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清晨,庭院内飘零着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让人感觉美丽而妖异。木
讷地坐在榻榻米上,脑海中的影象一直停留在半个小时前宋子非离别时看着我的
神情,那犹如深海般深不可测的眼神,让人挥之不去。
「小姐……」美奈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时间已经到了。」
迷茫地徒然站起身,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昏乱中亦感到有人慌忙地伸
出手扶住我,我才得以幸免于摔倒。
「小姐,你没事吧?」美奈关怀而焦急地询问道。
「没事……」抬起手轻轻地挥了挥,「只是坐得时间长了些,有些头晕罢了。」
然,殊不知方才的我,感到一片混天暗地之时,袭上心头的是深深的茫然与
不安……
关西国际机场……
在前往机场途中之前,美奈对我做了些简单的易容术。我亦全身没有携带任
何东西,除了护照以及机票。咲夜凉在南非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接应人员,以后的
行程也都由他来陪伴,直至把我送达目的地,安顿好了为止。
然,命运往往最擅长的便是捉弄于人。
我踏上自动电梯,望着它有下往上一节一节地缓缓上移时,我的心也跟随地
跳动地越激烈。终于电梯抵达了,我亦飞快地迈出脚步奔向入关处。然,却事与
愿违。
「诺诺……」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响起,全身的毛细孔也同时叫嚣着。
我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麻木而迟缓地转过身,看到宋子非正站在电梯
口凝笑着望着我。
「诺诺……」温柔地向我伸出手,「过来……」
「不……」我低着头轻声地呢喃道,脚步亦不听使唤地缓缓后退着,眼底亦
蓄满了因绝望而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不……不……」
「乖……过来……」宛如天籁,犹如是在哄着孩子般地低声细语着。
「我们回家……」仍旧轻声地哄着我,「对……听话……」
当我听到宋子非对我说「我们回家」的那刻,我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
了,感官上只知道自己停止了渐往后退的脚步,而是奋不顾身地往前迈开脚步走
向宋子非。望着宋子非向我张开的双臂,我的脚步渐渐加快,就象是急于奔向那
可靠而温暖的港湾般。
同时,我亦明白了原来自己早已疲于逃亡的生活,当那句「我们回家」的话
语倾入我心啤时,顿时,我心底深处那份渴望得到一份安定与平和的心境似乎在
那一刻得到了满足。
然,当我自以为得到了那份渴望时,却不想,见到的是冷酷的微笑,等着我
的亦是残忍的侧身,而我,亦重重地摔了自动电梯,耳畔边仍回响着:「这是对
你的小小惩罚。」
尖叫声与喧哗声立时响彻四周。我亦感觉到自己那仅剩的灵魂也已抽离,我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夜……
下体开始感到剧烈的疼痛,血水亦早已蔓延开来,娇艳夺目。而那钻心的痛
楚,也已经麻木,黑暗中,我仿佛看到了宋子非神情慌张地向我奔来,有痛楚,
有懊悔,有绝望……
而,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作自受罢了……
Chapter.13病房中那寂静的白色,白得刺目,让我厌于睁开双眼,
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宋先生,请您恕罪,我们已经尽力了。」似乎隐约中听到有人的说话声,
唯唯诺诺的,让人不觉生厌。
「废话少说,我只要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急切的声音,夹杂着
沙哑的疲惫。
「宋先生,请您冷静下,之所以戟小姐还未苏醒过来是因为麻醉药的药剂还
未退,请您不必过于担心。」
「是吗?」舒心的口气。
「不过……」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转瞬,是暴怒的情绪。
「恐怕……恐怕戟小姐今后再也无法生育了。」胆怯的声音,哆嗦的语气。
………………
之后的话,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般。
空洞的眼神无神地睁开,亦没有焦距般地投向远方,盯着那白得刺目的天花
板。
「诺诺……」那令我厌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极力地想要排斥它,却毫无
办法。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令人恶心的脸孔,上面写着太多的惊喜与欢欣,
还有害怕与懊悔。
他紧紧地抱住我,然,现在的我,心里面什么感觉都已经没有了。麻木的身
体任由他搂着,听着他在我耳边不断地轻声呢喃着的「对不起……对不起……对
不起……」
我虚弱地扬起嘴角,他居然对我说对不起?!这岂不是让我感到受宠若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开始肆无忌惮地狂笑。宋子非猛地用
双臂拉开我的身体,与我正视。而我只是不停地在笑,双眼空洞,就象一个破碎
的傀儡娃娃般麻木,张狂地狞笑着。
宋子非的眼里渐渐开始显露出恐慌,惧怕以及无助,他死死地盯着我因笑得
过头而扭曲,变形的惨白脸孔,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般。
一滴泪水从他的脸颊上划过,眼眶内充满着血丝,满目写满着痛苦,绝望以
及惊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开始更加猖狂地狞笑着。
宋子非,你凭什么在我的面前流泪,你有什么资格?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赎
罪了吗?知道吗?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活在痛苦和
绝望中,活在阴黑的地狱里……
「咳……哈哈……咳咳……哈……哈哈……咳咳……」我笑到岔气,却仍没
有停止。
我感觉到那根细长而丑陋的针管扎入我的手臂,眼皮越来越重,精神开始涣
散,但唇角仍不忘留下那狰狞的笑意。
* * * 我开始常常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发呆,不哭不闹也不讲话。一双空洞
的眼神毫无生气,只会直勾勾地盯着远方。
犹记得当时,宋子非呆楞着看着我,面目惨白。他惊慌地一直不断地扯喊着
我,眼底盛满了痛苦和害怕,而我却丝毫未有反应。
想来也可笑,宋子非因此便大废周章地召集了全球最具权威性的神经科医生
来替我诊断。
然,我只不过是不想面对现实,不想去做思考,不想开口讲话罢了。世间的
一切对于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我被诊断为由于遭受过强烈的刺激与沉重的打击而导致了心理方面的过度敏
感,因而形成了自闭现象。
一个月下来,不管宋子非怎样哄我,求我开口说话,然,我只是就那样静静
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每每到最后,他便会狠狠地抱紧我,而我,仍像个没
有灵魂般的傀儡娃娃般任由他抱着,冰冷地,没有任何反抗和情绪。
渐渐地,宋子非开始了不耐烦,时常勃然大怒。那时,他便会发泄般地把周
围所有的东西都砸在地上,他会截撕底里地大喊,「戟言诺,我求你……你清醒
过来啊,好吗?我求求你……你给我清醒过来啊。」
然,此时我只会瑟瑟地缩在墙角,抱紧了双腿蹲在那儿,涣散地望着那冷冰
冰的地板。没有人会知道在那苍白无力的虚弱面容上,隐含着的是诡异嘲讽的笑
颜……
* * * 时间,似乎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想当时,三月的樱花漫天飞
舞,随风飘逝,时至今日,已是阴寒冰冷的十二月,寒风瑟瑟,再明媚的阳光在
这阴冷的天气中也显得毫无生气。
我的神智开始越来越不清楚了,时常出现幻听幻觉的现象。一切的一切,总
是不断地闪现在我的面前,还总是时不时地能听到一些莫名的声音,母亲的谩骂
声,爷爷的嫌恶声以及子文的呵护声。我总是试图着想要牢牢地抓住一切,抓住
了便死也不愿放手,可每当我走近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会离得我更远,继而消失
不见。
白天,我开始喜欢独自一个人呆在那儿自言自语,外人的「打扰」便会使得
我声撕揭底地狂叫。然,我的两条手臂上也同样开始布满了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
针孔,镇定剂能够很好地换来我的短暂性安静。
夜晚,我开始习惯了在半夜的时候醒来,赤着脚踩过那冰冷的鹅卵石,在庭
院中飘零游荡。我总是在半梦半醒中试图找到我的孩子,想像着他们在庭院里嬉
戏玩耍。
每当夜间时刻的来临,便是我一天中最快乐,最轻松的时间。我喜欢在温柔
而美丽的月光下静静地独舞,在那窒息的寂寞与绝望中,开始没有任何感情地舞
动着。然,我更喜欢趴在那阴冷潮湿的石青路上,让全身的寒气边满全身,那样
会使我的心也随同一起阴冷下来。
每每此时,宋子非便会飞也似的冲到我的面前,把我抱起。我看着他眼里充
满了的愤怒,暴虐就会很开心,打从心里的开心。那种绝望,心痛的神情让我觉
得的是如此地快意。
我的情况愈加严重,被再次诊断为神经系统开始出现偏执性的精神错乱。若
不妥善医治,我很可能会一辈子都活在这种疯疯癫癫的日子里。
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的已经疯了,一开始的装疯卖傻到了今日,
已经使我开始分不清真假。也许,我并没有伪装,其实我是真的病了,阴森的,
麻木的,呆滞的……
* * * 傍晚,下起了初冬里的第一场雪。映得到处都是一片白皑皑的雪景,
银装素裹,晶莹纯净。
夜晚,我亦和往常一样,赤裸着双脚走过庭院。我就像个调皮的小孩子般,
沿着石青路在雪地里印车一排排的脚印。
蒙胧中,犹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的季节便是寒冷阴霾的冬季,让我感到最欣喜
的就是下雪,每每那时,我便喜欢到后山去,坐在那儿,单薄的衣服根本就无法
御寒,阴冷的寒风瑟瑟,扑打在脸上,身上,继而传到心间。
想到此处,我索性就躺在那白得透明的雪地里,儿时的记忆是会让人感到如
此地麻木不仁啊。
雪地里的寒瑟阴冷让人感觉是如此地舒适,我喜欢那种刺骨的阴冷传到身上,
冰冷阴潮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衣服让人麻痹不堪。我不禁自嘲道,心早已经麻痹,
感受不到了任何疼痛,然而,感官上却仍清楚地感觉到了那犹如撕裂般的疼痛。
我疲惫地睁开双眼,迷蒙地望着眼前的宋子非。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
把我抱起带回卧室,而是就那样冷冷地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
「来人……」低沉魔魅的声音划破宁静的夜空,「把她给我带到后庭去。」
「是,少爷。」一旁的管家,始终是如此地尽忠职守。
此时,天空又下起了茫茫的白雪。唯一的感知就是好冷,真的是好冷,感觉
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结了般。
我就那样只着一件单衣地跪在早已凌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湖池中,神智涣散,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已模糊一片。
我的双手狠狠地抱着头,撕扯着头发,「啊……啊啊……啊……」仍不忘声
撕揭底地嘶叫着。
「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疯下去?」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方向传来,「不
愿意再清醒过来?」
是谁?是谁在那儿说话?我无力地紧闭着双眼,不愿睁开。
一双粗糙却不失温热大手拉开我撕扯着头发的双手,紧紧地扣起我的下巴,
迫使我停止了嘶叫。虚弱地抬起头,我吃痛地睁开双眼,惨白地微微颤抖着双唇,
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
俊美绝冷的五官,流转着阴戾以及隐忍着暴虐。他用手轻轻地拨开我额前散
乱的头发,却发现一片汗湿,我看到他的眼里闪现出一丝心疼与不忍。
「诺诺……」放低的声音让人感觉是如此地温暖,舒服。让我不自觉地想要
陶醉在那蛊魅的节奏里,安然睡去。
「乖,我们不要再这样相处了,好吗?只要你愿意醒过来,你想怎么样都可
以。我绝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会一直爱着你,疼着你的。」深情地凝望着我,他
的唇慢慢地凑上前,覆在我的唇上。
好温暖,仿佛有魔力般,全身上下的感官都在不知不觉间体会到了温度。
那来自唇舌间的挑逗直至深处,一股不可抑制的恶心感速度袭上心头,意识
开始渐渐地凝聚起来。
不知不觉间,那吻已带着侵犯的味道开始蔓袭全身,顿时,我浑然一震。
我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盯着眼前的恶魔,那来自腿间的寒冷骤使我徒然清醒,
我狠狠地咬下他的唇。
「唔……」隐约间,听到他猛哼了一声,嘴角边有鲜血开始慢慢地滑落。我
的胃里亦同时感到一阵翻搅,开始无止境地干呕起来。
望着我的冷酷眼眸中盛满了犹如野兽般残忍及至的嗜血行径,让周围所有的
人都不寒而栗。
「我的碰触就这么让你感到肮脏,恶心?」毫无掩饰的愤怒与残虐尽显眼底。
「知道吗?以前的你可是很享受在我身下的感觉啊。」嗜血的残忍闪现着,
「我就再让你好好享受享受……」说罢,猛地拽起我。
「少爷……」唯唯诺诺,欲言又止,「戟小姐她……她现在的身体以及……
以及精神状态……「
「闭嘴,」宋子非阴狠地望了眼老管家,「统统给我滚下去。」
全然不顾还在呕吐着的我,继续拖似般的方式把我拽回了卧室,狠狠地把我
往床上一扔。因愤怒而扭成一结的绝美脸庞,深色的眼眸变成了浓郁的幽深。
我害怕地瑟缩着全身,死死地盯着他……
Chapter.14我死死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对他,我从未熟悉过,亦
或者是根本就不愿去深知,不愿去了解。包括他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宋子非阴冷地逼近我,看到的是暴怒的眼,让人不禁联想到接下来的画面将
会马上变得嗜血而暴力。
随着他的慢慢逼近,我害怕地节节后退,神智在那一刻似乎全都凝结在一起,
清晰无比。
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抵到了床头,再无路可退。很快地,宋子非便来到了我面
前,强健的体魄罩住了所有的光亮,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黑暗而丑陋。
「嘶……」很容易的,单衣便被撕开,里面是我赤裸裸的身体,展露无疑。
「你……真的很可怜。」也许这就是所谓最后的垂死挣扎吧。我的眼里无比
异常地镇静,也是这几个月来最最正常的时候。
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还很正常呢还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更也许,我根本
就没有疯,只是在潜意识里希望自己疯掉罢了。然,真亦是假,假亦是真,又有
谁去在乎,去感受呢。
顿时,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错愕以及情欲,真实而原始,呵呵……这才
是我所熟悉的男人啊。你何苦要带着那毫无意义的伪装,假装对我温柔,对我呵
护,对我深情呢?
我与你之间,本就是一场游戏,仅存在着征服与被征服,囚禁与被囚禁罢了,
根本就无须做戏般成为情人般的亲密。
我可以把自己赤裸裸的身体毫无顾及,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你的面前,可我的
心却不行。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左胸口上,我知道那儿留着的是什么,然,这只会让我
觉得狰狞和恶心。
「为什么?」喃喃自语般,伴随着那无法言语的伤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
么……你可以告诉我?戟言诺,为什么你的心就这么地容不下我。」
因为……那里在比你更早一步便盛满了仇恨,根本已经毫无你的容身之处。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抓住我的手腕,紧紧地蹙着眉,有懊悔,有痛楚,
有无措。
你我不是都很清楚,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我唯一想要你做的便只是……
「我想要你去死……」面无表情,就象是在叙述着别人的事情般,自己则置
身事外。
「是吗?」他的声音显得有点沙哑,似乎已经压抑了许久。
「原来……你这么恨我。」转瞬,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显然是已经暴
怒到了顶端。「那么我不介意你再多恨我一点,你越恨我越好……」我的手腕快
要被他捏碎了,他的力道大得骇人。
他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就像一头发疯了的野兽般徒地抓住我的双腿,
强制性地把它们生生分开,让我以为他们是否已经脱了臼。
下一刻,他便把我狠狠地压在了雪白的大床上。我听到了裂帛声音的响起,
那是他自己撕裂了自己的衬衫。毫无前戏的,他将那昂然挺上的具器硬生生地塞
进了我干涩无比的甬道内。
他开始在我的体内疯狂地冲刺着,在我的甬道内,深深地,激烈地。我纤弱
的身体在他的身下不住地颤抖着,体内撕裂般的疼痛让我痛不欲生,却更加地催
化了宋子非施暴的欲望。然,我却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放,不哭,不闹,也
不求饶。
宋子非的目光就象是一头饥饿至极的恶狼般,一切都在一瞬间幻化为张牙舞
爪般地向我扑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快要被他撕裂了……
他的唇落在了我的左胸口上,「啊……」我吃痛地嘶叫出声,额上的汗水滑
落。他毫无预警地在那咬了上去,那是一种噬血的啃咬,是一种疯狂的肆虐,狰
狞的野兽正在霸道地宣誓着。
无止境蔓延的情欲,无止境蔓延的血腥,无止境蔓延的糜烂,混杂着的气味
充溢在这空荡荡毫无生气的卧室内。
好痛,所有的痛楚都在一股脑儿地向我袭来,折磨着我。然,身体的痛,却
远远抵不过心理上的痛。
为什么?我已经自己本该早就已经没有了心的,可是如今,却仍这么地痛,
撕心裂肺……
* * * 宋子非每晚都会想尽办法地折磨我,每晚承受着的都是那撕心裂肺的
痛。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变了,隐忍着痛楚是我唯一的表情,惨白毫无血色的
唇里逸出的再也不是令人难看的呻吟,而是破碎的呜咽。
自从那次之后,我的甬道内便再也分泌不出湿滑的蜜液,对于宋子非每晚不
规则的律动以及不间断的冲刺,我承载着的是满满火辣辣的刺痛。
我想要挣扎反抗却始终无能为力,那抹雪白而纤弱的身体只能随着他的控制
而行动。
宋子非从不会顾及我左胸口上的伤势,是否会愈加严重。也因此,伤口每每
总是在结痂了又撕裂,撕裂了又结痂中循环运转,反反复复,永不休止,上面始
终都布满的是密密麻麻的牙印和血印,使其看上去更加狰狞,丑陋和恶心。
然,令人可笑的是,事后,宋子非从不会厌倦每每惺惺作态,温柔地替我涂
抹药膏。
宋子非在那之后,从不限制我的自由,因为他知道我已经被折断了翅膀。
他会毫不吝啬地对我细心照顾,吃饭时会为我挑好了鱼刺送到我的面前,喂
我一口一口地吃下,会为我盛好汤,一勺一勺地送到我嘴边等等,诸如此类的行
为天天上演着。
这一切,只不过是他变相的讨好罢了。宋子非,我并没有短手断脚,你何必
如此假请假意呢?你以为,在你对我做过了那些事后,每晚对我施以非人的待遇,
仅这些,就可以弥补了吗?
我日渐消瘦下来,本就胃口极小的我,现在更可想而知。然,试问,又有谁
会在面对着自己最恨的人时而有食欲?但是,宋子非总是有办法让我就范。
在我不断地以这种行为无声抗议了之后,恶魔微笑地凝视着我。「砰……」
我惊惧地望着应声倒地的厨师,耳边响起的是他魔魅的声音,「诺诺……下
一个要是再不对你的胃口,我们再换,好吗?」
寒意,从我的背脊凉到心头。每次,我都会逼着自己咽下很多很多食物,不
管是我喜不喜欢吃的,只要是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我便会一一咽下,就算我已经
饱到了难以下咽。
然,每每餐后,就像例行公事般的,我便会在洗手间里独自呆上半个小时,
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直到呕到连胃酸都呕不出来。
我感觉自己就象是一缕青烟般,仿佛随时一阵清风都能把我吹散了。每当,
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便会双手抱膝,坐在塌塌米上,仰望着天空,安静如昔。
* * * 如往常一样,我凝望着天空,眼睛静得犹如一潭湖水。
「戟小姐……」
我寻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向来人。咲夜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那一
如既往温柔和煦的微笑,他没因为我而受到牵连吧?我不希望无关的人再受到无
辜的牵连。
「我没事,美奈也很好,现在在我那儿。」似乎察觉到了我心中的另一个疑
问。
心安了不少,脸上浮起笑意。对于眼前的人,我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心境来
面对,于他,我们只有几面之缘,连说熟识都有些勉强,更不用说了解了。
「对不起,也谢谢你。」我虚弱地向他微笑着,表达着我最真挚的想法。
「凉……」一道不受欢迎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从身后圈抱去我,深深地望
了我一眼后,随即便转向咲夜凉,「你早到了不少啊?!」调侃的声音,微笑着。
「怎么?」同样的语气,「不欢迎?!」
「要是我真这样,那岂不是对兄长的大为不敬?!」笑意更浓,「表哥……」
拥着我的双臂渐渐收紧,让我不禁吃痛地微皱起眉头。
「你叫我过来,是所谓何事?」咲夜凉生硬的口气,似乎有着些许不悦。
「我等下再来陪你。」说罢,啃咬着我的脖子,力道之大,应该已经出血了
吧。
我神情麻木地望着眼前,然,咲夜凉却皱紧了眉头。待宋子非松开我后,他
礼貌性地执起我的手,「戟小姐……再见。」便与宋子非一同离开。
我诧异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转瞬,继续凝望着天空,却始终紧紧地拽着双
手。
* * * 宋子非的书房就在隔壁,隐约可以听到咲夜凉咆哮的声音。
「子非,你这样会把她逼疯的。」隐忍着的语气。
「够了,凉,你没有资格来管教我。」不耐烦的口气,阴冷无比。
「你知道的不是吗?」语气中透着无奈,「神崎医生说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
重了,已经不能再受到压力,不然就……」
「闭嘴,凉。」估计是已经到了极限了。
「难道你已经忘了你的母亲吗?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她也会变得和姑母一
样的……」
「乒……」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徒然响起,打断了咲夜凉接下去的话。
宋子非的母亲?不就是宋子文的母亲吗?
望着眼前刚刚咲夜凉放在我手中的纸条:选择权在你,于我,会尽一切能力
帮助你……
Chapter.15窗外,下着沥沥细雨。蒙胧的烟尘仿佛就象是一层薄
纱。绵绵细雨飘落于寂静的庭院,落在院中清新茂盛的绿叶丛中,凝结成晶莹剔
透的小水珠,打落于地面,溅起一点一点水晕。
我呆呆地看着镜子,一个全身裸露,有着雪白如玉的身体的女人倒映在其中。
如丝般柔软光滑的黑发散乱在白得近似于透明的脸上,倾泻于遍布着青红交
错的吻痕的肌肤上,娇媚而煽情。
轻手触及自己的脸颊,白皙而消瘦,黯淡无神的眼睑下是明显的黑色阴影。
感觉到手中握着的那把尖刀,阴森而尖锐,隐约透露着逼人的寒气。
抬起手,镜中辉映着的是一把泛着银光的利器正一步一步地缓缓逼近,停留
在自己的左胸口。
没错,不知道这一刀刺下去,我会不会就此而命丧黄泉呢?应该会吧,只要
我刺得够准够狠够深。然,只是现在的我,还不会这么做。
我望着那狰狞而丑陋的左胸口,四周围还布满了星星点点,深浅不一的齿印。
对,我要毁了它。每当看到它,我就会觉得自己是如此地肮脏以及丑陋,就
会想到每晚那令人作呕的嗜血的禽兽行为。
不知道,如果没有了它,宋子非会是什么反映呢?只要一想到他脸上会出现
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表情,我就觉得痛快万分。
然,戟言诺,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照照镜子看清楚了,哈哈……你只不过是
他手中的一个玩物罢了,一个可以供他操作和玩乐的傀儡娃娃而已。
尖刀就这样任我操作着,一点一点划上自己的左胸口,冰冷的触感袭上肌肤。
快了,就快要成功了,对,再往下刺一点……
「住手……你在干什么?」一声暴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紧接着是一阵急促
的脚步声。
我慌乱无措地转身,看到的是宋子非那张阴冷暴虐的脸,眉头紧皱,拳头紧
紧地拽在一起,指关节都早已泛白。难道他以为我要自杀?
「戟言诺,你给我放下来……」明显透露着紧张却又不容反抗的语气。
我却无动于衷,只是紧紧地拽着那把利器,指关节亦同样早已泛白。
「听到没有,我叫你给我放下来……」估计已经容忍到了极限,额上的青筋
都似乎已要暴出来,口气中尽显暴躁。
「不要过来……」宋子非渐渐地移步向我走进,「你……不要过来……」我
亦同时把手中的利器高举起,直指着眼前的男人。
「给我……」丝毫不畏我的举动,只是向我伸出手而已。
望着他一步一步的逼近,我开始不能控制自己,他的气势压得我快要喘不过
气来,脸色亦开始惨白无比,眼中的焦距亦开始涣散。
「你若真要刺下去,便只要对着这里狠狠地一刀便可。」许是看出了我的不
对劲,宋子非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眼睛却仍死死地盯着我,生怕一眨眼,我
便会消失不见了一般「我只求你不要伤害自己,好吗?」
顿时,我的脸上扬起了嘲弄,讥讽的笑意。原来在他眼里,我根本就没有那
个资格自己去伤害自己,能够伤害我的,仅此他宋子非一人啊。
既然这样的话,我便偏不愿如你的愿,我迅速翻转过手中的利器,狠狠地刺
上自己的胸膛,一瞬间泛起的阴冷寒光迫使我闭上双眼。
我微笑着等待着生命的流失。其实,对于我来说,这种解脱,亦不失为一种
好方法啊。
「诺诺……」隐约间,我听到一声惊慌失措的声音。
原本应该降临在身上的痛楚亦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感觉到一俱沉重的身
体以及听到一声沉闷的闷哼声。
猛得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宋子非的脸庞,紧皱着眉头,脸色惨白,额
上正溢出一颗颗豆大般的汗珠。同时,我亦感到自己身上一片濡湿,湿湿的,粘
粘的,伸指一摸。
「啊……啊啊……」我望着宋子非浸满一身的鲜血,我惊惧地尖叫起。
「诺诺……不要……不要哭……」隐忍着痛楚艰难地说出口,抬起一只手想
要替我擦拭,然,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室外的雨势越来越大,雨点劈里啪啦地打落在地面上,幻化开来,溅起一朵
一朵水漾。
我手足无措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不知为何眼眶中的泪水一直不肯停歇地滑落
下来。一颗一颗地流个不停,我觉得自己自己的力气都要被抽干了般。
我就那样楞楞地望着他,双手亦死死地抓住他的右手。然,暗红色的鲜血却
仍不受控制地沿着指缝流淌出来,于四周围酝化开来,犹如一朵娇艳的玫瑰,不
断地刺激着人的感官,神经。
「少爷……少爷……」好像是有人进来了,一群急促而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至
近。紧接着的是耳边回响着惊慌失措的声音。
迷茫中仿佛感觉到有人把宋子非从我的身上带离,顿时,肌肤上的温度也渐
渐消失,冰冷的气息蔓延全身,我寒瑟地紧紧裹住自己,似是想要以此来留住些
暖意……
* * * 手术足足进行了四个小时才得以完成,我静静地坐在加护病房内,过
于平静地忘乎于自我。
「病人由于失血过多,现在仍处于昏迷的阶段。不过请放心,24小时之内
病人便会苏醒过来。」
「那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吧?」身旁的咲夜凉担忧地询问道。
「病人暂时已经脱离了危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凝重地瞟望着眼
前的两人,「但是……他的右手却已经废了,虽然抢救及时,但是……」
什么?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全日本最具权威性的神经外科医生,感到茫然若
失。
「难道……没有办法痊愈?」身旁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
「由于病人的整个右手的神经系统遭到了粉碎性的破坏,再次进行手术的可
能性几乎为零。所以……」无奈地摇了摇头,「即便病人以后进行复健,希望也
十分地渺茫。」
我麻木地望着宋子非的右手,脑海中犹记得当时的情景……
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恨他之入骨,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亲手杀了他。然而,我
却宁愿自己亲手杀了他,也不愿意见到他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哈哈……很可笑的矛盾,是吧?
我自嘲地微笑着,感觉到自己就像犯了罪,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
晨曦,宋子非在昏睡了足足14个小时后,终于苏醒了过来。望着他尽显憔
悴的双颊,没来由的,我一阵心绞。
昨夜,我想了一个晚上。我心里很清楚,宋子非对我的情意绝容不得半点虚
假,然,我却始终无法对他敞开心扉。
平静地,没有任何不甘与绝望,只是很麻木地决定,从今往后,我会一直照
顾宋子非于左右。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犯了一个罪,一个不容饶恕的罪。我对他,
是绝搀杂不下任何情和意的,对于一个已经没有了心的人来说,是没有办法来承
载已经超过负荷的东西的,于他,只是很单纯的目的,我会一直等到宋子非厌倦
了我,抛弃了我为止。
「诺诺……」宋子非疲惫而沙哑的声音轻声响起。
「需要什么吗?」我语气轻缓地询问道。
没有听到预期中的回答,本就寂静的病房内更是一片死寂般得沉闷,压得人
喘不过气来。
「我去拿杯水。」对他,我还是不习惯于面对,更确切的是,难以面对。
想来也是,任谁都会,很难以接受。前一刻,还是恨之入骨的仇人,但是,
现在,却决定要照顾其一辈子。任谁看来,这简直就是荒谬地可笑啊。
然,想到昨天的那一幕,当我惊慌地凝望着他的右手,暗红色的血液浸满全
身时,我感到的是一片茫然,随即,惊惧袭上心头。右手臂上,那淡得几乎已经
辨不出的胎记,是如此地熟悉,往事再现,历历在目,藏匿在最深处的记忆犹如
火山爆发般无法抑制地不断涌上我的脑海中,那是我到死也不会忘记的东西。
当时,我的泪水便不受抑制地倾泻而下,「语……哥哥……语哥哥……」我
开始不断地轻声呢喃着,凝望着宋子非早已昏迷的惨白脸庞。
「不要……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宋子非虚弱地抬起左手,轻轻地抓住我
的裙角,无力地对欲站起身的我轻声道。
「嗯……」随即,我坐回沙发上,在他的左边位置。
「就这样……」宋子非的苍白的脸上无比地坚定,「就这样呆在我的身边,
好吗?」
我默默地任由他的左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右手……
************ ************ ************ ************ 13年前……
寒冬的夜晚,阴冷潮湿。母亲又喝得弥天烂醉得回到了家里,满身的酒气熏
得人很不好受。
然,打扮得花枝招展却仍掩盖不住妖媚气质的母亲站在家门口死死地盯着我,
我慌乱地急忙跑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进屋。
不料,却被她狠狠地一推,随即我便重重地摔到在地上,胳膊被一旁的桌子
角撞得生痛,估计身上又会多出一块淤青了。我吃痛地强忍着痛楚站起身,想要
继续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母亲。
「啪……」火辣辣的五指印硬生生地被按在了脸上。
我有些埋怨地望着母亲,虽然从小都是被打骂着长大的,早应该习以为常了。
但是我却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我的母亲与别的孩子的母亲是如此地截然不同。
当他们还赖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亲亲的时候,我却要忍受着母亲的鞭打与
辱骂。
「你……你个小畜生……」酒精作祟,使得母亲的舌头在不知不觉中打着结,
「你给我……闭上你的眼睛,听到了没有?」
然,我却仍死死地凝望着母亲,试图想要借此来找出她是否与别的母亲有相
同的共同点。
「小……畜生,还不闭上你的眼睛。」母亲作势又要打我,却因为脚步不稳
而一个踉跄而跌倒在地上,「不要……不要用你那令人作呕的眼神看着我,」带
着莫名的些许哽咽。
「你……知不知道?」瞬即,她狠狠地拽住我的下巴,逼迫我直视她,「你
的眼神……就和你那个禽兽父亲一模一样,让人觉得恶心。」
这是母亲第一次在我面前讲起我的父亲,我只知道我是别人眼里的野种,一
些调皮的坏蛋会一边拿起石子砸向一边跑着向我做鬼脸,嘴里还不忘喊着,「野
种……野种……小野种……」
我感觉到自己的鼻子一酸,视线开始渐渐模糊起来,肩膀瑟缩着一颤一颤的。
「你……哭什么哭,啊?!」母亲嫌恶地放开我,「你凭什么资格在我面前
掉眼泪,要不是你这个畜生……」跌跌撞撞地撑着一旁的桌子想要站起身,却只
是徒然。我忙站起身走向目前的身前,举起手想要搀扶起她。
「不要碰我……」大声地呵斥着,随着「啪……」地一声,我瘦弱如骨的手
被狠狠地打向一旁,「滚……」随即毫不犹豫地直指着门外,「你给我……滚出
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不顾一切地便拔腿跑了出去。
一路上阴冷寒瑟的寒风扑打在我的身上,只身穿在身上的那件破旧的毛衣根
本无法起到任何御寒的作用。然,我却仍拼了命似的奔跑着……
我瑟缩地跪坐在这空旷一片的墓地上,这里被安葬着的都是一些被遗忘或是
被遗弃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弃坟场」。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那犹如天籁般的声音致使我迫不及待地抬起头来望
向声音的主人。
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长得极其好看的大哥哥,一身纯白的衣服穿在他的身
上是如此地合适,迷人的微笑沁人心脾,宛如天使。
「小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啊?」说着,便脱下他身上的外衣套在
我的身上。
我怔怔地望着他,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讷讷地说道,「天使……?!」
「呵呵……」他的声音给人的感觉是如此地温柔阳光,「我不是天使。」说
罢,便来到我的身旁坐下。
「那你是谁?」我泪眼婆纱地望着他,满是疑惑。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也和我一样,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吗?
「难道你不知道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需要先做自我介绍吗?」微笑地望着
我。
我有些恼怒地望着他,似乎已经忘了那些伤心的事情。我别扭地撇过头,似
是在抗议。
好长时间,都没有听到那令人舒心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担忧地慢慢地转过头,
想要偷偷地看一下,却不巧,正撞上他在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有些气结,很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诺诺……言诺。」
「哈哈……」肆无忌惮的笑声届时扬起,「那我就叫言语,以后你就叫我语
哥哥吧……」
7岁的我,已经偏向于早熟型,我想,任谁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都会比同
龄的孩子懂得更多,看得更透彻。而我也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他的真名,但我
却很喜欢这个名字。言诺,言语,我呢喃地念着,痴痴地笑了起来……
Chapter.17从那之后,只要一有空闲,我便会到「弃坟场」找语
哥哥。然,每次他都会在那儿。仍旧是一身白衣,远远地便可以看到他。
也许,那一段时光对于我来说是一生中最快乐,也是最开心的。截然不同于
宋子文带给我的温馨与和谐。
「语哥哥……」我兴奋地跑到他面前。
我的心里很清楚,站在他的面前,我永远都是一只丑小鸭。蓬乱稀疏的泛黄
长发,近似于活死人般的惨白脸色,深陷于脸颊的大眼睛,几乎占近整张的三分
之一,外加一身的瘦骨嶙峋。我俩站在一起,是如此地不伦不类。
但是,我不介意,因为我知道,语哥哥也不会介意。
起初,我们的活动地点仅限于那个阴森恐怖的「弃坟场」,在那里,语哥哥
会陪我玩耍,会讲故事给我听,还会带好多好多我从来没有见过与尝过的零食。
那个时候,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语哥哥就像是一个天使,真正的天使。他
会在我觉得难受和委屈的时候陪伴在我的身边,给予我温暖和快乐。
************ ************ ************ ************ 「小杂种……」
母亲庸懒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顿时定住了我正往外走的身体,「这些天你
都上哪儿野去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本就打算赶去「弃坟场」的我,被这么一喝,十分惊慌地回转过身,脑袋低
低地耷拉着,心惊胆战地望着因年代已久而破裂的地缝。
「说啊……我在问你话呢。」狠狠地推了我一把,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在地上。
我忐忑不安地望着母亲,在她的眼里还是那一贯的嫌恶表情。
「我……我……」我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啪……」不由分说地,又是一个火辣辣的五指印硬生生地贴上脸庞。
「贱人,」瞬即,死死地拽起我那本就如稻草般杂乱的头发,「小小年纪就
学会到外面勾引男人,啊?!你还知不知道廉耻啊?!」
难道母亲已经知道语哥哥的存在了?可是我没有,没有不知道廉耻。委屈的
泪水不听使唤地夺眶而出,我任由母亲拽着我的头发泄愤。
因为,我知道。想来是母亲又在外面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了,她才会如此对
待我。我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果然是血亲啊,流得都是同样的血。」难道母亲就这么恨我?!轻蔑的语
气,使我不得不怀疑。
「你和那个禽兽一样,尽知道干一些龌龊,见不得人的事情。」心灰意冷。
母亲,既然您如此厌恶我,当初又为何要生下我呢?!
「我没有……」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我拼命地挣脱开母亲的钳制,语气强
烈而坚定地大喊道。
「你……」许是被我突然的举动给怔住了,她有些失神地凝望着我,「你竟
然敢顶撞我?」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啪……啪……」再次被扇了两个巴掌,我的脸早已麻木,嘴角也渗出了鲜
血。渐渐地,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夹杂着的是令人难受的咸腥味。
母亲从来没有使出全力地打过我,这是第一次。我伤心欲绝地望着母亲,眼
里满是伤痛和绝望。
随即,拔腿就跑出了家门,留下了独自还在那儿怔楞着的母亲。也许,她自
己也被吓了一跳,出手居然会如此狠心。然,此时,我已经顾不了这些了。
我绝望地奔跑着,一路上,泪水不可抑制地滑落下来。我不清楚,自己将跑
向何处,我只知道,一味地向前跑着。
「诺诺……」谁?是谁在叫我?
泪水早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只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一片茫然。我亦没有
直奔向「弃坟场」,而是漫无边镜地跑着。因为我不想语哥哥看到现在这样的我,
我不要,我不要。
「诺诺……」叫喊声夹带着明显的焦急和忧虑。
是语哥哥吗?没错,是他。也唯有语哥哥的声音才会如此地好听,宛如天籁。
「诺诺……」焦虑声更加清晰,我疑虑地想要回头,可是,可是……
「站在那儿不要动,」强若镇定的语气,「乖……」
为什么?但是,我还是很听话的停下了脚步,「对,就是这个样子,不要动。」
待我定下心神来,环顾一望,这里是哪里?我的脚……
我猛得被震醒,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笛……」我听到了开往这
里的火车,模糊的汽笛声。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泪水流地更凶了。惊慌失措地望向正朝我跑过来的语
哥哥,又望向被卡在火车轨道里的脚。
「语……哥哥……语哥哥……」带着明显的哭腔喊着正气喘吁吁地来到我面
前的语哥哥。
「诺诺,别怕。」蹲在我的脚边,急忙帮我挣脱卡在轨道里的脚。「语哥哥
在这儿。」
然,事情却远没有想像中的简单,我的脚还是一如之前一样硬生生地被卡在
那里。「笛……」刺耳的汽笛声越来越清晰,我知道,火车将在不久后便会经过
这里。
怎么办?怎么办?我焦急万分地望着同样焦虑的语哥哥。我已经可以清楚地
看到火车头了,相信语哥哥也同样已经听到了火车「轰隆隆……」的前行声。
「放开我……」我不要两个人都遭殃,我一个人便可以了。反正我是个没人
要的孩子,活在这个世上本就是一种错误的开始。
「你走啊……走啊……」我声撕揭底地狂喊着,想要掩盖过吵杂的汽笛声,
双手亦在一旁急忙地推搡着他。
然,却只是徒然。语哥哥根本就不管我如何地叫喊与挣扎,丝毫不肯放弃。
眼看着,火车就在我的眼前,近在咫尺。我绝望地凝望着语哥哥,却异常地
平静。
「轰隆隆……笛……」混杂的声音使我缓缓地闭上双眼,等着命运的到来。
「咻……」本该降临在身上的感知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却是感到一阵沉闷
的撞击声,整个身体都感觉快要散架了般。
「血……」猛得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语哥哥血肉模糊的右手臂。纯白
的外套袖子被撕裂了,夹杂着泥土的灰色,四周围的血液也早已韵化开来,给人
以一种别样的妖艳感。
「诺诺……不要哭。」语哥哥一边安慰着手足无措的我,一边扯下另一边完
好的衣袖紧紧地扎在血流不止的右手臂上。
「好多血……语哥哥你会不会死?」我并没有问他痛不痛,因为从他惨白毫
无血色的脸庞上我便看出了他在强忍着痛楚,额上布满了汗水。
「傻丫头,语哥哥没事。」说着,还伸出左手替我擦去脸上的泪水以及血迹,
还不忘与我开玩笑,「你看,都快成小花猫了,丑死了。」
「讨厌……」我哭笑地嚷道。
「一下哭一下笑,小心以后没人要哦?!」语气中的调侃意味十足。
「我才不要嫁人呢。」脸上的笑意抑然停止。
「为什么?」疑惑地询问我。
「因为……因为没有人会愿意要一个野种的。」我的声音很小,几近于呢喃。
「诺诺……」心疼的语气表露无疑,轻轻地单手环抱住我,「以后等你长大
了,嫁给语哥哥,好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怀抱中,享受着那沁人心脾的味道,它会
毫无保留地带给我舒心与平静。
「如果,哪天语哥哥不见了。诺诺也肯定可以很快地便找到语哥哥的。」我
痴痴地凝望着那本不是一个胎记,而是因为我而生生烙在上面的印记……
* * * 我瑟缩地躲坐在教堂一边阶梯上的角落里,凝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伸出手早已被冻得通红的双手,接过从天飘下的一片雪花,欣喜地缩回手想要抓
住它,却不待我看清,便已经化了。
圣诞节,在语哥哥告诉我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我已经在教堂外足足等了他三个小时了。语哥哥对我说,想要在平安夜的夜
晚与我一起度过,迎接着圣诞节的到来。
可为什么?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呢?诺诺好冷,脚早已冻得麻痹了,毫无
感知,全身都是冰冷。诺诺今天特地穿上了隔壁奶奶去年替我重新改做的她曾经
穿过的老棉袄,还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虽然冷水快要把诺诺冻僵了,也偷偷地
用了妈妈的梳子,把自己的长发梳得顺顺的。
………………
语哥哥,你快点来啊。诺诺快要坚持不住了,刚刚12点的钟声已经响起,
圣诞节已经到来了,可是你在哪儿呢?
…… …… ……
雪越下越大了,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了,教堂里除了那个高高,大大的圣
诞树以外,一片都是漆黑。诺诺,好害怕啊。不过,诺诺不怕,会乖乖地在这儿
等你的。语哥哥,你可要快快赶来哦。
…… …… ……
「小鬼……你在这儿干什么?」一个长得又脏又丑的胖大叔向我走过来。
我害怕地盯着眼前的大叔,他身上的味道好难闻啊。语哥哥,你现在在哪里
啊?
「小鬼……来,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罢,还探出肥肥的油猪手向我伸
过来。
「啊……」我鼓起勇气狠狠地推开他,拔腿便没命了似的逃跑着。身怕那个
臭臭的大叔会追上我。
…… …… ……
语哥哥,我现在在我们的「弃坟场」等着你。你待会到了教堂看不到我,会
知道来这儿找我吗?
…… …… ……
我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刺骨的寒风扑打在我的脸上,身上。语哥哥,
我想要去找你。可是,我不知道你住在哪儿。
…… …… ……
语哥哥,我听到不远处山顶上的大钟沉闷地敲打了四下。我要回家了,不然
母亲又要打我了。对不起,语哥哥,我没能遵守承诺,和你一起度过圣诞节。
…… …… ……
我行尸走肉般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想得都是语哥哥的身影。我不明白,
为什么语哥哥今天没有来,难道,他已经开始讨厌诺诺了吗?
泪水在不知不觉间流了满脸,我狠狠地往脸上一擦,伴随的是生冷冷的刺痛。
诺诺以后会很乖的,所以,语哥哥你不要抛下诺诺,别不要诺诺。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我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我小心瑟瑟地打开家门,然,
我看到的却是……
「啊……啊啊……」头好痛,我看到什么,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紧紧地抱住自己,拼命地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是什么,是什么?头痛欲裂,
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为什么后面发生的我就是想不起来呢?
不止是这些,7岁那年的很多事情在我的脑海中都印象模糊。就像是一面镜
子的碎片般,破碎不堪。
难道是,我的记忆被催眠尘封了?!
Chapter.18宋子非,宋氏家族第三代次子。然,这只是从出生开
始被别人烙上的名号罢了,于它,我从来都是不屑的。
3岁那年,我跟随母亲来到了日本。那时的她,早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罹患
上了轻微的神经衰弱症。
我的父亲,看上了别的女人,却仍可以厚颜无耻地把理由编得冠冕堂皇。所
以,他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不相关的人,是曾经给予我一半基因的人。
我的母亲,从小便是个孤儿。年幼时的她,是生存在城市中最肮脏,最黑暗
的地方。每每为了温饱而受尽折磨。偶然的机会,致使她成为了宋氏宅抵的下人。
值得庆幸的是,她因此而脱离了挨饿受冻的日子。
然,这种日子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一次意外之下,被宋仕垸看到了容貌出
众,气质脱俗的母亲。从此,她便成为了他的专属女佣。
一直以来,宋家大少的风流事迹都是上流社会的话题。想当然而,我的母亲
亦没有逃出他的手新。不久之后,便成为了他的情妇之一,确切的来说,以她的
身份充其量不过为只是他的床伴而已。
对于宋子文,宋氏家族第三代长子,我的大哥的出生。这对于母亲来说,不
知是幸或是不幸。当时的宋家老太,孤身一人,期盼于抱孙养老。故,看待于长
孙的出生,无疑是对母亲的地位起到了无可厚非的奠基作用。很快地,母亲便在
宋家老太的张罗下以及那人极其不请愿的情况下被迎娶进了宋家。
然,母亲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了她的地位。对于她的低微身份,他从来都不会
正眼观之。从我懂得了母亲的意义存在了之后,我便时常可以看到母亲的强颜欢
笑以及郁郁寡欢。
我想,估计从未有人会想到那样一个社会最底层的女人竟会是日本最具势力
的黑道组织「夜王」的唯一继承人咲夜氷河的亲生妹妹。
当咲夜氷河找到母亲的时候,宋仕垸不知道正在与他的第几任情人处于热火
朝天之中。对于我们,他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的。只除了宋子文,他从出生开始便
由常年居住在瑞士的宋家老太抚养,当时的母亲为此不知默默地留下过多少泪水。
母亲对于与自己的亲生哥哥相认,心中是欣喜不已的。对于母亲这种温柔谦
顺的女人来说,家人无疑是她唯一重视的。
宋仕垸的冷落,使得母亲拥有足够的自由时间与自己的哥哥相聚。在咲夜氷
河来找母亲之前,便知道了母亲的生活是如此地惨淡与悲莘。他极力要求母亲与
他一起回去日本。她本就是日本「夜氏」家族的胤女,即所谓的公主。宋家在他
们的眼里就犹如是一只蝼蚁般,随时都可以撵死而不费吹灰之力。
然,母亲却不赞同。对于宋仕垸,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衍生了深深的感情。
她始终坚信着,只要苦苦坚守等待,他终会有一天来到她的身边的。
痴情的傻女人永远都是最可悲的。
要知道,那时的宋仕垸早已被一个叫梓嫒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对于他来说,
母亲只是他繁衍后代的工具罢了。对于早已为他生下两个儿子的母亲,他早就已
经厌烦之至。
当宋仕垸在一次午夜回家,想要与母亲摊牌的时候。见到母亲正依偎在亲人
的怀中低泣,这无疑成为了他大做文章的好时机,他狠狠地斥责母亲的不守妇道,
肮脏污秽的字眼强行地灌输在母亲的身上,丝毫不给予她任何的解释机会。
咲夜氷河终于忍无可忍,大力地推开了死命阻拦着他的母亲。不料,母亲却
因此而失足发生了意外。
「夜氏」家族的势力是绝不容小窥的。宋仕垸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终身
无法再近女色。想必,这对于他对说,无疑是最痛苦的惩罚吧。
咲夜氷河在母亲伤愈之后,便带着我们母子二人回到了日本……
日复一日,母亲的精神状态愈加严重。她开始会市场出现莫名的自言自语。
我知道,那是她在妄做幻想,幻想着自己与宋仕垸的感情。
5岁那年,咲夜氷河把我带离了母亲的身边,开始亲手抚养我。
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我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淤青以及血迹斑斑的伤痕,尽管
我一直在极力地掩藏着一切,却仍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2年的时间,致使母亲被诊断为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偏执症。然,没有了我
在她的身边,她的情绪开始再也无法得到更好的发泄,以致于她开始了一系列惨
不忍睹的自虐行为。
我并没有因此而痛恨我的母亲对我所做过的一切,也没有哭喊着去阻止母亲
的那些所谓的自残行为。因为我知道,这是她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彻底崩溃的唯
一原因。
然,我的久久却终究还是无法再忍受着母亲的这种疯狂举动,派人把她送到
了美国最好的精神治疗中心进行治疗。
对于母亲的离开,并没有对我带来太多的打击与伤害,反倒是另有其人。
咲夜凉,我的堂兄,从小便患有先天性心脏衰竭。故,舅舅从未强迫要求他
生存于「夜王」中。
然,可笑的是,谁都没有想到,包括他的父亲,咲夜氷河。体弱多病的他心
中居然会滋生着畸形的感情——他对我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姑母产生了爱情,一
直以来难以抑制,以致于无法自拔。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9岁时的他见到我的母亲时的神情,是如此地灼热和
茫然。直到2年后,母亲的离开,他又是如此地失落与悲哀。我想,那将是他心
中始终无法磨灭的情罢……
「神龙」与「夜王」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两大亚洲黑暗势力组织。只不过「神
龙」有着更为严谨的密训组织,这是「夜王」所不能及的。然,两大势力组织向
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却终有例外的时候。
我的第一个任务,是在16岁那年,回国实行暗杀。相隔13年的第一次回
国,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感触。但是,却成为了我一生的痛魇……
如果说,当年的我不知道真相;如果说,当日的我没有来到那片荒芜之地;
如果说,那时的我没有心生怜惜之意。那么,也许一切的一切的都将会截然
不同吧。
当那个悲惨却又倔强的小女孩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并在那里深深地扎了根,
是我一直始料未及的。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一生命中都不会出现比生
命更为重要的东西。
那时的她就像是一个被折断了幸福翅膀的天使,使我注定了这辈子都将围绕
着她……
然,命运总是喜于捉弄于人。短暂的欢愉时光是如此地不堪一击。当一切真
相揭晓的那一刻起,它就恍如像是一抹精致的水晶般一击即碎,顿时粉身碎骨…
…
有很多事情,都是非我所能掌控的。我从未料到当年窃取日本庞大势力组织
机密要件的人物竟然会是一个女人,一个堕落的女人。然,让我更为惊讶的却是
另有其事。所有的一切,一切意外就像是个无形的无底黑洞般向我袭来,致使当
时那个懦弱不堪的我不得不在事后被迫逃离。
与你的相识,注定了将会是一个悲剧……
然,诺诺,我的诺诺……
你是否还曾记得,记得你曾经说过的那句……
「如果,哪天语哥哥不见了。诺诺也肯定可以很快地便找到语哥哥的。」
Chapter.19「我见到她了。」我静坐在母亲的面前,她的目光呆
滞,却依旧美丽如昔,和煦的阳光挥洒在她的身上,是如此地和谐。而她,却只
是凝视着眺望着远方,似是在期盼着某人的到来。
「那个毁了你一生的女人。」我接着继续平静地说道,随即站起身来到她的
眼前,双手紧紧地握住轮椅的扶手两侧,从上而下地俯视于她。
「至少这是你所认为的,不是吗?」我扬起嘴角的弧度,笑意瞬即溢上我的
眼底,死死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母亲。」
渐渐地,母亲的目光开始失去焦距,眼神亦涣散不济。瘦若枯柴的双手紧紧
地交错在一起,指关节早已攥至泛白见骨。
「哈哈……哈哈哈……」我开始竭撕底里地狂笑着,疯狂的,狰狞的以及丑
陋的,就在我的母亲面前,似是永不会停歇般。
望着她愈发惨白的脸色以及惊恐的眼神,全身亦开始坐立不安,瑟缩发抖。
然,我却笑得更加猖狂,母亲的一切反映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第一次的任务,对于其本身的性质来说是圆满地完成了。但是,那无形的压
力却压致我喘不过来,让我不得不急需要找个地方来发泄一下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故,任务完成后,我并没有回到日本,而是直接飞往了美国,来见一见我亲
爱的母亲,那个可以为了爱舍弃一切,却赔上了自己可悲的一生。
「母亲……」直至我的泪水开始不听使唤地不断溢出,笑至快要岔气了般,
我才停止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嘶哑着声音柔声地唤道,却让人感到更加惊
恐不安,「请看着我……」
我轻柔地抚上母亲的双颊,感到手中碰触到的是一阵颤抖,母亲的神情充满
了不安与惊慌,「还记得吗?这张脸,」声音愈发轻柔,「是不是很熟悉?!」
母亲的泪水盈上眼眶,紧咬着的双唇亦开始渗出殷红的血液,「仕垸……」
精神亦开始崩溃。
「对,」我的笑意无限制地扩大,深不见底,「和……那个男人的脸是不是
很像?」我轻轻地抚摸着母亲苍白如白纸般的脸颊,大拇指温柔地拭去她那早已
倾泻而下的泪水。
「仕垸……仕垸……」母亲不断地呼唤着眼前的「父亲」,「仕垸……你终
于肯来见我了。」
「我等了你好久,终于把你给等到了。」母亲缓缓地倾身来到我的身前,我
感到一张苍凉柔软的双唇贴至我的唇上,声音亦开始模糊不清,「我就知道,你
一定不会抛下我的,你是爱我的,对吗?」母亲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欢愉以及幸
福。
然,却是畸形的一切……
「仕垸……」两人之间的吻开始由最初的碰触渐渐加深,夹杂着对方的口水
以及气息,呼吸亦开始不断地加重,以至于到最后的粗喘,「抱……抱我……」
禁忌的暧昧气息顿时弥漫于整个空间,幻化至一发不可收拾……
* * * 母亲紧紧交错在一起的双手,此时正开始不耐地抚上我的胸前,嫩
滑的丁香小舌正不规矩地滑过的脸颊,吻上我的耳垂,在那儿轻舔撕咬。
我的气息开始愈加沉重,额间亦浮上汗珠,我不受控制地低哄了一声,随即
便抱起母亲,心急如焚。
堕落的欲望正蔓延开来……
我把母亲放在白色的床上,白色的睡衣交杂在一起是如此圣洁的假想,却让
我感到刺眼无比。我粗暴地撕扯掉母亲的睡衣。
「仕垸……仕垸……」母亲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情欲,也是最好的催情剂,
迫使我不顾一切地迅速解下身上的束缚。
欺压上母亲光滑如丝的雪白铜体上,母亲那瘦弱的双手亦开始不安分地抚上
我的肌肤,致使我的身体开始越来越热,失去了自制力。
「啊……」母亲惨绝的尖叫声顿时响起,在没有任何前戏的情况下我贯穿至
母亲的身体内。
「好痛……」母亲虚弱地声音低呼着,「啊……啊啊……」
我开始不规则地律动着,即使体内仍干涩地令人难以插入,却仍丝毫不能阻
碍于我。
「啊……恩……啊啊……恩……」随着抽插的时候的推移,母亲的体内开始
分泌出更多的蜜液,致使我更加顺畅的插入。
我的身上早已一片汗湿,一滴一滴地汗水亦不停歇地洒落在母亲圆润光滑的
胸脯上,我伸出罪恶的舌头轻舔上她的花蕾。
「恩……啊啊……唔……啊……」双重的感官刺激致使母亲的呻吟越来越大
声,淫荡至极。适才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亦开始浮上红晕。
「仕垸……」母亲的眼神迷离,半睁着双眼茫然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我的抽插开始不断地加快,加深……「啊……」我低哄出声,开始紧紧地搂
抱住母亲的身体,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间,似是要把她深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般。
「母亲……」我的声音亦夹杂着明显的沙哑,那是情欲的驱使,「是我……
非儿……你的非儿啊……「如鬼魅般地响彻在整个空间。
「啊……」
两道尖锐的嘶喊声顿时响起,混杂着母亲的尖叫声以及我的低哄声,我释放
了欲望的种子……
我迅速地把男根撤出了母亲的体内,母亲的私处周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肿,
糜烂的乳白色黏稠液体从她的私处内流泻出来。
母亲的眼神涣散,空洞无神,全身瘫软在白色的病床上,是如此地淫糜以及
堕落……
我冷眼旁观地望着还在床上颤抖不已的母亲,眼底却呈现出莫名的伤感与懊
恼。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却只除了最后一场谢幕戏。至始至终,我都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与母亲发生那所谓背叛伦理道德的乱伦关系。
然而,在情欲面前,一切都化为了乌有,如一缕青烟般幻散开来。
数个小时前,我的第一个女人在床上死在了我的手上,还是在我们正一起达
到了高潮的时候。然,我所承担的后果便是换来了一生的痛魇。
母亲是我的第二个女人,与那个女人只相差了数个小时,一趟路程的时间。
但是,她们都不是我爱的女人。
圣诞节的那日清晨,是我。是我,扼杀了所有美好的一切……
所以,当母亲向我吐出暧昧气息时,我没有断然拒绝,而是选择了与其一起
堕落。
* * * 「少爷。」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看护的声音,一个曾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与情人而被判刑为死刑的冷漠女人。
我没有出声,只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我知道,她带来我要的消息。
「夫人,今日凌晨从天台跳楼身亡了。」丝毫听不出任何感情。
「啪……」挂断了电话。
母亲,不要怪我,我只不过是在帮助您尽快得到解脱罢了……
您知道吗?咲夜氷河他,他爱您。从小,他便爱上了自己的亲生妹妹。但,
当时身为「夜王」未来的继承人,在其身上发生如此有背伦理的禁忌之恋,是绝
不会被允许的。
故,作为亚洲最具势力的黑道家族,是容不得如此不堪的丑闻的。所以,您
便是被遗弃了的那一个。
然,当咲夜氷河成功地接掌了「夜王」之后,他便不惜当年一切,派了个女
人去勾引宋仕垸,让他对其死心塌地。
意外的是,那个女人曾经是「神龙」密报组织中的最具能力的要员之一,然,
最最重要的是她是我最爱的女人的母亲……
14年前,她成为了咲夜氷河的情妇,因而窃取了「夜王」的机密要件。然
而,却不料被咲夜氷河所识破,其实他一早便知道了一切,只是一直坐观其变罢
了。
老狐狸……
所以,交换条件便是她答应替其去勾引宋仕垸,使其不受任何影响地让您回
到他的身边。至于那个女人,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是个有着十足魅力的女人,有着足够的资本,妖艳魅
惑,估计很难有男人可以逃离她的手掌。当然,我也不会除外。
母亲,您……如他所愿地回到了他的身边。即使,他一辈子都不能得到您的
身体。
然,可笑的是,一生如他,对此却失策了。他万万没有料到你是如此地爱着
宋仕垸。因此,在他身边的只是一具躯壳罢了,骨子里却已经疯疯癫癫了。
没过几年,他便受不了了您的极端行为,把您送往了美国。原来,他对您的
爱,是如此这般地肤浅……
听乔治医生说,您最近的精神情况越来越佳。
看来,在有生之年,康复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母亲,您放心。我是绝不会
让你有机会回到那只老狐狸的身边,不然的话,您将会更加生不如死……
故,我要想办法,替你得到解脱……
Chapter.20母亲的死带给了咲夜氷河极至的痛苦与悲伤,但是,
在我眼里却是如此的不堪与丑陋,甚至于恶心。就如同看我自己一般,放荡,肮
脏以至于淫猥。
且,每当我与咲夜凉四目相视的时候,深深刺扎入我眼的却是他眼底那一抹
悲愤以及怜悯,让我痛苦无奈。
又一个13年的时间,对我来说亦如同是另一个地狱,备受煎熬与罪责。然,
更多的还是于思念,盲目且麻木。
每每想到我的诺诺,我的心便是一阵又一阵的抽痛,深入血液,深入骨髓,
痛苦难耐。
如果可以让我再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我绝不会再懦弱地放弃,狼狈地逃离。
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但这也不及现在的千万分之一。
我要回去找她,一定要找到那个曾经对我微笑,为我哭泣的小女孩。重新再
一次地把她拥抱于怀中,遵守当年的承诺,好好地痛惜她,爱护她。哪怕,她不
原谅我,哪怕,她恨我。我也希望可以待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守着她,感受于
她。
我知道,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是残缺的,永远都不会完美。
13年里,我不是没有去找过她,试图寻到她的痕迹。然,我的诺诺却象是
在人间蒸发了般,甚至是连一点的蛛丝马迹,都毫无线索。
我曾经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她只是搬离了那里,且被别人收留了。我的诺诺,
可爱的小女孩,只是在与我捉迷藏罢了,她在惩罚我,怪我当年的不辞而别。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自圆其说罢了,只是我自己在给自己减少罪恶
感罢了……
诺诺,我的诺诺,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念你的语哥哥吗?!语哥哥好想
你啊,真的真的好想你,想你想得快要窒息了,没有你在身边,周围的一切就像
是万般凝聚的空气,致使我无法透过气来。
诺诺,我的诺诺,你放心,语哥哥马上就要来找你了。马上,我们就可以永
远在一起了,就像当年一样,永远地在一起,幸福的沉沦。
诺诺,我的诺诺,我幻想着与你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你会哭骂着向我抱怨,
还是兴奋地投入我的怀抱,亦或是冷漠地恨我于入骨?!所有的一切一切我都会
欣然接受。
诺诺,我的诺诺,时至今日,我还不敢去幻想,不愿去奢望,你会原谅我。
我只希望你可以让我永远地呆在你的身边,不管会付出何种代价,用得何种
手段,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让你再有机会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诺诺,我的诺诺,知道吗?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属于宋子非一人。我绝不会
让别人有任何机会可以接近你,缠延在你的身边,哪怕那人是我的亲人。知道吗?
在你的生命里,我才是你的唯一。别人的别人,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上的一粒
沙尘罢了。
* * * 宋子文,我的大哥。那个帮助我的母亲踏入深渊的道具,我从未想过,
我会与他为敌。不为别的,只为了我的可爱小女孩。
那个曾经承诺了会永远呆在我身边的可爱小女孩,那个曾经说过即使我不见
了,她也会找到我的可爱小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我愤恨地捋起右手臂的衣袖,望着那手臂上淡不可见的伤
疤,所有的一切都已变得毫无意义。
我可爱的小女孩,已经与别人订了终身。她忘了,她已经忘了我了,投入到
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会是我的大哥。我望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疤,那个曾
经为我们私定了一生的海誓山盟的契约。
我说过的,我不会再有机会让你有机会从我生命中第二次消失。无论是谁,
都不可以把你从我的身边带离,哪怕那人是我的亲人。
宋子文,不要怪我。你我从没有过相同的回忆,从未有过任何的兄弟情谊。
在你我身上,唯一的相似点只不过我们都流着同样的血液,肮脏而糜烂的血
液。
宋子文,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你这一生,从未有过任何地波折,一帆风
顺。为何,你我都流着那人的血液,待遇却有着如此天差地别的不同。
宋子文,这是你的命。你我,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我亦不会让你知道我还
存在于这个世上。然,命运弄人,怪只能怪,谁让你夺走了属于我的那一缕阳光
呢?!
我知道,你的消失,对于她来说是痛苦的,甚至会因此而痛彻心扉。但是,
我可以向全世界保证,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因为,不久之后,全世界都会知道,
我才是她最终的归宿,她才是我此生的唯一。
宋子文,我亲爱的大哥。敬你,预祝你在黄泉路上,一帆风顺,就如你的这
一生……
* * * 怎么可能?!事情怎么会这样?!
在那个阴雨绵绵的令人厌恶的日子,当我再次出现在我可爱的小女孩面前时,
她的眼中对我是全然的陌生与漠然。
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何一切的一切都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失落与痛苦,强力镇定地参加完宋子文的葬礼。然,除
了当初我出现在墓园对我的短暂一瞥,我可爱的小女孩便再也没有正视于我。
我痛心地任由指尖深嵌于我的手心,流出殷殷的鲜血。谁都不会知道,墨镜
下的双眼,有着怎样的绝望。
诺诺,我的诺诺,我绝不允许你忘了我。我曾设想了你见到我的种种场面,
却,唯独于此。我发誓,你们之间,就算是只留有恨,我也会想尽一切让你折服
于我的身前……
* * * 有些事物注定了是要纠缠一辈子的,就象是我与诺诺之间的孽缘。
我从未想到我可爱的小女孩居然会是「神龙」的唯一继承人,看来梓嫒这个
女人的能力真的非同小可啊,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床下,都是个能把男人玩弄于鼓
掌之间的淫妇啊。
戟展枭果然是只老狐狸,自从得到了我可爱的小女孩之后,便开始着手把黑
道上的事业往白里漂。我想,对于他来说,就连是他的儿子都不及我的诺诺来得
重要吧。
世人都知道戟展枭的孙女是个在外生出的野种,是如何地上不了厅堂,「神
龙」当家的也从未把她放在眼里,她只不过是个幸运地流着戟家血液的孽种罢了。
不过,戟展枭,你始终算错了一步。你以为你对她的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就可以磨灭了你对她的罪恶以及你本身的丑陋不堪吗?!
本我无意让你付出任何代价,我只要我可爱的小女孩回到我的身边便可。
我明白,你只不过是想要掩盖自己的丑陋事实罢了。然,你却做错了一件你
今生最大的错事,你千不该万不该的便是试图抹灭她的记忆,使我的诺诺忘记了
她的语哥哥,忘记了一切……
我从未怀疑过「神龙」的势力,但是,可悲的是,戟展枭,你这英明一世,
处处小心,却又仍如此地不小心,尽落下了个如此把柄在我的手上。
戟老大,您说?!若我不善加利用于此,又怎对得起您,又如何来偿还我所
受的地狱之锥?!
我早就说过,「神龙」有着「夜王」所不能及的密训组织,也从未敢诋毁伟
大医龙的能力。我明白,我的诺诺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再恢复此身的记忆。
故,戟展枭,我要你协助我,协助我重新得到我可爱的小女孩。
我不管我的诺诺也许会因此而再来无法原谅我,我亦顾不得我的诺诺是否会
痛恨我于入骨,而想把我粉身碎骨。我只要我的诺诺能够回到我的身边,待在我
的身边,我只愿我的诺诺可以一辈子与我在一起。
这样,我便不会再有所有。哈哈哈……我知道自己已经疯了,疯得彻底,疯
得触目,疯得惊心。
我可爱的小女孩,让我们彼此之间爱恨交织,纠缠一生吧……
* * * 诺诺,我可爱的小女孩,怎么办?我到底该拿你如何?
望着你一天一天消瘦下去,我却无能为力,唯独对你更加地残忍与嗜血。我
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只是想让你多看我一眼,可以让我在你的心中多驻扎
一寸,我只是奢望你可以记起你的语哥哥,奢望着我们以后可以幸福地在一起。
然,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我做的梦罢了,可悲的,可笑的,可耻的。
诺诺,我可爱的诺诺,我真的不是有意伤害你的,伤害着你身边重视的人。
我……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看到你重视着那些男人胜过于我,我的心中便
滋生出了丑陋,恶心的嫉妒之心,即便是对那些还未成形的血水,我的心便会溃
烂,腐败不堪。
诺诺,我的诺诺,放心,我答应你,今后我会好好地对你,让你可以安心地
待在我的身边。
只要你听话,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哪儿也不去,我发誓,我不会再伤害你
了,我绝不会再做出那些疯狂而嗜血的行为。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我
对你还不够好吗?!对你还不够善解吗?!对你还不够体贴吗?!
诺诺,我的诺诺,如果我做得不够好,我可以改啊,只要你告诉我,乖乖地
待在我的身边,我肯定会努力地改掉。
诺诺,我的诺诺,你为何就不肯给我个机会呢?!让我一步一步地深陷下去,
直到再也无法自拔。我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跌落到了地狱的最深处,永远都见不
到那专属于我的那一缕阳光了。
诺诺,我的诺诺,我是被逼的,真的,对你,我已无计可施。若我再不把你
一起拉下地狱,那么我将会永远迷茫在这一片黑暗中,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不管
是在哪里,我都愿意去,愿意陷,愿意沉……
诺诺,我的诺诺,不要怪我。对你,我只能出此下策,不然,你将永远都无
法安心地待在我的身边……
Chapter.21如果说,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将
会待以何种方式来诉说表达,又将会用以何种方法来让她回到我的身边。
是否还会如现今这般,亦或是别样?然,答案却不得所知,我亦无从得知。
我眼前这个,我深深爱着的女人现如今就犹如是个失了灵魂般的傀儡,毫无
生气。难道我真的用错了方法了吗?
呵呵,废话,我只不过是不愿意去承认罢了。我知道,一开始,我便走错了
第一步,紧接着一错再错,直到到现在的不可收拾为止。
诺诺,怎么办?望着你日渐消瘦的身躯与苍白的脸孔,我心痛无比,犹如刀
割。可我却没有任何办法,反而仍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你,欺骗你,直到你心
力交瘁。
诺诺,我好怕。怕有一天你发现了太多的秘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
将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我而去,直到我找不到。我真的好怕,好怕,怕到我的呼
吸都要窒息了般。
诺诺,我时常会想。假若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是最好的解脱,对我,
对你亦是。可是,我却没有勇气,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见不到你的日子。那样的世
界,就象是个无底的深渊般,不断地向我袭来,无情地吞噬于我。
诺诺,我知道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也记起了曾经的那个语哥哥,但却不完整。
我好累,累到整天提心吊胆,怕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你会忆起那论谁都不愿
去记起的过往,怕你会真的崩溃。
我轻轻地牵动着右手的指关节,自嘲的笑意浮上眼帘……
我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左胸口,痉挛的心脏痛苦地致使人无法呼吸。如果诺
诺知道了,那是否就说明了一切都已经到了尽头。
哈哈哈……哈……哈哈……痛苦的笑魇,是如此地疲惫。我真的难以想像诺
诺假若真的知道了所以的真相,会怎样?
我开始后悔了,每天夜里,都在汗涔淋漓中惊醒。每天我亦都在提心吊胆中
活着,生怕自己会泄露了一切的谎言。如果真是那样,我便也真的再不会有任何
翻身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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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我的左手轻握住她的手,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爱意,却更似在忏
悔着自己所做过的一切。
自从我的右手受伤后,已经一个多月了。每每,她总是会细心地站在我的左
边,任何事物她都贴心地交至我的左手。
诺诺没有回答我,只是耐心地等着我说下去。
我迷恋地望着眼前深爱的女人,她,最近真的消瘦了好多,整个人亦毫无神
采。就连比起当初她因为我的不堪折磨而整个人的神智都开始变得有些恍惚时都
不如。
甚至,她的话比以前更少了,虽说一直以来,在我的面前,她从来都是个少
言的人,除了13年前。
那年的她,是个爱碎碎念的小女孩,整个人虽然枯瘦如柴,但却天真无邪。
在我的面前,她永远都无法停止说话,樱桃般的粉嫩小嘴一张一合,好似可
爱,让人总是不禁忍不住想要俯上身去咬一口。
我总是爱宠溺地看着她,听她说话,仿佛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般。也许,
在我这一生,只有那段在那个被人遗弃了的破坟场里才算是我真正的人生罢。
那时的我,是只属于我的诺诺的语哥哥,甚至知道怎样发自内心的笑,怎样
真诚地去爱人,以及知道怎样才算是真正地活下去。
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又回到了那个生活在宋子非的躯壳下的男人。更
甚于,在不知不觉间,把那个可爱纯洁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给遗失了。
望着她的苍白俏颜,我的心真的好痛,痛到我无法呼吸。我真的想要一辈子
都好好地呵护于她,保护于她,爱护于她。然,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毫无意义,亦可笑至极。
现在的她,只除了脸上那化不开的愁云以及无尽的自我压迫,便再也找不到
任何迹象了。我到底该怎么做,她才能回到那年冬天呢?!
那个平安夜的失约,是我一生的痛魇……
那个圣诞节的清晨,是我一生的梦魇……
【完】
[ 本帖最后由 wzbbbu 于 2011-8-25 15:3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