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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一周才只有少得可怜的几节课。早上八点钟，第一节课开始，现在离八点还
有一个多小时，我却已经一个人站在教室里发呆，不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做，而只
是睡不着而已。

　　已经一个多月了，自从上次看到沈佳与石磊的事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睡过
一天安稳觉，从前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的我，现在却总在凌晨四、五点醒来。

　　那次之后，我们谁也没有把事情说破。不是不想，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次
并不像与王广军时发生的问题，沈佳这次动了感情，如果弄不好，沈佳可能就会
离开我。

　　虽然我和沈佳表面上似乎重归於好了，但两人之间实际上是处於一种半冷战
的状态。一个多月里，我和沈佳没有再发生过肉体上的接触，也没有一起出游，
在一起时也没有很多话题可说。我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如果事情再这样发展下
去，那么失去一切的人肯定是我。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我的后背，我回头一看，教室的门开着，一个女生站在
门口，用略带吃惊的目光看着我。

　　「宏？你干什么呢，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

　　说话的人是我的同学，菱蕊。

　　菱蕊说得上是我们班的班花，拿到院里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一米七上下的
身高加上完美的身材，看到就让人全身血液向上涌起。大一时，菱蕊并不怎么化
妆，当时只觉得她是个漂亮朴实的女生，但是在去日本留学一年后，菱蕊的穿着
打扮完全变了一个人，本来相当完美的底子，配上惹火的装扮和妆容，没有几个
男人能扣抵抗的住她的魅力。但是也是由於菱蕊的魅力过高的原因，没有几个男
生主动发起攻势，在她面前，似乎一切男人都显得那么渺小。有几个外系的傻小
子也曾进行过尝试，不过结果当然是碰了一鼻子灰。

　　虽然在一起学习将近四年了，但和菱蕊并没什么来往，平时也很少有交流，
我甚至连她有没有男朋友都不知道。

　　站在门口的菱蕊，穿着红底黑条纹的低胸连衣短裙，短裙下面的黑丝袜将她
修长双腿的曲线勾勒得更加性感诱人，银色带着两片的高跟鞋使她这个人看起来
更加高挑。这身装扮穿在别人身上也许显得或与妖艳，甚至有点像坐台小姐，但
在菱蕊天生的魅力与气质下，这身装扮却显得天衣无缝。

　　放在以前，我可能都不敢正视眼前的这位天仙般的姑娘，但现在，我心里却
装着更加沉重的事情，与菱蕊交谈起来反而显得更加自然了。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这么早就来了。」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向她说道。

　　「没办法，我爸爸今天一早要开会，不能送我过来，我只能坐公车来上课，
所以早一点来避过早高峰嘛！」

　　「哈哈，那今天和你坐一趟车的男人们可有眼福啦！哈哈。」

　　没有男人不花心，这句话是真的，或许有些男人比较有自制力，不会做出格
的事情，但是在美丽的姑娘面前，讚美之言是不会有人吝惜的。

　　「讨厌啦，你净瞎说。」

　　「哪有啊，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其实本来我只是简单地朴侃几句，逗逗她而已，但是菱蕊的反应却让我有些
意外，「你真的这么觉得？」菱蕊俏丽的小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红荤，她双眼直勾
勾地看着我，并略带些严肃地向我问道。

　　菱蕊这一问反而让我有些手忙脚乱，「啊……真挺漂亮的……」扶着窗台的
手一松，我竟然差点摔倒在地上。菱蕊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扶我，弄得我好不尴
尬。菱蕊看着我窘迫的表情，「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也只能跟着傻笑起来。

　　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教室里依然只有我和菱蕊两个人，这时的我们已经
坐在一起，轻松地闲聊着。说实话，从前这四年加起来我们说过的话，可能也没
有这一早上我们说过的话多。

　　聊着聊着，菱蕊突然问我：「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起来比以前憔悴
了很多啊！」被菱蕊问到痛楚，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菱蕊看到我的窘
相，也没有追问。

　　就在这时候，教室的门又开了，我们的班长愣头愣脑的走了进来。我们的班
长叫张稻强，东北小伙儿。家里是农民，起这个名字可能就是希望将来种地种得
好。不过稻强显然比他父母期待的更有出息，从竞争激烈、条件艰苦的东北考进
了北京。

　　稻强和我也是一个宿舍的，人很憨厚，也很仗义，就是有点楞。有时候我们
总拿他开玩笑，就算说得有点过，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十分大气。

　　看到稻强进来，我和菱蕊都显得有些慌张，反倒是稻强十分镇定，径直走到
自己的座位上，就好像没看到我们两人一样。实际上，他就是根本没注意到我们
两个人，等他看到教室里还有别人的时候，我和菱蕊早就已经分开坐到自己的座
位上了。

　　「呦！我还以为我今天是第一个呢，没想到你们俩比我来得还早。」

　　听到稻强冒出的这让人囧掉大牙的第一句话，我也只能笑笑，回头告诉他：
「哥们儿，我真服了你了。」

　　上午的三节课很快就结束了，大家在下课后似乎也没有什么留下的理由，纷
纷离开了教室。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我和菱蕊是最后两个留在教室里的人。

　　「怎么了，平时走得都挺早，今天怎么还不走啊？」

　　「哎，今天要坐公交回去，想到就没有动力啦！」

　　「那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也没事。」

　　「真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安排的，难得我今天把老爸的车开了出来，就有美女
搭车。

　　「我还能骗你不成？走吧！」

　　我载着菱蕊一路向南城驶去。路上，话题转来转去又回到了早晨的中断点。

　　「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

　　「一言难尽啊！」

　　「怕什么，反正咱们时间多的是。」

　　从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到菱蕊家，开车不过二十分钟，菱蕊的话中似乎带着
某些让我欣喜的暗示。

　　我从头开始想菱蕊说起了我与沈佳的故事，故事刚说了一半，才说到沈佳与
王光军之间的瞭解，车就已经到了菱蕊家楼下。

　　菱蕊家是南城这边新建起的一座社区，入住的人还不是很多，但是社区的环
境还是不错的，有庭院，有绿地。

　　「大小姐，到站了。」

　　菱蕊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着我问道：「上去坐坐吗？我爸爸去开会
了，家里没有人。」这样的场景我在小说中看了无数次，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第
一次。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向菱蕊点了点头。

　　刚刚还在车里谈笑风生的两个人，突然好像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谁都
不好意思开口。就这样，一直走到她家门口，菱蕊打开门，我们走进去。

　　门在我们身后轻轻地关上，菱蕊转过身望着我的眼睛。就在这一刻，积压着
的欲望爆发了，我紧紧搂住菱蕊疯狂地亲吻，菱蕊也积极地回应着我的吻。

　　两人抱在一起一路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客厅的沙发前，两人相拥着一起倒在
沙发上。我将菱蕊压在沙发上继续亲吻着，右手慢慢攀上她的乳房，「啊……」
在四片紧密连接在一起的唇分开的瞬间，菱蕊的喉咙中发出黏着的呻吟。

　　我的舌头一路沿着菱蕊的粉颈滑到胸口，手指轻轻一拨，菱蕊坚挺而饱满的
乳房和和小樱桃就从领口跳了出来，「不要看……」菱蕊羞得别过头去，但却只
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我忍不住一口将樱桃含进嘴里，在口中不住地用舌头挑逗。不得不承认，菱
蕊的胸部比起沈佳有过之而无不及，细腻的皮肤犹如巧克力般细腻，柔软但有富
有弹性，让人欲罢不能。

　　「啊～～轻点……」菱蕊抱着我的头，在我身下不住扭动着身体，似乎想要
躲开我的袭击。

　　我扶起菱蕊，抓住衣角向上拉起，菱蕊十分配合地向上举起双手，让我把衣
服脱下。顿时，菱蕊雪白的半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面前，高举着双手犹如仙女
下凡一般。

　　我抓住菱蕊的双手将它们按在头顶，再次把菱蕊压倒在沙发上，疯狂地亲吻
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此时欲望上头的我已经顾不上继续去欣赏菱蕊曼妙的曲
线，一把扯下内裤，便欲提枪上阵，菱蕊忙拦下我，示意我到卧室再继续。

　　我抱起菱蕊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卧室，把她向床上一扔，自己立刻飞身扑了上
去。菱蕊两腿紧紧并拢在一起，可是精虫上脑的我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硬生
生地分开菱蕊的双腿，边将腰身压了下去。

　　还好，菱蕊的洞里早已春潮氾滥，我的进入没有感觉到丝毫阻碍，但是菱蕊
下面并不十分紧，略有些松，不过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啊……宏……亲爱的……温柔点……」菱蕊带着恳求的语气向我说道，可
是此时的我丝毫听不进去，仍旧疯狂地冲锋着。果然，很快我就到了极限，压抑
许久的浓精一股股地射进菱蕊蜜穴的最深处。

　　冲刺过后的我犹如虚脱般瘫在菱蕊身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时血液从下体
回到大脑，我才开始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完全忘了照顾菱蕊的感受，而且也没戴套
子，不禁慌张起来。

　　可就在我去看菱蕊的反应时，她脸上却没有一丝不悦，依然微笑着望着我：
「怎么样，好些了么？」

　　面对菱蕊突如其来的问题，我一下子愣住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心理压
抑的痛苦与感动一下子涌上心头，我像个孩子一样在菱蕊怀里放声大哭。菱蕊也
不问我原因，只是轻轻地抱着我，任由我将眼泪淌在她胸前。

　　和菱蕊会演变成这样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虽然我十分仰慕菱蕊的美丽，
而菱蕊对我也十分温柔，但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有结果，而这主要是因为我，我的
感情依然在沈嘉那里。

　　菱蕊实在是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女人，她对待我们这间发生的事情的态度豁达
到让人无法想像，完全没有尴尬和侷促，并且她对我也没有任何要求，反而还对
我多番开导。菱蕊对我而言更像一个红颜知己而非情人——只不过是可以上床的
那种（也不知道我上辈子积什么阴德了能换来这般福分）。

　　和菱蕊相处之轻松让我忽视了时间的流逝，转眼天色已暗，我只好匆匆和菱
蕊告别。

　　晚高峰的车流拥堵而且嘈杂混乱，倒很贴近我的心情。虽然沈嘉和石磊的事
让我痛苦不堪，但我和菱蕊所发生的事依然让我感到十分愧疚。如果沈嘉问起，
我还真不知如何回答。不过想来好笑，这又怎么可能呢？现在的沈嘉恐怕顾不到
我这么多了。

　　上次的事情以来，石磊对沈嘉提出的要求依旧是我心头的一块大石。事情已
经过去了两个月，我没有机会得知沈嘉是不是已经给了石磊答覆，如果答覆了，
那么她的选择是什么？

　　这两个月来，我和沈嘉的关系一直保持着似冷非冷、似热非热的状态，就如
同佈满了浮雷的池塘，虽然表面平静，但随时有可能激起巨大的波澜。有一两次
沈嘉和我在一起时，收到一条短信后就藉故匆匆离去了，我当然知道短信的内容
是什么，也知道她去见谁，但是我却不敢出面阻止。

　　突然有一天，我在学校见到沈嘉自己一个人走在学校里，脸色非常难看，似
乎遇到了什么非常困扰的事情。她没有注意到我，只是一个人低着头向前走，我
从后面叫了她一声，她却好像见到鬼一样吓了一跳，脸色煞白。

　　「亲爱的，你怎么了？」我问。

　　「没事，没事。那个……我还有课，快迟到了，我先走了啊！」沈嘉对我的
态度生硬得莫名其妙，她肯定遇到什么麻烦了！

　　虽然不知道沈嘉遇到什么麻烦了，但我下午的专业课也只有五分钟就要开始
了，我只好一路小跑向教学楼奔去。

　　教室里稀稀拉拉坐着几只坚持来上课的鸟，但是我的心思根本没放在他们身
上，沈嘉阴郁的表情始终让我放不下。

　　「砰」一声，有人猛地在我的桌子上拍了一下，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菱蕊。

　　菱蕊笑嘻嘻的面向我坐在了我前排的位子上：「怎么了？又为你的小女朋友
烦恼？」菱蕊依旧笑嘻嘻的看着我，但眼里似乎透着一丝狡黠。

　　「哼……算是吧……」

　　「是不是她突然对你特别冷淡啊？」

　　「嗯？！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

　　这小妮子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老师就摇头晃脑的进来
了，「晚上请我吃个饭吧，咱们慢慢聊。」菱蕊留下这句话，就转身回到了自己
的座位上。

　　下课的铃声响起，我迫不及待地跑到菱蕊面前追问她到底知道些什么，菱蕊
却一脸坏笑地跟我打岔：「哎呀！都五点多啦，我肚子都饿扁了哦～～咱们去哪
吃啊？」

　　「哪吃都行。快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

　　「哎，不行，饿得我头都晕了，想不起来啊～～」我气得都快跳起来了，可
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带着她先去吃饭了。

　　在菱蕊的「建议」下，我们在学校附近的串串香都酒足饭饱以后，菱蕊终於
准备开口了。

　　「赶快告诉我吧，到底怎么回事？」

　　「沈嘉被人卖了。」

　　「什么！？」我不十分确定菱蕊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今天不是还见到沈嘉好
好的在学校吗？

　　「卖了是什么意思？被谁卖了？」

　　「她被石磊卖了，卖给了他的房东。」

　　「你说什么！沈嘉怎么会乖乖被他卖了呢？」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菱蕊显得有些不高兴：「当然是被石磊抓到什么
把柄了呗！」

　　「什么把柄……」我的情绪突然从激动退到了谷底，脑子里一团乱。这到底
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宏……」菱蕊突然轻轻握住我的手，低着头小声问我：「你真的那么爱她
吗？」

　　「……」我沉默了很久，「是的。」最终我的答案依然是肯定的。

　　然而菱蕊继续追问道：「那你爱我么？」

　　菱蕊突如其来的追问让我一下子懵住了。难道菱蕊真的喜欢上我？她那么漂
亮，性格也开朗，她想要的男人还不是任由她挑选，她怎么可能看上我呢？

　　「我……」我虽然很想说我也爱她，但我的道德底线告诉我一个男人不能这
么厚颜无耻，我这样说既对不起菱蕊，也对不起沈嘉。

　　菱蕊的手突然握得更用力了，她低下头，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我不知道是
否有一丝泪花划过她的眼眸。她抬起头，带着一如既往的开朗笑脸对我说：「哎
呀，都这么晚了，你送我回去吧～～」虽然我心里对沈嘉的事还有很多疑问，但
此时我实在难以再继续问下去。

　　我开车把菱蕊送到她家楼下。离开前，菱蕊忽然转身又问我：「你哪怕没有
一丝的爱过我吗？」

　　我当然爱过！你曾是我心中的女神！何止从前！我现在也爱你啊！我真的想
对她把这些都说出来，但我不能。

　　「我……当然爱过。」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我都明白了……」菱蕊猛地走过来抱住我，并用她甜美的双唇封住了我的
嘴……

　　当我从那美妙的感觉中清醒过来时，菱蕊已经退到了离我几步远的楼门前，
「沈嘉的事情你不要担心啦，等我的好消息吧！」还没等我张口说话，她就一溜
烟跑进了楼里了。

　　菱蕊这样一个小妮子，她能有什么办法呢？虽然我知道她和石磊也有私交，
但她总不能去要求石磊和他的房东就那么放了沈嘉吧？

　　接下来的两天里，无论我怎么拨菱蕊的电话都无法接通。

　　直到隔周的周一，菱蕊主动联系了我。


　　　　　　　　　　　　　　　（十一）

　　隔周的周一，我带着疑虑和不安来到学校，希望能够见到菱蕊。

　　距离早晨的第一节课还有十分钟，我走进教室，发现菱蕊就像以往一样坐在
教室的第一排和她的同桌聊得正欢，我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向她把一切问个清楚，
可是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无奈我只好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机会。

　　上午只有两节课，但是对我来说这两节课却比两年更难熬，教授如同唐僧一
般喋喋不休地说着废话，而下课的铃声却迟迟不响。

　　临近下课，坐我边上的老三突然塞给我一张纸条，我问他谁传过来的，他只
知道是旁边但不知道源头。被团成一团的小纸条中，用红的圆珠笔写着「下课后
在校梦口等你」。

　　终於，漫长的两节课结束了，我等到菱蕊离开两分钟后才起身向校门走去。
在烈日下，一个身着黑色与金色横条吊带装、魔鬼身材的美女正依着校门四下张
望着。不出所料，果然是菱蕊。

　　「你这两天去哪了？为什么一直都联系不上你？我有很多事要问你。」

　　「我知道。但是你先不要问，我带你去个地方。」菱蕊故作神秘地说。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跟我来吧！」

　　说着菱蕊转身走开了，而我并没有跟上去，这是因为菱蕊走向了一辆停在门
口的银色保时捷。

　　「这是你的车？」我惊讶得都有点结巴了。

　　菱蕊只是笑笑，示意我上车。说实话，这时候的我脑子里甚至都想不到沈嘉
的事了，惊讶与尴尬让我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被包养的
小鸭……虽然我并没有那个资本。

　　目的地并不远，只花了十分钟的路程。然而目的地本身却让我不敢相信，菱
蕊带我来的地方是石磊的咖啡厅。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多，然而咖啡厅的大门还关着，似乎并没有在营业。菱蕊
走到咖啡厅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为什么菱蕊会有石磊咖啡厅的钥匙？疑惑在我脑袋里已经打成了死结，我已
然放弃了靠自己去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看菱蕊如何解释吧！

　　店里的摆设和我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沈嘉和石磊缠绵的沙发与鞦韆也
在它们原来的地方。

　　菱蕊自顾自地在一张咖啡桌前坐下，对我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我已经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问了，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里？这不是
石磊的咖啡厅么？」

　　「石磊的咖啡厅？不，现在是我的咖啡厅。」

　　「你的？什么意思？」

　　「我把它买下来了。」

　　「买下来了？为什么？你哪来的那么多钱？还有那辆宝时捷……」

　　「钱是我父亲的。我父亲是个商人，卖过服装、倒过烟酒，什么都干，现在
总算积累了一些资本，也算是小有所成吧！」

　　「可是你在学校……」

　　「我并不想引人注意。我父亲虽然有钱，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个暴发户，我并
不想依靠他，而且当你炫耀金钱的时候，也就不清楚你身边还有多少真朋友了。
那辆车是我父亲在我考上大学的时候送我的礼物，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开而已，而
且我开车的技术不好……呵呵。」

　　「那你为什么今天开出来了呢？」

　　「我想让你认识真正的我，我不希望在你面前继续掩饰。」

　　「可是……」我还没说出口，菱蕊就打断了我：「求你了，什么也别说，我
会解释一切的。」看着菱蕊坚定地目光，我只好把到嘴边的问题又咽回肚子里。

　　「关於这家咖啡厅，要从石磊和沈嘉说起。实际上，石磊租下这里开咖啡厅
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本来与房东说好年付十万元租金，由於石磊资金不足只付
了一般，并且和房东约定半年后付另一半。然而石磊的咖啡厅经营得并不理想，
而他也一直没有办法筹集到另一半房款，所以为了让房东再给他宽裕一段期限，
他把沈嘉出卖给了房东……」

　　菱蕊停顿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到我面前：「这就是石磊
用来威胁沈嘉的东西，里面有一块硬碟还有一张光碟。这是我和他谈好的，你可
以放心，不会再有其它备份了。我答应接手这家咖啡厅，替他付清欠款并再付他
十万元，而他交给我所有有关沈嘉的东西并永远不再和沈嘉有任何瓜葛。」

　　「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傻瓜，我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你，只是看不顺眼这种欺骗女人的男人而已。
而且……」

　　「而且什么？」我看到菱蕊的表情中浮现出了一丝悲伤。

　　「算作是和你道别吧……」

　　「道别？你要去哪？要出国吗？难道……难道你！？」我激动的从凳子上站
了起来，连桌子都差点被掀翻。

　　「你别激动！瞎想什么呢？我没得绝症啊，你日剧看太多了！」菱蕊被我这
一吓反而笑了出来，刚才阴沉的气氛也被打破了：「实际上……我毕业后就要结
婚了。」

　　「什么！？你不是都还没有男朋友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是我父亲安排的……对方是我父亲的一个老朋友的儿子，在法院工作。其
实我们从小就认识，那时候我父亲就给我们定了娃娃亲，只是那时候还小，都没
当真就是了。」说着，菱蕊又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你看，这就是
他，还不错吧？」

　　我接过照片，顿时傻了……照片上的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仪表堂堂、气
度不凡，完全不是一般官二代那样的龌龊相。我不禁心中觉得，这样的人和菱蕊
才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啊！可是这样为什么菱蕊还和我……

　　「我并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我不希望自己的恋爱也被我父亲决定。」菱蕊接
着说：「我希望能够得到自由，哪怕一瞬间也好……但你别误会！我并不是利用
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只是……在我结婚之前，和我自己选择的我喜欢的在一起
给我最后的自由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沈嘉的事就当作是我对你的谢礼吧！」

　　菱蕊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容，但是眼泪却已夺眶而出。

　　我一把将菱蕊拉到怀里，吻住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嘴唇。此刻我不想去
争论谁是谁非，不想去思考谁对谁错，只想将她搂在怀中直到天长地久。

　　　　　＊＊＊　　　　＊＊＊　　　　＊＊＊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已经西去，我和菱蕊依然相拥着坐在鞦韆上，但我们
知道，该是分别的时候了。

　　我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背后传来菱蕊哽咽的声音：「宏……谢谢你。」

　　「不……谢谢你。」我没有回头，拿起放在桌上的信封径直走了出去。

　　菱蕊有菱蕊的生活，她的世界。而我有我的生活，我的责任，我还有沈嘉。
电影中的爱情轰轰烈烈，唾弃封建的包办婚姻，鄙视所谓的门当户对，我们为罗
密欧与茱丽叶的悲壮爱情而歎息，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愿为真爱付出一切。然而
即使没有封建制度压在我们头上，我们仍然无法摆脱现实的束缚，经济、家庭背
景、民族等等方方面面最终都成为了我们无法逾越的鸿沟。

　　也许最后，我们每一个人最终都会在现实面前妥协，但至少在我们的脑海深
处，让那段值得我们珍藏的记忆永远地留在那里吧！

　　　　　　　　　　　　　　　（十二）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虽然家里并没有人，但是此时的我需要一个
狭小的空间来帮助我整理思绪。

　　我和菱蕊的故事已然剧终，而我和沈嘉的故事却正处在延续与终结的分界点
上。

　　我打开菱蕊给我的包裹，取出硬碟。好在我之前有配备外置的硬碟底座，否
则要想查看硬碟内容就有些麻烦了。

　　经历了和沈嘉的许多，我反而没有像以前那么犹豫了，虽然与菱蕊分别的痛
楚仍然那么清晰，但是拿着硬碟的手却因为兴奋而在微微发抖。

　　萤幕右下角的图示告诉我新的硬体已经可以使用，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硬碟一
窥究竟。这是块５００Ｇ的硬碟，但是实际上已使用的部份还不到一半，硬碟里
存放的内容非常没有条理，各种文件夹与文件混杂着存在一起。我逐一翻看了很
久都没有发现什么像样的内容，无非是些电脑游戏和一些下载的电影，当然也包
括Ａ片。我随意打开了石磊下载的Ａ片中的几个，发现这廝口味还挺重，片子中
有好几个都包含着或多或少的ＳＭ内容。

　　一直翻找不到有关沈嘉的内容，我不禁觉得有点蹊跷，难不成石磊灵猫换太
子，拿块假的硬碟来糊弄菱蕊？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在Windows
的管理员文档下有个叫「论文」的文件夹。

　　石磊这种人渣能写出什么像样的论文？虽然我对他的论文没有什么期待，不
过倒是让我十分好奇。

　　文件夹打开后显示的是一个Word文档以及另一个叫做「参考资料」的文件
夹。Word文档根本没有进行命名，打开一看也是一片空白，我禁不住向后靠着
椅背一阵狂笑。我接着打开「参考资料」的文件夹，但是眼前出现的内容让我的
笑声戛然而止——有数十张图片档和一个视频档。不用多说，我知道已经找到我
要的东西了。

　　我没有急着先打开视频，而是决定先从照片开始浏览。第一张照片令我有些
意外，只是沈嘉在咖啡店里的生活照。沈嘉穿着斑马条纹的丝质披肩坐在咖啡厅
的圆桌前，双手托着下巴甜美的笑着，好不可爱。看着沈嘉的脸我竟然入神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觉得好生惭愧，长时间在一起相处的我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女朋
友是这么可爱。

　　接下来的十几张照片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拍摄地点不同而已。直到
第二十张左右，令人喷血的画面终於出现了：拍摄的地点似乎是在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张写字台外就只剩一张床。写字台正对着一扇小窗，
窗户并没有关，窗外阳光明媚，并且……并且能看到一座天桥，这一定是咖啡馆
二楼的房间！

　　而在画面的正中间，沈嘉身着一身粉色的短袖护士服，腿上穿着只到膝盖上
面一点的蕾丝花边白色丝袜，双腿分开跪在床上，眼神迷离地看着镜头。我只知
道石磊是个运动健将，但是不知道他对摄影也有一手，照片上的沈嘉如此妩媚，
简直让人无法相信和我所认识的沈嘉是同一个人。

　　继续向后翻看，照片的内容越来越刺激，沈嘉不断地变换着各种姿势去挑逗
摄影师，沈嘉身上的衣着也不断地变换，从护士服到黑色蕾丝吊带内衣，再到白
色羽毛情趣内衣，最后甚至有几张沈嘉身上只捆着一条红色的粗麻绳，捆绑方式
就好像日本ＳＭ电影里的那样。

　　浏览完所有的照片，我已经是强忍着才能保证不射出来。看着电脑萤幕上唯
一的一个视频档，我握着滑鼠的手都开始发抖，我害怕视频中的沈嘉不是我认识
的沈嘉，我怕视频中的沈嘉在别人身下婉转承欢，我怕视频中的沈嘉如同我从未
见过那般妖艳妩媚。除了我所有的恐惧，当然还有那令我自己作呕的兴奋。

　　打开视频，我首先注意了一下时间条的长度，三十二分钟，并不很长，不知
我是不是应该为此感到庆幸。画面一出现就直奔主题，两条肉虫纠缠在一张单人
床上，白色的床单上赫然甩着一条红色的长麻绳。很显然，视频就拍摄於拍摄捆
绑照片的那天。而画面上的沈嘉，手腕被另一条较短的麻绳捆在一起并系在了床
头的护栏上，白嫩的小屁股向后翘起，任由石磊肆意地顶弄着。

　　「操！真紧，天天干你还这么紧，之前跟着你那二逼男友真是太浪费了。」

　　「你……别提他嘛！啊……人家这不是跟了你了吗？你就别说他啦……」

　　跟了他了？原来这之后沈嘉还是选了石磊！但这是为什么呢？

　　「怎么的？你还心疼了？」石磊「啪」的一声狠狠地在沈嘉白皙的屁股上打
了一巴掌：「跟了我就别给我想其他男人！妈的，那个傻逼算什么？我他妈就骂
那个小畜生了！放着你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不碰，还去和他们班的那个骚货鬼混！
照片你也看见了，我还骂他不得么？！」

　　「你……」沈嘉显得一脸委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照片？石磊口中的骚货相信指的是菱蕊了。我和菱蕊只在她家中发生过
一次关系，但绝不可能被人拍下照片，他究竟给沈嘉看了些什么东西啊？

　　「真他妈舒服，真是怎么干都干不够……有了我的大鸡巴，以后你就什么男
人都不用想了。」石磊说着将沈嘉的一条腿抬起来，更用力地将鸡巴捅进小穴深
处。

　　「啊……啊……死了死了……痛……你轻点……」沈嘉只有一条腿支撑着身
体，加上和石磊的大战累得一身香汗，豆大的汗珠顺着头发滴到床上。

　　石磊狂干几下将沈嘉送上一次高潮后，伸手解开绑着沈嘉双手的红绳，然后
把沈嘉翻过来正面躺在床上。

　　虽然我之前也凭直觉感觉到石磊不是什么好货，但直到现在才真的看清他这
个人。他就是那种典型的在追求女孩子的时候表现得如同翩翩君子一样，但一旦
得到手了，那点市井小人的本性就会原形毕露。

　　「这大奶子真漂亮，让人玩过那么多次居然还是粉红色的，你说你这身体不
是天生用来勾引男得人是什么？」说着低下头去一口含住沈嘉一边的雪乳又舔又
咬，一只手抓住另一边用力地揉捏。沈嘉在石磊的爱抚和甜咬下美得闭起双眼，
口中还轻轻地吮着自己的手指。

　　「来，热身过了，让你老公我好好喂饱你个小妮子。」

　　呸！他居然以老公自居，也不看看你身子下面压着的是谁！不管他用了什么
花言巧语蒙蔽了沈嘉，但沈嘉绝不是他这种小人配得上的！

　　画面中，沈嘉听到石磊的调戏，笑着想要向后抽身，却被石磊抱着大腿一把
拉回自己胯下，然后胯下一顶，又将鸡巴挤进沈嘉粉嫩的小穴里。

　　「哎呀！不来啦……哎呦……嗯……每次都……搞到人家……晕过去……人
家不要啦……」

　　「小骚货，哪次没让你爽翻了，事后还不是自己乖乖过来把我鸡巴舔乾净。
我让你再装纯！」石磊高高抬起屁股把整根鸡巴都抽出来，然后「啪」的一声又
狠狠地插进去，这一下直插得沈嘉白眼微翻。

　　「啊……沈嘉不敢了……沈嘉听老公话……乖乖给老公干……老公饶了嘉嘉
吧……」

　　听到沈嘉如此这般撒娇求饶，我真的狠得想把桌子掀翻。这次沈嘉不光是身
体，恐怕真的是把心都交给石磊了。

　　「来，照老公那天教你的唱给老公听听。」

　　「不要啦……」沈嘉羞得别过头去。

　　「又不听话？」石磊说着又是狠狠一下，干得沈嘉大声惊呼。

　　「听……听……嘉嘉唱就是了……老公的鸡……巴……老公的……鸡巴……
啊……啊……痛……啊……大又坏……大又坏……嘉嘉的小洞……嘉嘉的……小
洞……啊……最喜爱……最喜……啊啊啊……」沈嘉还没唱完，就又被石磊干上
了高潮，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操，真没用，又晕了。」石磊骂了句，正准备提枪再战，却听到画面里传
来上楼梯的脚步声。谁！？这时候要是被人撞见了，沈嘉可怎么办？可是画面中
的石磊却显得不慌不忙，而且还翻下床去开门。

　　门开了，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怎么样了？」

　　「你来这正好，进来吧！」

　　这时，我看到一个身穿米黄色鸡心领毛衣、一条灰白点花纹西裤的胖男人走
了进来。他一进来就不住地在沈嘉全身打量，「妈的，牛逼，老子等这天等了好
久了。」说着就猴急的解裤腰带。

　　「你急什么？说好的事你丫可别到时候说话不算话啊！」石磊拦住这胖子，
似乎要谈条件。

　　「不可能，房子一直让你用到明年年底，但你丫也不能反悔啊！我想的时候
你马子得随时让老子爽爽。」

　　「操！别废话了，要上赶紧上。」

　　两人正说着，沈嘉这时候幽幽回过神来，却突然发现身边还有个不认识的男
人，吓得立刻坐起来，四下想找件遮挡身体的衣物却找不到，之后便用手挡住前
胸，双腿紧紧合拢好不让男人看到自己的私处。

　　「老公……他……他是谁！？为什么在这……」

　　「妈的，居然醒了，真他妈麻烦……他是你二老公，你好好伺候他一下。你
老公我最近手头不景气，有点周转不开，周大哥答应帮我一下，你就算替我报答
他一下吧！」

　　「不行！绝对不行！你走！你走！！」画面中的沈嘉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操！还给你脸了啊！」石磊上来一巴掌打在沈嘉脸上，这一下动作太大，
还把摄像机碰倒了，接着视频就结束了。

　　对着已经停止的画面，我呆呆的回想着刚才的画面。沈嘉虽然从了石磊，但
是我知道，沈嘉并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若非我伤了她的心，同时又被石磊的花
言巧语蒙蔽了，她不可能选择石磊。这次石磊把沈嘉卖给他房东，肯定已经彻底
伤了沈嘉的心，若不是当初他手头有这些东西威胁沈嘉，沈嘉肯定已经早就离开
他了。

　　想到沈嘉这段时间和石磊在一起，又被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淫弄了多
少次，心里充满了嫉妒与愤怒，但同时也十分悔恨，若不是我当初那么不小心，
伤了沈嘉，又怎么会让沈嘉受这许多痛苦呢？不行！我要见她，我现在就要见到
沈嘉，让她回到我身边！

　　我一脚踢开房门，向着学校跑去……

十三

    「你慌什么？答辩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啊。」

　　「谁他妈紧张了！。」

　　衬衫的领口太紧了，让我有些喘不上气。

　　西服也有些小，裹在身上伸展不开。

　　皮鞋不合脚！我的脚指头都快断了！「我出去来一根。」

　　「你丫疯啦？马上就该开始了你还想抽烟？」

　　稻强把我拉回座位上不让我起身。

　　「你丫不会是怂了吧？」

　　「滚！你才松了呢！」

　　其实我被说中了。

　　「就是说么，当年你丫在宿舍楼下当着好几百口子求婚的时候也没怂啊，这
会儿怎么能不争气呢？对吧。」

　　那晚在女生宿舍楼下，我一遍一遍地喊着沉嘉的名字，直到她现身。

　　我在数百名见证人的目光下跪在沉嘉面前向她求婚。

　　现在想起来脸上还觉得发烫。

　　当时我哪来的勇气？现在哪怕拿出当时的十分之一我也不会紧张成这样啊。

　　「操！该上场了！赶紧的！你这多年的媳妇总算要变成婆了！这节骨眼上别
让人等着啊！」

　　稻强在后面一个劲地推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台的。

　　打我从准备室出来以后，我的脑子就是蒙的。

　　台下坐了百十来口子亲戚朋友，有人识的又不认识的。

　　似乎又好些人在台下冲我大声叫，但是没听清。

　　后来他们跟我说我当时的表情跟上刑场似的。

　　我以为我会把一切搞砸，直到音乐响起的那一刻。

　　婚礼进行曲缓缓奏起，一个漂亮的女孩身着白纱出现在会场门口。

　　这一刻，我的眼里只能看到她。

　　有人说人死前脑海中会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这一生的记忆。

　　而此刻我的脑海中也像走马灯一般，闪过所有我和她的回忆。

　　白衣少女款款来到台前，向我伸出玉手。

　　我接过手，领她上台。

　　她微笑着抬头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都一扫而空了。

　　在司仪完成了祝词后，我将眼前少女拥进怀中，深深地与她相吻。

　　婚后，我与沉嘉度过了我认为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时间。

　　我们去日本度蜜月。

　　回国后在双方父母的帮助下贷款买了套房子。

　　平日里，我们下班后一起做饭，互相喂饭。

　　饭后搂在一起看看电视，晚上再到卧室酣战一晚。

　　这种快乐的日子一度让我忘记了世间仍有痛苦二字。

　　快乐的日子持续了一年，知道我迎来了我步入社会后的第一个噩耗，我被裁
员了。

　　失业，下岗，待业，这些曾经经常听到却又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词现却每天
困扰着我。

　　我至今忘不了老板笑呵呵地把我叫到办公室时的情景。

　　他先是对我大肆表扬，让我以为我马上要升官了，然后又给我讲公司现在的
处境多么困难。

　　而结论就是，像我这么优秀的青年到哪都不愁找工作，所以请我另谋高就。

　　失业后刚开始的日子里，我并没有很担心。

　　觉得再找份工作根本不是问题。

　　沉嘉总是安慰我，告诉我没关系，工作可以慢慢找。

　　但是，时间长了，人的心态也开始发生变化了。

　　一转眼半年都过去了，我工作找的还是没有起色。

　　不是专业不对口，就是薪资谈不拢。

　　之前工作存下的钱，随着每月还房贷剩下的越来越少。

　　最开始不着急的沉嘉也开始撑不住气了，隔三差五地就给我介绍工作，但是
没有一次我答应。

　　我并不是不愿意工作，只是沉嘉介绍的工作普遍待遇比较差，还不如沉嘉现
在的工作。

　　我心里那点大男子主义让我拉不下面子去做一份还不如自己妻子的工作。

　　而且沉嘉这半年里爬的很快，已经从业务员做到了总裁秘书。

　　终于有一天，沉嘉唱着小曲蹦着就回家了。

　　「老公老公，你猜这么着？我有个特～～～大的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啊？」

　　我一如既往平澹地回答她，压根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女人么，总是爱小题
大做。

　　「我们公司现在有一个特别适合你的职位，对外项目经理，专门负责日本那
边转过来的新项目！」

　　沉嘉这次带来的消息倒让我心里一亮，专业对口，职位也挺体面。

　　「是么？要求高么？」

　　「要求还可以，不算很高但也不低，不过老公你肯定没问题！」

　　沉嘉跟小猫似的从后面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又亲。

　　「好老婆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试试呗，能给我安排次面试么？」

　　「不用面试，我们刘总都说了，只要你愿意，直接就上岗。」

　　我本来心情挺好，可沉嘉这句话说完了让我心里又咯噔一下子。

　　「刘总？就你们老板？他怎么这么好心眼啊。」

　　「要不说我都不知道。那天我跟我们刘总聊天，说起你的事，一聊才发现，
你猜怎么的？刘总跟咱们是校友！一听说你现在还没工作，人家一口就答应让你
来公司上班了！」

　　沉嘉说得眉飞色舞，可我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男人最听不得就是自己的女人吹嘘别的男人。

　　「是么，那我可真没想到。不就项目经理么，我再考虑考虑吧。」

　　「哎？你刚才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么？怎么又变卦了？我都跟人家刘总说好了
让你去了啊。」

　　「操，说好了怎么了？他乐意请老子也得乐意去啊！都没跟我商量谁让你跟
人家打包票了？」

　　沉嘉让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你……你……」

　　接着沉嘉眼泪哗地就流出来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人家还不是为你好么……」

　　「为我好你也得先问问我吧？」

　　身价这一哭，我心也有点软了。

　　「……我还不是怕错过这机会么……你还骂我……」

　　沉嘉越说越委屈，哭的也越来越凶。

　　「好好好，好老婆乖，别哭了，老公错怪你了哦」

　　我把沉嘉搂到怀里，甜言蜜语半天才把她眼泪给哄得停下来。

　　「那你答应我明天去跟刘总聊聊，行么？」

　　「行行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沉嘉这才破涕为笑。

　　隔天我来到沉嘉工作的写字楼。

　　沉嘉帮我约在了他们公司一楼的星巴克。

　　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一点，我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

　　可到了一点还是不见他们老板的踪影。

　　一直等到快下午两点，一个身着咖啡色西装的高大中年男子才在沉嘉的陪同
下出现在了星巴克门口。

　　「老公对不起啊，中午例会有几个议题没有结果，时间延长了。」

　　「没事没事。」

　　我乐着说，「刘总吧，您好您好，平日你内子多得您照顾了。」

　　「幸会幸会。你这是哪的话。我早就听小嘉说你能干了。今日一见，果然一
表人才啊。坐，坐。」

　　刘总虽然一身打扮略带官气，但说话语气很随和。

　　仔细观察，发现其实他并不老。

　　虽然人近四十，但意气风发。

　　宽额头，国字脸，说不上英俊但也绝不难看。

　　同时脸上还带着一股子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没有的沧桑和自信。

　　「我听说你之前有过带项目的经历对吧？」

　　「对，我是做过几个项目，而且都是对日项目。」

　　「那再好不过了。这样吧，我们现在正有两个刚接过来的项目，你看看哪个
适合你，先跟着做一做。」

　　「那个，您不是说是招项目经理么？」

　　「啊，对。是要招个项目经理，但是说实话，你的履历我也看了，还稍微差
了一点。先跟两个项目熟悉一下环境。你们年轻人么，有资本，有潜力。」

　　我听到这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这不拿老子开涮呢么？我又不是刚毕业的毛头小子，跟我打这种官腔以为我
听不出来？我不顾沉嘉在边上一个劲儿给我使眼色，站起身说道：「既然这样那
还真是耽误刘总您的时间了。我这样的没什么经验的人恐怕高攀不起您的公司。
感谢您的一番美意了。」

　　「老公你干嘛啊……人家刘经理也是……」

　　沉嘉在一旁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时候刘经理腾的一下也站了起来。

　　刚才的满脸和善全都没有了。

　　「小子别不识抬举！要不是沉嘉天天在我旁边给你说好话，我连见都不会见
你。就你这样的雏儿我见得多了，没什么本事还嚣张得很！」

　　「刘总……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性子有点急……」

　　沉嘉站到我们两个人中间，一个劲儿向姓刘的点头赔不是。

　　「跟我一般见识？老子再不堪也用不着他抬举。嫌我性子急你别跟我过啊！
」

　　话刚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

　　可是正在气头上时又不好认错，面子上挂不住。

　　「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

　　沉嘉泪汪汪地看着我，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我看着沉嘉，刚想回嘴，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人就扔出去了。

　　好一会儿，我都觉得眼前黑漆漆的，耳边嗡嗡作响。

　　过了好久才觉得有人搂着我的头在对我说话。

　　「老公！老公你没事吧！」

　　抱着我的头，不停地哭喊着。

　　我看到咖啡厅四周的人都在看着我们。

　　眼前还站着一个高高在上俯视着我的人。

　　「小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这男朋友没有出息，跟他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瞪着眼前这个刚刚给我一拳的男人。

　　「那他妈跟你就有好结果了是么！？」

　　我随手抄起掉桌上的一盏台灯就要向他抡去。

　　但是沉嘉却拉住了我的手。

　　「老公，你别打他，求你了……」

　　沉嘉几乎是哭着跟我说。

　　为什么……为什么沉嘉要护着他？难道一份工作比我还重要吗？我手一松，
台灯掉在地上。

　　我一把推开沉嘉，转身走出大厅。

　　离开大厅后，我听见沉嘉在背后喊我。

　　我没回头，背对着他跟她说：「你要是觉得他比我重要，你可以不要回来找
我了。」

　　我一路走去，沉嘉的哭声不住地从背后传来。

　　＝＝＝＝＝＝＝＝＝＝＝＝＝＝＝＝＝＝＝＝＝＝＝＝＝＝＝＝＝＝＝＝＝＝＝＝＝＝＝＝＝＝＝＝＝＝＝＝
  晚上十一点，我坐在电脑前，装作若无其事地打着游戏。

　　沉嘉还没有回来。

　　快十二点的时候，门锁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我听见沉嘉回来了但却没有进屋。

　　我离开电脑桌，发现沉嘉低着头坐在客厅。

　　「宏……你为什么要那样？」

　　沉嘉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彷佛精疲力尽一样。

　　「哪样？他是个什么人要我向他低头？你看他那样，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

　　「宏！你听我说行么……说真的，我都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变得这么心高气
傲。咱们毕业的时候不是说好的要一起脚踏实地地打拼吗？这半年多，其实有好
多机会，都因为你自己眼光太高而没有抓住。这眼看着咱们的存款一天一天少下
去，眼看就要没了……你说我能不急么？好不容易给你求到一份待遇这么好的工
作你却……」

　　「谁让你去给我求了！？我不需要你去为我求任何人！」

　　「宏我求求你放下你那点面子行么？面子不能当饭吃！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
伸，你怎么就不能低头一次呢？」

　　「我……」

　　沉嘉说得我没了脾气。

　　因为她每句都说到了我的痛处。

　　这半年来我之所以没能找到工作多半都是因为我自己太好面子。

　　「这半年来为了不打击你……这些话我从来都不敢跟你说，但是你不能再继
续这样下去了啊……」

　　身价说着，豆大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滴了下来，看得我心头一酸。

　　这半年里我只顾着面子，却没想到沉嘉为了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我拉过沉嘉让她在我怀里哭，并告诉她我有多抱歉。

　　晚上，我拉着沉嘉的手躺在床上。

　　想来，似乎有好久没有和沉嘉这样依偎在一起过了。

　　「对不起啊，都怪我沉不住起。又浪费你一番好意。」

　　「没事，老公，只要你现在回头，都来得及。」

　　「……老婆，谢谢你。」

　　我在沉嘉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老公……」

　　沉嘉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有什么话就说，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个……要是还有机会，这工作你还想去么？」

　　沉嘉的声音非常小，好像怕吓着我一样。

　　「……」

　　我沉默了一会儿。

　　「没事，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毕竟今天白天那样……」

　　「老婆，我去。」

　　「什么？真的吗？你……你愿意去？」

　　「嗯，我去。但是跟你们刘总那样，他还能让我去么？」

　　「没事！你放心吧，我去跟他说！」

　　沉嘉显得情绪有些激动。

　　「没事，不行就算了……别让他难为你……」

　　「老公你放心，没事的，那个……那你回头见面跟刘总认个错行么……？」

　　其实我心里还是不太痛快，但是就像沉嘉说的，我也应该长大一点了，该低
头时且低头吧。

　　「行，老婆，我答应你。」

　　「老公……」

　　沉嘉激动地眼睛都湿了，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扑到了我身上。

　　接下来的两天，我仍旧在家呆着。

　　沉嘉下也没有提工作的事。

　　直到周五，到了下午５点左右，沉嘉从公司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晚点回来
。

　　「怎么了，今天要加班么？」

　　「嗯，手头还有些工作，可能还要一会儿。」

　　「那行，我晚点做饭，下班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吧。」

　　「……那个，要不你自己先吃吧，我晚饭就不回家吃了……」

　　「怎么，公司有饭局么？」

　　「那个，我和刘总约了晚上吃饭聊聊……」

　　我知道沉嘉应该是想找机会再跟刘总说说我的事。

　　但是自己的女朋友去跟别的男人吃饭，而且还有求于人，让我心里说不出的
难受。

　　可是没办法……自己不争气，还要靠靠沉嘉来给我说人情，我又怎么好意思
不让她去呢。

　　「行，我知道了……那个……」

　　「老公……我知道你想什么呢……别担心，我不会回去太晚的，十点以前肯
定到家，你放心吧。」

　　沉嘉都这么说了，我更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想到沉嘉为了我的工作，甚至不惜出卖一些色相……我的自尊心就如同
一个苹果一样，被一层层地将皮剥去，露出里面脆弱的部分。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钟表一分一秒地经过，脑子里作着各种下流的幻想。

　　我不知道是我有问题，又或者其实所有男人都一样，总之我无法让自己停止
胡思乱想。

　　九点四十分，家里电话响了，是沉嘉打来的。

　　她说她在楼下，刘总也在，想见我一面。

　　我知道这是沉嘉给我机会，好让我当面跟刘总道歉。

　　我赶紧穿上件外套，收起纠结的表情，在脸上堆满伪善的笑意，冲下楼去。

　　一处楼门，我看到一辆开着大灯的雷格萨斯停在那里，刘总和沉嘉就站在车
灯前面。

　　「刘总您好，谢谢您啊，还开车送内子回来。」

　　「哪的话，应该的。」

　　「上次真对不住您啊，您一番好意，我还出言不逊。」

　　「哎，都过去了。我也不好，这么大岁数了还动手，太没样了，你多包涵啊
。」

　　是啊，孙子你这一拳可真不客气啊。

　　「我听小嘉说了，既然你回心转意，公司那位置随时给你留着。其实让你跟
项目主要是让你熟悉一下环境，只要你顺利完成两个项目，我就直接调你去做项
目经理。」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小子，有决心就好。不早了，你们上去吧，我走了。」

　　那辆雷克萨斯在夜色中缓缓驶去。

　　我搂着沉嘉往楼上走。

　　「其实刘总对你印象还挺好的，他说你有冲劲儿。」

　　「你没忽悠我吧？」

　　我笑着问。

　　「当然没有了！」

　　沉嘉嘟着小嘴说。

　　「那个……他没占你便宜吧……？」

　　「老公你说什么呢！刘总不是那种人！再说了，就算他想，你老婆也不答应啊。」

　　「真的？」

　　「你连你老婆都不信了啊，当心我锤你啊！」

　　「要锤那咱回屋锤去吧」

　　我一把抄起沉嘉的膝盖把她抱起来，一路大呼小叫地回家去了。

　　＝＝＝＝＝＝＝＝＝＝＝＝＝＝＝＝＝＝＝＝＝＝＝＝＝＝＝＝＝＝＝＝＝＝＝＝＝＝＝＝＝＝＝＝＝＝＝＝＝＝＝＝＝
  
  隔了不到一周，我就去了沉嘉的公司报道。

　　当然，我和沉嘉的关系除了刘总以外，再没有别人知道。

　　我去的是对日项目组，组里除了我一共四个人。

　　组长叫张风林，个字高高瘦瘦的男人，戴副金丝眼镜显得挺斯文，人也有几
分帅气。

　　我第一次看见他还以为他只有二十八九，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其实他都已经三
十二了，就是长了张娃娃脸。

　　除了组长以外还有一个男的叫付聪。

　　付聪也刚来公司不到一年，但是好歹也算是我的前辈。

　　可他跟我同龄，论行业经历还不如我丰富。

　　不过这人看着挺运动，老是一身运动服或者休闲服，没有点坐办公室的感觉
，人也天天嬉皮笑脸的，让你跟他认真不起来。

　　组里剩下两位女士一个叫付晓晴（跟付聪没亲戚关系），一个叫王丽（你敢
说你身边就没有一个叫王丽的？）。

　　付晓晴小我一届。

　　是应届毕业后就来的这里，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付晓晴个子不高，说不上漂亮但是很清秀，穿着打扮也是小清新的路线。

　　晓晴的身材也不错，除了胸平了一点还真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好。

　　她最大的优点是，白，真的很白。

　　看着她就有一种看到电视里护肤品广告的感觉，白里透红的。

　　而且她不光脸白，身上也白。

　　我第一次看到她长裙下面露出的好似汉白玉般的小腿时着实吃了一惊。

　　王丽，后来我叫她王姐，三十一岁。

　　已经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了。

　　王丽平时总是盘着头，一身藏蓝的的职业装，谈吐举止间无不散发着职业女
性的气息，但是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太好接近。

　　其实，王丽才是组里的大美女，只是她平时总是用一副黑框眼镜隐藏起来。

　　公司是在ＣＢＤ一座写字楼的四层。

　　公司租了半层，同一层还有另一家ＩＴ公司。

　　公司的工位是开放式的，除了刘总的办公室以外，没有封闭的空间。

　　其实刘总的办公室也说不上是全封闭的。

　　办公室是那种一面临街的落地窗设计，另一面面对办公室的则是到顶的大玻
璃。

　　只不过玻璃中间的部分是毛玻璃，不通透，只有最接近地面的一点点是透明
的。

　　当然，沉嘉也在这间办公室里办公。

　　我平时看不到沉嘉，最开始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可是后来转念一想，一整天都暴露在媳妇的监视下……这日子岂不是更不好
过。

　　我刚来公司的时候，组里的人对我还都挺好的，尤其是张风林，跟我兄弟长
兄弟短的，一点也没有大哥的架势。

　　只是王丽对我总是爱答不理的，我几次上前搭话都碰了软钉子。

　　进组时正赶上组里在做一个网站维护的外包项目。

　　我看看了内容，跟之前的工作比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都是轻车熟路的东西，
不光上手快，而且还对其中一些冗余的内容提出了一些改善的意见，张组顿时对
我刮目相看。

　　付小晴更是把我当成了组里的第二号人物一样崇拜起来。

　　「哥，下午跟那边负责人谈，咱们怎么办啊～？」

　　晓晴端着盘子很自然地坐到我边上，还不断向我这边靠，搞得我躲也不是，
不躲也不是。

　　「对，宏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张风林自从上个任务结束以后，就非常尊重我的意见。

　　「我觉得应该重点放在责任划分上，具体的工作范围和责任区分要明确，并
要求对方负责人给咱们一份明确到细节的书面文件。否则日本人很可能会在细节
上挤压咱们，把很多额外的工作推给我们。」

　　「对，这种情况咱们以前也发生过。但是宏，谈生意要讲究技巧。你一上来
就这么咄咄逼人，人家会把工作交给你么？」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咱们不先把细节定好，到时候对方不断把工作压过来
，咱们如果做，成本太高，不值得。不做，人家返回头来告你违约，吃亏的还是
咱们。这样的话咱们宁可不接。」

　　「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这个项目你真接不下来，恐怕刘总那边不会让咱们
好过的。」

　　张林风摇摇头，显得有点无奈。

　　「刘总人家现在哪有功夫管咱们啊，整天跟那个沉小姐不知道在「忙」

　　些什么。

　　」

　　「沉小姐？」

　　我当然知道指的是沉嘉。

　　「就是王总那个小秘呗。整天跟他关在屋里也不出来。谁知道两人天天在里
干什么。」

　　晓晴说话的时候一脸不屑。

　　「说什么呢？！晓晴不是张哥说你，平时说话多注意点场合。这食堂里这么
多人，你知道谁在边上听着呢？再说了，你说这话有根据么？」

　　「本来就是啊，你看咱们接的项目，哪一次刘总出来管过咱么了？」

　　晓晴争辩道。

　　「那你有证据么？再说了，就算是真的也不关咱们的事啊。这话要是让谁听
见了来我这告你一状我怎么说？」

　　难得见到张风林这么一脸正色地说话。

　　晓晴明显也没想到张会有这么大反应，一下吓得没话说了。

　　「得了张哥，你就别吓唬她了。你看给她吓得。晓晴你也是，今后得注意啊
，这工作不像学校里，真被谁背后捅一刀后悔都来不及。」

　　「谢谢宏大哥……」

　　晓晴低着头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我说宏啊，这点好人全让你当了，我怎么老去这唱黑脸的啊。」

　　「得，晓晴你看，张哥不高兴了，你还不赶紧给张哥赔不是。」

　　「谢谢张哥！」

　　晓晴这一谢，弄得张林风倒不好意思了。

　　下午跟日本人的会议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基本上这边能想到的要求，只要合理，对方都能接受。

　　谈判进行的很顺利，只是我稍微有点心不在焉。

　　晓晴的话还是让我有些在意。

　　虽然办公室里，老板和秘书之间总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

　　但大部分不过是电影小说中的情节。

　　只是想到当年沉嘉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心里还是很不安。

　　沉嘉非常不懂得拒绝别人。

　　一旦被人迎来，她很容易半推半就地被人得逞。

　　「发什么呆呢，会都开完了。走吧，回去把刚才的内容整理一份。明天开会
之前做个ＰＰＴ给我。」

　　张林风把手里的笔记扔到我手里。

　　「好的！我一会就做出来，下班以前就发你邮箱。」

　　说得简单。

　　手里笔记上的内容我可以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好有晓晴留下来帮我，一直弄到大概八点左右，总算是把内容整理的差不
多了。

　　两个人一直弄也没吃饭，于是我干脆轻晓晴到楼下的茶餐厅吃晚饭。

　　中间我给沉嘉发过一条信息，告诉她我今天加班，可以和她一起回家。

　　平时来说，我是五点下班，而沉嘉是六点。

　　我们没有公开关系，所以也不好意思等她一起回去。

　　每次都是我先走，沉嘉一般到家也要七点半快八点左右。

　　下楼之前沉嘉给我回了条信息，说是她今天也加班，可能要到９点左右，我
要是先完事就让我回家。

　　我看着仍旧亮着灯的刘总的办公室，心里又想起了晓晴中午说过的话。

　　我跟晓晴点了两份炒粉，又单点了一份叉烧和一份豉汁排骨。

　　这家店不大，但是东西做的还算地道，中午不早点来的话都找不到位子。

　　我跟晓晴随便聊了会儿，晓晴还红着脸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女
孩子。

　　其实我早就看出晓晴对我有意思，但是为了保密我和沉嘉的关系，我只好说
现在还是单身。

　　我骗她说我现在有个女朋友，现在人在外地。

　　看得出，晓晴有些失望。

　　突然，晓晴神秘兮兮地小声跟我说：「宏哥，其实我中午说那些不是空穴来
风的。你猜刚才咱俩整理资料的时候，我路过刘总办公室看见什么了？」

　　晓晴的话让我有点紧张，但我努力不往坏的方面想。

　　「你能看见什么？刘总那屋玻璃又不透明，难不成你还是透视眼？」

　　「宏哥你别笑我，跟你说真的呢。那办公室玻璃最先面不是透明的么。我刚
才从睡房回来的时候，从那缝里……看到一条黑色的内裤！」

　　什么！？这下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千不该万不该，难道沉嘉又背着
我……「晓晴，这话不能瞎说啊，你真的看见了吗？」

　　「那当然了，我骗你干嘛？你说他们在里面，有什么工作需要把内裤拖下来
做？」

　　「算了算了，咱别说这个，跟咱也没关系，赶紧吃饭吧。」

　　我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早就急坏了。

　　但是又不能当着晓晴现在就跑上去。

　　心里装着事，我饭也吃不下了。

　　草草吃了两口，就借口取东西先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果然，刘总的房间里灯还亮着。

　　我悄悄走到门边，但却没看到房间里面的地上有晓晴说的内裤。

　　但我的心仍然放不下来。

　　我必须确认一下！就算是这份工作不干了我也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

　　「咚咚咚，刘总，您在吗？」

　　「谁啊？是小宏吗？进来吧。」

　　刘总的反应和语气让我既意外又高兴。

　　敲门之前我脑子里想着各种可能，比如房间里会有杂乱的声音，或者半天没
有人回答，又或者听起来惊慌失措。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刘总正坐在电脑前面打斗地主。

　　坐在旁边秘书坐席上的沉嘉倒显得非常意外。

　　「来叫小嘉一起回家的吧。你还真是个好老公，等老婆等到这么晚。」

　　「哪啊，刘总您见笑了。」

　　「没笑话你，这年头想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小嘉啊，剩下的明天再弄，
先回家吧，别让人等着了。」

　　「谢谢刘总～！」

　　回家路上，沉嘉一直跟我有说有笑，有点也看不出异常，这让我悬着的心总
算放下了。

　　至于晓晴为什么要跟我说谎，我就有点猜不透了。

　　「刘总下了班也不回家，就在办公室打游戏，你到底有什么工作非得留下加
班做啊？」

　　「还能有什么，整理你们做的项目的进度呗。那么多项目，每天进度下班前
都要汇到我这来。刘总自己又不干，不就全推给我了么。本来平时基本上一会都
能做完的，就因为你们那组今天进度那么快，我才弄到这个时候。」

　　本来想借机旁敲侧击地表达一下我对她和老板下班以后独处的不满，这下反
倒弄巧成拙，弄成了我的不是。

　　「得，都是我的错，让我们沉小姐受累了。」

　　我赶紧嬉皮笑脸地给沉嘉赔不是，弄得沉嘉一脸得意洋洋的。

　　「光道歉就完啦，说吧，怎么赔偿本大小姐？」

　　「小的不才，身上没有几两银子，看来只好肉偿啦～」

　　「好啊！到头来还是你占便宜！」

　　沉嘉说着一顿粉拳，打得我差点把车开到人行道上。

　　我们到家的时候都九点半了，沉嘉也还没吃饭，我陪沉嘉在楼下的小馆子点
了两份米粉。

　　我没告诉沉嘉我跟晓晴一起吃过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但是觉得没必要说。

　　硬吃下一份米粉的我肚子涨得跟个皮球似的，回家以后对肉偿这事就只字没
提。

　　洗过澡以后，沉嘉直吵吵累死了累死了。

　　我把沉嘉抱紧卧室，盖好被子，并且给了她一个睡前的「亲亲」

　　后，在阳台抽了根烟，又回到卫生间收拾刚脱下来的脏衣服。

　　不过奇怪的是，收拾了半天，却没有发现沉嘉的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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