一副好容颜,喜洋洋的神气,湿漉漉的眼睛,照
耀得心兰傻了眼。那女孩子带的神气劲儿,是回到家的人才有的神气啊。

    心兰白了脸,鼻子一酸想哭出来。丈夫招手让她里屋说话去,她慌忙跟着进
去。

    「文生,她是谁?」

    被她换作文生的人用右脚尖钻着地说:「她是我的秘书。」

    心兰嚷起来:「呀,你才做了几天经理就有秘书?」

    文生红了脸,斥道:「吵什么!做经理,就得有秘书,要谈生意、要与外商
洽谈,没秘书,怎么工作!」

    心兰哭了:「做不成生意,就别做,我不允许你有秘书。」

    文生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许不许我不管,反正我已经有了,大度点儿,
这日子过下去。小心眼儿的话,日子就别过。」

    心兰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急火攻心,上去就抓了文生睑一把,文生白嫩的
脸上,当时就出了几道血痕。

    文生也不遮挡,只是点点头,说道:「好!事情是你做下的,咱明儿个就离!」

    文生说完话,摔门出去、拉了秘书就走。

    心兰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脚步已经在楼道上消失了。

    这很像一个荒唐的梦。

    心兰走近火边,安静地坐下来,拾起毛衣继续织了几针,回想刚刚发生的事
情,觉得自己肯定是做了一个噩梦,不多久就会从梦中醒来,原本的一切还会依
然照旧。

    女儿放学回来,见她痴痴呆呆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不肯说,女儿才
十七岁,依照心兰的想法,十七岁的高中生心灵还很脆弱,她根本不能伤害女儿。

    但女儿竞说:「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爸爸有了秘书在生气。」

    心兰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女儿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我怎么会不知道,爸爸用摩托车载着她、满世界
地疯来疯去,我怎么不知道?」

    心兰刹那间觉得,内心的整个防线一下子垮了下来,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女儿不解地问道:「好好的你哭什么?」

    她抽噎着回答道:「女儿啊,你爸爸又了秘书,我该怎么办啊。」

    女儿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仍旧上你的班、做你的饭呗!他有秘书关你什
么事儿?」

    这句话仿佛重锤一样,敲在了心兰的心上。

    心兰平日里面,虽然不爱看书、不爱看报、也不爱看电视,但是,她听过不
少的社会传闻秘书傍大款的种种故事,她并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她只是怎么
也想下到会有秘书傍上她的文生。她这么样用心用意、知寒知暖地呵护了大半生
的文生,难道也抵挡不住「秘书风潮」吗?

    人的心,真的是好脆弱!

    她的心也脆弱半辈子没有红过脸、伴嘴打架的夫妻,上去就抓了那么狠狠地
一把,太过分了。万一文生认了真,不回头怎么办。

    然而,即便他回了头,她又该如何?

    难道就这样容忍他的秘书的存在吗?

    这问题没容心兰多伤脑筋。

    文生第二天就作出了决断:离婚!

    签字那天下午,心兰反而心平气和。

    心兰平心静气地间文生:「文生。」

    她缓缓说道:「文生啊,我这样任劳任怨地伺候你十八年,就没有换下你一
点情份吗?」

    文生抬头冷冶地看她一眼,硬硬地说道:「废话,现在还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心兰坚持要文生说。

    文生就说:「我感觉不到什么情分,你其实一直把自己当作保姆。」

    心兰低头想了一下,才慢慢回答道:原来足这样。我不要你的经济补偿,家
里的东西,除电视机以外,你通通搬走好了!「

    这时候,女儿跑了过来,冲着心兰直直嚷道:「妈,你为什么赶走爸爸。不
就多了一个阿姨吗,你何必这么小题大作的、大费周章的!」

    心兰愕然地望着眼前的女儿:「你弄错了,是你爸爸不要妈妈的。」

    女儿蛮横地说道:「我不管,是你赶走爸爸的,我要跟爸爸过。」

    文生不耐烦地说道:「别任性!你得跟你妈,你还要念书!」

    女儿执拗地说道:「我不要继续念这个破书了,我跟你和阿姨到广州去创大
事业。」

    心兰精疲力竭地无奈说:「行,你跟你爸爸走。」

    顺顺当当签了字,文生满意地请她在小饭馆吃了一顿饺子,一场十八年的婚
姻就散了。

    家没有了,女儿没有了……

    心兰孑然一身走在大街上,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起码,现在她不再用
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去做饭。

    她晃晃悠悠逛过几个商店,什么也不用操心去买,那种感觉真好!

    回家去,下午走时生的火,依然红通通的暖人心腑。

    心兰坐在火边烤着手。

    她的手第一次这么空闲,心也第一次这么悠闲自在。

    人啊,伤了心,也就放了心。

    自己以往那么样子地心里心外放不下的文生,分手的时候,竟然记不起自己
的半点儿情分;而自己那么心碎片片、一把屎一把尿养育大的女儿,在母亲遭到
父亲遗弃的时候,居然不肯用一点儿心思来理解母亲的难堪、悲凉处境!

    人活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呢?

    心兰一下子仿佛大彻大悟,觉得丈夫、女儿绝情于她,全怪她过去包办了他
们全部的生活难处,使得他们在暖融融的感觉里面,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忽略
了她的存在。她认为自己的悲剧在于用情过重。

    「以后得好好为自己活几天!」心兰这么想着:心里面暗暗发誓。用火钳架
空了火,添上几节木炭,找出个旧歌本儿,照着上面的旋律、咿咿呀呀、哼哼唧
唧地唱了起来。

    老实说,她不会什么流行歌曲,怎么哼都对不上,但是,好些旧歌曲还唱得
蛮奸。像什么兰一套车)、(山丹丹花开)等等、什么、什么的,她唱得都很地
道,很有滋味,唱得连自己都很感动,竟至于眼眶发潮。

    她自己嘲笑自己道:完了、完了!自己这个傻女人这辈子算是完了,一定是
打娘胎起就患了情毒、痴症,连唱个歌都这般得痴。「

    想归想,离了婚的日子虽然寂寞却实实在在、透着股的轻松没有了日常那些
家常里短的婆婆妈妈的琐碎事儿,心兰可以开始尽情地留心自己。

    她发现经历了一次婚姻失败后,自己仍能快活得起来。她觉得平凡的自己最
大的优点,是拥有一颗平常的心。

    她很少计较、怨天尤人,容易忘却。

    即使是失去丈夫、失去女儿这等大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她不再伤心,因
为没什么值得伤心的。

    心兰有了活泼泼的笑容,有了欢快的歌声,在工作岗位待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与同事们相处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正因为无牵无挂,所以她就真心快活,而快活
使女人可爱,可爱使女人讨人欢喜。反过来,又滋润了女人。心兰觉得这种女学
生一般的单纯实在是很好。

    单纯快活的心兰有一天在街上遇见了一只可爱的猫咪。那猫纯洁无瑕,只有
脊梁接臀处有一块黑三角,又有半个黑色的半圆拥着黑三角,像台湾的日月潭那
样,简直妙不可言。

    心兰一直想养一只猫,过去忙着侍候丈夫、侍候女儿,根本有心无力、顾不
上,现在有了闲心,正可一了夙愿,更何况又是这么好的一只猫。

    她喜形于色、赞不绝口,仿佛是等了一生的一种串福。这样,卖猫的人瞧着
她非买不可的神气,狮子口大开,一百元决下杀价:心兰虽然薪水只有三百元,
依然咬牙买下了猫咪。

    顺手又买了猫的佳肴,喂养小猫:小鱼儿和猪肝脏。

    邻居王嫂看见了,摇着头,劝解道:「心兰啊,猫儿可惯不得啊,你开始要
喂它吃饭,偶尔给点儿鱼呀肉的什么就好了,开始就喂得这么好,以后很难侍候
的。」

    心兰不说什么,却不以为然,心里想:「不,我的猫咪一定要吃鱼吃肉!」

    吃鱼吃肉的猫咪油光水亮讨人欢喜!

    实在地说,小白猫也确实讨人爱怜。它总是那么柔柔地咪咪叫着,婴婴绕膝
嬉戏,小儿一般。

    心兰每每下班回来,它一窜就到了心兰的怀抱里面;上班的时候,它又依偎、
蜷伏在她脚前,依依不去。吃饭的时候,如果心兰先吃,它也不闹,它静静地卧
在她的脚前,仰脸看着主人吃心兰吃一口,它就用舌头舔一下嘴,心兰又是好气
又是好笑可怜的宝贝,我就先喂你妤了!

    不几日,小白猫就成了心兰的生活中心。

    心兰是属于献身型的女子,总要为了什么忙着,仿佛只有这样精神上才有了
寄托。

    现在她为她的猫而忙碌着,先是查字典、翻资料,为小猫咪郑郑重重地取了
名字,后又满街地去寻找一个可意的方框为猫咪做窝。

    名字汗牛充栋地翻箱倒柜了半天,最后也只找了个最俗的:小贝!

    窝倒是令心兰满意,西川街的老篾匠是心兰的娘家舅舅,求他照她的意思好
好地编了一个,当然是百分之百的满意。

    猫咪在心兰精心喂养下长成一支体态华贵的猫。心兰欣赏她,如欣赏曾经有
过的女儿,心里心外地透着喜爱,还把它介绍给每一个同事知道,并且逐个说:
「猫比人有情有义!」

    的确,猫比人有情有义。

    以后发生的事情的的确确证明了心兰的说法。

    那时要买房,心兰因为凑不齐两千五百元而急得寝食不安、辗转反侧。有天
晚上,就在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而哀声叹息的时候,朦胧中,忽然觉得有双暖暖
的手搂住她的头,心兰清醒过来,发现是那只猫咪。

    她的小贝正用前爪搭着她的鬓角,用脸贴着她的脸。那一刹那,心兰哭了,
四十年的生命里面从来没有谁这样贴心贴肉的疼过她。她喃喃着道:「小贝,为
了你的窝,我再怎么难也要买下这房子。」

    心兰想了一夜,感动了一夜,哭了一夜,第二天,决定回娘家借钱去虽然她
最怕向娘家人借钱,她还是去了。不过,结果却是预料中的。千难万难地开了口,
回答她的只有满屋子的一派叹息,令她恨不得把自己家里仅有的一千元反过来借
给他们。她回到家来,对着心爱的猫咪哀哀连声,说道:「宝贝小贝,看来」万
事求人难「,求人不如求己,只有靠我们自己了。为了省钱,我们以后都吃素吧!」

    谁知道宠坏了的小贝不肯吃素,更加不肯妥协,一连两天都粒米不吃。无论
心兰怎么讲道理、哀哀求告,它都不吃。

    心兰生了气,又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一辈子究竟犯着什么了,全心全意地爱丈
夫、爱女儿,末了,丈夫、女儿都不体谅她。这么一只猫,一头小畜生罢了,竟
也学会用了她的爱而拿捏她了!

    她决心要把这个事儿做到底,决不中途心软妥协不吃你就只管饿着,只要你
不怕被饿死!她对猫咪「恶狠狠」地宣布道。

    猫眯铁了心肠,不怕任何威胁,它坚持了六天,仍旧也没有任何丝毫的妥协
的意思。

    心兰硬不下心了,她给猫咪儿买来小鱼,看着小猫狼吞虎咽地撕扯着昂贵的
鱼肉,叹息着道:「好你个小贝,你真是一条好畜生,竟然也治下我了!」遂伤
心伤情,觉得自己此生也实实在在的窝囊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足自己首先
妥协的。上次没有妥协,结果失掉丈夫、失掉女儿。这次再不妥协,最终就有可
能失去心爱的猫咪。

    心兰倒也提得起、放得下。妥协就妥协罢,世上总有她这种软和性子的人,
才包容得了像丈夫文生和女儿这种任性、阳奉阴违的人。否则,大家硬碰硬都该
成了个什么样子。

    小贝绝食胜利之后,十分的快活,它吃着鱼,满世界地疯跑,欢天喜地地茁
壮成长,热热烈烈的追求着爱情,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大肚子的妈妈猫咪。心兰着
实得有些不悦,她不喜欢猫咪怀孕后笨笨的样子,她只能靠着下断怀想,初次遇
到小白猫的时候,她那惹人怜爱的模样,来打发寂寞的日子,可惜现在发了春的
小猫咪只顾行色匆匆的做着妈妈,断了心兰的幻梦。

    怀胎三月,猫咪要生产了,却是难产!

    那难受的样子,令心兰肝肠寸断。小贝十分地善解人意,这样子也一点儿也
不吵闹。心兰曾经抱着猫咪去过兽医院,人家都摇着头说:「马牛羊的难产解决
过很多,唯独猫咪难产是」大姑娘坐花轿破天荒、头一回「!」

    心兰无奈,眼睁睁地陪着猫眯难受了八天九夜。第九天,她实在无法再忍受
下去那种肝阳寸断的折磨,一狠心,撇下猫咪,自个儿去了趟金堂寺。她平生第
一次虔诚地买了香表,虔诚地跪拜了慈悲济世的佛祖和菩萨,祷告平安。然而,
待她回家,小贝已经死了!

    心兰失声痛哭。

    她奇怪自己在失去丈夫女儿的时候,都没有这种疼痛深深、万刀钻心的感觉。

    也许是,这猫咪已经陪伴她度过了初失家园的艰难时光,也许是这猫咪善解
人意地用毛茸茸的前爪和头颅呵护过孤苦无依的她,也许是她曾经那么狠心地饿
过它六天,又在它危难的时候弃它而去,也许是……

    总之,心兰是痛彻肺腑,以至于号啕哭声惊动了四邻,大家不解,但是仍旧
频频来劝,她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以后她又独自一人静静地守了猫咪尸身一天一夜。亲手扎了一个小花圈,缝
制了金丝绒的红衣,深夜悄悄出屋,选择图书馆花坛里面的雪松下葬了它……

    如果不是她第二天在花坛小坟前恋恋不去,猫咪本可以在雪松下面安息、长
眠。她偏偏控制不住情绪,又不会撒谎,老站在雪松下面流泪,就被老馆长发现
了。

    五十多岁的老馆长,依然时髦的留分头、穿牛仔裤,俨然一派青年模样,那
脾气也果然「年轻气盛」或者确切地说,「老而弥辣」。

    他愤怒地斥责心兰,仿佛她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你这是什么糊涂行为
嘛!一只猫儿死了,哭几天,扔到汉江里也就罢了,你竟然把它埋在我们的院子
里面!发出臭味儿,怎么办?传染疫情,怎么办?再说了,那么大的一只死猫,
死掉了,埋在这里,多恶心。你趁早,趁它还没有腐烂,你赶紧挖出来扔到远处
去!免得招人恶心。」

    心兰吓坏了,苦苦哀求道:「再怎么说,这猫咪也是一条命啊!既然已经埋
了,你让我怎么下得手去把它再挖出来?」

    老馆长坚守原则、丝毫也不退让,决绝地说道:「你不要罗嗦!你快挖,这
件事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心兰也来了气,少有地红了睑,执拗争取:「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当初不
是也……」

    「我当初怎么着?」馆长见心兰「顽固不化」、「执迷不悟」也翻了脸,一
字一顿、恶狠狠说道:「限你一小时内把那只该死的死猫挖出来,否则,后果自
负!」

    馆长这么一吼,全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都出来瞧看热闹,男女老少十几口,全
捂着鼻子,好像已经闻到了猫咪尸体的腐烂臭气,口齿不清地为老馆长呐喊助威,
嚷嚷着、迫着心兰。那群情激昂、那愤怒、那激动……好似心兰突然间在阳光底
下做下了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心兰被打懵了,愣愣地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这些在眼前晃动的面孔,呆傻
成了一座木木的雕像这么多年如此知冷知热的同事们,还有自己十八年来一直视
为知己、父母的老馆长,怎么一转脸,全这样少情寡义,一丝人情味儿也没有?

    不知怎么的,心兰心里忽然冶凄凄地,单薄的身子,宛若秋风中的枝树梢上
面偶剩的孤叶,瑟瑟地直发抖。

    她也不回家去拿工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两只手生生地挖掘,手破、指
甲断了,也一点儿也不知道,只一会儿工夫就刨出了,那早已经安葬好了的,在
自己亲手绣制的红金丝绒小衾子里面严密裹着的猫咪……

    她抱着死去的猫咪,呆杲地站在那里,任大脑中的意识一片灰白。

    这个冬天的早晨,阳光很暖很亮。这也是丈夫文生、女儿洋洋去后的第个冬
天。

    心兰想,这个冬天,猫咪也去了,我又无事了!

    她搂着死去的猫咪,在阳光下,晒得暖暖的,又迷迷糊糊着,模模糊糊看不
清楚眼前的一切。

    只好像听到同事们窃窃的嬉笑声:「这人有病!你看居然还裹着红被单呢,
好多情的一个老」林妹妹「哦!」

    「什么」林妹妹「?一个二手货罢了!男人、闺女跑了,也没有见她这样伤
心,如丧考纰!」一个带了眼镜的女同事,颇为得意地在「如丧考纰」四个字上
面揣摩、兴奋了一阵。

    馆长虽然不参与这些是是非非的议论,他大着嗓门立马逼心兰快去扔猫!

    心兰忽然大彻大悟,心里面空荡荡地就把死猫按照馆长的指示,扔到了汉江
里面。在挥手的时候:心兰又一次想到「无事之冬」这个灵光一现般的概念。

    这个冬天很怪!冬天总喜欢把她变成无牵无挂的人。

    心兰回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的时分了。

    她认认真真地生了一盆炭火,坐下来把整个身子扑上去全心全意地烤着,悠
闲自在的搓着两只空闲着的手。现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只有自己和这一盆
熊熊燃烧的温暖的火盆,既不用织毛衣毛裤、又不用牵挂着听丈夫、女儿踏着急
匆匆的脚步,来到门前,「蓬蓬」的敲门声,也不用惦记着猫咪宝贝的食物……

    实际上,无事的冬天,其实也很好。

    很好……

    现在自己甚至根本用不着东借西凑地弄钱买房子了。

    心兰心里前所未有的干净轻松。

    第二天,她在院子里面见到那个依然潇洒着「老夫聊作少年狂」的精神质铄
的老馆长,仍然站在那棵高大的雪松下,闭目沉思。

    雪松在冬日阳光里面青中泛着金光,很像青春永远不老的老馆长。

    心兰石破天惊地说道:「馆长,我申请停薪留职!一馆长诧异了片刻,问道
:」为什么?「

    心兰平静地说道:「不为什么,就是为了申请停薪留职!」

    馆长愣愣地转过神儿,苦口婆心的劝道:「房子怎么办?」

    心兰开朗地一笑,轻松地说道:「房子我不买了,我也买不起!」

    馆长摸不透心兰的心思,继续说道:「心兰啊,你年纪不小了。下海经商可
不是闹着玩儿的。如今只有那些年轻人才玩这个!你最好还是在想想清楚,再来
找我!」

    心兰在冬日的阳光里面,扬了一下头,坚定而悲壮地说道:「我已经考虑得
很清楚了。」

    馆长有些感慨地说道:「为了那只死猫,你就这么恨我?!」

    心兰淡然地笑了一下,缓缓地尖刻说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也配我恨?」

    说完这番话,恭恭敬敬地递上一页早已经写好的申请书。

    馆长听闻此言,顿时老脸通红,急速拔出口袋中的钢笔,用力地在申请表领
导批示一栏,龙飞凤舞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同意」!

    是啊,这年头,批准这种事也就头儿的一句话。

    心兰离开了工作了整整二十年的图书馆,头都没有回一下,也没有跟那些相
处了几十年的同事们告一声别,她去了外县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偏远的小火车站,
在那里孤零零地搭起了一个卖凉皮、稀饭的粥棚,生意不好也不坏。有人的时候,
就作着生意;没有人的时候,就依山傍水的晒着暖暖的太阳,心情不好也下坏。

    闲暇的时候,看一看佛学方面的书。

    佛家的经典告诉她:「对镜无心便是佛」。

    她这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是个佛!

    唐心虹的声音,轻柔舒缓,使得我根本无法逃脱她营造出来的神秘氛围。

    现在,世界仿佛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或者说世界变小了,小到只有我和
她。

    「无欲之冬」!

    我不确切地知道唐心虹讲述这样冗长的一个故事给我是为了什么,但是,我
却感慨良多,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况味,我好像霎时间了解了一个女人敏感、脆
弱心灵的我想,这个世界上,大概每个女人都有她自己独特的过程吧!这个过程
叫人想到生命的奥秘和个体的神秘莫测。

    我隐约之间已经熟悉了唐心虹内心全部隐藏的愿望!

    唐心虹娇柔的声音再度响起,呢喃地吐出一首带着芬芳的诗:「无论是你面
容的的亲切光彩如一个节日;无论是你身体的恩宠仍然神秘而缄默,一派稚气;
还走你生命的延续,留在词语或宁静里;都比不上如此神松的一个赐予。象注视
你的睡梦,拢在、我怀抱的守夜之中。奇迹一般,又一次童贞;凭着睡梦那赦免
的功效沉静而辉煌:如记忆所恢复的幸福;你将把你生命的那道岸滨交给我,你
自己并不拥有。投身入静寂,我将认清你的存在那最后的海滩:并且第一次把你
看见。

    也许就象上帝必将把你看见,被摧毁了的、时间的虚构,没有爱没有我。

    我叹息着,轻轻重复着最后的一句话「没有爱,没有我。」

    是啊,「没有爱,没有我」!

    我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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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突如其来的车祸

    午后。

    我驾驶着唐心虹家中的那一辆爱快罗密欧,载着她,缓缓驶上街道。

    上海四月的天,宛若孩子一般,忽然就给你一些颜色看看。

    只不过短短两、三个小时,不速造访的九号台风就夹着滂沱的大雨,已经淋
湿了整个都市。

    林荫大道上的法国梧桐,在风雨中摇曳着枝叶。色彩斑斓的雨衣、雨伞在风
雨中款款栘动,点缀着湿漉漉的街道。

    一辆辆汽车驶过,一串串水沫飞溅。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

    一声粗旷的吼声划破横风邪雨,远远只见一个身穿红色上衣的女孩儿,蓬头
垢面,从路边的巷口冲出来。她没有穿雨衣,也没有打雨伞,浑身上下都淋湿了。

    中年汉子在女孩子身后拚命追赶,一路叫着喊着:「你又偷钱买白粉,我今
天非打死你不可!」

    那女孩子失魂落魄的横穿过马路。我赶忙掹踩刹车,她从我和唐玉虹的车头
前,险险地擦过,但正在这个时候,一辆计程车从我们的车后疾驶而来。

    那女孩儿惊慌失措,脚下打滑,奔跑的惯性使得她的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
朝那辆计程车的车头撞去。

    坐在我身旁的唐心虹「啊」的一声惊叫,把头埋到我的胸前,不忍观看即将
到来的车祸惨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道旁,一个打着白色自动折叠雨伞的年
轻女子,蓦地,扔下手中的雨伞,冲前两步,拚命将那女孩儿推出了车道。

    「吱」!

    一声尖锐剌耳的紧急刹车声传来,雨天路滑,计程车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冲
出好几米远的一段距离白色雨伞猝然高高飘起后,缓缓落地。救人的年轻女人已
经倒在了雨地里!

    我和唐心虹赶忙从停下来的车里面,跳出来,奔到马路上面。只见:血,殷
红的鲜血,从那个女人的身下流出,不但染红了地面上的雨水,还汩汨地向四处
蔓延流淌开来……

    此时,那个计程车司机也已经跳下车来,见到眼前的惨像,也顿时倒抽一口
冷气,被吓杲了。

    闯祸的女孩儿则脸色惨白,呆若木鸡。

    「这么大的雨,你疯跑什么!」清醒过来的司机恼怒地冲她大吼道。

    街道两旁的人们也纷纷围聚过来,发出一片惊叹。

    「撞人了!」

    「哎呀,还是个孕妇呢。」

    「真惨哪,大小两条人命啊!」

    随后紧跑过来的中年汉子,冲进人群,日睹惨祸,也是惊恐万分,忽然,他
咬牙切齿地「啪」的一声挥起一掌,重重掴在那女孩子的脸上,嘴里面咆哮道:
「死丫头,这下子你可闯大祸了,我的天啊!」

    那女孩子早已经被吓傻了,只知道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浑身像发疟疾一般,
颤抖成一团。

    那大汉还要继续挥手打去,唐心虹眼明手快,一把抓了他的大手,疾言厉色
地说道:「你现在打她还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把人送到医院里面抢救!」

    旁边围观的众人,也都说道:「是啊,赶快用车子把人送到医院里面去吧,
说不定还有救!」

    「这儿不是现成地有两辆车子吗?赶快把人抬上去!」

    那计程车司机哭丧着伸出一双痉挛不已的大手,向我和唐心虹可怜地说道:
「您看我这样子,还怎么把人送到医院去,麻烦两位做做好事儿,用你们的车子
把人送到医院吧!」

    我看了一下唐心虹,唐心虹点了点头。

    我对计程车司机说:「事不宜迟,先把人抬上来吧。不过,为了分清责任,
你还有这位姑娘,要和我们同车一起走。至于出事的现场、还有你的这辆出租汽
车,要保护好,我们一面打110报警,一面也请这位大哥……」

    我迟疑地指了一下那个气咻咻的中年大汉,女孩子抽抽噎噎的插嘴道:「他
是我表哥!」

    「那就请您带几个人,在这里帮我们照管好,同时,也记录在场的愿意充当
目击证人的朋友的姓名、家庭地址、电话号码、身份证号码之类的东西。当然了,
大家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最好还是留在这里,等警察来了,了解了事
情经过再走,大家说好不好呢?心虹,你最好也留下来。」我最后一句话,热切
地看着唐心虹的眼睛,对她说道。

    「好!」唐心虹坚定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好!」众人七嘴八舌地回答道。

    现场不再混乱,大家帮着我和那位司机将流血不止的女人,抬上唐心虹的爱
车罗密欧,随后,我、计程车司机、那个女孩江小慧,还有两名热心的路人,将
车子塞得满满当当地、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我们默默地站在急救室门外。

    一个小时以后,当接到噩耗的电话通知的叶明、叶晓漩兄妹搀扶着叶母,脚
步踉跄地冲进急救室的时候,医生正用雪白的被单将那个年轻女人从头到脚地罩
住。在被汽车撞倒的那一刹那,实际上,王玫就已经死去了。

    王玫死了,同时带走了腹中已经六个月大的胎儿。她是个好老师,还是个好
妻子,好媳妇儿。她的死让太多的人感怀悲伤,更令叶家母子痛不欲生。

    医院大楼外阴霾的天空里,阴冷的雨雾纷纷飘洒着,透露着瑟瑟的寒意,仿
若老天也在为人间的旦夕祸福而悲伤流泪。

    三天后,王玫安卧在鲜花丛中,悲怆的哀乐在灰色的殡仪馆大厅里回荡、盘
旋。

    我和唐心虹也被邀请参加了这次的葬礼。

    才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叶母就像脱水一般,整个人萎缩了一圈,好像乍然苍
老了十岁。她挣开女儿的搀扶,瘦弱的身躯向前一倾,扑向鲜花丛中的儿媳妇,
嘶哑着哭号道:「王玫,你别走……妈求你了,求你……下要带走我的孙子……」

    悲伤的情景,令唐心虹也不由自主热泪盈眶,她紧紧搂住我的手臂不住地微
微颤抖。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低声对她说道:「是啊,老
人盼孙子盼得白了头发,而今儿媳带着那个已经六个月大的孩子永远离开了人世
间,这叫那活着的白发人情何以堪呢?」

    过度的悲哀使得王玫的丈夫叶明,看上去也是一片呆滞麻木,身边的亲朋好
友都在唏嘘饮泣,唯独他没有哭。

    但是我理解,此时,他的心一定在落泪。毕竟,凝视苦眼前仍然好似生人的
已经结婚十载的爱妻,从今往后,却只能人间地下、阴阳两隔:水无相见之日!

    这一腔怨愤,又该向谁发泄呢,这该诅咒的命运啊!

    忽然,我感觉到大厅门口有一种不和谐的骚动,循声望去,只见那个肇事的
年轻女孩儿在中年汉子的陪同下,战战兢兢走进了大厅,站在王玫的遗体前深深
鞠躬。

    我在神思恍惚的叶明肩头上面拍了一下,指了一指刚刚进来的那对兄妹。

    「王老师,是我家小慧害了你啊,」中年大汉哽咽着开口说道:「这个丫头
染上了毒瘾,那天她又偷家里的钱去买白扮。我若不是去追她,你也不会这样子
走掉啊……可怜你的肚子里面还怀着孩子啊……」

    叶明心头一紧,打了一个寒颤,终于搞清楚那中年大汉身边的女孩,就是造
成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我和叶明走到灵前,唐心虹也紧紧跟随在后面。只见那女孩儿在王玫的遗体
前曲膝跪下,哭着道:「大姐,是我害了你……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啊,我希
望死的是我……」

    「你这个害人精!」叶母苍白着脸冲到女孩儿面前:「你害死我的儿媳妇和
孙儿,你还有脸到这儿来!」

    「伯母,我求您原谅我,」江小慧泪流满面:「我愿意今生今世服侍您,替
王大姐尽孝……」

    「啪」!

    她的脸上挨了叶晓漩一个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吸毒女,你有什么资格代
替我嫂子?」

    「我保证不再吸毒了,我一定戒掉……」

    「你的保证有什么用?你能换回我的儿媳妇和孙子的命吗?」

    「伯母,求您原谅我,」江小慧苦苦哀求:「我不足自甘堕落,我也不是成
心要吸毒,我也是受害者……」

    「你走,你给我走!」叶母用力推搡着她:「我不想见到你。」

    中年汉子「扑通」一声跪倒身躯,抓住叶明的两腿,嚎啕大哭起来:「叶兄
弟,你打我吧,是我没有带好小慧,才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不幸!……」

    一旁的江小慧忽然面色凄惶地爬起来,不言不语,带着满面泪痕,独自一个
人恍恍惚惚向外退去。

    唐心虹担心地望着她的背影,扯了一下我的手,我立刻会意,同她两个人,
悄悄离开灵堂,远远跟着江小慧向外走去。

    江小慧瘦削的身影,在苍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孤独寂寞基料,她踉踉
跄跄踟蹰前行,走不多远,突然,两腿发软,眼前一黑,虚脱般瘫软下去……

    唐心虹见状,拉着我的手,跑到江小慧身前,抱起她的上身,摇晃着喊道:
「江小姐,江小姐,你怎么了……」

    江小慧勉力睁开眼睛,看了我和唐心虹一眼,又慢慢合上眼睛。

    我搂抱着她的身体,感觉此时的她,身体单薄的像一层白纸,另外我也发现
这女孩子虽然憔悴苍白,但五官却异常精致,瓜子脸上嵌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
蕴含着忧伤和愁郁,眼角旁晶莹的泪珠更衬托得她整个人楚楚可怜。

    我伸手在她的额头上面抚摸了一下,感觉人手灼热滚烫,于是,我赶忙将再
次猝然昏倒的江小慧打横抱了起来,对唐心虹喊道:「快,叫救护车!」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思滢的那座有着独立花园的「爱的小巢」(注
解:这里指的不是思滢在茂名路上的那一室一厅的房子),因为琴书家里面不放
心,所以这几天琴书不得不回自己家中居住,只有趁着每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从
办公室「偷溜一过来,和我这个情哥哥」楼台相会「,想来也是苦了她。

    现在,这屋里面只有我和思滢。

    白亮的灯光下,思滢仪态万方。

    今天晚上的她,是中式复古打扮,上身一件无袖唐装,灰色底子,上有浅灰
色网状花纹;下身是一条线条极为流畅的深灰色长裙,长及脚踝。在此之前,我
没有看见过一个女人能把灰色穿得这么高贵。

    她的发型也是中式复古的,浓密的长发从中间分开,两边各自梳成辫子,然
后一圈一圈盘起,发髻上罩着珍珠发网,很有点儿像旧时代大户人家的丫鬟,但
她的神情气度,却绝对是书香门第的闺阁千金,或许是一个丈夫出远门或婚姻不
顺心的落落寡欢的侯门少妇。她的艳美姿容真是可以颠倒人的魂魄。

    我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上,名师设计的服装穿在思滢的身上,不仅仅
是普通意义上的让女人拥有自信,更重要的是,使思滢的美貌不会被流行时尚左
右,却可以左右流行。这是万千青春女孩子梦寐以求的愿望,而思滢只是用一件
衣裳,就简简单单地将这个美丽的梦想,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尽可能地让目光变软变甜变黏,发射出足以销蚀掉一切的独到魅力这是我
作为男人的一道小小的秘密武器,对于女人它一向威力无匹。

    随后,我真情流露,把手轻轻抚上了她圆润的肩头,用梦幻一般温存的语调
对她说:「真希望你不要这样时尚。」

    思滢甜甜地笑了起来,看到我这副样子,就像受到催眠一样,迅速凝固成一
尊性感的雕像。

    我内心得意,感慨她到底还是天真可人。

    我再一次地恳求她,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狂野了起来。

    终于,思滢「噗哧」笑了起来,用一种故作纯洁无辜和柔美动人的语调对我
说:「今天我不就是为你而装点打扮的吗?」

    她如水的眼波让我的心变得湿润无比。那一瞬间,我们是那样的心领神会、
息息相通……

    我相思滢激情过后,思滢起身到浴室里冲洗全身。

    我刚刚在她的床上躺下,门铃声突然爆然响起。我急忙跳起来,要去开门,
这才想起自己是赤身裸体,立刻拿起衣服,正看见恩滢赤裸着胴体从浴室里冲出
来,两只玉兔也似的乳房动荡跳动,格外引人魂魄,我不由坏笑着伸出乎来在敏
感的乳头上面屈指轻弹两下,思滢「啊」的惊叫苦,用小拳头捶打着我、娇瞠下
依:「你坏死了,快放手,有人来了……」

    我手忙脚乱地从壁橱里拿出我和思滢的衣服,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一边嘴
里不满地唠叨着:「谁这么败兴,真该死!」

    我先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你是琴清?」两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我的面前。在他俩的背后,有两个
高大的黑衣劲装保镖,戴着墨镜,壮硕的身体斜斜靠着一辆宽大的黑色轿车。那
架势使我想起动作片里的场景可惜这不是电影。

    「你们是什么人?」刚刚穿好衣服的思滢从我身后冲上去,怒目而视。

    「你是琴清?」中年人不理睬她,依然紧盯着我。

    「是。」我平静地回答道。

    「你知道连骏声连老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家伙大
声喝问道。

    「你们是谁?找连老先生要干什么?你们最好走开,否则我要报警了!」思
滢又硬插了进来。

    另一个没有胡子的中年人和气地说:「小姐,我劝你还是闭嘴,这不关你的
事。我们不过是找琴清先生打听连老先生的去向而已。」

    「我不知道连老先生在哪儿。」这是实话,可即便知道,眼前几个人的架势
来者不善,也很难让我放心地开口告诉他们连老头儿的行踪。毕竟,我不久前才
从日本杀手的手中救过他一次,所以还是不要大意的为妤。

    「可我们有证据证明你知道。」

    「你们到底是谁?」思滢向那中年人继续追问道,被一名保镖把扯开,推到
一边。

    「她不知道什么连老先生,你们最好别碰她。其实我也不知道连骏声连老先
生到底是谁。大约一个星期以前的早晨,我送他住进一家医院,现在他在什么地
方,我怎么会知道?」我内心怒火焚烧,但是,没有搞清楚来人身份之前,最好
还是保持静,轻易不要惹动是非、诉诸武力解决,我心里为自己开解着。

    「小子,别贫嘴、哪家医院?」

    「上海慈爱医院,」

    两个中年男子交换了一下眼光:「小子,你别想唬弄我们,我们就是从那里
过来的。看来不给你一些教训,你不会说实话的。」

    我一听他们的话,就知道:今夜不拿出些本事来,恐怕事情难以善了,不过,
看他们对思滢态度友善,又不像是打家劫舍的黑社会,所以,倒也不必要施展出
重手,点到为止,给他们些厉害也就足够了。

    思滢见势不妙,就要挺身阻拦、劝解,我微笑着伸出手来阻拦住她,让她站
在后面旁观,思滢虽然有些担忧和不乐意,但是,因为上一回见识过我的本领,
所以,心里面也就不太惊慌,见我主意已定,只好默默站到我的身后。

    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向身后挥了一下手,于是,汽车旁边依傍的那两名黑
衣大汉,齐齐跨步而出,右面一个梢瘦的大汉冷哼一声,粗厉地道:「小子,看
来你还会两下子,不过,我想你最好老实点儿,乖乖回答我们的问题,这样省得
麻烦,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我满不在乎地撩拨着他。

    左边身躯肥壮的大汉性子暴躁,抢到前面来,不耐烦地吼道:「小子,你别
不识抬举,我看你也狂得差不多了,既然你会些功夫,我看现在该是你收起嘴上
功夫,露露手下把式的时候了。」

    我微微撇一下嘴角,徐徐将外罩解下,递到思滢手里,口中道:「两位是准
备单打独斗,还足一起上来?」

    刚才说话的肥眫大汉,眼皮微翻,厉声道:「你这小子,说你胖你还就真喘
上了,老子我一个人伺候你就够了!」

    我微微一笑,也不和他争辩,哂笑道:「客气,我就像你这位老哥所言,才
一百来斤,并不怎么胖,要喘的话,还喘不好,瞎喘。所以,还请你这位经验老
到的」眫「大哥多关照。不过,我们也别说那么多废话,来吧!我倒要试试你这
满身肥肉里面藏的是功夫,还是一堆草包,你凭着什么令人侧目的手段赚到这满
身肥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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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花园中的龙虎斗

    那个肥胖的大汉,这时候,早已经被气得面红耳赤,哇哇暴叫、七窍生烟了。

    他刚要窜过来,用手去抓我的脖领子,我倏然掠闪,恍如狂风暴雨般,一招
「咏春拳」中的「天降地涌」,一拳横捣左面大汉的面门,一脚猛蹬右侧大汉的
心窝。

    我的出手是如此迅厉,几乎不容人有千分之一的喘息机会,这两位颇有些功
底子的保镖,亦不由在顷刻间闹了个手忙脚乱,狼狈已极地骤然退出五步。

    但两人显然久经风浪,立刻从刚才猝不及防的慌乱中,镇定了下来,左首大
汉竖起左臂如刀,硬生生挡住我的铁拳,大喝一声,右手如钩闪电般连连伸缩,
戮向我漏出空档的腹侧面五处重穴。

    右面的大汉则趁着狼狈倒地,就地翻滚之际,一记侧踢,攻向我的小腹。

    我拧腰殿步,一个大转身,接着双甩掌,侧踢连环,把来势汹汹的两人逼退,
然后,冷冷一笑嘲讽道:「不行了吧,还是一起上的好,好汉们,显显你们以多
吃少的威风啊!」

    两个人掌腿齐攻中,俱不由面孔热,索性充耳不闻,狂喝连连,四只铁掌翻
飞如电,猛悍无匹地回身攻到。

    才两三个回合,我心中已经了然,这两个人使得居然是三大著名内家拳拳种
的「形意拳」中的「五行拳法」,所谓「五行拳法」,依据古代「五行学说」中
之金、木、水、火、土,用劈、崩、钻、炮、横五拳相应而命名的。

    这两个人施展开来,功力也非常老道,结合着形意三体式,气度很是森严,
颇合「六合为法,四家为根,阴阳为母、三节为用」的形意要旨。只见他们二人
每每出手的时候,相互策应,攻守兼备,不但向前将上盘防护的风雨不透,同时,
腹前藏掌,盘裆合严,收裹膀咣和两膝紧闭中门,总之,劈拳时,斩钉截铁、生
钻克崩(起如钢挫、落如钩杆);崩拳时,大开大阖、生炮克横(掌拳平衡、交
错顾打);钻拳时,泉翻电闪、生崩克炮(脚挪直行、两掌横圆翻扣);炮拳时,
炮打出口、生横克劈(步拆斜进、两鹰捉撅、一刁一击);横拳时,则生劈克钻
(两掌阴阳相翻、拳自肘下拧翻而出、一顾一打)……

    我不愿意轻易伤人,所以只好在缠斗中尽量保持着身形的迅捷与轻灵,毫不
退滞地稍沾即走,以「四禅八定」的至高心法,演化为南拳中最擅长近身攻防战
的「咏春拳」,在这两名形意高手的急攻猛打中,有如水中游鱼般飘掠不定,而
在瞬息的有利空间里,把握住一分一毫的制敌良机,予敌人以最狠辣的打击。

    我之所以施展「咏春拳」,自然有着周密的考虑「咏春拳」属内家功夫,虽
创自女性,但技术含量相当高,技击效能极强:套路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化
功架,但每一下手法都能运用于实打。「咏春技击」基本法则重在机变,战术原
则要求以静制动,刚柔互济,能后发制而占先机,技术上讲求严格的力点、力距、
力角等等的运用。

    攻防吞吐量小,「走手」幅度范围狭窄(所谓「上下不离中,左右不过膊」

    「,确保重心的平衡与相对的」静「态。劲藉内气蓄发(爆发劲),功恃化
力导势(术语称」挪形、移形、打形「」。

    对搏时充分发挥短桥寸劲的优势,贴身进逼,黏手封打,以压缩对手发挥空
间,利于自身近逼技术优势的实施,并在任何距离和角位上都可以发手攻击,施
展下受地形地物和场合大小局限,相对以硬功刚劲,长桥离打为主要手段的拳术
在力的使用和体能消耗上要小得多,元气维持状态好,故善与力量型的拳术相抗
衡。运用「咏春技法」能进行摔打擒拿及对被擒拿的破解,并且几乎每招每式都
可按需要达致摔打擒拿的演化。

    「形意拳」虽然也同是内家拳法,讲究刚柔并济,动静互致,但是这两个人
还停留在后天下乘之境,尤其刚才在和我「对骂」的时候,动了真火、急躁盲动,
兼之两人双战于我贪功冒进,又哪里还能够谨守形意拳「以意领气,以气导力,
意形二表,形意一体」的至理名言呢?

    刚开始的一、二十个回合,两人还可以将「形意五行拳」一招一式、有板有
眼地将我困在当中,使得「咏春拳」的长处难以充分施展,三人堪堪战平,但是,
几十个回台以后,两人焦躁起来,而且,两个在旁边观战的矮胖中年人,又不断
开口大声催促、吆暍,使得他们的拳脚之中渐渐带了刚戾之气,最终竟然变成了
「虎虎」生风、威猛无匹的外家拳打法。

    旁观的几个人并不理解其中的奥妙,只一味地讲求好看那两个矮胖的中年人
看我的身形似乎破两个大汉的拳风腿影所笼罩,以为获胜在即,所以,不停地拍
掌叫好,甚至不时打着呼哨助威;而思滢不明就里,见我「岌岌可危,形势危殆」,
则脸色发白、惴惴不安,又不敢出声叫喊,怕惊扰了场中的我,只好两手紧紧攥
住我的外套、用力咬住嘴唇。

    可场中的两个大汉却是有苦自知。

    他们手中施展开来的「形意拳」,此时早巳经丧失了内加拳柔的特性,只一
味地「生猛鲜辣」,反而,我以寡击众,却处于内家先天不败的境地,再加上我
下愠不火,施展开搭、截、沉、标、膀、腕指、黏、摸、熨荡、偷、漏和「二字
钳阳马」的身形步法,或大闪侧、或小俯仰、或耕拦摊膀,或摸荡捋,专心致审
势度时,曲手留中、抢占「步眼」,充分发挥了「咏春拳」短桥窄马,寸劲勃发
的主要特点,将两个人已经逐渐地纳入我拳势的控制权内。

    两人忍不住地叫苦不叠,感到一股无形的力场将他们的身体下由自主地向我
身前靠拢,「形意拳」本就需要较大空间才可施展,况且我们交战的场地原本就
拥挤狭小,就更加动转不灵,所以,两人只好作困兽之斗,拚命左冲右突、试图
突破我的掌风牵引,但是,手中的拳法,越是心慌意乱,越是使得威猛刚烈、就
也越是糟糕无比,很快地,两人不由得羞怒交集的暴叱连声,而我则态度从容悠
优、稳若磐石,见招拆招、逢式破式。这个时候,即便是场外的思滢和两个矮胖
中年人也都看出了端倪,这才搞清楚场中的情势对比。

    两个矮胖中年人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看走了眼,眼前的「文弱书生」不是表
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一个人。因为他们派出的这两名随身保镖并不是普通的街头
混混,他们当中的哪一个,也无论哪一个,在大上海的武术界提起来也是足以独
挡得一面,「万儿」十分响亮的黑道人物,任是其中之一,寻常武林道上已然鲜
有人胆敢招惹,又何况是两人连手齐攻呢?其威力之强劲,自是无可讳言的。所
以,这个轻描淡写、举重若轻的年轻人的一身武功又是怎样深不可测?

    这时候,我和那两名形意拳的高手,已经在场上拳来脚往地缠斗了近两百招,
但见掌山腿影,有如枯树老藤、鹰击长空,身形步伐隐隐带起的罡风,竟然不时
地扫拂起花园里面的杂草败叶,这形势的惊心动魄、紧张刺激,使得思滢等三人
甚至连远处的松涛声,也充耳不闻了。不知道是否是精神过于紧张造成的错觉,
他们已经无法看清楚三个激斗中好手的本来的面目,仅只掌势连着掌势,腿影接
着腿影,如海浪般汹涌不断地相互交击着。

    我蓦然断喝,瞳孔怒张,在一招「咏春拳」中的「开剪法拜佛手」下,两臂
盘旋交错、猛然合掌,尺肘寸暴,暴然逼退了那名肥眫的大汉,然后,双掌微颤、
黏手封打,又是一记「拦桥底掌」挡开另一名大汉的一记炮击,借势抢步进身,
破横柔迎,把「大鹏展翅」、「渔翁撒网」和「凤凰二点头」三式交侧杂糅、连
绵而出,组成一片如钢铁般坚硬的拳墙,向两人上盘泼风般打到。

    钉脚、挂插、拦手、双挂,快速得几乎是一个动作,在瞬息间一气呵成,形
意拳的两各好手,又不约而同地齐里回身闪躲。

    我傲然一哂,笑骂暍道:「朋友们,拿出两位最得意的功夫,千万不要令我
失望啊,失望于你们两位大言不惭之下,只有这一点可怜得微不足道的把式!」

    瘦削的大汉怒骂一声,拚命劈出两团狂猛的掌风,大吼道:「小子,你不用
卖狂,爷爷的绝活还多着呢,让你好受的还在后面呢!」

    我接敌黏手、闪身避过瘦削大汉的攻势,又硬生生地格开胖大汉拍到的两掌,
同时嬉皮笑脸地答道:「这位好汉,打了半天,还没有请教你们两位的尊姓大名
呢,看两位这有模有样的」庄稼把式「,一定是形意门的」低手矮脚「吧!」

    两名大汉气得哇哇暴跳如雷,我「吧」字适才出口,身形就已如鬼魅也似地,
自他们挟击的掌势中穿过,双掌分自上下两个不同的角度飒然劈出,责桥穿插、
奇厉无比地用插捶轰向吧眫大汉的胸前腹下!

    胖大汉本来生性就较为急躁,在我出言撩拨下,早已经心浮气躁,所以,虽
然他练就的「形意拳」功力也十分高强,但在我突然施出以其为鹄的「内节如铁,
外节如棉」的「插锤」之下,却不由得有些招架不来,他只觉两股雄劲无伦的掌
风摔而袭到,这掌风袭来的角度是至为明显的,可是,却又偏偏难以躲避。

    「碰」!

    我的拳头有如怪蟒般,重重插锤在他肥厚的胸膛上。

    胖大汉「嗷」的一声怪嚎,血液立时涌上脸膛,斗大的脑袋这时候活脱脱得
像一只肿胀的紫色酱缸,鼻子眼泪横流,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终于晃了几下,
轰然一声大响,摔倒在地面上。那巨大的响动,在中年人的粗呷咒骂中,好像倒
了一座肉山,连地面似乎部震动了几下。

    旁边的瘦削大汉见同伴危机,不由狂吼一声,虽然刚才正在防守的招式尚未
用满,仍旧勉力呼的一声一个大斜身,脚踏鸡行、急进两步,融会「心意六合拳」

    中的「躜字诀,抖手一记气翻浪劲」左手食中二指微屈,「并天指」倏而插
向我的双目!

    思滢「啊」的一声惊叫,掩目不忍卒睹。

    我虽然专注于打倒胖大汉子,但是,并没有忽略旁边虎视眈眈的另一个人,
所以,也不慌忙、有条不紊地缩身退后,右手两指戟张,用剪手急绞「并天指」,
同时,左手抑手一掌,霍然印向瘦削汉子心窝。

    瘦削大汉见偷袭无效,只好收指后,藏掌盘腹,护住胸前,同时,两腿小跳,
连环弹腿,直取我的太阳穴。我突然松揉形整,变「咏春拳」为「太极」,脚下
蹈出「二字钳隶马」,侧头避过瘦削大汉凌空飞踢的两脚,右手猛扫大汉的腰部,
左手则一把锁紧大汉脚踝,将大汉瘦长的身躯凌空托起。那大汉大惊失色,但是
他与人格斗经验非常丰富,知道急切间根本无法脱身,于是,他并没有急于挣脱
我双手的锁把,而是四肢大张,猛然身躯拧转,直直向我的腰椎、颈椎狠狠搂抱
过来。

    我知道,如果我被这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从正面搂实的话,不但辛苦争取到的
主动会立时丧尽,而且还有可能在他的「热情拥抱」、四肢发力之下,连脊椎骨
都被抱断。

    我猛然一声狂暍,使出练习「太极大杆子」的基本功夫,周身劲力借脊背猛
爆,像抖大仟子一般,将手中大汉瘦长的身躯当作一杆长枪,猛然一扯、一抖!

    那大汉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落入捕蛇人掌中的长蛇,在那一扯、一抖之下,
全身的骨骼关节好像都「喀喀喇喇」脱臼似的,浑身柔若无骨、绵软无力!

    什么是「太极大杆子」?

    五十年代正北京健身太极武术总社的兵刀架子上立着两根很粗的白腊杆,长
有丈余,呈枣红色,光滑润亮。这种器械就是「太极大杆子」。大杆子不是战斗
武器,也不是演练套路用的,它是操练基本功用的器械。

    我曾经拜识过几位「太极拳门」的蓍宿名硕。这几位长辈在教我练太极器械
之前,总会先让我练习抖大杆子。太极大杆子和太极大枪不同,太极大枪演练有
招法和套路,太极大杆子没有套路,只有九个杆子点即:抖、抽、点、拧、摔、
扎、挑、拨、撩等。九个杆子点可以穿插,配合练习。例如:抖杆时可以用扎或
摔杆混合练习,摔配合挑、点,拧配合拨、抽和撩等等,随心所欲,灵活运用。

    步法也同样随杆子点灵活变换,半马步、马步、弓步、虚步、仆步、丁步、
横裆步、进步、退步、绕步、插步等等,总之要练成活步。

    抖大杆子要求用丹田的内气、周身之劲力力由脊背发出,使周身松沉之气和
力要贯到杆头向前抖动。抖动不超过一百次就会大汗淋漓,练习日久则内劲渐增,
功力大进。

    大杆子比较长又很粗,其重量是一般枪杆的二至三倍,练习时右手握大杆尾
端,左手握大杆的中下端,右手如锁握紧,左手如管使大杆能前后滑动。大杆横
在腰前,左脚向左侧迈出一步,两脚距离要比肩略宽。左脚脚尖向外撇,双腿下
蹲成半马步。抖杆时要以腰为轴,肩、时、腕、胯、膝要协调一致,随杆子点的
变化而变换步法,抖起来虎虎生风,雄壮有力,整个杆身都在颤动,力量要达到
杆头。没有一定的太极笔功底,不掌握其要领是很难做到的。练习一定时间的大
杆子,臂力和腰劲会与日俱增,对以后练习各种武术器械是很必要的。

    我听「太极拳」门内通达掌故的先进师兄们讲过:北京杨式太极拳名家赫寿
岩老师当年教徒弟练功时,非常重视大杆子基本功训练,经常说起他青年学艺时,
老师让他练习太极大杆子时的要求是如何如何地严格:他从青年到中年时期每天
都坚持抖大杆子,一天要抖千次,早晚练功时各抖五百次,在杆头用「挑」法能
将八十多斤的沙袋挑起抛至房顶。那位师兄也曾随赫老师习艺,但那个时候,老
师年事已高,故未能亲眼目睹,实为憾事。

    现在很少有人练习这种基本功了,它的练习方法也几乎濒临失传。在早年设
武场收徒弟必须有大杆子,还要精通它的练习方法,名为「戳杆子」、「立场子」。

    如果没有大杆子,或者根本没有练习过大杆子的,就不能收徒弟因为,据说
大杆子有代表祖师之意。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讲究,故称大杆子是「百兵之首」,在书写兵刀谱时一定
要把它写在谱首。

    做大杆子用的白腊杆质量最好的是山东和四川等地种植的,有韧性和弹性,
不易折断。尺寸要达到一丈以上,杆头如鸭蛋黄,尾端如鸭蛋粗,上下直而光滑
没有疤痕的为上品。大杆子使用多年以后变得绵软红亮,在尾部用双手一抖整根
杆子要突突乱颤。抖大杆子是很吃功夫的一项基本功训练,必须常抖,常练,坚
持不懈,日久见真功。

    瘦削大汉虽然功夫也算了得,但是如何经受得起这么「千锤百炼」的「抖大
杆子」功夫?

    我擎着他的身躯,原地微一兜转,然后,顺手推舟,将大汉的瘦长身躯标枪
一般砸向院中的一处花圃。

    那大汉在空中手舞足蹈,拚命想稳住凌空翻滚的身体,但终于还是「噗咚」

    一声,头朝下撞进花圃的软泥地内,头晕脑胀地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两个矮眫的中年人好不容易才搀扶起两个一瘸一拐、鼻青睑肿的「熊猫」保
镖,外强中干地对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子,你别得意,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如果我们找不到连老先生的话,你会有麻烦的。咱们走。小姐,真对不起。

    「

    我不禁有些好笑:这「西风东渐」之下,连打上门来的泼皮无赖甚么时候都
懂得要「尊敬女士」起来两个中年人生硬地向思滢一鞠躬,扶着脚下瘫软如泥的
两个保镖,踉踉舱舱转身出去各钻进一辆豪华的轿车里,轿车立刻无声无息地启
动开走了。

    「这几个人好凶,问个人也这么大动干戈、凶横无礼……」思滢递过来我的
上衣,一边帮着我重新穿好,一边嘟着小嘴喃喃地咕哝着。

    我苦笑着望着她,突然间,我在思滢关切的目光中,看到了我心里面正在担
心的一件事情:「那个可爱风趣的连老头儿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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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集第一章与唐心虹的午后

    第二天早上。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唐心虹在叶家拜访的时候,施展了什么样的
神奇魔法,居然劝得对江小慧抱有莫大仇恨的叶明,肯陪我们一同去看望住在上
海市戒毒中心病房、仍昏迷不醒的江小慧。

    我想唐心虹的做法是对的,一来,叶明正好是那里的主任医生,有了他的关
照,江小慧在医院的日子会好受一些;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没有叶明的宽
容,此时的江小慧在良心道德谴责下,很可能会彻底被击垮、从此一蹶不振。

    所以,老实说,叶明去看望江小慧比我们两人的出现有更大意义。

    此时的江小慧在半昏迷之中。

    冷!她感到全身好像置身于一处冰窖之中,只好佝偻着身子尽力蜷缩着,
「只要能再吸一口、再闻一下,那样就又可以正常呼吸了,这要命的痉挛就会停
止的……」毒瘾发作的她,此时脑海中除了黑暗、寒冷以外,唯一的念头就是这
个了……

    恍惚中,她感觉到有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她费力地睁开眼睛,虚弱地问:
「这是什么地方?」「戒毒中心病房。」正站在床边关切地凝望着她的唐心虹告
诉她:「你躺着别动,我去叫叶医生和琴清来。」一等唐心虹走出去,病房里面
的女病人立刻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你醒了?」「你也吸白粉?」「一天
吸多少?」「你是怎么上的道的?」「听说这里主任医生叶明的妻子王玫就是为
了救你被汽车撞死的?」「你真是作孽啊,那王老师年纪轻轻的,还怀着好几个
月的身孕呢。」江小慧睁着惶恐的眸子说不出话。

    这时候,叶明,还有我和唐心虹三人走了进来。

    江小慧从床上爬起来,像是寻求依靠似地,躲进唐心虹的怀里,惶恐不安地
怯生生望着叶明:「对不起,叶主任……」「别动,你正在吊点滴呢。」叶明按
住她的肩头,「你目前的戒断症状很明显,需要住院治疗。昨天你昏倒后,是琴
先生相唐小姐两个人把你送过来的,直到后来你舅舅和表哥来这里办住院手续,
我才知道你被送到了我工作的医院,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叶明突然沉默了
下来,我很能明白他此时五味杂陈的复杂心境。

    一时间,三个人都静了下来。

    「我真的很抱歉。」江小慧终于鼓起勇气,从唐心虹的手臂环抱,艰难地抬
起头,瑟缩而畏怯地说:「是我害死了王玫大姐……」我看得出来,尽管叶明心
里有怨,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你现在不要想这些事情了,安心在这里住一
段时间,彻底戒掉毒瘾,把身体养好。」叶明的目光真诚而语气温和,看不出丝
毫的怨恨和愤懑,让江小慧负罪的心情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你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琴先生和唐小姐也会尽可
能地帮助你。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叶明有些艰难地说出「朋友」两个字。

    江小慧的肩头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用殷切的目光看着叶明。

    叶明转过头去,像是要回避什么,对我说:「我还要到其他病房去,你们两
个陪着她再聊一会儿吧,不过,不要太久了。」说完,和唐心虹打了一声招呼,
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沉重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慨,又忽然间发觉自己因慈爱医院的行为
而对医务工作者的一些偏见开始改观了……

    走出医院的大门,唐心虹一直默默不语。

    我问她:「怎么了?」唐心虹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其实,江小慧也挺可
怜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唐心虹叹了口气,向我讲述了从江小慧那里得
到的她的身世。

    说起江小慧吸毒,其实也很令人同情。她是一个遗腹子,母亲在她两岁那年
撒手人世,于是被舅舅家收养。舅舅家本就不富裕,还有两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儿
要养,再有了她,日子就过得更加地艰难。

    上海人又往往势力,不注重亲情。舅舅家中的亲人虽然还好,但也免不了经
常为着些小事情,指桑骂槐、说三道四;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长期寄人篱下使
她不得不处处谨慎小心,而她性格又比较敏感、内向,所以年纪轻轻的就整日精
神抑郁、寡欢。

    她读书十分用功,成绩总是在年级前几名,无奈家境贫寒,又过分自卑,为
了早点儿赚钱养家,初中毕业就考取了护校。她一边读书,一边还要负担起繁重
的家务。

    这些心理压力和长期的睡眠不足,终于使她陷入崩溃,患上了严重的偏头痛
毛病每每发作起来,就头痛欲裂地满床打滚。正在吸毒的大表哥自作主张,拿一
种叫作二氢埃托啡的药物给她吃,这药还确实管用,吃了头就不疼了,但是,没
想到吃了一个月以后,她上了瘾,再也离不开。可到外面一打听才知道,原本医
院才八毛钱一片的药片,在黑市上居然卖到八十元甚至一百元。而大陆的卫生部
早在一九九三年就禁止生产二氢埃托啡,因为它的成瘾率比海洛因还要高出百倍,
大表哥后来搞不到这种药了,就又用海洛因来替代,从此她便染上了毒瘾。

    护校毕业以后,江小慧被分配到一家医院做护士,为了弄到吸白粉的钱,她
偷偷地将医院里的药拿出来给大表哥变卖换钱,被医院发觉后将她开除……

    了解了她坎坷的身世,我一时之间心绪复杂,无言可说。

    我和唐心虹在沉默中走了一段路,唐心虹忽然抬起头来,用美丽的大眼睛定
定望着我说:「我决心尽自己的力量帮助她,你说好吗?」中午的时候,思滢和
琴书突然打来电话,说中午的时候有事情不回来吃饭了,让我陪着唐心虹到外面
的餐厅去。不过,对于上海这些时尚、高级的地方,我并不是很熟悉,所以还是
由唐心虹做「识途老马」。「如果你蒙上我的眼睛把我带到这里,我一定以为是
到了哪家博物馆仿造的欧洲宫殿。」我惊讶地对唐心虹说。

    唐心虹微微地抿嘴笑了一下,那笑容婉变、明媚。

    我愣了片刻,琢磨一下笑容背后的东西,才别有意味地继续说道:「我即便
猜一百次也猜不到这里是吃杭州菜的江南村。」在这座餐厅里面,华美的大厅、
穹顶以及墙上拉斐尔和米开朗基罗线条华丽柔和的巨幅壁画,闪亮的吊灯和烛台,
金色雕花的回廊,把吃杭州菜的地方装点成这样,除「极品」二字以外,我想不
出更贴切的词了。

    唐心虹善解人意地对我说道:「单是装璜极品是不够的,菜看上也要是极品
才不辜负眼前的这番美景。除了杭州菜,这里也有粤菜、鱼翅、鲍鱼等一应俱全。

    最稀奇的,据说在这里许多失传已久的杭州菜都已经被重新挖掘出来,更夸
张的是还有那些只在古代菜中才有的菜,竟然也重现江湖。「我拿起菜单,翻了
翻,然后笑着说:」品尝不品尝那些久已失传的菜式倒是无所谓,不过,光是菜
单上的这些就已经足够我回味的了。「吃完饭后,唐心虹又要了两杯咖啡,我和
她闲坐着消磨时光。

    我发现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和她很快地就有了默契。

    我斜靠在舒适的椅背上,怀着少有的心情,开始对她这个人发生了兴趣。

    她从桌上摆放的一只银制古朴的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我眼明手快地给她点
上。她默默地连吸了几大口,就像渴极的人喝水一样。这之前我一点儿也没有想
到她还会抽烟,更没有想到她吸起烟来就像男人一样,甚至比一般男人还多几分
刚猛,完全不是时尚女人的装模作样。而且,她吸烟的时候与不吸烟的时候完全
是判若两人,让我暗自惊讶。

    我忍不住伸手过去抚摸她那一只没拿香烟的小手。她就在这香烟淡蓝的烟雾
中和我温情相握。几分钟之后,她以一种平静的声调开始倾诉。就像那种真正经
历过痛楚依然对生活怀着好感的人一样,她也对自己的生活津津乐道。

    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一幕我仿佛依稀见过,就像过去曾经发生过一样。

    我也说不清楚是否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似曾相识的东西,我无法用言语表达
清楚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在瞬间产生了一种飘然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就像轻微的醉酒一样,变得
恍惚起来。

    我和唐心虹相互用手指正对方的手心里面轻轻划着圆,机敏的磨擦加上灵巧
地躲闪,那么温存和不厌其烦,又是那么俏皮和充满挑逗,就像情绪饱满淡远的
背景音乐。她有若音乐辨悦耳动听的声音就像一股甜甜的清泉,在这安宁和无聊
的午后,经过我昏昏欲睡的耳朵相依然灵敏的大脑与我融为一体……

    我无奈地想起,智利有一首诗很有意思,它描写的诙谐语调很像我在唐心虹
面前遇到的,难以言说的尴尬它在田野上自由漫步,它在清风中展动翅膀,它在
丽日下纵情欢跳,它把松林点缀得辉煌。

    你真不该将它遗弃,像扔掉一种坏的思想。

    你必将遇到爱的甜浆!

    它说钟的语言,它讲鸟的话腔,羞答答的恳求,海洋般的命令。

    你真不该横眉冷对,做出畏难的模样。

    你必将倾听爱的喧响!它绘尽主人的蓝图,回避不会使它退让;它绽裂鲜花
的瓶子,它破开深深的冰床。

    你真不该对它说,你拒绝留住春光。你必须款待爱的造访!

    它在机智的反驳中握有敏锐的道理,它有学者的论据,但使用的是女人的柔
腔,真该有人的理智,而不是玄妙的思想。

    你必须坚信爱的力量!它给你缠上亚麻绷带,你须忍受创伤。

    它献给你温馨的臂膀;你不知它遁向何方。

    它走了。

    你神魂颠倒地尾随,尽管你发现:你必须追随它,直列死亡……「虽然我对
唐心虹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想法,但内心深处我一直以为,与她相识是一种不折
不扣的缘分。

    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和思滢到那座浸润透了丁香花香的广阔庭院里面,偏巧搭
救出了韩晶晶的话,我绝对不会认识她的,如果那样,或许几十年后,在天堂里
(更有可能是在地狱),上帝他老人家会惋惜地告诉我:「你的生命原本会为某
一刻而改变,可惜你错过了。」后来我又知道,她是一个寂寞、幽怨的女人…

    我喜欢那些曾经经历过不幸福的女人,她们把情感隐埋很深,因而懂得细细
品味,她们的眼神里有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那是忧郁,忧郁让她们聪颖,坚强,
无与伦比的美丽。

    她说不明白有的女孩子可以为一本《西厢记》或者是《红楼梦》,也甚至是
一部《流星花园》之类的港台偶像电视剧一次次流泪,但我明白,只因我感动它
们渲染的那种「良辰美景奈何天」、「月落玉长河」的无奈与凄迷,只因为我的
生命中曾经有好几个女孩子让我为美的震撼力而刻骨铭心,只因我也曾在孤独求
索中像女孩子一样一次次泪流不已。

    她说她是一个情感元素很少的女孩子,我不相信,因为在我的面前她总是柔
情似水、缠绵悱恻,令我感到温柔的窒息。她只是对自己驾驭情感的能力不够自
信,她不愿去冒险,更不敢轻易去尝试。

    她经常说起,人生的意义就是自身价值的实现,我一时间忽然陷入迷惘,因
为我知道穆斯林的葬礼就是洗干净不着片缕的尸体,再用几尺白布工整地裹起,
自身的价值,应当毫无例外的如此而已。所以,「有道」和「无道」对于灰暗的
人生又有何区别?

    她说她喜欢交响乐与古典音乐,我说听古典音乐还有点感觉,交响乐太「寂
寞」了,一种声响的寂寞。她可能会以为我缺少内涵或者太富于哲理,我不想辩
解什么,或许以后她会渐渐明白。

    说话间,我忽然问她,觉不觉得我的性格很柔顺,她说不是呀。其实那天我
想告诉她很多很多:很长一段时间,妈妈是把我作女孩子养大的,我也因此柔顺,
细腻,而又多愁善感。

    我有自信,文学、音乐、绘画甚至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逃不脱我的眼睛,因
为我对它们有种天生的敏锐、敏感,因为我坚信人类的心灵是相通的,艺术因此
而相通相融。我不敢用心去聆听交响乐,只因为交响乐让我恐惧,于是我不得不
换一种平和的方式。

    我喜欢帕格尼尼,仅仅因为他能故意扯断一根小提琴弦,用其余的三根完美
地演奏乐曲。我喜欢贝多芬,仅仅因为他的童年那样不幸,他的失聪让他最有资
格为命运谱写不朽的乐章。我喜欢柴可夫斯基,仅仅因为他与梅克夫人有一段人
世间最超脱最神奇的友谊,在幻想的虚空里飘摇的人,音乐中流露着一种淡淡的
哀思,一种无以名状的忧郁的美。

    我不喜欢海顿,仅仅因为他一生追求平静安逸的生活,甘心做三十年的宫廷
音乐仆役。我不喜欢萧邦,仅仅因为他太爱国,他的音乐不够纯粹。我不喜欢孟
德尔颂,仅仅因为他的一生一直太幸福,他的音乐太纯粹,他的「唯美」仅仅局
限于仙女、精灵、大自然。

    我想时刻清醒,交响乐却让我混沌,混沌得让我恐惧,有时候,很像「定能
生慧」禅定打坐中的寂寞。

    或许会有人说我在践踏音乐,不过随他便了,因为我就是这么固执,固执得
不可救药。

    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德布西了,他的作品中那梦幻般的蒙胧情愫,常常让
我陶醉。我也混沌,但那像是在梦境中混沌,我很舒适地躺着,一点也不恐惧,
我想,吸食海洛因的感觉应该和这差不多吧。

    我承认,她是我结识的所有女孩子中最难捉摸的一个,因此我有一种强烈的
冲动,想要用男人的欲望去读懂她,这样赤裸裸的说法或许会让一般的女人不高
兴,但我相信,这正是她从我身上最可求得。

    忽然又想起了大学时代的一个女孩子,那一天已经很晚了,我还坐在回学校
的公车上,凉凉的夜风吹来,我很悠闲地望着车窗外。后面一辆计程车不紧不慢
地尾随着,两束灯光直直地射来,我知道那是汽车的眼睛,在我关于那一天的记
忆里,它有着鲜活的生命:到站了,车停了,站牌下站着一个女孩子,一身极白
极白的长裙,裙角在风中轻轻扬着。有人下车,有人上车,女孩子静静地站着,
我静静地坐着。足足有一分钟,女孩子一直以一种忧郁的眼神对着我,目光却话
聚焦在很远很空的地方。

    我蓦然强烈地感觉到,她一定是我将来注定苦苦寻觅的生命的另一半,我不
是一个够浪漫的人,我不会下车去问她的名字,我不喜欢刻意,我要为可遇不可
求的一切永远珍藏一份遗憾的美。

    扯得太远了,还是回来吧。

    其实我很钦佩她的自强与执着,也很担心她的极度敏感与渴望。于是我开口
说,我渴求一种绚丽、恣肆的生活,而你需要的是平淡和温馨,我们俩走的路不
同。她点点头。

    让她变得洒脱、清淡一点,把痴迷的目光从我身上栘开,我相信她以后的人
生或许会更多彩一点。

    我说,我最近在写一篇文章,你猜是关于什么,她想了想说,是关于你新结
识的朋友,我说我发现你没有我想像中的单纯哎。她笑。她确实足很善解人意的。

    她问过我什么是女孩子的矜持,我知道她是故意问的。于是,我说,改天天
气好,「教」你游泳,她说她会游泳,但是愿意再和我学一遍,那样她可以经受
得住生活的风浪考验。我说我很自信让你从会游泳变得再也不会游泳。她还是,
一付楚楚动人、容色焕发的笑。

    其实我对于她没有什么奢求,我相信这些对她来说只是轻易而举,我只希望
她可以舍弃我、寻求另外一种的幸福,然后在幸福快乐多年后的某一天,某一刻,
她会突然记起我,就像我会记起公车站牌下那个女孩子,那一抹忧郁的眼神。如
果她的生命里,也能有这样的一分钟为我真真切切地感动,我很想对她说:「忽
然不想让你知道,在我心中,你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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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浪子的「道」

    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摧残,一直到死。想明白了这一点,一切都能泰
然处之。

    但我不同,因为我的本质是一个浪子。

    古有良训:浪子回头金不换。古时的浪子大概是指染有某些恶习的无业游民,
然而,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干百年的世事变迁又为这个词注入了全新的内涵,
今天,「浪子」又成了放荡不羁、个性刻意张扬的一类人。于是在物欲横流的时
代里,这个词愈显得刺激与浪漫,浓浓的诱惑色彩里又杂些迷幻的光影。

    因此便有人幻想成为浪子,他们心灵的骚动源于一时厌倦于周遭的庸俗。他
们豪气干云,背上简单的行李,只身一人去游历河山,感受都市,然而他们只是
以好奇的心态尝试孤独,体验生存的本能及生命的内涵。其间有多少是为理性的
思考和哲学的关怀,又有多少是对文化的关注及情感的回归呢?

    可惜他们在那块土地上走得太急了,走得太动情了,还未及一一定位,薄薄
的一层情感沉淀已经不起廉价的宣泄。

    但我不同,因为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子,更因为我像苏格拉底对一切都一
无所知。虽然活了近三十岁,但是眼前还是日日常新的新世界。我不知道我为什
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去摸索求探……

    这一切的一切世人都有过各种的解释,单没有一种我能够完全听懂。我是如
此的无知(或者说不了解),所以常人对于生活的一切厌倦都与我无缘。沧桑世
道就是这样。

    也许换一种方式来讲,会更好一些。

    我深深地了解,做浪子不是为了哗众取宠,也不是去刻意地经营一种神秘的
深沉,更加用不着饱经风霜式的自负或者傲物凌人。

    一般的人过了「年少轻狂」的阶段,就会渐渐发现做浪子有点力不从心,他
们不得不开始怀疑当初的抉择,最终会想或许应该留下些路标,好下至于将来进
退两难。他们知道回头是岸,于足又走得从从容容,虽不必担心前方荆棘满途的
原野上能否柳暗花明,却亦不能欣喜于艰辛跋涉后的绿草茵茵。

    当昔日的激情耗尽,当那块土地开始向他索取,他们开始自觉地思索一直不
自觉寻找的东西,于是既无法摆脱精神亦无法摆脱非精神的存在;无法摆脱游离
于世俗与超脱间的自我,亦无法摆脱对随波逐流的无奈以及对无奈的失落。

    我不曾浪迹天涯,但许久以来,我一直试图解读萦绕心中的那份侠客梦,开
始总以为侠客是一种幻想,于是一直逃避,后来才渐渐发觉是因为逃避而幻想,
最终才有了侠客浪子。

    我一直倾心于侠骨柔情的金庸,他笔下的人物虽漂浮在不知方位的虚空,可
我总能亲切而默契地认同。虽是虚幻,却在一个精神层面上完整而永恒地突显了
被潜抑的渴求,无奈和对无奈的失落在这儿寻求着各自的平衡。

    文明渐渐走进,现代人对蛮荒的遥远记忆已留存无几,却又久久不能割舍。

    原来生命的核心本是莽苍苍的自然,所以浪子并非一定要去浪迹天涯,在精
神世界的天涯海角营造浪子的心境,或许更不容易被周遭同化。

    浪子的心境便是要领略一种深层次的孤独,却又要温和、自在地活在繁华喧
嚣间。遁入空门的佛家子弟、云游四海的道士不是浪子;厌弃红尘,消极避世的
王维、陶渊明不是浪子;以孤独作茧,躺在茧里作蛹,仅以一种寄托作为出气孔
的八大山人更不是浪子。

    浪子的心灵深处永远留给自己一个空白空间,它有着单纯和执着织成的栅栏,
即便有心人让栅栏里鲜花璀璨,在浪子心中,远不如苍白依然。

    小时候,国文老师跟我们说,寂寞就是孤独,孤独便是寂寞。有一天,当我
擦亮惺忪的睡眼,开始读人生这部书时,下禁有些愕然寂寞太易,孤独太难!

    为吾生须臾感叹,为似水流年留连忘返,随随便便心情不佳,为花谢月缺伤
感,在一个细雨霏霏的季节、在匆匆的月台送走匆匆的朋友、在飘雪的街口为一
束凋零的玫瑰秉烛。

    所以,寂寞太易。

    国文老师的话倒像是极其朴素地描述了一种大彻大悟后的禅定,尽管并非也
的初衷。

    未参禅时,山是山,水是水;参禅时,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禅悟时,山亦
是山,水亦是水。

    禅定是一种返璞归真的境界,是人类灵魂深处的梦呓。

    禅定为形与意的统一,自然而然地充当了一切形的量度。

    浪子毕竟不是不染人间烟火的得道高僧,苛求不来禅定的洒脱:浪子亦是凡
夫俗子,要区别一种凡夫俗子与另一种凡夫俗子,寂寞就不能等同于孤独。

    寂寞足一抹忧郁的云,聚聚散散仍是一片一片,处于二维的概念体系里,于
是我们很难意识到两种乃至多种寂寞感的交织。

    孤独则完全是一个三维概念,在陌生的群体里,你说没有人和你谈得来,你
宁愿一个人悄悄地缩在角落里。你的心此时被孤独深深包围了,被有容量的三维
实体密封了,心囚于孤独的圈图里,你无力自拔,你无意自拔,这便是典型的八
大山人式孤独。

    然而若把那个三维实体置于心牢中,用你的心去密封孤独,这时,浪子也便
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一种深层次的孤独。这一片空间是外人永难涉及的秘地,它只
属于自己,偶尔渗进去的淡淡怅惘、点点悒郁,都将是予你心田无与伦比的滋润。

    无论大众化的浪子怎么定义,在我心中,浪子已成为人们内在精神的一种象
征性符号,浓缩在现代文明的一隅,定格于一小批现代人荒诞的期盼。或许有一
天,当我们厌倦了远占的遗迹。当我们今日的文明业已废墟一片,生命才能更和
谐地融于自然。

    但无论如何,我是一名浪子,并不是因为我感到孤独或者寂寞,而是因为,
我生来就是「浪子」,这就像「道」之所以是「道」,并不是因为它正确,而是
因为它天生就是「道」,只有顺从它,你才有可能获得人生的真谛!

    我陷入了玄思的奇妙时空中,而唐心虹则像一朵散发芬芳的九月雏菊优雅地
坐在我的面前,我从她身上感到的性感欲,就如风一样捉摸不定。它从我的心口
处散开,就如山野上的风。这个时候,我只想倾听她的声音,正如过去的这种时
候我渴望和外面的世界合为一体,溶化到天地中去。假如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
那实在是太寂寞了这个没有思滢和琴书陪伴的下午并不寂寞,它充满了许多美丽
的事情。

    后来我就和唐心虹去跳舞了。

    唐心虹的舞跳得非常之好,她的舞步不仅节奏分明,而且明显带有一种旋律
感。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舞步有了旋律的感觉,跳起来就不再是简单的节奏摆
动,从而产生了多样化和丰富性。一时间我在这样的舞动中迷醉。

    舞场里面的灯光也就在这样的时刻,及时熄灭了,我说的是完完全全地熄灭
了。一切都立即陷入了浓重的黑暗,只有唐心虹身上散发出来的美妙香味儿在浮
动。

    这一刻好像足梦幻,我无法确切描述自己的心情,我想说:「假如我是一只
孔雀,我要用一千只眼、看着你。

    假如我是一条蜈蚣,我要用一百只脚、追踪你。

    假如我是一个章鱼,我要用八只手臂、拥抱你。

    假如我是一只猫,我要用九条性命、恋爱你。

    假如我是一位上帝,我要用三个身体、占有你。……「这样的香味儿一定是
从唐心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它在黑暗中和大提琴奏出的优美旋律一同起伏着。

    渐渐地这香气与唐心虹的呼吸混合在一起,在一种嘈杂的宁静中向我涌来。

    我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嘴唇,向黑暗中我所搂定的这个精灵贴去,结果我贴
住了一个光洁而饱满的额头。与此同时,唐心虹将整个身子都向我靠了过来。她
的躯体轻软而温热,像黑暗中撕下的一片。她在我的耳边吃吃地笑了,这时候的
感觉是我的身体像水一样融化了,与音乐和黑暗以及起伏着的香气淌到了一起,
搅拌在一起。那股香气像是一根绳索一样的东西,游进了我的体内,又将我的内
脏紧紧地绞住,然后一古脑儿地拖出了我的躯壳。我就像一个空心人似的在舞池
里飘荡。

    终于夜了。

    唐心虹因为要去接韩晶晶,所以先走了。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不打算早早回家,所以走出江南楼后,独自往外滩走去。

    都说夜晚的外滩是最美丽的,每当华灯齐放,一座座精美的建筑就变成了水
晶般的宫殿,与黄浦江东岸的东方明珠遥相辉映,美不胜收。

    可是,这样美丽的外滩,通常很难让人心动,不是它不能,而是你不敢。外
滩的高贵和骄傲,是上海其他任何地方都难以比拟的。那气宇轩昂的建筑、那耀
眼璀璨的灯光、那雍容沉静的江面、那华丽雄伟的游船……一切的一切都骄傲地
注视着你,没有足够的自信,你很难从容行走。

    所以,对外滩的喜爱就像一场水晶之恋,美好而易碎,你只能仰慕,偷偷喜
欢。

    只有爱情中的青年,可以坦然面对这片辉煌,心无旁骛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迎着江风依偎着,倾诉衷肠。

    我坐在一片花坛前,明净的月色白天际一泻而来,清风扑面,花香袭人,心
情便也顿时清朗起来。

    四周遍布着无数的小草和树丛,甚至有一洼清水碧波微澜,明月荡漾之中,
绿叶飘摇,偶有几只青蛙跳跃,颤动刚刚绽放的小荷,犹如少女羞涩的窃笑,在
池塘里传递着喜悦和躁动,微风轻拂,柔柔的抚慰,心中油然而升的情愫在夜空
里随之而散漫,漱玉含香,人也如醉。风影婆娑,柳叶如歌,白天的喧嚣消融于
顷刻之间,也梦也幻的是一袭轻泻的白银,装点着夜色的宁静。

    席地而坐,凝视着皓月嬉水,听几许鼓噪的蛙鸣,然后恰然自得,这颇有些
孤芳自赏的嫌疑,虽然此生已注定与孤芳无缘,但孤独与寂寞,或者说是一种孤
傲,似乎成就着某一种希冀,陪伴着我的思绪,任由我一意孤行。我喜欢这样的
静谧,并在这静谧中遐思、畅游,追寻着飘逝的晚风,与虚无同行。

    万阑寂静之中,心也平和了许多,竟然童心未泯,投石掷水,涟漪轻扬,月
光如流,宛如飘逸的纱裙,洁白的在飞翔,那夜空中的浮云,悠然的在游移,从
遥远的天际里向我漫来,看见了,我看见了那浮云的轮廓、看见了白色的纱裙、
看见了在云朵里翩跶的身影,还有那童真的歌声,欢快的在飞扬。

    几滴露珠飘落下来,跃然于小菏的红叶,晶莹的亮光,让我想起了那几支小
小的红烛,烛光里衬映着虔诚,满怀着祈愿和祝福,燃烧着一颗悸动的心灵,从
陈旧的老屋里走来,那是一生的守侯,幻作一首悠扬的情歌,在空蒙的月色中飘
扬。月光因此而明媚,并在明媚中与烛光一起燃烧。

    也许再没有烛光了,于明净的月色之中,看小菏鲜艳的绽放,亮丽的殷红依
稀跳跃着明火,释放的火花依然点燃着心中的渴望,我渴望那星星之火,能穿越
夜空,捎上我的问候,不灭于老屋的情怀,陪伴我永恒的情爱。童年的歌谣,必
将永远的回荡。

    夜风吹拂中,只有月光在不卷地流泻,在歌颂着那沉沉浅浅的夜色,在安抚
着我漂流的心结,我久久地凝视着,凝视着月光中池塘,凝视着池塘里绽放的红
菏,凝视着明丽而皎洁的晚月,夜深了,月色很美,真的很美。

    目驰神遥之中,我忽然听到背后有异样的繁华喧闹声音,回头定睛一看,这
才发现,身后原来正对着一家亮若白昼的餐厅,里面正在举行婚礼,欢声笑语不
时从餐厅里传出来,于是我便饶有兴味地看了起来。

    看了不到几分钟,餐厅里的灯光忽然一下子灭了,正在我恍惚的功夫,酒店
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我还以为停电了,但是对面其他建筑物依然白亮如画,随
之我就听到黑暗的酒店里面传来了争吵声,举行婚礼的人显然对酒店的服务不满
意,餐厅的人一边忙不叠地赔礼道歉,一边赶快吩咐人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情。

    好几分钟过去,灯还是没有亮起来,争吵的声音就更大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拖地白裙的女孩子从餐厅里走了出来,跨过马路,居然也
在我旁边的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我心里暗生诧异:不会是新娘一个人跑出来了
吧?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几眼,总算看清楚了,她不大可能会是新娘:尽管也模
模糊糊看清楚了她脸上的浓妆,但是头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饰物,若果没有猜错
的话,她倒有可能是伴娘。她的高跟鞋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坐下来后马上脱下来,
一边揉揉脚,一边把两只鞋子放在石凳上面敲了敲,清脆的梆梆两声,似乎使了
不小的力气,接着再穿好,站起来趔趄着往前走了两步,好像还是不行,回来接
着敲,声音更大了。

    看着看着,我就笑了起来。最近总是这样,本来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一件事情,
我却总能看地笑起来。等到明白自己在笑的时候,事实上已经笑过了。

    「喂!」她朝我这边叫了一声,我还以为我背后面有人,就转过身去看,转
身的工夫她又说:「看什么呢,就是在叫你!」「哦、哦。」我答应着站起身来
:「怎么了?」「给根烟抽抽吧。」她说。

    我是向来不抽烟的,但今天特别,因为唐心虹的女性香烟偏巧放在我的口袋
里面。

    「又是一个抽烟的女人,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我一边在脑子里面胡思乱
想着,一边走过去,掏出一根烟来递给她,她一只手接过烟,打量了一下,「怎
么是」摩尔「?这是女人抽的……是你妻子还是女朋友的?」,她问道,我笑了
一笑,不置可否。

    她一只手接过烟,另一只手还在继续敲着鞋,我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火,一弯
腰就闻到了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道,也看清楚了她的长相:牙雕一般的面庞上有
一双黑水晶般的眼眸,这双眼眸令人印象深刻地隐藏在浓密的长睫毛下面,其中
似乎隐藏着无数诱人的隐秘。我很难讲清楚她给人的具体印象,但是,毫无疑问
的是,不用漂亮来形容她是说不过去的,尽管她的嘴唇上面的口红抹得重了些,
但是某种稚气还是从口红下面顽强地坦露了出来,大概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吧。

    点好了烟,她抽了一口,立即呛得连声咳嗽起来,一眼便知道她不是那种经
常抽烟的女人,我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倒是咳嗽着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觉得活着有意思吗?」「有……也没有……你觉得呢?」这个问题很难一
言两语地讲清楚,急切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干脆反问起她来。

    「我觉得太有意思了!」她说。

    我不禁哑然失笑,「怎么说呢?」我继续问。一般而言,提出「活着是否有
意思」之类问题的人,对此类问题的答案总是否定多于肯定的,像眼下这样肯定
的回答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哈,活着多好啊,能抽烟,能光着脚,不高兴了还能够剪剪电线什么的,
还有好多事情,哪怕办不到,想一想还是总是有可能的吧。」她多少有几分天真
和狡黠相互揉合的笑着说。

    「什么?」我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你说剪电线,剪哪里的电线?」她仍然
天真地笑着,嘴巴一努,我顺着她的嘴巴一回头,立刻明白了:原来餐厅里,那
一场小小的「悲剧」是她造成的,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想到剪电线的
啊?」「烦了呗,从下午三点一直闹到现在,我早就烦了,不剪电线我可能明天
早上都回不去。」她轻轻地吹了声口哨:「本来是想拉电闸的,但是他们修起来
太容易,干脆就跑到屋顶上把电线剪了。」「啊?」「啊什么呀,一点儿都不危
险,到厨房里找了双塑胶手套戴好了才去剪的,又是在屋顶上,反正也不会出什
么事情,明天早上他们呢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发现的,唉,只要今天快点结束
就好了。」说话间,事情竟然果真像她希望的一样:酒店的门口开始有人出来,
虽然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怒气冲冲,但显然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一场热闹风光的
婚礼看来只好就此结束了。

    她只抽了两口,忽然说道:「你坐过来些,我跟你讲句话。」要告诉我什么
秘密似地向我招着手。

    我把脑袋凑了过来,她悄悄地说道:「我叫你夜游人,好不好?」那么稚气
地,我不由笑了起来。

    「小心,夜游人是带着邪气的。」「但有时候,黑夜也是幸福的象征。」说
着话,她便把在烟蒂上面染着唇脂的香烟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怎么,你又不抽了?」我顺手吸了一口,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儿
润满了心肺。我从来不抽烟,所以我不知道女性的香烟是不是都是这种味道。

    「没事情做,心里烦的时候才抽烟的。」「现在不烦吗?」点了点脑袋。

    「为什么不烦呢?」「因为过来!」我把耳朵再凑过去。她四周瞧了一下,
很郑重其事的模样,我心里面不由得一阵的好笑,她轻轻趴到我的肩头,好闻的
香气再次传来,她在我的耳朵旁边悄悄地说:「因为你有一张可爱的脸嘛!

    「说着,便掩着脸笑了起来。

    我有些尴尬,想把睑转开去,忽然我觉得自己的腿上给人踢了一下,看时,
她却在手指缝里偷看我。

    对于这么没有遮拦的、大胆的、孩子气似的话,我只有傻子似地说道:「顽
皮的小女孩儿。」忽然她把手掩住了我的嘴叫我别作声,原来这个时候,对面马
路的人群中走出新郎和新娘,我刚想看得更清楚点的,身边的女孩子却一把拉住
我的骼膊:「别动,有人在叫我!」果然有人在人群中里面喊着一个名字,但是
听不太清楚,我回过头去,还不及开口:「嘘!」她就先将十指在嘴唇边竖了起
来,其实她的手还在一直拉着我的骼膊,此时又一用力,我就跌坐在她身边了,
她的身子再往后躲一点儿,几乎完全躲到我的身体背后:「拜托千万要挡着点儿,
被他们找到可就惨了!」于是我也就不再说话,一边用身体挡着她,一边还是像
刚才一样饶有兴味地看着餐厅前面的人们何去何从:新郎和新娘上了一辆轿车,
剩下的人也只好各走各路了,争吵声还在持续,赔礼声自然也就没完没了,他们
哪里知道罪魁祸首就在我的身边。

    我想起自己正在度过一个如此有趣的夜晚,心里总不免觉得有几丝隐隐的快
乐。

    大概十分钟,人群终于消散开来,餐厅的经理正在对员工们施以更加激烈的
怒吼,那个一直在叫着我身边女孩子名字的人也在最后一个离开了,我侧过头一
看:她竟然倚靠在我身上睡着了,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我的骼膊,一只手还提着高
跟鞋。

    那么就睡吧,我想。

    十点钟,背后的大餐厅关门了。长长的中山东路上面几乎所有的店铺也都关
了门,行人寥寥无几,渐至于无,看着偶尔从眼前驶过的汽车,看着浦江河面上
的幽光里随波逐流的驳船,真正觉得神清气奭了。「啊!」也就这个时候,身边
的女孩子「啊」了一声醒过来,睡眼惺忪地问我:「现在几点了?」「十点了。

    「我回答说。

    「啊,居然这么晚了。」她马上站起来,一边整理着她的拖地长裙,一遍又
忙不迭地穿好高跟鞋,正弯着腰穿着呢,突然侧过身来对着我说:「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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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金属天堂」「哎呀,糟糕!」

    我还愣怔着,她已经穿好了鞋,在地上踩了几步,突然「哦」了一声,用手
敲着自己的头,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嘛,居然没把
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突然地,她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侧着头对我说道:「你这个人是个好人,就
干脆好人做到底,请我吃顿饭吧,这个婚礼闹哄哄的,让我根本没胃口吃任何东
西,现在觉得饿极了!」

    「好吧。」我苦笑着道,因为美女的要求总是无法拒绝的。

    我带着她走进福州路附近的一家叫做「金属天堂」的酒吧。

    在外国,很多人把自己绝大多数的夜晚扔给了酒吧,在英语世界,大家称呼
这些人为Barfly. 这个称呼或许真的很传神,就连在中国,人们也沿用了这个称
呼,并且,毫无修饰地把它翻译为「吧蝇」。中国的「吧蝇」当中,所谓「新人
类」是绝对的主力。

    我不属于「新人类」,老实说,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酒吧我更是第
一次见到。

    大家都说,酒吧是最「大众」的场所,酒吧也是最「小众」的场所。因为
「大众」,它才可以让各种各样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地方,因为「小众」,它才
可以安顿各种不同的心境。

    但是,大概还没有一个酒吧有这么多的金属。环顾四周,全是汽车与摩托车
的零件:车门、轮胎、排气筒,……,触目皆是,连烟灰缸也是用汽车的离合器
切割而成的,实在是太别致了。制造出一种黑色坚硬的男性气味。

    灯光狂烈变换的空间里,更是充斥着刺耳的重金属摇滚乐和似癫若狂的舞者。

    我皱了一下眉头,在强烈、火爆的音乐中,尽量清楚地对她说:「看来是专
门给摇滚乐迷用的酒吧,我们最好还是换一家吧。」

    「不要,我看这里就挺好的。」她兴奋地微微扭动着腰枝,抢先坐进靠后排
一处比较隐秘的半封闭包厢内。

    我也只好坐在她的旁边。

    她要了八罐啤酒,像是要一醉方休的样子。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种气氛它使我感受到一种醉生梦死的堕落,但是为了佳人,
也只有尽力忍耐着尝试着堕落一回了。我在心中暗暗给自己开解道。

    「我很喜欢摇滚乐。」她说。

    「为什么?是因为」潮流「吗?」我问道。

    她随着音乐的节拍摇头晃脑、滔滔不绝:「这年头,赶潮流本身就是」潮流
「。」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什嚒是」潮流「,我不太清楚。」

    「那么你是一直」痛苦和快乐「活着的啦?」我有些调侃地取笑她。

    她喝了一口啤酒,白了我一眼,继续说:「狄更斯有言,」最美好的恰恰正
是最丑陋的「,我举双手赞同,可是我更喜欢反过来看这句话」最丑陋的恰恰正
是最美好的「。我这个女孩没有什么本事,肤浅得很,既不会弹琴,也不通乐理,
空有一副好容貌。没事喜欢玩一下」行为艺术「,我要做的其实非常非常简单,
一把剪刀,一个安全刀片外加各种笔和染料油漆,在钟意的衣服上剪一剪、割一
割(衣服不一定多好,但必须有个性基础,搞坏了也不会心疼的那种最好),然
后找个有点美术底子的朋友,在上边画点东西,也可以写点自己的心里话(切记!

    一定要用英文,因为我们对Police同志的文化程度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我只好耐心听着她讲下去,因为我就凭这些简短的陈述,明白了她困惑的根
源,但是,倾听是一种美德。

    「我不是那种没事找刺激,以为越白痴越有前途为乐的庞克,但这不会妨碍
我喜欢他们的可爱外表。」她有些不悦地加重语气说道我想她知道了我现在对她
的观感:「我其实没有想像中那么新潮(我也不敢那么新潮,可悲!),整天露
着肚脐、膝盖,穿着得像一个乞丐,那可不是想像中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因为,
这意味着你必须有足够的勇气,不仅如此,你还会因为与众不同而一无所有。这
又能怎样?我们现在其实已经约等于一无所有了,我们又会在乎什么?

    去嘲笑我丑陋的外表吧,他们看不到我的内心深处,而在那里却有着最真实
的美好。谁更可怜?是我还是他们?

    谁才是另类?是我还是他们?上帝死了、主义死了,真正的灵魂For 咸湿佬
er Young. 「

    或许我应该给她一个「Cool」的评语虽然,我不喜欢这样的辞汇,但是它很
贴切,它的贴切,不在于旁人给她的评价,而在于她给与自己的评价。

    「你看一下,」她用手指指着四壁的金属部件:「这些正是要迎合男人们的
表现,因为男人们对于机械和运动有一种天生的爱好,而驾驶汽车又会使他们产
生」性「的联想。」

    她丝毫不讳言地侃侃而谈,可我却感到有些不太自在。我扭过头去,皱着眉
头、费力地装作欣赏舞池中间的「妖魔鬼怪舞翩跶」。她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
仍旧继续滔滔不绝「所以这里的图片和我们的存在一样,不在于去煽动什么,因
为那样没有任何意义。我想它们的存在使命就是为了能够传递一种」情愫「,非
暴力的、理智的、严肃的」情愫「,在丑陋的外表下,发现存在的意义。」她振
振有辞的强调着说。

    我觉得她所说的这些内容并没有多大实际的意义,这只不过是她情绪的宣泄。

    忽然,她好像陷入了悠远的沉思,自言自语道:「我们是如此的漂亮!」

    她继续喃喃自语地说下去:「What"s cool ?What"s Not Cool ?我依然不
得而知,所以我,更喜欢用」丑陋「来形容我的」cool「它预示着美好,至少是
我的美好。」

    我很不习惯这种中英文混杂的说法,不过,这恰恰说明白了她这样一个「外
表淑女、内心反叛」的女孩的内心世界:物欲横流之下的精神空虚寂寞。这就是
她所有关于「流行」的话语背后面,唯一隐藏的真正本质。

    她忽然有些生气:「你知道什么是摇滚吗,老古董先生?」

    我微微地笑了她的内心我了若指掌。我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摇滚就是一种
心情,纯粹的心情!这种心情就是被打翻在地的感觉!因为被打翻在地,所以不
再顾忌什么了!」

    当时在做摇滚动作的她(我认为是在向我表达某种愤怒),立刻静默下来。

    「摇滚是什么,或者说,你们口中的cool究竟是什么?」我盯着她的眼睛,
连珠般发问:「我告诉你,这就是」挑畔之道「,或者换言之,」暴力对抗一切
「。

    那些摇滚乐迷们不是有一句话吗?「做最残酷的音乐,干掉每一个人」,更
有一条广告说:「都在这了,该Shock 的都Shock 到了,如果你对摇滚情有独钟,
我们的摇滚乐让你爽个够」。「

    「你不喜欢摇滚,为什么懂得这样多,你又为什么这样讲?」她目光热切地
望着我。

    我笑了一下,回避了某些问题,继续说道:「噪音是一种武器,而音乐,在
最初的时候,帮助这武器的生成,将之驯化、仪式化,成为仪式化杀戮的一种拟
象。换言之,一部音乐史,就是噪音被容纳、转化、传播的历史。现在的所谓」

    时代酷儿「高唱的是」没有美「,这里的」美「,无非是指」传统的美「而
言,但归根结底,他们之所以如此放肆,是因为他们懂得:世界本来如此,而」
粉饰「

    不过是无耻之尤。世界并不畏惧新思想,它可以对任何新思想置若罔闻,但
它无法对新体验置之不理。这个世界的全部历史,不过是一种「憎恶」与另一种
「憎恶」视线相碰的历史,或者说是竖起中指的「干瘦小儿」与抡起巴掌的「冷
面保镖」对峙的历史。「

    渐渐地,她的脸上明显出现了醉意她喝得太多了,她并不能喝酒。而前面的
临桌上,几个中国大学生和两名非洲留学生的吵嚷也越来越响亮。我隐隐约约听
到我们的大学生指着一盘菜向黑人解释,这个盘子里的食品是「鸡」,而「鸡」

    在中文里面又有「妓女」的含义,黑人听了几乎是狂笑起来,并且放肆地把
一名女大学生搂进了怀里。那名女大学生,显然是非常生气,因为黑人不住地用
生硬的中文重覆着「鸡」

    这个单词。我很厌恶那两个黑人,但看到和他们一起吃喝的两名中国大学生
非但无动于衷,反而跟着黑人一起开心地笑,我感到一阵阵的厌恶,也就更加不
愿意起身去多管闲事了。

    这时候,她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跨过我的腿,向邻桌飘去她步履不
稳,行动却非常迅速,我伸手都没能拉住她。

    她来到那个搂住中国女孩大声叫嚷着鸡的黑人面前,伸手捏了捏他那颗黑得
像是小煤球的鼻子,她示意他把女大学生放了,因为女大学生几乎已经在屈辱地
哭泣了。

    黑人抬头看了看她,傻傻地就把女大学生放开了。她一屁股就坐到了黑人的
腿上,她坐得很重,黑人差一点就和椅子一起翻了。不过待他坐稳以后,他又开
心地笑了。他伸出他的黑手淫邪地向她的丰乳抓过去。可是还没有等到他实现目
的、笑出声来,她已无情地在他的裤裆里面狠狠抓了一把,黑人于是怪叫起来,
活像一只非洲的黑猩猩,她也就从他腿上挣脱出来。

    她向我走来,她快乐地笑了。身后是黑人嗷嗷地鬼哭狼嚎,另一个黑人耸耸
肩,而其中一名中国大学生居然跑过来拉住她,要她像那黑人道歉。

    我顿时火冒三丈,也不多说,跳起来,一把扣住那大学生的手腕,他龇牙咧
嘴地松开手,恶狠狠地抬起腿来向我小腹顶去,我冷笑一声,抓住他那只手腕,
猛然一个背摔,只向我肩后一抖一甩,他整个人立即被凌空抛到我的身后,幸亏
我牢牢捉住他的手腕,扶了他一下,否则这一下,他非四脚朝天不可,不过我也
不想就这么算了,我后退半步,用手肘在他胸口轻轻捣了一下,那个大学生立即
像杀猪般惨叫起来。不过,周围狂暴的音乐把这些尖声嘶嗥都掩盖住了,而且我
们处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面,所以竟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其他几个人还想上来,我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子,然后,低低地吐
气发声,一掌拍向桌面,手中的玻璃杯子竟然无声无息地没入桌面,我再一抬手,
用掌心发力一收,缓缓拔起玻璃杯子,只见桌面上赫然出现一个圆圆的洞口。

    几个人,连同她都惊呆了,我想他们一辈子大概都没有在小说、电影,这些
虚拟场景以外,看到有人可以用气功将易碎的玻璃杯子像切豆腐一样,打入坚硬
的桌面里面。

    那两个怪叫着的人这时候也都目瞪口呆,不敢再过来。

    我拉着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也没有兴趣再理他们。那几个大学生嘀嘀咕咕了
一阵,拿起衣服和其他东西,很快地结帐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频频向我这边
张望。

    她兴奋的脸颊发红:「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刚才干得真是漂亮。」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的那一边有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将手指放进嘴里面,响
亮地打了一声呼哨他大概是等急了。

    舞台上出来一个男人。他微笑着一鞠躬,叽哩呱啦说了几句什么,却招来了
更多的呼哨声。那个男人急忙跑了下去,舞台上的灯光忽然转暗,隐约可以看到
台上有人在急急忙忙放道具。

    黑暗的大厅渐渐安静下来了。

    一阵急促有力的鼓声轻轻地响起来,由轻渐重,由远而近,片刻,舞台正面
的幕布上突然出现电影镜头:平静的大海,茫茫的高山,绿荫的草地,盛开的鲜
花在轻轻地摇曳,一滴露珠滴了下来……鼓声里面渐渐加入了其他的打击乐声,
逐渐加重。电影画面上出现越来越大的风,在原始森林里,在高山峻岭上,在惊
涛骇浪中盘旋着、震荡着、呼啸着:…:,又迅速地刮向城市。接着,画面上反
覆出现汽车在飞驰,摩托车在飞驰,飞机在俯冲,快艇掀起巨浪,风在摩天大楼
的中间盘旋,迅速上下的电梯,喷泉直冲而上,尼亚加拉大瀑布直泻而下,正在
爬的婴儿……

    打击乐刚劲强健,节奏戚很强。随着节奏,出现了雄浑有力的男声「噢、噢、
噢、噢……」的嘶吼,单音节、短节奏,很低但饱含着一种被压抑的挣扎感,似
乎是一种原始的呐喊。男声越来越强,最后竟超过了音乐声,震耳欲聋。这时,
在男声雄浑的嘶叫声中,又透出女性的嘶吼,开始的时候纤细柔弱,也是逐渐加
强,逐渐加强乐场中刺耳的重金属音乐,忽然转变成较为有节奏的硬摇滚乐。与
此同时,两名穿着黑色闪亮发光背心和超短裙的性感女郎和一名一场彪悍的黑衣
汉子一同跳上乐台上疯狂扭摆着,高唱起《light my fire (点燃我的欲火)》,
令闻者为之一振:You Know Tha It Would Be Untrue You Know That Would Be
A Liar If I Was to Say To You Girl,We couldn"t Get Much Higher Come On
baby,Light My Fire Try To Set The Night On Fire The Time To Hesitate
Is Through No Time to Wallow In The Mire Try Now We Can Only Lose And
Our Love Become A FuneralPyre

    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歌声很富有感染力,这是可以让灵魂摇滚的音乐看来他
们应当是比较专业的演员了。

    周围的人更加疯狂起来,发出竭嘶底里尖叫,他们举起桌子上面的萤光棒,
点亮打火机,高举着自己的手臂,扭动着自己的臀部,有节奏地一摇一晃,如同
悄然流逝的时光,在他们的热情里一点点地燃烧。

    我忽然感到浑身热血沸腾,感到欲望被高温彻底蒸腾,人像烂泥一样瘫软,
但是,身上仿佛流出的不是汗,而是愤怒。她拉扯着我的手,置身于黑压压的人
群中,全身心地融入到这场来势汹猛强劲疯狂的摇滚乐演唱中。我像身边许许多
多年轻的男女一样,忘我地随着激烈的节奏摇摆自己灵活的身体。

    现在在我看来,听摇滚乐的感觉就像是在「做爱」;听流行音乐相当于「性
幻想」;听古典音乐则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调情」。

    中间的男歌手嘶嗥最为激烈,男女声最后混合在一起,声音似乎更加强劲有
力。

    电影画面也出现了人在相互射击,苍鹰在扑击野兔,巨大的机器在撞击,猎
豹在扑向角马,凶狠强悍的拳击比赛,鳄鱼在搏杀……

    人们不再随着歌者的节拍嚎叫,只知道舞动自己的身体。那奋力挣扎的嘶吼
声和身不由主的拚命扭动,使我感到莫名其妙的紧张和压抑。正觉得有点儿难以
忍受的时候,突然,嘶吼声、音乐声和电影画面都消失了。

    场中狂舞的人们,呆呆的不知所措。

    大厅里面一片漆黑,安静极了。

    我趁这机会,拉着她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喘着粗气、猛地灌入带着火辣
辣味道的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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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水边的阿蒂丽娜

    灯光、音乐声、电影画面和歌唱都再次突然消失。

    紧接着,音乐声再起,歌声和吼声都重覆着刚才最后一段。灯光不再亮了,
改为有节奏的闪光;同时,一只闪亮的探照灯在舞台上慢慢移动,最后栘射到舞
台上另一个侧门口,观众们惊奇的眼睛,也跟随着灯光转动。

    灯光倏灭,一片黯淡的黑色。神秘的气氛,连带使得现场那些都沉浸在一片
色欲中的人群都陷入一片鸦雀无声。

    这种好似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紧张沉静令我不禁有些感慨:尽管外面早巳经夜
幕低垂,但是,在这里夜世界的生活才正要开始,也或许只有在这里,才可以见
到人性的真面目吧!

    忽然间,一切都风云变色了:台上一支清脆的芦笛悄悄地吹了起来;于是,
朦胧的灯光升腾,在旋转着七色的霓虹灯光里面,幻异的乐台上,一把丝绸样的
声音,从琉璃制的传声筒里边传了出来:「待青色的苹果有了橘味的五月,簪着
三色的堇花并绘了天使的脸,……」

    那声音宛若天籁,温婉着融化在银绿色的夜色里边它和着芦笛声,就像一道
清泉潺潺流淌,浸润到整个大厅内。

    随着这声音,一道载着半透明屏风的滑动舞台悄无声息地滑滚到了台上。

    那屏风后是蒙胧的窈窕人影和一架巨大的黑色钢琴。

    当屏风后的女人的双手放到键盘上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像被施了魔法似的,
变得那么安静,仿佛空气都在那一瞬间静止,时间也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静谧中等待着第一声琴响。

    悠远地,一串干净、果断的断音敲开了奇异世界的大门,在这个世界,金色
的阳光洒在树林里,金丝雀和百灵在枝头清亮的鸣唱,清澈的溪水撞在石头上,
溅起明珠似的水滴,发出F 叮咚叮咚l 的歌吟,美丽的鹿快活地东窜西跳,惊醒
了草丛中酣睡的兔子,……

    而刹时间,伴随着几组黯淡的低音琶音,这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消逝不见,天
地沦陷在一片黑暗中,但似乎还有一线微光,一丝希望,引着场中每一个听众,
艰难地向前攀登。

    我侧耳细听,忽然,一串明亮的高音部下行音阶,宛如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
暗夜,接着,玫瑰色的,琥珀色的,天青色的,亘蓝色的,……,各种缤纷的、
梦幻般的光像潮水般的涌来,将我吞没,我无法自拔地被卷入这光与色的漩涡。

    我无法逃出,也不想逃出,沉醉在其中。

    这是(水边的阿蒂丽娜)!

    我忽然有些恍惚,这里难道不是俗语所称的「秀场」吗,为什么台上下是搔
首弄姿,舞弄肉体的舞娘以及爆炸性的重金属音乐,现在这个脱衣秀场中,居然
匪夷所思地飘扬着一首著名的古典乐曲。美妙的钢琴声,阵阵轻扬、高亢,时而
优雅,时而激昂的。

    我仔细向台上张望,台上钢琴前的大屏风挡住了演奏者的容貌,不过演奏者
却露出光溜溜,一丝不挂,奶油般细嫩的大腿,以及一双足有三寸高的红色高跟
鞋。

    那双大腿光洁细腻,散发出诱人的魅力,似乎正在诱惑着台下所有的男人。

    「这是……」身边的女孩本来并没有抬头,她只是一味沉浸在弹奏者的音乐
世界中,但这个时候,忽然有些紧张,不停地向台上张望,并不自觉地伸出手来
紧紧抓在我的手臂上,直觉地脱口而出道:「这是……!」

    我惊讶地回过头来看她,她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但是,她很快恢复了镇定,
没有把下面的话继续讲下去,只是强笑了一下,对我说道:「我只是奇怪,这种
声色场所,怎会有这么深入、震憾人类灵魂的音乐?」

    我也没有细想,毕竟头脑中装满了酒精的我,此时此刻远不如平时聪敏,无
法体会到女孩言外潜藏的意思,尤其当我目瞪口呆地见到台上那双修长的腿映入
眼白里透红的玉腿,则更让我意迷神摇、神魂颠倒。

    我心中有些感叹:看来这里不是「犬马声色」、「乌烟瘴气」几个字就可以
形容得了的,不仅如此,台上的这个女人应该已迷惑了台下每一个男人,好像下
了蛊般,她拥有一股惊世骇俗的天大魔力现在这里只有音乐及美腿而已。她本人
呢?或许不只是我和眼前的女孩,每个人想必都已经开始迷惑及好奇,究竟是谁
这么才色兼备?

    我不知道每一个情色酒吧是否都是如此,但是毫无疑问,现在在台上的演奏
者,一定是最美兼最情色的女人。或许这些女人会被世人排挤,但是也只有她们
才有资格做脱衣舞娘。她们被男人看,被男人爱,令男人疯狂,她们只为男人而
活吧!

    她显然已经成功地诱惑了场中的每一个人。

    前面的稍远处有些骚动,原来是几个观众无法遏止地迈开脚步,在拥挤的人
群中着魔似的向前走,但很快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几个彪形大汉拦阻回了自己
的座位。

    我不禁有些好笑:这些人为的无非是一睹佳人的风采吧!就像童话故事中,
小老鼠迷上了魔笛的乐声,紧紧跟随小童吹奏的魔笛声,直到老鼠跌落河流中。

    「老鼠?」

    我莞尔地笑了,在这节骨眼上,我又何能免俗,骂了他们,不也把自己比喻
成微不足道的「老鼠」?

    台上弹钢琴的女人,难道就像魔笛手般,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魔力,能够吸引
这么多的欲海男女?

    我想,她最振奋,最鼓舞男人心的,不是放纵的情色,而是那遮盖情欲世界
的神秘吧!

    终于,乐声终了。

    一曲结束的瞬间,台下男男女女如擂鼓般的掌声,震耳欲聋的叫喊,让我倏
地回过神来。

    一些男人们再也受不了那边股骚动,想一睹光着大腿及手臂的演奏者,他们
不由自主地一窝蜂地往台前走。

    一时间,酒吧内人挤人,嘈杂声,混乱的场面随之而起,下一秒,钢琴外的
那双美腿竟然不见了。

    一阵叫嚣声随之响起,紧接着,男人们情绪沸腾,叫声震天价响,因为她竟
大剌剌地站在钢琴桌面上。

    柔和的探照灯光聚焦在她身上,和她放浪举止相对照的是她的婉约美貌舞台
上,芦笛声仍旧丝丝婶婶不绝,这位有着丝绸般华丽嗓音的女人,仰起秀首,站
在钢琴桌面上,像一朵玉白色的罂粟花似地,羽样的长睫毛下两泓清澈的碧潭,
柔弱得好像载不住自己的歌声里边的轻愁。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透明的眼皮闭着,遮住了天鹅绒似的秋水瞳子,承
受着那从芦笛里纷然坠落下来的缤纷恋语。

    我和那女孩也忍不住奋力挤到舞台最前面:台上女人魔鬼般的身材立刻清晰
起来。

    她美丽的胴体几乎全裸,仅仅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蕾丝小内裤和胸罩,衬托
得白嫩的肌肤似乎光润得要溅出饱满的汁液来。长长的秀发乌黑而柔顺,光滑的
皮肤洁白而晶莹,颤巍巍的雪白椒乳怒耸而娇挺,纤细的腰枝幼嫩而圆润,窄窄
的三角内裤紧贴着丰满圆浑的臀部,中间的部分自然下陷,勾勒出深深峡谷的形
状,两侧雪花一般的肌肤暴露在外,销魂之处淡黑柔鬈的绒绒阴毛隐约可见,惹
人情欲,一双雪藕般的玉臂和一双雪白娇滑、优美修长的玉腿配上她那秀丽绝伦、
美若天仙的绝色花靥,真的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令人怦然心动。那高挑匀称、
纤秀柔美的苗条胴体上,玲珑浮凸。有如诗韵般清纯、梦幻般神秘的温柔婉约气
质,让每一个男人都为之疯狂。

    这个女人真是一个尤物,她浸淫在华丽的话聚光灯和众人的注视下,单单是
站在那里就好像能够颠倒众生,让人不由自主感到有一股料想不到的快感。

    结实匀称的修长双腿,紧紧的夹在一块,没有一丝的空隙,她的足尖轻轻的
踮起,妤像一只欲要乘风飞去的洁白天鹅,令我有一种冲动,恨不得冲上去捉住
这一双美足,放在嘴边细细亲吻……

    忽然,她竟然在钢琴上跳起艳舞来了,幻起一层层令人头晕目眩的乳浪臀波。

    现场一片疯狂,每个男人都像丧心病狂般,行为狂热激烈。

    随着摇滚音乐的节奏,她像脱衣舞娘般舞动,可是与艳丽的舞娘之间的分别,
是她拥有舞娘所没有的清纯和天真。

    不可思议地,她竞散发着纯真的味道,像处女一般,好像在众人面前展示着
一个流动的、火辣的五月午夜。

    她涌身一跃,身体凌空盘在钢琴边一根镀铬的立杆上,那是一种让人沸腾起
来,性暗示十足的场面:她上下滑动身体,两腿始终夹紧那根两公尺高的立杆;
她时而使上肢远离立杆、两腿更紧密地缠住立杆,在那种节奏暧昧的乐曲中,使
自己也有节奏地滑动和扭转……

    突然,灯光更加黯淡下去,乐声如暴风雨一般焦躁急促,女人在台上慢慢吞
吞解下胸罩,坚挺的双乳在黑暗来临的时候滚动出来,台下一片雀跃,然后,手
握胸罩在半空旋转几下,脱手抛去,胸罩旋转着飞向台下观众,激起台下一阵喧
嚣。她踏准每一个节拍,使出浑身解数扭动全身,她饱满的乳房似乎裹着人群的
尖叫,努力挣脱她的身体。

    随着又一曲缠绵悱恻的音乐奏出,台上的灯光突然变暗,在这瞬间,她已经
像一条美人鱼般跳回钢琴桌面,继续她的舞蹈。再接着,她竟然脱下三角裤和鞋
子,赤裸裸地平躺在钢琴桌面上,随着音乐节奏,双腿伸向空中,与背部成九十
度,慢慢张开双腿,又迅速合并双腿,若隐若现地露出阴部,台下已是一片喧哗,
有人不停地吹口哨,这时她双手紧抱大腿,利用背部力量,身体来个三百六十度
旋转,然后突然站起身,大大方方地展露胴体,快节奏地舞蹈,台下再一次掌声
如雷,飞吻声不断,呐喊声不停,有的人干脆把钱抛到台上,前所未有的振奋横
扫过整个舞厅秀场。

    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天下无敌的美人!像太阳般带给所有男人一
片光明。

    舞厅内到处是狂热的反应,似乎每个男人均疯狂地叫嚷着:「喔!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

    那种火辣的艳媚舞姿,连我也忍不住要浑身起了不可思议的化学变化,我真
要血脉贲张了,不过,我感觉到,这位像处子般的舞娘,很显然的是个名副其实
的浪荡女,她似乎看上我了。

    忙不迭地,她从钢琴桌跳到舞台上,低下头,俯下身子,双膝跪在我和那个
女孩站立的舞台边缘,这模样是何等煽情啊!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赤裸的雪白胴体如同玉雕一般在幻彩的灯光下肉光熠熠,
散发着令人惊心动魄的肉香诱惑,尤其是她如此近距离的俯身靠近我,我眼前尽
是一片娇嫩肌肤:一对丰盈坚挺、温玉般圆润柔软的玉乳傲然地向我挺立着,娇
花蓓蕾般的乳房顶端,一对嫣红娇小柔嫩乳头就若含苞欲绽的花蕾般含羞乍现,
似乎正羞羞答答地期待着狂蜂浪蝶来戏弄花蕊,让我忍不住想要趴上去啜吸在口
中……

    忽然,我感到臂膀上一阵疼痛,回过头来看时,才看到同来的女孩脸色发白,
紧紧咬着嘴唇,两手拚命地抓住我的骼膊,好似怕我被人夺去一般,但是她的眼
睛,去紧紧盯住近在咫尺卖弄风情的台上舞娘。

    我不禁感到诧异她在挑逗谁呢?又在邀请谁呢?她疯了吗?千百个男人中,
她为何竟独独选择我?

    难道真地仅仅是想为我跳舞,为我展露玲珑的娇躯吗?

    身边的女孩的反应又是何等奇怪,难不成她们两个人有甚么关系?

    我正陷入思考,台上的女人蓦然伸手抓住我的衣领。

    我不禁一愣,身边的女孩却是「啊」地叫了一声。

    我再抬起头来,看见那个女人的眼中闪着一团熊熊烈火,奸像要吞噬掉我一
般,很显然,她要告诉我她只为我摇摆,她在诱惑我。

    俏丽的臀部,丰满浑圆的乳房在晃荡,她的腰纤细,乳沟间有一颗明显、诱
人的黑痣,她的眼神明显地在勾引我,向我提出「邀请」……

    她对我极尽诱惑之能事,甚至把乳头挺到我的口边,好似要我吮吸,更把美
丽的禁区送在我的鼻前,我只感到一股异样的幽香,诱惑得我脑海中轰然作响。

    这真是个淫荡的女人!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好似又成了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全身像着火似的,饥渴
难耐,好像,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冲动过,但我却始终抓不到她,也无法去抓
住她因为我身边还有一个女孩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片刻后,音乐停了,台上的女人的目光一闪,轻轻在我嘴上一吻,我只觉得
她的小嘴像花瓣一样带着露珠的芬芳,湿湿润润的,有一股巧克力的甜味……

    我忽然有些尴尬,但是又很难摆脱她的诱惑,很快地,她放开我的脖颈,以
旋风般的速度直往后台跑,台下的男人一片鼓噪,连我也不明就里。当一切喧哗
归于平静时,她似乎也离奇地消失了……

    因为那个舞女而热闹喧腾的秀场,终于平静了下来。

    大家也纷纷回到各自的座位。

    老实说,处于各种目光包围,此刻的我只有尴尬,早已经没有了刚才「艳福
齐天」

    的一丝兴奋,身边的女孩抛下我,头也不回地独自坐回座位,气咻咻地喝着
饮料。

    我在她面前虽然也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不明所以。不过,心里忽然恍然,
为什么那么多男人会和一名舞女演绎出许多风流艳事,抛开一切而言,在这样的
秀场,最重要的是一个身材完美、接近全裸的女人甚至她的完美身材,是不是天
生的都不重要。至于思想,让它见鬼去吧。男人不用去深入了解这些女人,从而
知道她有没有魅力的火花。因为,他们不用为了最终能够一睹女人的曼妙身姿,
而时时挂念着送花、送巧克力这类琐事。

    对于男人,脱衣舞女郎给他们带来的最大快乐就是,能够在见面几分钟后看
到她半裸的样子,并且,在咫尺之遥的地方欣赏她完美的身材。更不用说那种让
男人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性感的人,那种满足的感觉。

    如果脱衣舞女郎是一块「美味蛋糕」,那么,上面诱人的糖衣就是观看者完
全不必对女郎说什么,她就会把你当作大明星汤姆。汉克一样为你提供服务。

    是不是越说越像大家想像中的完美女人了?

    觉得完美,是因为她们只是虚构的作品专门用来让男人们服服帖帖交出他们
血汗钱的机器。男人们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相信两件事情:一是,像这样的女
人还确确实实存在;二是,在眼前这些风情万种的女人心目中,他们自己还是有
魅力的。毫无疑问,男人们爱上了这些尤物!不过,深入地一思考,就会发觉:
这其中唯一的问题是,一旦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脱衣舞女郎,他就再也不希望,
这个女郎成为其他那些看见她就脸红心跳,又凑巧口袋里有几张钞票的小伙子的
目标了。当男人发现那种一夜五次的狂野性爱,已经不能成为他和脱衣舞女郎关
系重心,他常常会要求脱衣舞女郎放弃这项职业。离开了她们谋生的那根脱衣舞
杆,这些性感尤物马上回归到一个普通女人的位置,她们同样需要被爱,被倾听,
同样会发脾气,这正是矛盾出现和关系走向尽头的时候。当然,这并不能阻止男
人们前仆后继地去爱上脱衣舞女郎,就像眼前的这个脱衣舞女郎,同样能将我这
样的情海高手迷惑得神魂颠倒一样……

    不过,这个在台上的女人究竟是谁呢?

    在身边女孩噘着嘴气咻咻的时刻,显然不是继续思考这些「玄妙」话题的理
想时候。至于,现在就想方设法讨好她,让她忘掉刚才我的「不良表现」,依照
本浪子多年来情海浮沉、逐艳猎香的经验来说,最好还是不要在此刻撩拨她的为
妙。所以,我只有把目光重新投向前面的舞台……

    片刻,也仅仅只有片刻,一束绿色的灯光照在舞台上,紧接着另一束绿色的
光束打在了观众席上,两束光在大厅里面不停地缓慢旋转着。

    人群又开始骚嚷起舞。

    轻曼悦耳的乐曲,像微风一样开始飘荡,舞台上出现一个长裙飘飘的修长女
士在翩翩起舞。天幕上渐渐出现五彩斑烂的不规则图案,慢慢地移动着,像春天
的花,像秋天的叶,像夏天的霞,也像冬天的雪。一个南美装束的小伙子加入了
舞蹈,两个人慢慢地随着音乐旋转着,渐渐地越旋越近,越旋越扭在一起,无论
是跑、是跳,还是在地上滚,两个人越搂越近。

    当乐声里又开始渗进那有力的打击乐声,不知不觉中,那一男一女的长裙和
外衣都飘掉了。姑娘只剩下乳罩和三角裤,小伙子只剩下短裤。两个人又分开,
追逐嬉戏,然后站住,互相搂抱着,做出各种亲昵、爱抚的动作。

    我觉得心头发紧,喉头发干。身边的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伙子一身强
健的肌肉,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我的手腕。这时候,台上音乐的节奏声越来越强,
渐渐地和台下观众尽情嘶吼的声音融为一体。刚刚被那个脱衣舞娘撩拨起来的性
欲冲动,又开始在我体内升腾。

    哦,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明白:这座「金属天堂」酒吧,原来就是大开激情
狂野派对的地方,深夜来这里的这些人们,原来是要在这里寻找情色的观摩刺激!

    我转过头向大厅四处观望,尽管男男女女、形形色色,但从那一双双开始冒
火的眼睛,我看出了他们正陷入性欲冲动之中。

    随着节奏,又开始出现嘶哑的男女声二重唱。在歌唱声里,舞台上的小伙子,
温柔却坚决地将姑娘的乳罩扯下来,又慢慢地扯下她的三角内裤。姑娘也替小伙
子脱光身上本就不多的衣物。两个人又扭在了一起,舞蹈的动作已经鲜明地表明
出做爱的姿态……

    野蛮的歌声与美丽的裸体,强烈的节奏和优美的缠绕,……,猛烈的感官刺
激,就像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一下子抓拎起听众的心灵。这时候,舞台上
突然涌上、出现了一对对全裸的男女青年。小伙子强劲的身躯在闪闪的灯光下溢
着迷人的光彩。他们一对对、像跳华尔滋一样,搂在一起旋转着,越旋越快,节
奏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击着人的心脉,令人浑身
肌肉哆嗉!

    忽然,舞台上灯光齐亮,节奏和音响也随之一变,天幕上又出现前面的电影
画面,那原始的单音节嘶吼声又出现了。在此之上,那男女声二重唱更加高亢激
越地唱着。舞台上的小伙子们,都摆成一个个力量的造型,像雕塑一般。女士们
则旋转着、组成各种圆形,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物,齐心合力地跳着疯狂的
舞蹈。

    我渐渐明白了那圆柱状物的象征意义,只觉得心火难以按捺,恨不能也在上
去狂舞一番。我偷偷地瞥一眼身边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脸上羞红一片,
正呆呆地望着我,我忽然一阵心虚,再扭过头去看看周围,天呀!大部分男人都
已经将手伸到身边女人最敏感部位,不住地抠摸着。

    音乐再为之一变,更加高亢激越,那强烈的节奏令人无法承受。大厅里的人
们,都开始随着单音节的嘶吼声而大声地吼叫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亢奋,终
于到达了顶点。那圆柱物顶端突然狂喷出浓浓的烟雾,天幕上同时出现火山爆发,
每喷一次全场就狂吼一声,一次又一次……

    那个女孩已经两手握拳向前,拧着身子,嘴巴张得很大,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我突然意识到我自己也在吼叫,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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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舞台上的性秀

    就在这狂野的氛围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好像再也无法忍受情欲的煎熬,突然
飞快地脱下自己全身的衣服,跳上舞台,推开原本的女舞着,纠缠着和其中一个
跳舞的男孩儿蛇一样地扭摆在一起。

    台下爆发出一片轰然打气叫好的声音,更有几对男女也脱光衣服跳了上去,
加入性爱舞蹈的行列。

    那个女孩越加兴奋,将赤裸的身躯紧紧贴在男人身上,跳起了淫靡的贴面舞,
并不时踮起脚尖用自己的乳房磨擦着男人的胸膛,下体白嫩的小腹更是紧紧靠上
男人的下体、不住做着同心圆的摇摆;与此同时,她努力送上红唇,将香吻由男
人的脸颊一路栘向胸膛,最后甚至蹲伏下来,伸出舌尖在男人粗糙的腹部上滑过。

    那个女孩一幅情欲难尽的模样,一边用自己的赤裸胴体作为武器,撩拨着同
舞男人的欲火,一边做着手淫见她一只小手抚摸着自己的乳房,而另一只手慢慢
地摸到私处,台下的观众由她睑上的表情很容易感受到一股黏糊糊的强烈快感一
定由此传向她的全身,她的樱桃小口微张,似乎在发出轻微的呻吟。

    对面的男人的肉棒在女人芳香肉体的刺激下,很快有了反应,那似火棒一般
热的阴茎早已像怒马昂首似的硬挺着,而且已渗漏出了少许晶莹的精液,滴挂在
热胀的龟头马眼处。

    女孩伸出一只小手把粗大的肉棒握在手里,开始来回地套动,同时,做着手
淫的另一只小手自慰的动作也逐渐加快。

    很显然此时那个女孩在肉棒的刺激下,那种情欲席卷全身的诱人感觉越发强
烈- - 双腿越夹越紧,越伸越直,连台下的观众都可以隐约见到,女孩阴道中一
股股液体一涌而出,「啊……啊……」地口中呻吟不断,看情景可能已经快要到
高潮了。虽然她已经累得香汗淋淋,但是雪白的脸颊上却泛着如苹果般的红光,
长长的睫毛半闭着,鲜红欲滴的朱唇微微的张合着。

    对面的男人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他先是俯下身子和神态迷离的女孩接吻,
伸出舌头探索女孩牙齿及牙龈的内外两侧,同时,不断地刺激她的口内黏膜,随
后,加重吻的力道,甚至伸出舌头把女孩吞吐不定的小舌包卷于口中,上下左右
回旋翻动,女孩好像禁不住挑逗、越发兴奋起来,呻吟也逐渐大了起来。

    男人抬起头来,似乎要补足胸中的氧气,脱离开女孩小嘴的嘴唇带起了一丝
晶莹的口水,女孩情热难耐地伸出舌头,向男人索吻。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又低
下头去咬住女孩的舌头,那贪婪的架势,好像女人的丁香小舌是世上最美味的东
西一般,重重亲吻,又咬又舔又吸地想吞进肚子里去。

    很快地,男人弯下腰,将女孩赤裸的胴体推倒在舞台上,然后,他像狗一样
伸出舌头舔舐着女孩光滑的肌肤,逐渐移到了女孩的下体。

    男人把脸埋进了女孩雪白的大腿之间,先是沿着阴蒂相合的地方,由下往上
用舌头舔着。

    「喔……啊……不要!好痒……喔……」

    仰卧的女孩发出呻吟,下体也剧烈地颤抖起来,混合着肥皂清香和女体体香
的气味黥激着男人全身的感官,他伸出舌头再由阴唇的下方往上舔。

    受侵犯的女孩再也无法忍受了:「啊……美……不!喔……」

    跳舞的男人只是来回舔了两、三次,就令她的身体随着轻抖,不断地流出黏
稠的液体。

    这时候,女孩的腰部整个弓了起来,配合着男人舌头的滑动,不断地扭摆着
自己白皙的小腹。

    男人把饥渴的舌尖抵住了女孩肥嫩的窄缝,上下滑动着,令女孩美丽的腰枝
颤抖不巳她微微地不断屈伸着修长的双腿,一面摆动着小蛮腰。

    明亮的灯光聚焦在女孩的阴唇上面,爱液早巳将整个阴道周边涂抹得湿润光
亮。

    男人把整个嘴唇贴了上去,努力地把粗大的舌尖探伸进女孩已经充血张开的
阴道口,发出声响地啜吸着女孩阴道中的爱液。

    「啊……好……再里面一点……喔……」

    女孩呻吟着,扭摆着自己的身体,追随着男人火辣的舌尖,女孩的爱液像泉
水一般泪汩流出,淹没了男人的舌尖。他感觉这些从女孩的体内流出的琼浆玉液
娇嫩甘美得如同情欲的甜蜜感觉,他驱使着舌尖更往里舔。他不仅想满足自己,
更想让身下的女孩在自己的手中得到最高的乐趣。

    他把女孩美丽修长雪白的大腿更为大胆地撑开,用舌尖顶开左右两片阴唇,
并开始用舌尖和牙齿一片片吮吸着、咬噬着。女孩阴道外面阖闭着的部份露出了
被爱液浸湿着,闪闪发光的、淡粉红色的小尖头。

    那光景刺激得令人昏眩,台上到处是撕咬挣扎的男男女女,场下则响起一片
片浊重的呼吸声。那些脸红脖子粗的男性观众,更是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扑上台
去,尝一尝那女孩的美妙阴蒂。

    「喔、喔……对……嗯……就这样……舔、啊……喔……不!别舔……喔…

    …「

    女孩揉搓着自己的乳房,断断续续呻吟着。

    男人低头细心观赏片刻,忽然伸出舌尖把那粉红色的小豆子吸了起来,用粗
糙的舌尖尝用力地刺激着娇嫩无比的阴蒂。

    此时,女孩雪白的胴体突然激起了一阵痉挛,原本阴道花瓣处的颤动,很快
就演变成连整个臀部和大腿都战栗了起来,「喔!……我不行了……喔……天哪
……」

    随着她动人的呻吟声,阴道深处喷出了一股液体,男人毫不介意地用中指整
个伸进裂缝中,并且揉开内侧的小阴唇,一面吸着滴下来的淫水,一面用嘴按住
整个阴唇用力的吸吮,将所有花蜜吞进腹中,舔噬干净后,用嘴唇再一次把女孩
痉挛颤抖的阴蒂吸进嘴里,直接用舌尖逗弄、刺激着,女孩整个下体全部发出了
颤抖,她伸出双手拚命搂紧趴在自己双腿间的男人的头颅,同时,小嘴浪声大叫
道:「啊……我受不了了!……喔……快……喔……我要死了!」

    女孩的身体现在充满了沸腾的血液,不论男人的舌头挑逗什么地方,全身都
很快会呈现出尖锐的反应:柔细腰枝剧烈地拱起、扭动,蜜穴内的爱液更加速地
溢出。此时,她雪白的大腿间粉红色的凹陷,以及外侧充血丰厚的阴唇:…:,
不论是哪一个部位,都已经淹没在爱液的洪流之下,闪闪发亮,充满官能之美。

    「喔……我……不行了……喔……快……痒死我了……」

    「快!……快来呀……快救救我……」

    女孩疯狂地扭摆着身躯,不断发出充满色欲的哀哀求告。

    那种淫荡风骚的表情让场上所有的男性观众都直吞口水。

    终于,男人爬起身,跪在地上,上身靠向陷入情欲疯狂的女孩,一手举高女
孩的一条腿,扛在肩上,另一手抓住肿胀充血的肉棒在女人已经湿淋淋的阴蒂上
不断来回磨擦着。

    女孩闭着双眼,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着,努力地抬起臀部将下体往前一迎,
刹那间灼热的肉棒已经深深地没入了她充满爱液的肉洞中了。

    「啊……啊……喔……好……粗……喔……」

    肉棒贯穿的那一瞬间,女孩皱着眉,身体挺直,弱不禁风的好像从未经历过
如此粗大的肉棒,但女人的身体有着不可思议的柔韧性被肉棒充实胀满的阴道经
历的痛苦,只是在插入的瞬间而已,当龟头穿过已经湿润的黏膜阴道,进入肉体
时,全身随即爆炸起一股股甘美的快感,隐藏在她体内的淫荡欲望被引发出来了。

    男人的抽送速度虽然缓慢,可是只要是来回一趟,体内深处的肉与肉挤压的
声音,令身下的女孩发出无法控制的呻吟声。

    「啊……喔……用……力……快……再快一点喔……」女孩对进出阴道的肉
棒所带来的欢愉照单全收。她淫荡地呻吟着,拚命扭摆着自己的身躯。

    男人忽然放下女孩的大腿,把女孩的双手置于头上,然后,把周围散落的衣
服,垫在女孩的臀部下方,并把女孩的双腿弯曲打开,再将双手置于她的头部两
侧,来支撑全身重量,身体打直着重新进入身下的女体。

    男人的抽动速度变快,不断地做着「8 」字型回旋,反覆挺进女孩的体内,
男人在做这个动作时很容易想起当兵的人做伏地挺身时的情况!

    但是,这种艰难的姿势显然使得肉棒能够充分刺激着女孩的阴道壁,让欢愉
的挤压更为加重,耻骨亦磨擦、刺激着女孩的阴核。

    女孩淫荡的身体似乎已到达无法控制的地步,她用力地甩动自己的秀首,黑
发飞舞,美丽的乳房淫荡地摇动,饱满的小腹波浪般上下起伏,艰难吞噬着粗大
的肉棒这时候,台下的女性观众们眼看着这个销魂的镜头,淫水也不禁淋漓地从
阴道中涌出:而男性观众们更是冲动得无法忍受,每一个人都把手伸进裤子里面,
握紧了自己的肉棒拚命地上下套动着,一直达到快感的高潮,泄出了精液为止,
一时间满室都充满了快感的呻吟与重浊的呼吸喘息声。

    我也没有例外,也和其他人一样,在狂怒的淫欲浪潮中,兴奋得如疑如醉,
粗声喘息着。

    我突然感到胸前一紧,原来身边的女孩早已经面色通红的瘫软在我的怀中。

    我伸出手臂将她搂在怀中,然后,慢慢把搭在女孩圆润肩头的手向下移动,
最后,一把摸在她坚耸的乳房上。她一惊,抬起头向我看来,我连忙把她红红的
小嘴封住了强吻。

    女孩迷迷糊糊地推拒着,却被我搂住腰枝,向怀中轻轻一带,她火热的娇躯
便又温温软软地依偎进我的怀里。

    我先是嬉戏似的触摸着她的香肩及侧腹部后,一面在她耳边吐息,一面以指
尖探入她的衣服内游走于肌肤之上,再微张双唇,将舌尖缓慢地吐入她芳香的口
中。

    她的动作十分生涩,我将两人的嘴唇紧密结合,以舌头作为主导,再将舌尖
在她的齿缝里轻巧地刺激着她的舌尖,吸引她情不自禁地想要主动追寻、俘虏我
的双唇。经过约五分钟的舌战后,我确定她已进入放松无力的状态,舌尖离开朱
唇,隔着她的衣服,自颈项一路滑向乳首,并不时在她耳边爱语呢喃,同时,把
手放到她的臀部上,盖住她的一片臀瓣,轻轻揉搓着柔腻的臀肌,感受着她臀部
的形状。

    「我的小女人,这样好吗?」我的嘴紧贴着她的耳朵,呢喃耳语着。

    「不要?」她的神志清醒了一下,登时羞不可抑,便用手撑着我的胸膛,想
要起身。

    我等到她撑直双臂后,才又抓住她的手腕,向两边轻轻一分,说:「来吧,
宝贝!」她立刻「听话」地重新扑倒在我的怀里。

    我用力拥住她的背部,将她紧紧压在胸口上面,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乳
房被挤压得变了型,乳头被自己的胸肌压得凹陷进乳房。

    我放在她胸前的手愈摸愈猖狂了,竟从上衣的领口伸了进去,拨开胸罩,直
接按在她的乳房上。

    我另一只手依旧揉搓着女孩的臀部,并用牙齿含住她的耳垂,伸出舌头轻轻
舔着。

    此时的她只觉金星直冒,已无有力气的支撑自己的身体,芳心的剧烈跳动更
是足以让她昏厥过去。

    她能感受到我身体的温度及我心脏的跳动。但是,一切的感知都被激情所掩
盖,欲望之火开始蠕动,她想,她是无法改变它的喷发了。

    她矫喘连连,檀口微张。

    我充满色欲的舌头便趁机伸了进去,吮吸着处子的香津,挑引着她的香舌。

    我本来揉捏她臀办的另一只手,也趁机撩开她的长裙,伸进她的内裤中,在
她大腿之间抚摸着。她心中悚然一惊,忙用力挣扎,但身体却被我从后紧紧抱住,
反而,吻得更热烈了。

    女孩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但在情欲的蹂躏和连串的快感下,体力早巳经所
剩无几,很快就软软地趴在我的身上喘息起来,再也无力抗拒了。

    我感到她毛茸茸的三角地有一丝湿润沿大腿流下,竟流出了爱液。

    四周的人群仍在高呼狂叫,沉醉在台上男男女女的肉欲交合之中。

    但我知道她却什么都听不到,只感到全身蛇行蚁走,我解开她上衣的钮拙,
推开美乳上的黑色胸罩,只见雪白的椒乳在蒙胧的灯光下层现诱人的光彩,鲜红
色的乳顽高高隆起,正强烈的颤抖着。

    我一边捏弄着她的娇嫩乳头。另一手,则拨开她的内裤,抚弄着她柔细的阴
毛,并用力地盖住她的阴道入口,轻轻地挤压起来……

    强烈的刺激,令她全身剧震,口鼻中发出急促地呼吸声,从阴道中不由自主
流山的爱液,也沿着我的手背直滴到地上去。

    我深入她下体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循着两片阴唇中间的溪谷,攀上了孤独地隐
居了多年的阴核尖端;同时兵分二路,中指直探阴道口,顺着如泉涌出的爱液,
迫开紧闭的阴门,闯进了从未有人到过的处女地。

    那女孩上身和下体同时受袭,只感到心跳如狂,高潮涌至,要不是被我抱在
怀中,早巳瘫倒在地上了。

    我终于开始以手指插入,切中要害的爱抚技巧使得她狭窄的肉洞已充满爱液,
插入手指便可听见爱液与手指搅动发出「叽叽瞅瞅」的声音。她紧闭双眼,浑身
颤栗着缩在我怀里,激烈地扭动纤细的腰枝,我将原本倚靠在我身上的她侧过身
来放到我的大腿上,此时的她却好像陷入完全高潮的蛰伏而浑然不知。

    我将她的小内裤慢慢褪下,然后撑开她的大腿,以便能看清楚她的小穴。

    这时候的她,因我修长的手指而溢满的爱液,由穴口一直蔓延至肛门,在灯
光的照耀下闪耀着。会阴部也沾着白浊的液体。

    一般来说,张开双腿露出阴道,若非进入相当高潮便会浮现出羞耻的表情。

    然而,此时一点也看不出她觉得害羞。的确,现在的她一点害羞的感觉也没
有,就算撑开她的双腿,进入她的身体,她依然会不住发出淫声娇喘。但我并不
足一个急色鬼。

    我继续挑逗着她,手指「咻」地潜入她的小穴后,开始激烈的动作。

    她的阴道异常紧迫,我动作着,小心不使她受伤。在深入阴道中途,垂直曲
起手指的第二关节碰触小穴的上壁。那儿就是她的G 点,所以我用指尖按压予以
刺激。我的指甲留得短,就算指尖触及柔嫩的阴道黏膜也不致受伤,G 点被按住
的她发出近乎崩溃的淫叫。

    由手指可感觉到原本平坦的G 点膨胀起来,我知道只要再稍加刺激几次她就
会喷射殆尽。

    她紧紧搂住我,两腿牢牢夹住我的手臂,想阻碍我的动作,我执拗地分开她
的双腿,继续深入。

    「啊……不、不,我……我好像要撒尿了……」她把羞红的脸颊隐藏到我的
颈窝处,我吻着她,在她耳边温柔地轻语:「泄吧!别怕。」如此交耳二、三回
后,她的阴道猛然剧烈痉挛,四壁的嫩肉紧紧缠绕住我的手指,然后,她紧紧咬
住我的肩膀,全身像抽筋般抖动,嘴里抑制不住的发出「啊、啊……」的呻吟声,
我感觉到她自阴道深处泄出春潮,起初「嗖」地喷出而后,大量液体满溢出来,
连我整只手掌都湿透了。

    我看着她初次高潮后的动人娇态,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于是,抬头四望,只
见台上、台下的人仍在沉溺于肉欲的表演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两个的行动。

    我解开腰带,掏出又热又烫的肉棒,在她裸露的敏感臀沟上不停磨擦,她翻
手一摸,刚好把我正要闯关的肉棒握在手里,她好像触电一样,连忙放手。

    我色色一笑,拉过她的小手来,放在龟头上,强迫她感受我坚硬肉棒的火热
和形状,她无奈之下只好娇羞地握在手中,轻轻套弄起来,很快地,我坚硬的龟
头马眼处,流出一丝晶亮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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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摇滚中的破宫
    这时候,台上交合挺动的男男女女们也正陷入情欲疯狂。
    跳上台去的那名女孩已经快要再次达到高潮。
    那名男子翻身躺在舞台上,抱起激烈扭动的女人胴体放在自己的腿上,拉起
她的上身趴在自己的胸膛上,同时,紧紧搂抱住女人丰满的臀部狠狠撞击着自己
的小腹:「你自己也用力摆动腰枝,来吧!」男人抱着女孩,由正下方把阴茎插
得更深了。

    「啊……啊……顶到子宫里去啦!啊……喔……」当女孩弯腰把男人粗大、
亢奋的肉棒抵到阴道深处时,只感到像火花进裂一样的性欲快感流遍全身,几乎
在无意识下,女孩开始披散着秀发以深入身体的肉棒为轴,腰部上下摆动了起来。

    男人则仰面躺着享受女孩的套弄,手一面揉捏着晃动的丰乳,下面也狠狠地
朝上掹顶女孩的嫩穴。随着两人纠缠、交合,上下的摆动,股间连接处的淫水发
出异样的声音,而女孩丰满雪白的肉体,不停地摇摆着,胸前两只挺耸的乳房,
随着她的套弄也摇荡得更是肉感。

    「喔……肉棒……好粗……好长……喔……喔……奸舒服……好爽……思…
    …爽死我了……受不了了!……「男人伸出两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腰,上下套
动着,那女孩更随着他手臂的动作,抬高臀部上上下下疯狂套动、沉浮着。长长
的肉棒每一下都深深顶入子宫深处,使女孩以往沉睡未知的性感带也都被发掘出
来官能的快感,洋溢在的体内。她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她感受到前所未有
的欢愉,身体完全被强烈的快感所吞蚀……

    气喘咻咻,香汗淋漓。
    长发凌乱地遮住了秀美的脸颊,泛滥的蜜汁开始随着肉棒的抽出像井水一样
地流出来……

    她忘我地在男人的腿上快速起伏着雪白的臀部,摆动着腰枝配合着肉棒的抽
插,上身整个向后仰,同时把丰满的胸部挺向男人的双手「啊……啊……啊……

    我要死了……哎唷……「她的身子像火一样的热,眼前爆出黑色的火花来,
高潮开始侵袭这位美丽的女孩,她只觉得子宫一阵阵强烈的收缩,销魂的快感马
上就要冲激全身,只要粗大的肉棒在子宫上再一敲,就可以扣动蜜汁喷射的扳机,
进入淫欲的最高潮。

    但是,处在身下感到女孩阴道开始阵缩性痉挛、收缩的男人,并不想就此送
她进入性爱的天堂男人抬起身来捧着女孩的乳房,用力吮吸着尖端坚硬若宝石的
乳头,突然抽出了湿淋淋的肉棒。

    「啊!……不要停!……快!……快一点!」突如其来的空虚感,让即将达
到高潮的女孩顿时觉得无所适从,失去了肉棒的饥渴肉洞,不断张合变幻,那种
情热的煎熬,犹如整个下体都被融化的熔岩所吞掉一般,火辣辣的瘙痒难耐。

    女孩只觉得全身愈变愈热,难以言谕的酸麻蚁痒,从子宫深处一直冲击到整
个感官,淫水不断地泛滥,连心脏都感到好像被百爪挠心一般。她只好努力地张
开雪白修长的大腿,用拇指按摩自己的阴蒂,中指则插入自己的阴道内,不住震
颤,与此同时,不由自主跪趴地下,抓住那男子的肉棒,用小巧的嘴含住,前后
快速游栘滑动,舔舐吮吸陌生男人的火热肉棒,媚眼如丝地说道:「求求你……

    用你的肉棒……干我、奸淫我……我好想要,不要离开我……「」来!把屁
股翘高一点。「男人用手扶住她的腰,把她掺扶起来,女人迫切顺从地上站了起
来,男人抓住她的香肩,将她赤裸站立的身体转了一个方向,然后,将她狗爬式
的按倒。

    「操!你可真骚死了!女人,别光顾着自己爽,腿分开点,让我好奸欣赏你
的肉洞!」「不!……那里不能看!……啊!……」处于欲火高升的女孩虽然还
有一丝羞耻,但仍然听话地两手按着舞台地板,弯下上身,将美丽的双腿分得更
开。

    在舞台灯光照射之下,青春明艳的姿色,坚挺柔嫩的乳房,晶莹剔透的皮肤,
浑圆雪白的臀部,神秘的三角花园正滴出晶莹淫水……,诱人的美景一览无遗。

    男人走上前去,直接将女孩扑倒,舌头乱舔、不断游栘,双手整个抱住女孩
弯下突出的丰满臀部,把肉棒对准早已湿润的淫穴。女孩翘起的股间感受到火热
的肉棒,于是把欢愉地配合呻吟着两腿左右分开更多。

    男人用力捏住女孩的双乳,然后,腰部向前一顶,「噗滋!」的一声,毫不
怜香惜玉地将肉棒整根插入女孩的花瓣,直抵子宫,不断抽插进行活塞运动,身
下的女孩上下一起被进攻,那快感又重新贯穿了全身,她的腰配合着前后摇动着,
忍不住发出满足的深深叹息,柔软的媚肉更是紧紧地收缩,将男人那尊巨炮包围
起来,同时嘴里面禁不住地高声浪叫:「好哥哥:……,好爽,好爽,再来,再
来,不要停,我要疯了!……啊!……啊!」女孩的呻吟逐渐升高,体内的肉棒
混合着淫水磨擦着阴道黏膜,不时传出肉与肉的撞击的「啪、帕」的声音。

    「啊……我下行了……喔……干死我了……喔……快……喔……爽死了……
    大肉棒干的……我好爽……喔……爽死我了……「淫荡的呻吟声,使男人更
加疯狂他双手紧紧捧住女孩的臀部,疯狂地将肉棒从后方快速地进出胯下女体的
蜜穴,下下尽底,嫩红色的贝肉随着肉棒的抽刺不断地翻出又塞入。

    女孩的体内不断地被陌生男人的凶猛肉棒贯穿着,胸前动荡的乳房,也不时
地被男人从背后揉搓着,全身的快感很快迅速膨胀,她感到意识离开了自己的脑
袋,强烈的快感让她陷入疯抂. 猛烈性交引起的热度,让她全身汗湿。

    她全身僵硬地向后挺起,流露出类似哭泣的欢愉叫声。
    身后的男人又是重重一击,正正撞击在膨胀欲裂的G 点、阴核「啊,要泄了!」
    女孩又叫了出来。
    那闪躲不了的快感,让她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快感,她狂扭着屁股,猛烈
喷射而出的淫水流湿了阴毛,流湿了大腿……

    但是,身后的男人好像不会累一样,执拗地狂抽掹送。她想扭过头来抱住男
人的身体,想夹紧他强壮的腰身,可是她被男人牢牢按在胯下,完全不能动弹,
这样的苦闷让她无法抗拒地陷入下半身那猛烈抽送的漩涡中。她一次又一次地达
到更高的绝顶,一次又一次地放浪地喘息着大叫,「啊!……要死了……我要死
了……」终于身后的男人射出了火热的精液,那女孩只感到子宫一阵阵强有力的
射击和冲刚。在精液射入子宫的一刹那,强烈的快感竟让她晕了过去……

    台下的观众们也感同身受,一个个都被性欲冲动得热血沸腾,甚至有几个女
观众离开自己的座位,寻找到大厅内一个黑暗角落,撩开衣裙、伸进短裤,用手
指奸淫着自己的阴道,或搓揉着自己的阴核,淫水沿着手指往下流,臀部下的地
板都被淫水湿得透透的。

    她们一面搓弄、奸淫着自己的阴道,一面用眼睛凝望着舞台上的表演,她们
感到此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也不需要,只需要能有一根像台上舞男们那样粗大的
阴茎,掹烈地插进自己那淫水淋漓的阴道里去,插得越深越舒服,最好插到花心
……

    不但如此,我怀中动人的女体,隔着薄薄的衣物,也在羞怯地摆动她的腰部,
让凹凸有致的身体在我的身上不断地磨擦。她的乳房不但沉甸甸地挤压着我的胸
口,耻骨上的阴毛也再三刺激着我的情欲……

    她越来越紧的拥抱,终于使我的意识中只剩下疯狂占有她的念头,我再也无
法忍耐下去了,只觉得自己被体内的欲火燃烧到快要毁灭了,最后一丝理智也已
经完全淹没在性欲的洪流里,滚烫的肉棒更是硬得像一根铁棒,迫切渴望进入怀
中的女体,以解除自己的过度的性欲冲动与体内的紧张。

    我一把将她搂抱在胸前,一边嗅吸她长发上的清香,一边用我的龟头在她湿
淋淋的处女花办上磨动着,已经膨胀欲裂的肉棒往前挺,拨开她的花瓣,藉着湿
滑的淫液轻轻推开了花瓣,往里深入。

    已经被淫欲搞得如疑如醉的女孩,忽然感觉到敏感的处女之门被我顶入了火
热硬烫的龟头,本能的防卫使她伸手推在我壮实的胸膛上。

    「嗯……不要……不要这样……」她脸红气喘地说。I 我把她的小脸扭过来,
一把吻住她不停抗议的小嘴,然后,另一只手下探到小腹,在她的花办阴蒂上轻
轻按压,她只能通过鼻子发出「咿咿唔唔」的呻吟声。

    我趁着她正在犹疑的时候,一挺胯下的肉棒,她的城门已被我凶猛的阳具撞
开,龟头随即突破障碍,插进阴道之内近寸的距离。

    肉棒捅入狭窄的阴道,异常艰难,「哎呀!」女孩不由娇喊出来。
    「不要!……不能这样……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她努力地甩开与我深
吻紧贴在一起的诱人小嘴,慌乱地摇摆着身体,想要挣脱打人身体内的肉棒。

    这时,船到江心又怎能泊舟?
    我一手抓紧她的丰挺玉乳,一手往她的小腹上一按,下体配合地往上一顶,
肉棒毫不留情地「开山劈石」,撑开四壁紧迫的阴道肌肉,在她痛叫声中,突破
了她的处女膜,将整根粗壮的肉棒挺入她被淫液弄得又湿、又滑腻的子宫深处,
同时,用大嘴堵住了她张口欲叫的嘴。

    我怀抱中的女孩只感觉到一阵炙热,剧烈的痛楚由下身传来,那像烧红了的
铁棒戳进体内的感觉,痛得她冶汗直冒,全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连叫也叫不
出来。

    她知道随着这一下剧痛,自己的宝贵贞操已经被我夺去,不禁悲从中来,眼
泪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我清楚地感觉到她与我小腹紧贴的嫩滑臀部肌肉不停地抽搐。
    我低头一看,鲜红的处女血,沿着阴道口流到她和我的大腿上,在的肌肤上
留下长长的血痕,显得份外醒目。我突然感觉到两股湿咸的液体流到嘴边,回过
头一看,只见怀中的女人,此时脸靥略映着灯色,极清灵和美,晶莹的大眼中流
出了泪水,睁着泪眼望着我,目光中不知是怨、是恨。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悔意,不知道此举是对还是错,但是,我的肉棒已经尽
根插入,龟头甚至已经进入到她温暖的子宫腔内,直顶到她花蕊最深处。此时后
悔也是无补于事,尤其充血肿胀的肉棒这时被她的处女阴道紧紧地包夹着,像被
一圈一圈的嫩肉环箍吮吸,那种连体密合、销魂蚀骨的味道,又怎是食髓知味的
我可以抵挡得了的?

    我只好尽量减轻她的痛苦,在第一下的粗野插入之后,将肉棒暂时停住不动,
不再继续粗暴的抽插。同时,我蓦然想起,一本书中曾经介绍说,女性的肩膀虽
然并不是个非常敏感的性感带,可是女性的肩膀一旦受到刺激的话,就会立刻联
想到对其下方内侧的乳房亲吻或爱抚,而在女性殷切期望乳房被亲吻的情况下,
女性会逐渐将自己的身体挪向男人的胸膛,而且,由于肩膀靠近耳朵,所以可以
在进行过程中穿插甜蜜的耳语,而女性在确定男性对自己的爱意后,会很容易就
答应男人的任何请求,虽然我一向对书本中所谓「性爱技巧」嗤之以鼻,但是此
时此刻,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奸「照葫芦画瓢」我张开嘴,轻轻含住她圆滑的肩
膀,同时,在她耳边呼出热气,并伸出舌尖沿着左右的滑腻肩峰吮吸、游动。

    与此同时,我使用两只手爱抚着她:一边温柔地爱抚女性的头发,一面抚摸
她的背脊,并用脚把她的双腿分得更开,扩张阴道的狭小空间。

    当她的肩头被我男性的大嘴含住时,她很快陷入被我征服「我已经是这个男
人的人了」的心情中。受到这种举动诱惑的女人,肩膀也抑制不住地开始发热,
而且,这热气一直扩散至体内,她觉得好像全身都燃烧起来。她忍不住微微扭动
身体,呻吟着索求进一步的刺激。

    我将小腹与她柔滑充满弹性的臀部密实相贴在一起,肉棒也向她身体深处滑
动了一下,她颤抖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我再停住不动,然后,努力运起力量,
让滚烫的肉棒在她体内做微微的振荡跳跃,随着龟头的每一次跳动,她的阴道嫩
肉就配合地痉挛一下,夹紧吮吸我的肉棒,同时,她的小嘴里也吐出「咿唔」的
呻吟声,就这样过了好久,她体内深处大量的爱液涌出,我确定她的痛楚开始缓
和,开始消退了,我才将肉棒缓缓大幅度抽送,抽插着怀中的女体……

    这时候的情色秀场的气氛更加热烈已经射了精的舞男退了下去,但这并不是
结束,只是另一场肉搏战的开始,另一个男人冲了过来,把瘫软在舞台上的女孩
修长的双腿分开,在已经磨擦得红彤彤的阴道,又来一次猛烈的冲击。

    他握住硬得发胀的肉棒猛然顶入还在滴淌情液的火热肉洞中,用力抽插着,
刚性交后充满蜜汁的阴道,变得十分滑润敏感,每一下撞击肉棒都轻而易举地抵
到最深处。

    「唔……啊……」那女孩忍不住再次发出甜美的哼声,双乳随着男人的动作
而摆动。

    但那男人不满足于此,他抱着她站起身来,「喔……喔……你做什么?……
    「女孩娇佣无力地询问道。
    「让你享受另外一种刺激!」男人淫邪地笑着,双手抓住她的双臀,就这样
把她的身体抬起来。

    女孩感到自己像飘在空中,只好抱紧了他的脖子,并且用双脚夹住这个陌生
男人的腰部。

    那男人挺起肚子,在舞台地板上漫步。此时,粗大的肉棒仍插在女孩的阴道
里,随着走动,粗大的肉棒也跟着抽动着。早巳达到高潮的女人,在这每一走行
进过程中,更感到难以言语的快感,虽然抽动的幅度不够大,在欢愉的同时却激
起了无限的情欲!

    淫荡的女孩变得更加焦灼起来:她的呻吟声更为大声,而体内也发出异样淫
秽的声响:……,她在用全身每一处器官催促这男人更加猛烈地满足她难耐的情
欲。

    于是,心领神会的陌生男子突然变换步伐,走走停停,每走两、三步就停下
来,两手抱住女孩的臀部上下跳动似的做抽插运动,然后,又开始继续漫步。

    无比强烈的饱胀压迫感,使陷入情欲煎熬的女孩雪白丰满的双乳随着抽插的
动作,不断地起伏颤动着。

    这时候,巨大的肉棒每一次的撞击都更加深入,几乎要进入子宫口内。她满
足地半张开嘴,好像要尽情嘶号,但是她因为高潮的波浪连续不断,呼吸感到很
困难,只有仰起头露出雪白的脖子,更紧地蠕动火热的肉洞表达她的欢愉。

    抱着女孩来回踱步大概五分钟,女孩只知道双腿夹紧男人的腰,乳房压着男
人的胸脯,小嘴里发出一把把悠长的淫荡尖叫,那男人也是疲惫不堪,汗水已经
迷离了他的眼睛,于是,他只好把身上的女孩重新放在地上仰卧,开始做最后的
冲剌。

    他抓住瘫成一团烂泥的女孩的双脚,平平打开,露出紧紧裹吮肉棒的通红肉
洞,大力起落着抽插肉棒,每一次都把肉棒拔直洞口,再带着巨大的声响狠狠捣
人身下女人的阴道。

    随着肉棒的连续抽插,从女孩的肉洞内挤出源源不断的淫水,濡湿了屁股下
的大片地面。

    女孩已经停止了思考,但是,肉体的本能,使她还有力量回应身上男人的凶
狠攻击,她努力地挺高胸部,扭动雪白的屁股,一下一下夹紧体内火热的肉棒。

    「哦……这浪女人,还真是厉害,到现在还在夹紧呢!」陌生男人舒服地一
边狂叫,一边陶醉地闭上眼睛,连续发动猛烈攻势。

    「唔……啊……我又要……泄了……」女孩发出不知是哭泣还是喘气的声音,
雪白的小腹剧烈起伏着,配合身上男人肉棒的抽插,旋转丰满的香臀。

    阴道开始痉挛,连带整个臀部都开始流淌着淫液,发出一波波的抖动……
    肉穴里的充血黏膜,更牢牢包围着肉棒,用力向里吸引。
    「啊……哦……」肉棒被捕捉的男人再也无法忍耐,发出野兽般的大吼声,
在重重的最后一击之后,全身猛然僵直,龟头定定地插在女人的身体深处,开始
猛烈的喷射。

    两腿叉开、平平仰卧着的女人,子宫口感受到精液强有力的喷射,也立刻达
到高潮的顶点。

    但是,此时她连呼吸的力量都已经没了,汹涌的浪潮席卷而至,有如临终前
的恍惚。

    陌生的男人从蠕动不休的火热阴道内拔出滴淌着精液的萎缩凶器,女孩雪白
的肉体瘫痪在舞台上,秀美的眉毛连动也无力动一下……

    台下人们的尖叫声此起彼落……
    我对怀中女人的抽插也开始了。
    我将她的身体扭转过来,让她骑跨在我两腿上。
    肉棒起初只是集中在阴道口一段轻微的抽动,手指同时在她的乳头和阴蒂上
配合按压着,撩拨起她的处子情火。

    女孩清晰地感觉被撑得肿胀的阴道内有一根火热的肉棒在挺动进出,在肉棒
每一次的进出之间,都会在柔嫩的阴道壁上刮起一串性感的电流,带来既痛楚又
痛快的复杂感觉。

    破宫的痛楚已渐渐减弱,代之而起的是莫名的酸痒、舒爽,而且阴道深处的
空虚感觉也愈来愈强烈。本能的反应使她将大腿张开了一些,好方便身后这个第
一次见面就破了她处女之身的男人的抽插。

    我在她温暖、滑腻的阴道中,缓慢而有力地抽送着火热的欲望,同时,我用
双手,细细体味她肌肤的光滑,指尖扫过之处,她的肌肤不由自主微微地颤栗。

    我再伸出手,拨开她柔美的长发,露出发际。然后,用大拇指的指腹,优雅
地抚摸、磨擦。逐渐的,在我无处不至的侵袭下,她粉嫩的俏脸,开始浮现出少
女动情的媚态,嫩白的肌肤,也生出淫靡的绋红艳色。于是,慢慢地,她开始摇
摆着腰枝。主动的向后挺动屁股,希望我的肉棒能够更加深入,去填满难耐的空
虚。

    她的娇喘越来越强烈,口中梦呓似地在低吟:「啊……啊……我爱你……你、
你重一些……嗯……不要……啊……轻一些……」到后来更是语不成声,只是
「咿咿呀呀」地喘息、呻吟成一团。

    我俯下头含着她早巳变大的粉红乳头,不断用舌头舔噬,并将手指随同挺入
的肉棒一起慢慢刺入了她紧密的甬道中,她浑身一震,随着我的动作,张开嘴大
力的喘气,腹部一直扭动抽搐,我剧烈动作着,她伸手压住我的手,帮助我加重
手指和肉棒的力道,几乎将整个峡谷贴向我的手,同时在我怀中开始不安分的扭
来扭去,用她光滑敏感的肌肤,在我健壮的肉体上磨擦着,性感的朱唇吐出毫无
意义的呻吟声,不久,她开始激动地嘤嘤哭泣,但是,躯体却像蛇一般的缠绕住
我,火热得就像要将我熔化,终于抱着我猛地伸直了双腿,浑身哆嗦,经历了她
生平第一次的高潮。

    我看着怀中女人恍惚的脸庞,将舌头伸到她的口中,与她滑润的舌头缠绕,
双手则在柔软的躯体上磨擦,她则翘起雪白丰满的大腿,放肆地夹住我的腰枝,
嘴里发出动听的「嗯、嗯……」的声音,让我有被迫切需要的感觉,我也更加努
力地想满足她!

    我加快速度,剧烈动作着,在她的身体里猛烈冲刺,而她则不断收缩火热黏
滑的肉道强烈地刺激我的身心,但我极力忍住酸麻,给予她最强力的撞击。

    从阴道里泛滥而出的爱液,已流满了两人的腿。
    终于,她将柔软的乳房贴向我,抱着我一阵哆嗦,热流奔涌而出,与此同时,
身体不停地痉挛、颤动,裸露在空气外面的雪白肌肤上泛起片片红晕,像桃花盛
开一样美丽……

    我再也无法忍受,随之喷射而出。
    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的感觉,似乎到达了天堂,整个人都昏昏的动也不能
动,我的欲望并不因为得到发泄而消退,它在她身体里仍然灼热地持续着,而她
则歪着头半闭着湿润的眼睛,斜斜靠在我的肩头,张开夹紧我的雪白、修长的双
腿,张着红红湿湿的小嘴急速喘着,嘴角甚至流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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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狂暴的「轮奸」

    这时候,整个「金属天堂」性秀场内的气氛,也已经达到了高潮。

    场内到处都是情色男女的粗重呻吟叫声,我和那个女孩因为坐在后面,倒也
不太惹人注目,但是,一些较为疯狂的观众显然按耐不住勃发的情欲,居然已经
开始公开宣淫了。

    前面离我们不远处就有一对男女。

    那男的坐在靠背椅子上,女的穿的是超短裙,与男的面对面,张开两腿跨坐
在男的身上。

    在舞厅内幽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她上身衣服已经解开,露出白嫩的乳房任
由男人趴伏其上,如婴儿索乳般吮吸舔啜,而下身超短裙完全掀起,雪白的臀部
坐在长裤褪到膝下、赤裸着下身的男人腰上,那白皙的大腿更是在男人的腰问打
开,不时左右扭动着,露出其中蠕动着肉棒的粉红色诱人的肉洞。

    那男人无比沉迷地双手捧着身卜女人的嫩臀,肉棒正下断朝嫩穴深处侵入。

    很快已分开了女人的阴唇,「噗哧、噗哧……」,发出淫靡的声音前后抽送
着,粉红色的花办更是缠绕着粗糙的肉棒而外翻。

    嫩穴被黝黑的肉棒贯穿,阴道内被紧紧涨满「唔!……啊、啊!……」女人
不可遏止地发出了呻吟,丰满的身躯,犹如雷殛般地急剧的痉挛,情欲朦胧的大
眼中满溢饥渴的泪水,雪白的下身在粗大的肉棒进出之间,从涨满、分开的阴唇
中,源源不绝地涌出灼热的淫水。

    男人的肉棒,在淫水的润滑下,抽送的动作越来越灵活起来,塞入女人阴道
中的龟头膨胀得更大,并剧烈地蠕动着。

    「啊……唔……你用力一些!我要来了,我要来了……快……用力插……」

    女人淫汤地喊叫着,摇转着臀部不停地顶磨附和男人的挺动,丝毫不在意周
围的目光。

    「哦……我也要射了……你缠紧我……你的肉洞快夹我……快……」男的也
紧抱着女的雪白臀部,小腹大力往上挺,喘着气如老牛般粗声嘶嚷。

    女人不断发出淫荡的浪叫,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男人,激动地利用男人的肉棒
插自己,最后,猛然重重地坐下,火热的阴道蠕动着把粗长的肉棒再次深深吞人
体内,同时,子宫剧烈收缩着喷涌出一股股的淫水,大力吮吸夹裹着体内的肉棒,
身下的男子也一同达到了高潮,发力搂住她的纤纤细腰,往下身方向来回按揉。

    龟头深深顶入女人体内,靠在子宫口,张开马眼,有力地激射浓稠的精液,
射入她的身体深处……

    舞台上,早先两两搂抱激烈交媾的男男女女大都在发射后敌去退到舞台后,
只余下四个赤裸身体的壮年男子,挺着湿淋淋的粗壮肉棒,显然失去了性交的女
伴。

    他们几个人凑在一起,低低商量了片刻,忽然从台上涌身跃下,台下的女观
众竟然发出好似惊喜莫名的尖叫声,我想她们大概也早巳被激情的画面冲昏了头
脑,这时候只有把男人胯下的肉棒塞进自己的身体内,才是她们唯一的想法。

    四个壮男来到一个衣衫不整、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的性感女郎面前,和她说
了几句什么,然后,猛然抬起她,在女人又一阵尖叫声中,重新回到舞台上面。

    一名男子从舞台后面取来几根长长的麻绳,又和那女人低低耳语一阵,虽然
听不清楚他们讲些什么,但是只看见那女人面色通红地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几
名大汉一齐上阵,先是和女人亲吻爱抚着,一件件解脱掉她的衣物,让那个女人
丰满诱人的胴体暴露在空气中,然后一个个纷纷捡起地上的绳子,居然开始捆绑
那女人。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要表演捆绑游戏。

    满大厅的人不住有人叫好、打气。刚刚被我破了身的女孩更是羞怯地躲到我
的怀里,好奇地观看台上的进展。

    我虽然沉浮欲海多年,但是对这些带有虐待色彩的性游戏向来不感兴趣,所
以一时间不太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只见那些男人并没有在女人阴部绑上麻绳,
只是在她乳房四周与腰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那女人本就丰满的乳房被紧紧得绑住并挤出,在黑色绳子的衬托下,越发高
耸挺立,诱人垂涎,尤其是乳房在捆绑下充血肿胀呈现出妖艳的红色。我相信那
种奇异的美景很少会有男人见了而不动心的。

    捆绑好后,一个男子留下来搂抱着被绑得像一个肉粽子的女人,一边亲吻,
一边用粗糙的大手在女人因捆绑而充血高高坟起的阴道里面挑逗、抽插。

    其余几名大汉则拿起一条长长的麻绳,在每隔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上就打上两
个间距甚小的大结,然后在绷上抹上凡士林,在结上抹上芥茉。

    另一边,女人在绷索捆绑下早已经遍体充血,异常敏感,在男人无所不至的
粗鲁爱抚下,仅仅片刻功夫,就乳头胀大,淫水狂流,把大腿处弄得湿淋淋的一
片。她感到一阵阵异样的快感从男人深入阴道不停骚动的手指处传人大脑,想要
挣扎呻吟大叫表达自己胸中的愉快,但浑身动弹不得,小嘴也被饥渴的男人紧紧
堵住啜吸其中的津液,只好从喉咙中不断发出苦闷的悲鸣。

    那种难以忍受的瘙痒,带来难以遏制的性感欲望,那女人感到熊熊烈火焚烧
着自己的躯体,自己的心脏都快要承受不住快感的冲击而爆炸开来,胸前原本粉
嫩的两只乳头竟然已经充血变成黑色的大葡萄,她竭力扭动着身躯,像男人表达
着渴望。

    那男人扶着她,让她弯下腰来,然后握着肉棒,猛然撞开女人暴露在男人淫
亵目光下的紧闭肉门,费力地刮擦着阴道肉壁,狠狠撞进她的子宫深处,终于获
得肉棒的女人兴奋得竟然流出激动的泪水,但是那巨大的压迫感,又令她头脑晕
眩。

    身后的男人紧紧抱住女人的臀部,肉棒开始艰难地长传短打,灼烫的肉棒在
肉穴之中翻腾,每次都让被紧紧缚住的女人感到无比的刺激这是一种无法闪躲的
快感,男人的龟头像要刺穿她的身体一样凶猛,却每一下都打在阴道深处的同一
个位置,剧烈的快感在龟头碰撞的地方前所未有地聚集,女人不由自主落入那淫
糜的漩涡中,身体中沸腾的血液把皮肤烘烤成可怕的红色。

    她感受到自己的思考正在脱离自己,阴道一阵一阵的紧缩,身体热得无法想
像,闭上了眼睛,满眼却是黑色性感的光幕。

    「呜……呜……」女人呜噎着狂乱摇摆着满头的秀发,迷离的双眼好像媚得
可以滴出水来。

    埋身女人体内的男人,大受鼓舞似地,越发用力地撞击着女人的臀部,好像
要把女人顶到天上。

    「怎么……样,我……干得你……很爽吧……?」男人断断续续问着。

    女人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只是把拚命勒紧肉洞,紧紧夹住不断进出的肉
棒。

    「我要……干死你……」男人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凸,紧紧握住女人高耸
乳房的双手也不再有力,但是,小腹更加猛烈地拍击着女人的臀部,他模糊的神
情好像表明:此时,他全副的心神都集中在女人身体内不断耸动的肉棒上。

    男人的身体扭曲起来,他整个人都起了颤抖,身下的女人只感到捣人体内的
龟头蓦然异常肿胀、坚硬起来,然后一股热烫的精液,由龟头激射而出。

    「啊!……」女人僵直着身体直直裁倒地板上,两腿抽搐着,从肉洞中喷出
一股股晶莹的蜜汁……

    旁边的几个男子趁这个时机,已经把绳子整理完毕。

    他们拿着绷子,来到瘫伏在地板上的女人身后,经过流淌着乳白色精液的红
肿阴部穿过了那条麻绳,其中一个男的把绳结压入女人的阴道和后面的菊蕾中,
女人刚刚经过云雨的肉洞异常敏感,现在在芥茉的刺激下立即开始变得痒痛、火
烧,黏稠的爱液立刻泉涌而出。

    女人不知所措地躺在地上,身体像脱水的鱼一般不停地扭摆,可是又使下出
力拒绝,旁边的两个男人各拿起一边绳头,开始牵动。

    女人感到渐渐感到绳结从被灼烧得火辣辣的阴道和菊蕾中被拉出,也越来越
紧绷。女人蜷缩着身体呻吟着,在绷结被拉出时全身不由自主抽动起来。

    另外两个男子趴上前来,一个和女人接吻、交换口中唾液,一个则专心挑逗
女人的乳房。

    站着的另外两个男人开始用力拉动绳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绷结从最敏感的部
位一下一下的刮过,先是经过肛门处,再接下来是跨间,最后勒进、破开女人的
阴道以及阴蒂,然后又是第二、第三个结……

    那种快戚十分奇妙粗糙而又涂满油脂的绳子向刀子般切入女人阴道裂缝里面,
带来无法忍受的瘙痒感觉,而紧接着而来的一个个粗大的绳结,像排队整列的肉
棒挨着顺序插进去、再拔出来,同时,每经过一个绳结,女人就不自主地流出更
多爱液,在身下的地板积起一滩水渍……

    绳子缓缓拖动着。

    那种快感带来的一个个汹涌的浪潮,让女人好似得了染上疟疾病症,浑身上
下抽搐个不停……

    绳子拖动了一段距离后,忽然开始反向拉动:绳解逐个地从阴蒂挤撞向肛门
口,原本已经犁开、翻起的嫩肉又被挤压着翻向另一侧,带来不同的刺激和更大
的快感。

    女人全身在麻绳无情捆绑压制下却根本无法动弹,体内那份高潮快感也无处
宣泄,只有越积越多在如此深刻和尖锐的体验中,她只能以哀号浪叫,颤动摆头,
努力晃动身躯来尽量减轻炼狱之火的煎熬。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身上捆绑的
麻绳也在竭力挣扎下,拉扯得越来越深。那深深陷入皮肤中的绷子,带来的烧热
的感觉更是像是烙铁烙在身上一样。

    但,那两个男人却越拉越用力,越拉越快,快感也越积越多,肉洞积累起来
的可怕灼热像要撑爆身体一般一时间,整个舞台上到处冲斥着女人亢奋的尖叫声,
空气中更满是爱液的味道和淫靡的气氛。

    这种甜蜜的折磨总算结束了,男人们扔掉绳子,将女人围拢了起来。他们一
个个伏到女人身上,或者亲吻女人的小嘴,或者吮吸女人的乳房,更有两个疯狂
得舔舐女人阴道里面流出来的混合淫液。

    在半昏迷的眩晕中,那女人感觉好像身边有无数个男人在争着啃咬她的身体,
想要活活地吃掉她。她伸展打开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那四名壮汉从她的额头一
直舐到她的足踝,贪婪的大嘴每一处都不放过,在这种新鲜的刺激下,那个女人
感觉自己的性欲又强烈地冲动起来,她那被涂满芥茉的麻绷刺激得微微有些浮肿
的阴道里,又分泌出了大量的淫水,她的身体一阵阵地颤抖,两条秀气的小腿不
停地乱踢,嘴里「啊!……晤!……」的不停呻吟着她感觉这种新的刺激越来越
大,也使她感觉更加得舒服。

    受到女人叫声的鼓励,男人们的舌尖在她汁水淋漓的花瓣处更加热烈地一圈
又一圈地滑动。

    「啊……啊……不要啊……哦……」女人呻吟着,身体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
的能力,淫荡的肉汁不停地流出。

    最后,她终于再次到了快感的高潮,从她自己可爱的肉洞里涌射出了大量的
爱液,但这些白色液体,很快又被一个趴在胯下的男子贪婪、饥饿的大嘴全部舐
光了。但是,这个女人并没有因此感到被情欲填满,可是她仍然觉得好像缺少什
么东西那是被粗大的肉棒捅入秘洞、在男人身体撞击下波涛般起伏,和实际上触
摸到男人坚硬肌肤的感觉,她更加难以遏制胸中的欲焰,全身都像点燃炭火一样
火热起来……

    手足之欲暂时得到满足的几名男子扶着女人站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们早巳
经冲动异常,肉棒胀大得又热又硬,好像一支被烈火烧红的铁棒,突出在他们的
两条大腿中间。现在,到了他们品尝眼前的这个美丽动人的裸体女郎的时候,他
们的睑上流露出一股垂涎欲滴的表情。

    突然,其中的一个大汉站到了女人的面前,一只手握住了他那支又粗又硬的
肉棒,另一只手抚摸确定神秘丛林中的肉缝,并用两根手指的指尖将花瓣打开,
接着挤入女人的大腿间,把火热的肉棒顶在女人的肉洞口,猛一发力,女人的身
子一阵颤抖,在火热的肉棒深深进入体内时,原来被捆绑黥激得几乎要喷火般燃
烧的淫唇花瓣立即开始跃动。

    男人火热的肉棒开始猛烈抽插眼前陌生美女的鲜嫩肉洞,壮健的身子紧紧压
住女人娇小丰腴的赤裸小腹,两人的私处紧紧交合肉棒在女人阴道绸缎般秘肉内
滑动。

    女人不由自主的配合发出浪叫「啊!……晤……啊……」女人呜咽着,男人
的肉棒令她喘不过气来,美丽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时间适应不了这样猛烈的
抽插,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与此同时,站在她身后的另外一名壮汉也用两手抱着她的粉臀向两侧张分,
低下头吮舐她的菊蕾,刺激得女人不断抬起臀部想要摆脱这种甜蜜的刺激,但是
迎接她的是前面肉棒更猛烈的进入。

    舞台下的每一个观众,到了此时都张大了眼睛,紧张地等待观赏这一幕惊心
动魄的美妙奇景。

    我怀中的女孩也不禁睁大了秀美的双眼,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观望。

    后面那个粗壮的大汉一面用力掰开女人的两办粉臀,一面「啪帕」地不停挥
手拍打女人的屁股,然后,低下头去在粗大的肉棒上面涂满润滑油剂,就将自己
肉棒对准了女人的淡褐色菊蕾,向前一挺,「吱」的一声,插进了一半。

    「啊……不行……不要弄那里……呀……!」女人拚命想摆脱阴道中贯穿身
体的肉棒,以便可以摆脱后面的侵袭,但是,另外两名街在空闲的男子,上前抓
住了女人的两只乳房轮流含到嘴里,猛烈地吮吸着,轻咬女人胀大的乳头,同时
用两指夹住另一只乳头,一阵轻捻慢抚,直吸得挣扎欲起的女人全身酸麻无力,
如疑似醉。另一个,则趴下来抱住她的头颅,和她深吻,将女人的哀求声生生顶
回喉中,只能发出「咿咿唔唔」的呻吟。

    那个女人虽不是处女,可是后面的菊蕾显然还是第一次,她既无法挣扎,就
只能任由身后的男子把他硕长的肉棒生生地连根钉入,那感觉就好像要把她的身
体贯穿一样的冲击着女人的感官。

    她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全身紧绷着,鲜红的双唇大大的张开,喘着气,美丽
的眼睛更是丧失了活动的能力,然而,这种景像却更勾起身边四个男人的肉欲。

    现在他们三个人已经紧紧地纠缠、连结在一起了,女人被捧抱在中间;他们
扶着她的纤腰,玩弄着她的乳房,搂抱着她白嫩香软的丰臀,前后更有两支肉棒
在女人的阴道以及菊蕾中转进、转出,女人的身体随着冲刺而抽搐,并发出好似
婴儿的哭叫,肛交的可怕感受混合着阴道中的凶猛抽插,那种无法言说的眩晕感,
让她完全无法抗拒,尤其是两支肉棒好像有节奏的配合着、隔着薄薄的肉膜相互
磨擦,下半身简直如同被置入火热的熔炉中锻打一般,整个腹部被翻搅,前后肉
洞嫩肉被大张,强烈的刺激立刻使她陷入不知是高潮还是痛苦的风暴中,几乎昏
厥,而淫水更是不听话的狂流,通过舞台上的麦克风那性交的「噗吱!噗吱!…

    …「、」咕唧!咕唧!……「的声音,传至」金属天堂「酒吧内每个角落,
令人听了销魂蚀骨。

    我想一般的女人像这样被三、四个体形魁梧的壮汉同时玩弄,一定是她从来
没有经验过的,尤其又是在大庭广众下的「金属天堂」舞台上。

    被男人们绑成粽子一样受到前后夹攻的女人,一辈子从来没有被男人干得像
现在这么舒服过,她娇喘吁吁地张着小嘴呻吟着,娇躯一阵阵颤抖着,随着肉棒
的进出,阴道里涌流出白色的泡沫。

    一直爱抚她躯体的两个壮汉也无法按捺勃发的情欲,挺着肉棒上前参加战阵
了,一个上前拉住女人的小手,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肉棒上,那女人乖巧地把
手指套弄,时而顺着肉棒套动紫胀的龟头,时而用手轻轻抚摸肉棒后面那一对包
在阴囊里的睾丸。

    另外一个壮汉则趁着女人被干得气喘吁吁时,把颤巍巍的肉棒猛然顶向女人
紧闭如花瓣的嘴唇。

    她不得不张开嘴巴,将肉棒含了下去。

    「唔、唔……」坚硬的肉棒插入到女人的喉咙深处,她立刻伸出舌尖舔吸、
吮吻,舌尖也沿着边缘舐吸那个龟头的每一部份,最后用舌头吮吸龟头中间的马
眼裂口,并用牙齿轻轻咬上面的光滑皮肤。

    「唔……」那大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血液在勃起的海棉体猛烈沸腾,肉
棒上面青筋暴露、粗硬异常。

    那女人一面吮吸着那大汉的粗硬龟头,同时,还不忘用她那两只白嫩细软的
小手为他们套弄肉棒。

    在这同时,她的阴道仍还继续被她前面那个男子的粗大肉棒长传短打般地猛
烈抽插着。

    不过,给她刺激最强烈的还是剧烈中快速进出的肉棒,「我……我不行……

    不行了……哦……「女人哭叫着把头发狂烈地洒向空中,一面不由自主地从
前面的洞中涌出大量的淫水,一面颤抖着夹紧臀部的肌肉这样一来,她本就紧窄
无比的菊蕾更加蠕动起整个直肠,环环相扫套紧深入其中的肉棒。

    后面的男子挺动着肉棒喘着气,附在她耳边问道:「现在,你还喜不喜欢被
干屁股?」「啊……我喜…喜欢……哦……不行了……呀!……」女人蠕动着身
体忘情地喊叫。

    身后的男人也再也无法忍受,粗大红热的肉棒也猛然发胀,一股股热流激射
进女人直肠深处,烫得她心旌动摇,这种新奇的刺激,使她兴奋得几乎昏迷过去。

    后面那个大汉「噗哧」一声,拔出射精后松软的肉棒,白浊的浆液也从洞开
的菊蕾中喷射而出,但很快,另一名大汉接替了原来的位置,将粗大的肉棒再度
顶进了她的菊蕾里面,耸动、抽插着……

    四个大汉这样轮番上阵,狂吻猛插,那种紧张热烈的情景,真像一场疯狂的
「轮暴」。那个女人无法遏制地浪吟狂叫,她从来都没有被男人干得这么舒服过,
似乎不如此,就无法表达她心中的愉悦。她的淫水还继续像温泉一样从身体深处
看不见的所在向外涌流、喷射,连菊蕾都液流出大量的油脂,濡湿得每个壮汉的
下体肉棒和以及女人身下的舞台地板都是一片精湿。

    现在那女人整个胴体上涂满了粉红色的情欲煎熬,粉嫩的娇躯上的每一个部
份也部热得可怕,那种酸痛麻痒奸像有千万根火红的铁针在针剌着她身体上每一
处性感窍穴,她似乎已被四支粗硬硕长的肉棒轮番抽插得到了欲仙欲死的境界,
她自已也记不清她究竟已丢了多少次,但她还未感到满足,她只希望并衷心祈祷
那火烫的肉棒能戳破她身上所有的洞穴,永远不要停止下来……

    不一会,那女人又发出了一声高度快感的尖锐长叫,同时将插着肉棒的粉臀
向上竭力猛挺,并将娇躯如大蛇般扭动纠缠了几下,然后,她的满头秀发猛然向
后摇摆、倾垂了下去,阴道里一阵阵蠕动着向外喷出了大量像蜜糖露似粉红色黏
稠的淫水她终于又一次地迷失在性爱的天堂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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