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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古香] 【请君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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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不知不觉已到深冬。

  有一个夜晚,在灭神教大殿中央,白岂舒单枪匹马闯了进来。

  剑非铁铸之物,却是竹子做成,青青颜色,虽然没有铁剑的钢利,却一样透
着森然可怖的杀气。

  轩辕非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手下正和闯入者苦斗。

  只是他一看到这个剑法,眼里一下子就闪出了兴奋的神情,特别是在白岂舒
跳起身,反手一个回击,干脆利落,非常了得。

  他问着一边的属下,「认得这剑法吗?」

  那人只是摇头。「属下并没有看过这样的剑法。」

  轩辕非笑了起来。「你不识得,可是我却识得,那是夕竹剑法。剑法轻灵,
白岂舒虽然耍得熟练,可终究没有掌握它的精体。」

  「夕竹剑法?教主是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白正死活都不肯说出苏澈的墓穴所在,没想到这世上还
有一个人和苏澈有关系。」

  轩辕非飞身立入,截住了白岂舒。

  纵然没有玄天宝剑,他也一样万夫莫敌,五十招之后,白岂舒已经很是吃力,
他接着更是一刀砍断了青竹剑。

  他拍拍手,坐在上座,一边拿起茶杯,一边微笑。

  「普天之下,要说得上令我服气的人,也就只有苏澈一人。早就想一睹他的
风采,可惜先人过世,没有这个机会。没想到见不到夕竹君子,却见到了夕竹剑
法,还有苏先生的传人。白兄真是好福气,居然能够得到苏先生的指导。」

  「轩辕非,我叔父呢?我堂妹如何?」

  「都说白家的自岂舒是个孝子,最尊敬他的叔父,最宠爱他的堂妹,为了他
们就是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这一切真不是言过其实呀。」他拨弄着桌上的杯盖。

  「可是你要在我这里救人,未免也太小看灭神教了,你这一来,倒真是辜负
了我家姐姐当日放走你的心意。」

  「这和慕容姑娘没有关系!」

  「白兄倒是懂得怜香惜玉,放心,我对家姐自然有所打算,只不过这是我的
家事,与白兄并无关系。我想白兄到这里,也不是为了家姐,而是为了你的叔父
和堂妹吧?」

  白岂舒玉面一敛,怒容顿现。「可惜我技不如人,不过既然我叔父在此受难。

  我也不愿意苟且偷生,我愿意陪着他们。「轩辕非突然笑了起来,丹凤眼中
流动着不一样的光芒。」哪个说你的叔父在受难?我是这样凶暴的人吗?「

  白岂舒脸色更沉。

  「白兄难道不知道,我对白先生还是非常仰慕的,所以才会千方百计请到教
中做客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轩辕非岂会如此好心?诈死在前,下毒在后,最后还
设计捉走了各大门派掌门。」他眸中黯淡。

  轩辕非眉尖微微挑起。「不错,我轩辕非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无意为难
白家的人;不过当然也不会白白做了这个人情,毕竟三年前就是白先生让在下死
了一回,这个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那你要换回什么?」

  「很简单,我要去苏澈先生的墓前一拜,仅此而已。」他一派悠闲,似乎极
为笃定,正像一个猎人等着他的猎物进去一般。「千万不要跟我说你不认识苏先
生,或者说不知道他的墓室所在。可以让他传授夕竹剑法,你可算是唯一一个,
这样的亲近,是不可能不知的。」

  「你要去我师父的墓室破坏?」他故意装作恼羞成怒的模样。

  轩辕非赶紧摆手。「白兄,我对苏先生仰慕已久,怎么会去破坏呢?我虽然
不是好人,但欺负一个死人,这却是我轩辕非不屑做的。」

  「你做梦!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个魔头去侮辱我师父的!」他把脖子一歪,
严词拒绝。

  「真的想清楚了?还是不要这么快决定吧。」他走到白岂舒身边,拾起那把
断了的青竹剑,「你那位被你视作父亲的叔父大人,那位你差点娶了的白家妹妹,
你就真的不管他们的生死了吗?你也知道我杀人从来都是手起刀落,一点商量的
余地都没有的。」他拍拍他的肩膀。

  「仔细想想吧,不要一口回绝。」轩辕非循循劝诱,「活着的人总比死了的
重要吧,更何况我不会侮辱你的师父。」

  白岂舒状似深思,「你真的保证?」

  轩辕非笑道:「自然。我轩辕非绝对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他把手里面的
短剑交到他的手中。

  他即刻要求,「那我要先见我的叔父和堂妹,如果他们平安,我才考虑。」

  轩辕非却摇头。

  「轩辕非,你此刻就要食言!」

  他笑得越加得意。「我不会食言,但是在我没有见到白兄的诚意之前,这白
先生就只好先在这里做客了。至于见面,也还是免了吧,要是你的叔父不同意你
这么做,你这个孝子该如何当呢?」

  白岂舒咬紧牙关,终于答应,「好,我带你去。」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一起出发,一切果然就如同苏澈所预料的那样,轩辕非
把部下留在教中看压人犯,单独前往。

  一声声惨叫,惊人心魂,就连远在后院的何素也被它所惊醒。

  睁眼时,她面前拂过红云一片,还有一阵古老的香气。妖艳的差丽,冰冷的
双眼,红色裙装,赤裸的双足,还有足上所系着的银色丝带与红色小铃……

  「是你?!」何素认出她就是那夜来救她的红衣女子。

  「你认得我?」

  「你救过我,我自然认识。可是,你是谁?又为何会在这里?j女子未言,
笑声先闻,笑得妖丽,如同夜半时候初初开放的绝色牡丹。

  「白小姐真是好记性,难为你记得我慕容鄢了。」

  「你也是这教里的人?」她心头一怔,不再单纯的双眼只剩下怀疑。

  「你说呢?」她反问。

  「难道说,那夜的事情,也是有人安排的吗?」怀疑如同蟒蛇一样缠绕着她
的灵魂,心中也益发寒冷。

  「是与不是,反正总有揭晓的一天,不是吗?」

  突然,又有人在远处大声喊叫,叫声之凄厉着实让人害怕。

  望向窗子外面,远远都是红色一片,在夜色中更加明显。

  「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人死了罢了。」慕容鄢侧头笑看她,想要看她哭泣,
看她惊慌。

  「谁?谁死了?」

  「或许是你的亲人,或许是我的部下,谁知道呢?」她无所谓地耸肩。

  「你就不担心?他们也许真的死了。」这女人还真是够冷静,够无情。

  「反正人死如同灯灭,这世间人来了,自然就有走的一天,不过早晚而已。

  更何况,他们与我有何关系?我在乎的不过只有轩辕一人而已。「」轩辕是
谁?「她问。

  慕容鄢眸光幽柔,「白小姐以为呢?」

  何素见状,了然地冷笑。

  窗外又传来了惨叫声,还有越来越近的喧哗声。

  慕容鄢听到了,不禁愤怒地说:「这个白岂舒还真是出了好计谋,骗走了轩
辕之后,又带了大队人马前来。难道他以为这大局就这样定了不成?简直做梦,
我慕容鄢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妨碍轩辕的人,他不行,还有,白小姐你也不行。」

  「阻碍他?我有这样的能耐吗?我只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罢了。」

  慕容鄢却冷冷一笑,「我倒真的希望你不过是棋子,可惜轩辕终究还是敌不
过感情这样东西。为了你,他已经做了无数让步了。」

  「你骗人!」

  突然,慕容鄢捉住了何素的手。

  「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我此刻就带你过去找轩辕,你要什么,
他要什么,做一个了断吧。」幸好当初她在白岂舒身上放了千日追踪散,一定能
够找到他们的,只希望可以赶得及。这里已经是难以挽回败局了,唯一的法子就
是得到玄天宝剑,练成玄天功第十式。到时候,还有谁能够拦住轩辕呢?

  慕容鄢看着面前的女子,坚强而无畏,虽然没有美貌,却一样闪闪发光,是
个容易让人喜欢、着迷的女子。可是,天下人谁都可以爱她,唯独轩辕不可以,
因为她的情会一点点腐蚀他的野心,而她的身分更加会让轩辕本是坚定的心犹豫
起来。这些天,灭神教上下都是敢怒不敢言,长此以往,她迟早毁了轩辕。

  「你肯?」

  「只要你敢,我又有何不肯?」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不肯
的呢。

  慕容鄢用力拉她前行,何素却固执地推开。「我自己会走。」

  她看着何素的背影,一笑倾城。

  不是瞿飞的何素,又走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呢?

  谷未有名,只提「清苒」二字,不知其义。

  入谷之中,别有洞天,风光无限,却未有人烟,就是茅屋房舍也没有一问。

  青青枝头,微微春风,阡陌之上,偶有嫣然,恣意轻摆,与春色相映。

  在一片青绿之间,有一块石碑,碑上刻着两行字——青青素月渠申影,默默
红尘终无双。立碑之人就是苏澈。

  「这就是恩师之墓。」

  「这岂不是谎言!」轩辕非点着碑上的姓名。

  「恩师生前就已经刻好了墓碑,这事情虽然少见,却也不是独一无二。」难
怪轩辕非这样了,就连他当时看见这块石碑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有何道理?」

  「因为身未死,而心已死。」

  轩辕非一愣,莫名想到了自己的心事,半时无语。

  「家师说自己身死入土,一切东西都不该留下。」所以才未见房舍。

  他自然心有所悟。「身死入土,所有的东西都带入土中?」

  「这确实就是家师的意思。好了,我已经带你来了,也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
候了。」

  轩辕非却说:「既然来了,自然要看看这里的风光,为何要急着回去呢?」

  他走到墓室之前,伸手探了过去。

  「家师的安身之所,岂容你这魔头如此无礼!」白岂舒以手化掌,断去了他
的去路。

  「白岂舒,你到此刻还不说实话吗?」

  「什么实话假话的?」他装不懂。

  轩辕非凤眼一眯,立时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好,我轩辕非这辈子也不曾
怕过什么人,倒要看看这是在搞什么鬼?」他大踏步走上前去。

  就在他的左手才碰到石碑时,他所站的地面上就裂了一个大洞,使他直往下
坠。虽然凭着他的轻功要上来是极为容易的,不过一来他有心闯一闯这所谓的
「地府」,二来他也知道要的东西此刻定然就在这下面,所以干脆毫不费力地掉
了下来。

  也就一会的工夫,双脚已然着地。

  这下面虽然是个地穴,却丝毫不见阴暗,周围都镶嵌着斗大的明珠,把这暗
室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入眼就有一门,门上所刻,还是「清苒」二字。

  推门进去,里面却是一间房。有桌有椅,桌上更有碗筷,就如同有人才用过
饭一样,左壁上有画,画的是一位穿着奇怪的美女,右边矮几上则点着檀香,幽
幽暖暖,飘飘而散。

  忽有脚步响起,他定睛一看,就见那人掀起了竹帘,步履不稳地走了进来。

  「有客从远方来,真是不亦乐乎。请坐吧,轩辕公子。」他叫出了轩辕非的
身分。

  「多谢。」他也不客气,就坐了下来。「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先生应该就是
江湖上鼎鼎大名,却被人说成死去多时的苏澈吧?」虽是个问句,但也有了十足
的把握。

  苏澈却把炉上正在烧的茶壶提了起来,替他倒上茶水。「小徒说我已经死去
倒也不假,轩辕公子应该看见那石碑了吧,那石碑七年之前就已经做好,并不是
为了欺瞒公子而做的。因为苏澈确实已经死去,只剩下这个躯壳了,本来这一生
都不愿意和外人见面,没有想到轩辕公子却还是进来了。」

  「赫赫有名却要隐居在此,以死人自居,未免荒唐。」他大为不解。

  苏澈一声叹,却又不言明原因。「轩辕公子来到这里,定然不是为了老夫吧!」

  「苏先生又如何知道,在下不是为了仰慕先生而来呢?」轩辕非接过那杯水,
毫不在意地喝了起来。

  「苏澈不在江湖已经多年,轩辕公子又何必在真人面前说假话?」

  「苏先生都这么说了,我再不说也说不过去。既然先生已是世外之人,留着
玄天宝剑和心法也没有意义,不如就让给我吧。」

  苏澈笑着说:「这东西对公于其实并没有好处的。」

  「这话倒是说得奇怪,不知道它的坏处在什么地方?」

  「玄天功加上玄天心法会让公子性情大变,我想公子练功时一定常常会觉得
腹中有所疼痛,有时候更会如火烧对吗?」

  轩辕非截住他的话,「会这样是因为我的玄天功尚未大成,又缺少玄天心法
的辅劝。」

  「轩辕公子这话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却还是差了一点。」苏澈温和地微笑,
他的眼睛非常清澈,就如同透明一样。

  「差在何处?」

  「因为这心法在一开始确实可以让公子功力大增,可是在不久之后,我怕公
子就会自食恶果了。轻则练功成魔,变成狂人,心中更是不会有情,重则就是一
个死子。」

  轩辕非击掌大笑。

  「公子不相信?」

  「只是想不到苏先生也喜欢夸大其词。」他一边喝水,一边观察苏澈的神色。

  不过对方神态安详,一点也没有改变他的温和。

  「轩辕公子以为在不是开玩笑?」

  「如果苏先生说怕我练了这玄天功之后危害武林,我还容易信服一点。」他
弯眉笑得得意。

  「这话也是没错,因为只要练成这个功夫,就没有不杀人成性的,它所带来
的魔性实在太大了。」

  「江湖人叫我魔头,魔头杀人又有什么奇怪?」他反问。

  「我看公子目光清澈,虽然身上有些杀气,可是却并非真的入魔。轩辕公子,
你为何一定要执意如此呢?」

  「人各有志,我自少就有心愿,一定要出人头地,要一雪父亲之耻,让所有
的江湖人臣服于我的脚下。」轩辕非回忆当年。少年动不动就被人欺负,不就是
缺少制伏天下人的本事吗?「所以,我才会为了这套剑法背叛师门。我知道玄天
宝剑天下无敌,只有拥有了它,必能得到我要的尊贵。」

  「天下无敌?这天下怎么会有无敌的东西呢?」

  轩辕非垂下眼眸,虽是温和的声音,却已经多了一些寒冷。「苏先生,你也
不用多说,这东西我是誓在必得的,如果一定要拦我,我只好与先生斗上一斗了,
其实我也很想领教一下先生的夕竹剑法。」

  苏澈坐下,双手低垂。「公子说笑了,在下内力全无,如何与公子相斗?」

  「什么?」

  他左手一翻,扣住了苏澈的脉门,只觉得他体内气若游丝,不要说内力,恐
怕连性命也只是苦苦撑着而已。

  苏澈收回了手,却始终微笑。

  「我当年答应了所有的江湖同道,要保护这两件魔物直到身死,如今轩辕公
子又一定要获得这件东西,那我只好和公子作一个约定了。」

  他一怔,然后才颇感兴趣地问:「什么样的约定?」

  他轻轻一击掌,白岂舒就拿着一把竹剑走了进来。「师父,我来了。」

  「我无法与公子对打,可是我的徒儿却可以代替我,只要公子愿意。」

  「白岂舒?」他耸肩,轻慢地说:「如果你不怕他输,我倒是无所谓。」

  「我最近悟出了一套剑法,名日清苒,一直都想要交给舒儿,只不过还没有
机会,如今正好口传予他,让他用这套剑法与你相比。如果他输了,这心法和魔
剑,我苏澈双手奉上,如果他赢了,希望公子能够成全我,让这剑陪我共入地府,
不再为祸人间。」

  「此刻口传?」这件事情倒也希奇,「苏先生此话当真?」

  「当真。」

  「好,我们击掌为誓。」

  一左一右,击掌订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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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苒剑法讲究轻逸飘然,闲雅清隽,白岂舒一身白衣,如同江上轻燕,恣意
游走于方寸之间,虽然是招招攻人要害,却又姿态优雅,如同乐舞。

  而玄天剑法却讲究快、狠、准三个要领,一招下来往往干净利落,无多变化。

  只不过,一招常常就是万钧之力,而其中又兼有阴寒之气,足以伤人性命。

  正所谓一刚一柔,一黑一白,水火相交,真正奥妙莫测。

  虽然轩辕非内力深厚,而且天姿卓然,一套剑法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但是,
每一个招式耍下来的时候,却往往被苏澈一口点破,然后白岂舒就能轻巧地化开。

  而且,这样的情况越到后面越是明显。

  你一来我一往,百招下来,轩辕非竟然也渐渐有了下落之势,虽然有些后悔,
但他却是个不肯服输的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不达目的他是死了也不肯放的,
这也是当年他宁可跳崖也不愿意废去武功的道理。

  苏澈在一边看了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年轻人比他想的还要固执,对于权势的
追求也超过了他的想象。

  「轩辕公子,我看今日还是到此为止吧。」

  轩辕非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就更加气愤。「苏先生,你的剑法虽然厉害,
可是此刻说要停手,未免过于瞧不起人了吧!」

  苏澈说:「我们只是切磋,何必一定要见血见伤呢?」

  「就是见血见伤,却也未必是我受的伤、滴的血!」他更怒。招式也越来越
阴狠。

  就这样,不知不觉,两人连着就对了几百招,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轩辕非的情况越来越糟,内力已经不如刚才的威猛,剑招也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倒是白岂舒越斗越快,攻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准。

  苏澈不禁又开始劝他。

  「轩辕公子,我们比斗并不是为了你死我伤,何必呢?若是公子尚有不服,
今日也可回去,到了明日养足精神再来也不迟。」

  「我今日就是死了,也绝对要战到最后一刻!」

  就在大家全神贯注着彼此输赢的时候,有一抹红色的影子已经悄悄潜了进来,
躲在暗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等到两人的剑缠在一起,一时难以分开的时候,她突然飞到了苏澈的身边,
细却锋利的袖中剑直直刺向苏澈的胸口。

  白岂舒最先发现异象,他大吼一声,往苏澈冲去。「师父,小心!」左肩上
有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必然中招了,可是也管不了,只是一心要去救人。

  红色衣衫的女子此刻完全挡在苏澈的面前,他只能刺向那女子的背,可是,
这女子却一点也没有闪避的意思,直到他的长剑整个没入她的后背。

  「师父!」他叫着,抽出长剑,剑上还有着红艳艳的血。

  慢慢地,那女子侧过身,退在一边,面容绝美,唇边带笑,仿佛一点也不觉
得痛。而她身后之人,虽然也在微笑,不过胸口却被短短的剑身刺中,口中正一
点一点的涌出鲜血。

  「师父!」白岂舒冲到苏澈的身边,一把将他揽在自己的怀中,不停地用衣
袖擦去他唇边不断的血。

  女子笑得灿烂。「救不了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慕容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他再次举起剑刺向她的陶口。

  岂料她还是不躲不闪,任凭灌注了白岂舒全身功力的青色竹剑刺入她的胸口,
然后双手击掌,只见那露在身外的剑身就裂成了碎末。

  「我说过,凡有人要对付轩辕,我哪怕是死也要护他如愿。」她的眼神很媚、
很柔。

  「只是为了我一个苏澈,就用了这样玉石俱焚的功夫,姑娘会后悔的。」苏
澈轻叹。

  「玉石俱焚?」白岂舒不解的看向她。

  慕容鄢也是一愣,她没有想到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居然会认得这门功夫。

  「如果苏澈没有看错,这就是两百年前修先生所创的『修罗煞』吧?听说这
功夫能让一个人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像尸体一样,再也没有痛苦的感觉,使人在几
个时辰里就能够制伏任何高手,却不会害怕别人的攻势,但是几个时辰以后,当
功力散去时,也就是他慢慢死亡的时候了。」

  轩辕非听到「修罗煞」三字后,立刻冲到慕容鄢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想
要替她续命,但她却摇头拒绝了他。

  「轩辕,不用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当我动了这邪功的时候,便已经做
了死的准备。我说过,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替你挣来的,哪怕这一挣最终会使
我一无所有。」

  「为什么?为什么?」轩辕非皱着眉,一遍遍地问。

  慕容鄢微微笑,然后抚向他的眉。「要是以前的轩辕,定然是希望我会为他
如此牺牲的,看起来那个姑娘还真的让你变得温柔善良了。可是轩辕呀,你要记
住,要成大事就不能儿女情长,就是部下死了、亲人亡了,也要稳如泰山,只有
这样子才能成功。」

  「成大事?为了成大事,做出如此的牺牲,姑娘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这个世上没有值得与否的事情,只有心里愿不愿意。我这一生,求爱求不
得,求功求利也终究一切成空,往后只剩下唯一的心愿而已。」她眼神迷离,眼
睛里就好像是可以滴出水一般,「那一年,青华山的白梅开了,师父出门远行,
那些师兄弟又不让我们吃饭。

  「你为了给我找吃的,走得满脚都是血泡,可是却只是抱着我说,总有一天
我们可以出人头地,再也不被欺负……之后,梅花还有轩辕就再也不能离开我的
脑海了。轩辕,我信你,一直都信你,信你的将来必定会如你所愿。」

  「慕容姑娘,你清醒一点吧!」白岂舒一脸不能苟同,「此刻灭神教恐怕早
就下复存在了。」

  慕容鄢却冷冷一笑,一步步走近他们。「苏先生,或者我该叫你苏盟主才对,
你果真是厉害,骗走了轩辕,然后领着一堆人来围攻我们灭神教。」

  「慕容,你说什么?」轩辕非一把握牢她的手,「灭神教好端端的,为什么
会灭?!」

  「这个男人手里握着隐箭,是他用隐箭把所有的门派都听命于他。我们谋划
了三年,轩辕你隐忍了三年,却一下子都被这个人给破坏了。」她指着苏澈,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灭神教本就不算什么,只要轩辕你在,灭神教就不会毁
去,因为你就是灭神教,而灭神教就是你。此刻你只要拿着玄天宝剑,再隐身几
年,几年之后,天下间还有谁是你的对手呢?」

  「慕容姑娘,你就想想瞿飞吧!」白岂舒苦劝。

  「瞿飞?」慕容鄢好像想到了非常美丽的过去,于是笑了。「等到事情有了
结果,我自然会去陪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分开了。如今,我只
要轩辕成功。」

  「什么是成功呢?这玄天宝剑就是成功吗?」苏澈要白岂舒放开他,然后慢
慢走到那幅画像之下。「曾经,我也有像轩辕公子那样的年少轻狂,为了所谓的
名利放弃了更加珍贵的东西。轩辕公子,你真的就那样渴望这剑吗?为了它,绝
情断爱成为魔也无所谓吗?」

  慕容鄢打断他的话。「轩辕,你不能再犹豫了,也不能被他的话所迷惑。想
想看吧,等一会那些被隐箭带领的人就会来到这里,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真的再
也没有机会了,不能再等了!」

  轩辕非虽然因为刚才的消息心中大受打击,可是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片
刻之间已经恢复,在细细思考过慕容鄢的话之后,知道这确实是目前寻求转机的
最后一个机会。

  「姐姐说得对,如果我此刻输了,也就是真的输了。苏先生,刚才那一仗该
是我赢了吧!」

  白岂舒道:「以二敌一,自然不能算数。」

  「可是我们之前可没有定下这样的规矩呀。而且从一开始,就是你们欺骗在
先,我不义在后。」轩辕非冷笑,「不过,你若是真的想毁约,我也是无所谓的。」

  苏澈露出一个飘忽的笑。「舒儿,你不必打了。」

  「为什么?」

  他终于软软地瘫了下来。「为师恐怕再也无力指导你了。」

  「师父!您不要紧吧?」

  苏澈靠在白岂舒的肩上,却只是不停的喘气,唇边的血也越来越多。

  轩辕非正要过去追问玄天宝剑的事情,却被慕容鄢一把拉住。「我知道剑在
什么地方。轩辕你是从墓顶上跳下来的,可是你并不知道在这深谷中还有一条秘
道是通向这里的,苏先生大概也是从那里进出的吧。」

  看到白岂舒惊异的目光,她不免得意,「白公子,这次如此顺利,还真多亏
了我在你身上下的千日追踪散及时发挥的作用呢!轩辕,你随我来。」

  看着轩辕非和慕容鄢渐渐离开,苏澈一边咳嗽,一边焦急地对白岂舒说:
「你背我去,不能让他们毁了清苒的墓,不能……」

  「师父,你不要急,千万不要急。」

  白岂舒一把背上苏澈,也赶了过去。

[ 本帖最后由 scofield1031 于 2011-7-3 11: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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