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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倩身丽影】【更新至第二部30章】作者:右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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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有容乃大·第二十二章

  尽管口头上答应了文,镜台下的沈容馨面对一大套的化妆用具并不知从何着
手。虽然她没有多少心得,但她并不打算抱着敷衍的态度去应付文的要求。文送
的这套礼物已令她心里犯起嘀咕,自己平常会不会太懂打扮而导致文的评价降低。

  望着镜子里素面朝天的脸蛋,沈容馨开始有些不自信了,大概文早已厌倦了
吧。

  也许还真得借助化妆品带来的效果才能让自己的容颜留在他心底。

  「老师怎么样了?我的衣服都快吹干了喔。」这些份内工作文就没让沈容馨
分担了,以便她能专注于打点她自己。

  「啊!很快就行,你稍等一会。」她紧张之下一个不小心就把唇膏涂多了,
上下颌都沾上一小片,想用手去擦干净,不料反而扩散了影响范围,难看的深红
色使得樱桃小嘴变成血盆大口一般。

  「糟了。」沈容馨暗叫不妙,房间内既无水管,也没有毛巾纸巾,莫非这样
子直接出去,绝对不行。她选择在化妆上下功夫,为了掩饰刚才的失误,沈容馨
往自己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

  嘴唇边上的红色逐渐不再刺眼,可厚重的脂粉把天然肤色也一并完全遮盖住,
整幅脸蛋看起来妖而不媚,估计任何审美观正常的人士都不会喜欢。

  沈容馨更加着急了,把化妆盒里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样样试一下,希望能找
到解决办法,遗憾的是她欠佳的时运并未扭转,情况变得更糟了,镜中的自己根
本不伦不类,一场恶梦般的化妆以彻底失败告终。

  文的耐心还可以,催促过一次后也就不再追问,泡了一壶茶自斟自饮,悠闲
地等待那扇紧闭的门打开。可当沈容馨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尽管有了心理准备,
他仍惊讶得一口水直接喷到地板上,这真的是自己老师吗?古怪的扮相比想象中
还要离谱得多,不过,达到目的就行了。

  沈容馨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不宜见人,所以一句话也不跟文解释,直奔洗手间,
不料途中却被文抬臂挡住。

  「老师,你要去哪里?」文明知故问。

  沈容馨背过脸,气恼道:「你想笑就笑吧,给我过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师是准备去洗脸吧。」文强忍笑意,让出一步,心
平气和地解释道,「这些化妆品涂到皮肤上后是没办法用水除掉的。」

  「你不是开玩笑吧?」沈容馨用沾水的毛巾擦拭了一下,果然不能消除脸蛋
的涂鸦,犹如一张摘不下来的小丑面具,幼稚无比,「那该怎么办?」

  「抱歉,除了等待以外别无办法,时效一过就能解决了。」

  「啊?这需要多久呢?」沈容馨的语气没那么激动了,明天是星期天,大不
了睡觉睡到化妆品失效为止。

  「估计得两三天吧,本来应该不需要那么久,但你的用量实在太多,不容易
判断。」文口头上表示希望沈容馨化淡妆,但他选的这一套是以不好用闻名的,
若不是有着比较深厚的化妆功力,很难拿捏好,往往会化得面目全非,以沈容馨
的性格,恐怕不可能愿意以这幅尊容回校和同事学生告别,辞职一事自然得延后,
如此一来就能争取到时间慢慢留下老师了。

  沈容馨初时未反应过来,呆着思索了一阵才明白这是什么概念,脸颊霎时变
得惨白,厚厚的脂粉也不能完全遮盖住。

  隐隐中她似乎看到文笑容里头蕴含着的讥诮之意,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自
己精心打扮就为了迎来这么一个结果吗?一气之下她又跑回房中,任文怎么叫唤
也是一声不吭,独自沉沉睡去。

  既然不说话,口头逐客令也就没有了,文可不会自动走人,他打算赖在客厅
中凑合一晚上。至于沈容馨耍脾气,他倒没当回事,反正充其量也不过是阵风阵
雨,明天一早什么气也该消了,偶尔使性子调节一下也无妨。

  「呵……」长夜逝去,文打了个哈欠,慢慢睁开眼睛,不料首先看到的就是
趴在自己面前的老师,一幅鬼脸把文吓得不轻,条件反射式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哈哈。」沈容馨难得这般开怀大笑,原来要捉弄文也不是那么难,一觉过
后她也想开了,走出房间时发现文还在,便萌生了这一念头,竟然轻易获得成功。

  「呼,是你呀,怎么大清早就出来吓人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沈容馨别过头,佯装生气道。

  「对不起了。」文并无多大诚意道歉,眼珠一转,扫到桌台上丰盛的餐点,
笑道,「那是老师为我准备的吗?」

  美食当然是由家中唯一的女主人所准备,沈容馨一个人是吃不完的,没好气
地答道:「先不用关心早餐,我问你,昨晚为什么不回家?」

  早起时撞见客厅睡着一个男人,沈容馨还是颇为意外的,怔住片刻后便忙拉
紧身上的睡衣以免春光外泄,待看清是文后才放下心来,虽对他擅自留宿的行为
有些不满,但注意到他睡在沙发上的可怜模样,还是有些心疼,给他加了一幅被
子。

  不过文的可爱也就仅限于睡眠的时候了,师生之防对他而言形同虚设,开起
玩笑也越来越大胆,沈容馨前后不一的举动对此也是推波助澜,现在还想来一场
严厉的教训根本不现实。

  「老师你没让我走我怎么敢走呢?」文跟沈容馨绕起舌头,「何况天气变幻
不定,我怕走到半路又下起雨来,留在这里或许还能帮老师忙。」

  「至少你也跟我通报一声啊。」

  「我想跟你说的,可是你好像睡着了,不好意思。」

  「真拿你没办法。」望着已在餐台上开工的文,沈容馨不想让他舒舒服服享
用自己的劳动成果,但更不愿把他赶走,只好由他去了。

  「老师,你离开学校后去哪里有打算吧,还教书吗?」只要样貌不恢复原状,
沈容馨是走不了的,文笃定这点,开始讨论未来去向问题。

  「具体未定,反正不会留在本市就是。」

  「那工作和住宿有着落了吗?」

  「我和一位老同学打过招呼了,她会收留我一段时间。」沈容馨眼神里似有
些迷茫。

  「我觉得这不大稳妥呀,毕竟现在什么地方找工作都不容易,老师还是在这
边考虑一下比较好,至少先签订一家单位吧。」

  文说的事项沈容馨也有考虑过,但她当时是孤注一掷的心态,总抱着侥幸往
好处想,此刻缓过劲来,才有点心惊,自己的确莽撞了点,可是如果现在打起退
堂鼓,那献身给文又算什么,她只觉头痛,按着脑袋烦躁道:「别再说了。」

  「好好,不说了,聊点别的,本地的景区老师去过多少?」

  沈容馨这大半年除了忙教书还真是没有其它活动,摇摇头问道:「这里有什
么值得一去的旅游景点吗?」

  本地无自然风光,也无人文古迹,要说好的去处恐怕就数那几个大公园了,
文有些郁闷地给她介绍了一下。

  沈容馨倒显得挺有兴趣的样子:「真可惜,来这里那么久了都没去过。」

  「老师你想去吗?我可以陪你呀。」文来了精神,毛遂自荐道。

  「算了吧,我现在这幅模样怎么出去见人?」

  「远处的大公园应该不会碰到熟人吧,大不了带一顶帽子,见到认识的人就
拉下来,有我在身边提醒,不会有事的。」

  这一不大周密的计划反而打动了沈容馨,毕竟这两天她也不能一直呆在家里,
偶尔出门购置些必需品还是无法避免的,若能一次买齐也不错,她稍作推托后便
应承下来。

  「你可不要疏忽哦。」她最后叮嘱道。

  「没问题,你放心吧。」为将沈容馨诱拐走,文连打包票。

  学校附近当然不会列入考虑,文带着她尽量沿着冷清的小道来到西郊的一个
公园,不大,但胜在幽静,绿化不错,兼且有山有水,相较而言还是挺理想的。

  「这个好地方你怎么今天才告诉我?」别时敏感,加上沈容馨本身就是一个
细腻的女人,一处普通的景观于她眼里都是流连忘返之地,口出此言并非责怪之
意,只是遗憾自己对这座生活了大半年的城市了解竟如此少。

  「呵呵,现在也不晚呀,类似场所我还知道一些,如果老师乐意我可以一一
带你去,当然老师的计划表要做些调整了。」

  「算了,时间不够。」沈容馨眉头紧起,随后强笑道,「不说扫兴的事情了,
我们四处逛逛吧。」

  沈容馨步伐放得很慢,过了一段时间,公园游人渐渐多了起来,可行程的一
半还未走完。她有些不自在了,帽子拉得低低的,但总感觉背后有人指指点点,
令她难以迈动步子。

  「老师,你怎么啦,不舒服就休息一下吧。」文时刻关照着沈容馨,见她不
大对劲便指了指路边的亭子提议道。

  「不,我能行,只是不习惯以这种面目示人而已。」沈容馨可不想坐在亭子
里像猴子一样供游客欣赏,提起一股劲准备离开。

  「宫文,能帮我一下吗?」尝试了两步,她就不想继续勉强自己,身旁无人
搀扶的时候,她实在缺乏安全感,反正身子都交了出去,也无所谓矜持了。

  佳人有求,自不能见死不救,没有半分犹豫,文爽快地挽起她的胳膊,协助
她完成这段公园旅程。

  浓妆隐藏了沈容馨的真实年龄,可文一口一个老师屡屡让其它行人为之侧目,
这对奇怪的组合成了公众议题,切切私语变为公开谈论,着实令她心惊胆颤,若
无文的支撑随时都能倒下去。

  文体会到她对自己的依赖,搂得更紧了些,安慰道:「别担心,我可以肯定
这里没人认得你,而且今天以后他们就会淡忘此事了。」

  「……宫文,拜托你,别叫我老师。」沈容馨生怕暴露自己的工作。

  「嗯,沈小姐,我们走那边吧,人少。」

  这称呼非常大众化,距离反而更生疏了些,沈容馨又不好意思要求文叫自己
小名,独自闷闷不已。

  一些情侣也注意到这个不太嘈杂的地方,三三两两聚拢过来,扮相古怪的沈
容馨依然是焦点所在,唯一不同就是耳中萦绕的嘈杂之音变得清晰真切起来,设
想的嘲讽取笑一一得到验证。

  「那是谁啊,化得那么丑也敢出来见人。」一个大嘴巴的女人向他男友八卦
道。

  「肯定因为不化妆更丑啊,真可惜,魔鬼身材搭配魔鬼面孔,背影很标致,
正面就不敢恭维了。」旁边佝偻着背的高瘦男人习惯性地点评了一番。

  「后悔先前想入非非了吧。」

  「怎么会,我只是感到高兴罢了,通过她我才知道我老婆还是很正点的。」

  「哼,别耍嘴皮,现在明白我和你在一起有多委屈了吧,她的男朋友怎么看
都比你强。」

  「唉,这有什么好比的,那种小白脸一看就是吃软饭的,沈小姐前沈小姐后
地伺候。」

  一路走来,尤以此二人最是嘴欠,文有点火起,握紧沈容馨微微发抖的双手,
在其耳边低语道:「老师,你等着,我去教训他们一顿。」

  「等等,算了吧,别惹事。」沈容馨拖着文不让他去。

  文没有坚持,这等市井小民到处都有,要招惹是招惹不完的,躲之大吉或许
是个不错的办法。

  「好点了吗,沈小姐?要不要回家休息?」

  「我不要紧,后山不是还有一个湖吗,我们先看看再回去吧,还有,叫回我
老师吧。」

  「好的。」

  两人挪往后山,对于目前引人注目的地位,沈容馨逐渐能泰然处之,唯有一
点不太踏实,犹豫再三后问了出来。

  「宫文,觉不觉得我这个样子会给你丢脸啊。」

  「怎么可能呢,随便他们怎么嚼舌根都不会少一块肉,老师你在我心目中的
模样又不会因为化妆而改变。」文让沈容馨枕在自己肩膀上,彷佛一件再正常不
过的事情一样,「我们亲近点,气死那帮说闲话的人。」

  「啊?」沈容馨小声惊呼了一下,心怦怦跳地靠在文身上,但马上就镇定了
下来,主动牵着文的手,小鸟依人般并肩而行。

  来自沈容馨的依赖令文很满意,或许使沈容馨不离职并非极为困难,若非自
己另一个身份给她的压力令她承受不了,估计她愿意放弃此念。

  湖边十分宁静,两人像是交往已久的情侣一样席地而坐,正要品尝从家里带
来的甜品时,却闻得一阵争吵辱骂声。

  回头望去,他们发现正是先前那对八卦情侣,刚才讽刺讥嘲时相互还挺恩爱
的,不料眨眼功夫就到了接近上演全武行的地步。

  粗言秽语沈容馨懒得去听,和文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我们是不是很坏呀?」笑过之后,沈容馨又有些内疚了。

  「是他们小人在先,报应罢了,呵呵,他们骂起来还真够火爆,比说我们的
时候还要难听得多。这也不错,我们终于不用像熊猫一样被人围观了。」

  「差不多玩够了,我们回去吧。」

  趁着人群眼球转移,文和沈容馨溜出了公园,一场小风波使得他俩心情变好
不少,特别是沈容馨,回家途中比过来时要轻松很多,一切繁琐杂事都抛到了另
一边。

  临近公寓门口,她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面露古怪神色,停住了脚步。

  「出什么事了?」文发现沈容馨没跟上来,转身问道。

  「呃,我有点东西忘了买,算了,以后再说吧。」

  「不要紧呀,告诉我你需要什么,你如果不方便我可以代劳,你先上去等候
即可。」

  「这……」沈容馨似乎有些顾忌,但片刻之后仍点了点头,悄悄拿出一张纸,
列了一份清单,递去给文,「就这些,附近那家便利店应该能找到。」

  交代完以后,沈容馨好像做了亏心事般飞速逃离,文粗略看了看,不外乎是
零食,洗涤剂之类的,唯有一样叫「佳宝」的东西,不晓得是什么名堂。

  从便利店里分门别类的货架上找到老师所列的物品并不难,文没花费多少功
夫,就将空格栏逐一勾上,只是在最后项遇到了点麻烦,他找不到所谓的「佳宝」。

  「服务员,请帮我拿几份」佳宝「。」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从陈放卫生巾的架上搜出几包问道,「先生你要
的是这种吗?」

  文没想过沈容馨会让他买这么私密的对象,一时不敢确定,模糊道:「我也
不太清楚,总之先放到我的篮子上吧。」

  「行,还要其它东西吗?」

  「不用了,谢谢。」

  「结帐请这边。先生,您应该是沈小姐沈老师的男朋友吧?」售货小姐依然
保持职业性的微笑,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文间接承认下来,好奇着对方是如何找到自己与沈容馨的
关联。

  「呵呵,她是我们的常客,」佳宝「是她一直使用的牌子,还有其它东西也
是她喜欢的,很容易就猜出来了。」

  「原来如此。」难怪沈容馨不肯自己来,售货员和她挺熟的。

  「先生这么体贴,沈小姐肯定会很幸福的,欢迎下次光临。」

  「谢谢。我女朋友平时还常买些什么?」自己和沈容馨终于收到祝福了,只
可惜功利性质强了些,他想借机了解些老师的生活习惯。「」哦,好像也没其它
东西。「服务员顿了顿,突然想起来,」对了,她还买过两次避孕药,最近一次
就在前几天吧,先生需不需要带点回去。「

  「噢,没必要……」,文说着又突然改口,「算了,给我一盒吧。」

  「您要什么牌子的?另外,长期使用还是短期使用,事前还是事后?」

  「这个……」文一时拿不定主意,之前他很少考虑这类问题,所幸的是沈容
馨帮他免除了后顾之忧,找一个较自己年长的女友的确省心,不会某年某月突然
跑出一个孩子认自己做爸爸。

  「我给先生各准备两份,如何?」

  「好吧。」突然买了一堆避孕药,也不知猴年马月才用得完,还好文对多花
费的钱财不大在意。

  「对了,先生要套吗?药总是带有副作用的,如果心疼女友的话不如也拿一
些吧。」售货员把文当成难得的凯子,想大敲一笔。

  「行,记得把这些东西用不透明的袋子装起来。」文晓得自己被视为冤大头
宰了一顿,但事关性福生活,他懒得去计较。

  「老师,你要的东西都齐啦。」门没锁,文一进门就朝洗手间嚷嚷。

  「谢谢你啦。」沈容馨急忙钻出,脸上沾着不少水珠,显然回家后她又不死
心地再次清洗,结果仍是徒劳无功。

  「老师,我这么快完成任务,有没有什么奖励啊?」打铁趁热,「谢」音未
落之际,文就开始邀功了。

  「奖励嘛,当然没有了,你把我的脸弄花这笔账还没算清呢!」沈容馨不客
气地驳回文的要求。

  「那是两码事好不好,而且明明是老师自己乱来才搞成这样的,如果你不会
可以直说呀,我了解一点点,可以帮你学会的。」现在不是承认错误的良机,文
觉得暂时撇清责任为妙。

  沈容馨可不会让文推得一乾二净,佯怒道:「说得轻巧,帮我,你能怎么帮?」

  「现在难度太大了点,等老师恢复原貌再说吧。」

  「休想,我才不会再让你画成大花猫呢!」

  「就是嘛,所以我爱莫能助。」文无可奈何地摊摊手。

  「有了,现在也可以的。」沈容馨突然想到一件事,目光露出不善的笑意,
「为了以后不再发生此类事故,你现在就当我的模板让我练习吧。」

  「……可是,我是男的耶。」

  「男的又如何,能随时指正我的动作不就行了,你……如果不照办我就永远
都不原谅你了。」沈容馨动用了绝招,她觉得这样才能迫使文说出卸妆的办法,
而且她也想看看文的脸涂抹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只有自己一人受苦可不公平。

  「唉,悉听尊便。」大不了也化成小丑模样逗她开心好了,文恨恨地想道,
女人还真是小气,明明以为没事了,出游时还好好的,不料其实一直耿耿于怀,
马上就能翻脸。

  沈容馨故意把文画得极为滑稽,夸张程度相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等文睁
开眼睛看到镜子的时候,立刻满脸哭丧:「老师,你太狠了吧。」

  「这算轻的,放过你了。」大仇得报,沈容馨眉笑颜开,唯一的遗憾是没有
早点想到这个办法,不然在公园里就有人陪自己一起被嘲笑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理掉。」文埋怨道,镜中的自己他根本认不出来。

  「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快捷的方法吗?」

  「当然是真的,我干吗开这种玩笑?」文一句话令沈容馨彻底死心,她沉默
了一会后问道:「还要等多久?」

  「具体不好说,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肯定比你更晚解脱。估计明天没
法上学了,就当多放一天假吧。」

  「啊?对不起,我没想过会有这种后果。」沈容馨想到自己可能害文旷课就
颇为不安,本来不应该陪着他一起疯的,「让我想想有什么办法……」

  「算了吧。」文摆摆手,笑了笑说,「反正我又不是那种很喜欢去学校的人,
多休息几天更好,还要谢谢老师呢!」

  「你……」沈容馨又好气又好笑,略施薄惩反倒成了奖赏,「难怪刚才会那
么配合,你一早就这么计划的,对吧?」

  「……有一点这个意思吧。」文一幅被捉奸在床的表情,「但老师你也不能
说没有责任哟,现在我无法出门,你得收留我。」

  沈容馨发现自己真是占小便宜吃大亏,文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从一开始
就准备吃定她了,亏自己还以为是什么妙计。她狠不下心赶人,被迫接受了现状。

  这之后文不卖乖了,一直在安安静静地看电视,整个下午都没啥大动静,沈
容馨也没有兴致继续收拾屋子,默默地坐在文身旁,直到要准备晚饭才离开。

  沈容馨在厨房里折腾了很久,从现在起,每一顿都极有可能是最后的晚餐,
她要把所有的看家本领都用上。一切忙完后,她看了看表,才知道现在都快八点
了,文居然一句催促都没有,不清楚是饿坏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赶紧动手把
菜盘端出来,边走边说道:「不好意思,我在里面弄的时间长了点。啊,我走错
房子了?」

  沈容馨走出厨房后才发现外面换了一个世界,家里已被布置一新,处处悬挂
着形状各异的星坠,围墙上簇拥着数也数不清的玫瑰,正中央则多了一块双手抱
不住的大蛋糕。

  「不,老师你没走错,这是我安排的,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通知。」

  两小时前沈容馨刚把厨房门关上,文就招呼预约的人手进屋,能有这种成果
耗时也不短。

  「你干吗……」沈容馨心跳急剧加速,话都不流利了,不看别的,光是无数
红艳的玫瑰就能使她联想到一种特定含义。

  「给你庆祝生日。」文老早就想好了理由。

  「生日?我的还差好几个月呢!」

  「到时候都不一定能见面了,现在提前过吧。」

  「有这种说法吗?」沈容馨嘟囔道,提前两三天也就罢了,哪有提前几个月
的,无论阳历阴历都沾不上边。

  「难道老师想送回去?」

  「我不是这意思,但这些花……」

  「我想最后再努力一次,因为我发现自己依然喜欢你!」造势已足够,继续
扭捏没有意思,还不如直抒胸臆,「希望你能留下来。」

  「你是在逗我,对吧?」片刻宁静后,沈容馨表情生硬地笑道。

  「如果你喜欢这么认为的话,那就是了。」

  从那张过度修饰的脸上根本瞧不出开心或者忧伤,语气也是平平淡淡的,但
沈容馨凭着多日的相处察觉到先前的话实在不合时宜,连忙补救。

  「很抱歉,不过一时之间太突然了,能否给我一段时间考虑?」

  「应该的,确实要慎重点。我们开饭吧。」

  「嗯。」

  晚餐很丰盛,不过两人各怀心事,未品尝出味道就匆匆吃饱。之后一人留在
客厅,一人进房休息,避开正式答复前的接触。

  留下或者离开?沈容馨已经有了明显倾向,需要考虑的不再是这个问题,她
所烦恼的是如何对文公布。

  而文则考虑着下一步对策,老师若是答应那是最好不过,但事情往往不会太
顺利,答案为否也难说,他转了两下掌中的手机,只觉得恶意又开始膨胀,形势
不明朗的时候还是做两手准备比较好。

  直到时针逼近午夜,沈容馨半步都未踏出房间,文困得没法等下去,索性关
掉灯火,准备在沙发上再凑合一夜。

  熟料他刚刚躺下,就听见老师的问话。

  「宫文,要睡了吗?」

  「嗯,老师你也该早点休息了。」

  「老是睡沙发不好,你到我房间来吧。」

  「啊,那老师睡哪里?」

  「和你换一个位置。」

  「那可不行,怎么能让老师睡沙发呢?」文不肯答应。

  沈容馨犹豫了一会,随后决定下来:「我的床倒足够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们一人睡一边怎样?」

  「行,如果老师你不介意我当然没问题。」文咕噜着滚到地板上,一下来了
精神。女人邀请男人同床而睡,又发生在求爱之后,傻瓜也能明白其中含义了。

  房内只有一盏光线昏暗的台灯,沈容馨已在被窝里等候,旁边迭着一摊刚脱
去的衣物,也不清楚被子里面是不是光溜溜的。

  文唰唰地脱剩内衣,一个翻身就卷入沈容馨的被子中,转过头对沈容馨谢道
:「老师,你对我真好。」

  「我不想你感冒,快点睡吧。」沈容馨伸长手臂熄灭了台灯。

  这时候文可不会乖乖听话,一男一女躺在同一张床上,又不是老夫老妻,总
得要发生点什么才正常,若严守界限安稳睡觉那可真是禽兽不如。他是这么想,
也是这么做的,一双魔爪在黑暗中悄悄侵入沈容馨的领地。

  「宫文,别这样,我现在不行。」她声音极低柔,不过很坚决。

  「可是我很难忍受下去。」文非但未止步,反而拢得更近了。

  「我是真的不行,今天我来了那个。」

  「什么?」文忽然想起那个以前不知为何物的「佳宝」,瞬时明白过来,「
你是说月……」

  沈容馨含羞点点头:「实在不好意思,我本以为你看到我现在这张脸不会有
兴趣的,你会不会很难受。」

  「算了,我顶得住。」文苦笑着答道,幻想遭遇不可抗力因素而破灭,现阶
段还不方便提出其它替代方式,只能忍着了,那些捎带回来的避孕工具也不得不
继续待命。

  文一整晚都睡得极不踏实,身旁躺着一位衣着暴露的尤物,但是能看不能动,
与欲念的搏斗导致比孤枕难眠还惨得多,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真正睡着。

  沈容馨却非常放心,跟以往独占整张床一样,手臂大腿都毫无睡相地压在文
身上。次日早起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幸亏文仍在沉睡中,她微微脸红地迅速更衣
洗漱,消灭掉昨夜有损自己形象的证据。

  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沈容馨有了答复文的决心,现在剩下的任务就是等
待宫文从睡梦中醒转了。沈容馨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床前静静注视着集学生与情
人两种身份的男孩。

  沈容馨描述不清文到底有什么魅力,但自己就是不知不觉陷进去了,并且是
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文才会醒,但压根不觉得烦躁,连呼吸
都放得极其轻微,生怕打扰文休息。

  虽然文现在的脸被画得稀奇古怪,但不影响沈容馨对他的观感,打量时间长
了,反而觉得颇为可爱,情不自禁地在他脸庞上亲了一口。

  文彷佛触电般立即清醒,沈容馨收也收不住,当场被抓了现行,一时间如坐
针毡,结结巴巴地掩饰道:「宫……宫文,你醒啦。」

  「呵呵,老师是不是睡迷糊了,把我当成昨晚没吃完的大蛋糕呀,幸好我及
时醒来,没有当真一口咬下去。」文脑筋急转,抢着帮她解释。

  「也许是吧。」沈容馨笑得很尴尬,还好文给了台阶让她下来。

  「现在几点了?」文转移话题。

  「接近七点整。」沈容馨望望表后又抬起头,忽然有了意外发现,「咦,宫
文,你脸上的浓妆好像可以除掉了。」

  「真的?」文忙到柜镜前照了下,果然有一个地方的脂粉被清理掉,完美地
复制了沈容馨的唇印。

  「时间到了吗?」文用手擦了擦,却没有新的变化。

  「你先去去洗洗脸吧,我刚才洗过,没有什么改善,可能还要再等一下。」

  「好的,我试试看。」

  浴室里面哗哗声持续了快两分钟,可出来的仍旧是一个小丑,唯一的不同就
是那块唇印变得更加显眼。

  「怎么会这样?」沈容馨辣着脸问道。

  「老师,我好像想到为什么了,你过来我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直接说?」沈容馨有点不理解,但还是照着文所说走到他跟前,
「好了,现在告诉我吧。」

  文却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突然把头凑得非常近,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神
智迷迷糊糊,只感觉到好像有人用力吻了下她的脸蛋,湿湿热热的,费了不少功
夫才挣脱。

  「老师你看,是不是好转了些。」没等沈容馨质问,文就递过去一面小镜子,
封住她嘴巴,不让她追究自己的莽撞举动。

  镜子里的人物就像披着块部分损坏的面具,她又羞又喜,低着头请文解答疑
惑。

  「应该是我们的嘴唇把这些彩妆融掉的,除此之外没有更好解释。」文肯定
地说。

  「哦,谢谢,可是……」自己可没有办法够得着,难道说要两人……

  「不错,我们和刚才一样互相帮助就行了。」文亮出蓄谋已久的方案。

  「没有别的法子吗?」

  「没有,至少我想不到。」其实直接吐出唾液涂抹就能取到相同的效果,但
文当然不会笨到放弃香艳途径而说出那么煞风景的办法。

  「那好吧,我们先回房间里去。」

  狭小的屋子里面,两人并肩坐在床尾上,虽然窗帘已经合上,但室内明亮度
没减多少,双方滑稽的脸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沈容馨却笑不出来,紧张地迎接
着下面的成人游戏。

  「老师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吧。」文探头朝沈容馨脸上舔去。

  沈容馨打了几个冷战,但有过那么多经历之后她到底没有临阵退缩,适应文
的舌头在自己面上滑来甩去的感觉后,也便开始她这一方的行动,帮文清理脸上
的浓妆。

  初时文的动作比沈容馨快很多,渐渐变成持平,到后来反而是沈容馨要快一
些,因为文更贪恋触觉上的享受,把速度降了下来。从这学期开始的口技训练不
是虚的,沈容馨不自觉就落入取悦男人的套路中,小巧香舌在脸上的轻卷暗敲不
亚于用双乳挤压带来的强烈刺激,文能体会到那种波浪式冲击般的阵阵酥麻,几
乎不想再动,最高级的按摩在他心里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宫文,你进行得怎么样,我快要完成了。」见文行动迟缓,沈容馨疑惑道。

  「快了,你再等等。」文只好放弃这种享受,继续在沈容馨脸部垦拓。这一
趟也算值回票价了,作用在脸部功效已不同反响,将来的口交就更令文神往,何
况沈容馨的水平尚未全部发挥。

  「好了。」文抹完最后一块斑点宣布道,不得不说,在沈容馨的脸蛋上留下
无数吻痕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吹弹可破的肌肤比蛋糕还鲜嫩,尤其是还能欣赏
到美女老师略带羞怯的表情。一切结束后,文对沈容馨有了志在必得的信心。

  是时候换换环境了,文稍微冲洗两下,便向沈容馨告辞:「老师,我现在去
学校,昨晚的请求还请你继续考虑,我愿意等下去,但还是希望能有早一点的答
复,不管你答应与否我都会接受。」

  还在盘算怎么对文开口的沈容馨听到文要走的消息,一下着急起来,从后面
疾步追上唤道:「等等。」

  文默念着终于来了,回过头望了她一眼,问道:「什么事?」

  沈容馨涨红着脸,把打定主意要说出的话一字一句地吐出来:「不用考虑了,
我——同——意。」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7-30 01:2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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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有容乃大·第二十四章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吧。」车子已经上路,文问出憋了许久的
问题。

  「少爷,接下来的事请你做好心理准备。」许管家咳嗽了几声,「夫人日前
病危被送往医院,据说情况不大乐观,希望你尽快赶去。」「……」文想谈些什
么,不过又实在无话可说。虽然与母亲感情并不深厚,但突逢此事也不好受。

  「据说是积劳成疾,她往常太拚命了,但愿能度过这一关。」不知算不算安
慰,许管家饱经沧桑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当文赶到母亲入住的医院时,东方的天空已是微微发白,医务人员告知母亲
尚在进行手术,他只好坐在休息厅中等候。

  许管家把他送到机场后便先行离去,文是一个人孤身前往,一路上浑浑噩噩
也不晓得睡着了没有,只觉得现在眼皮越来越重,要强打精神才能睁开。

  病房外面,等候的人都是肃穆异常,只是从服装的高度统一性来看,应该都
是母亲公司的员工,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父亲也没到场。

  文与他们自然没有共同话题,不知不觉又想到沈容馨,自己突然跑到A国并
没有事先通知她,还是打个电话交代一下好了。

  「喂。」「是宫文吗?你到哪里去了,现在几点钟你知不知道。」大概她一
直守在手机旁,鸣音未落双方已接通,然后马上是连珠炮似的问话。

  「啊,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事,暂时回不去。」「出了什么事?知道嘛,
如果二十四小时后找不到你我可要报警了。」「别太紧张,是我妈她……」「你
吗!她怎么啦?」一提到宫母沈容馨即刻没有兴致开玩笑了,莫非纸包不住火,
与文的事那么快就败露了。

  「她前些时候突然急性病发作送到了医院,我还在等下一步的消息。」「是
这样啊,抱歉……」听闻此消息,沈容馨为自己先前所想内疚的同时也很震惊,
年初还那么精力充沛的一个人,怎么会说病就病得那么严重了。

  「我现今不在国内,暂时可能回不了。」「你先不用急着回来了,这边我会
帮你请假的。放心吧,伯母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照顾好自己呀。」「我会的,
老师你也保重。」放下电话之后,文蓦地发现周围人众都已起立,而病房的门也
徐徐打开,部分急性子的已冲过去围攻医生,叽里呱啦着文一点也听不懂。

  「你是病人的家属对吧?」文正以为没人理会的当口,一位穿白大褂的大夫
迳自上前问道,确认他是否为安排中第一个知道结果的人,无论手术完成得如何。

  「没错,我妈她怎么样了。」「很遗憾,我尽力了。」医生匆匆交代完这几
个字便即走开。

  没有拖着医生不放要死要活的场面,空气中静得可怕,而直接当事人文大概
天生就是冷血一族,得知母亲之死竟没感到多大伤痛,只觉得脑袋乱糟糟的,稀
里糊涂撞出人群,找了家旅馆便睡了过去。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天已是来了又离去,夜色底下无灯光的房间黑得连
手臂也看不见,只能完全凭触觉找到开关。

  由於并非有备而来,文目前的住址没有其他人知道,与外界的联系就只剩一
部手机,他从口袋掏出一看,赫然发现屏幕上挂满了未接电话。他细细一查,里
面有一个可以忽略的是许管家打来,而其余的都来自焦急的老师。

  该回个电话去了,她也是有权利打探消息的人。

  「宫文,伯母怎么样了?」这次电话甫一接通,文还未应声便被抢了话头。

  「她去了,嗯,她过世了。」诊断报告说是长年累月的高负荷工作形成的,
对面呆了呆,几秒后才缓缓回话:「没想到,唉,能告诉我是什么引起的吗?」
「呵呵,都不重要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照实说吧,诊断报告写的是死於心肌梗
塞,长年累月高负荷工作形成的疾病。」「宫文,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难过,但…
…」沈容馨从手机里听到文的笑声,顿时有点担心文不会傻了吧。

  「放心,我没事。下周有个葬礼,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来一趟。」文忽
然发出一个邀请。

  「啊,好的,不过你……」不知是否因为体谅他的心情,沈容馨答应得很爽
快。

  自己该是被人劝要节哀顺变了吧,可是好像根本没有哀,又从何去节,文抢
着说道:「具体时间我另外再通知了,现在我想去吃饭,拜拜。」「等等。」正
要挂断时沈容馨似乎还要再叮咛几句。

  「哦,有什么事吗?」「呃……,需不需要我带些东西过去?」「不必了,
你把自己带过来就好。」文想起从前打算让母亲见儿媳妇的话,虽然仅仅是在心
里随便说说,而且也不认为自己存在去惹她生气的念头了,可总有种要去兑现的
欲望,如今她已不再人世,就让她看看自己的准老婆吧。

  沈容馨没那么快抵达,文打算一个人在异乡无所事事地四周闲逛,享受一段
无人打扰的日子。可是希望很快破灭,这天傍晚时分,就有几位西装革履的人士
找上门来。

  「请问您是宫文先生吗?」「没错,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文不喜欢突
然闯入的不俗之客,也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但看在敬语的份上应该不是来讨债的,
所以没有否认。

  「咳,咳,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母亲的私人律师,来这里是为了宣读她的
遗嘱,另外几位则是见证人,请问阁下现在方便吗?」对方回避了这个可能引起
尴尬的问题,直接说明来意。

  「我无所谓,那就开始吧。」这也是迟早要来的,不如快点解决。文继承了
母亲名下的大部分股份。房产以及存款债券等等,对钱财没有多少概念的文这回
也听明白这实在是一笔相当惊人的遗产。

  「请您在上边签字。」交代完毕后,律师递过一份文件。

  「这么说,她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了。」文挥动起笔桿,有点难以置信。

  她对自己不能说不好,只可惜她给的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

  「当然,您是她唯一的儿子,恭喜您了。如果以后还有问题请找我联系。」

  他一边说一边把名片递给文,然后便退了出去。

  得知自己成为富翁的文没感到几分喜悦,只是像例行公事般把资产折现转移
到国内的帐户,不过股票例外,因为遗嘱有说明是不允许转让的。宫母还是存着
未来让文接手她公司的想法,目前文拥有的股份足够当敲门砖了。遗憾的是文对
此兴趣缺缺,与许管家稍作商量后便委託了一位在公司担任要职的董事代为行使
投票等职责,他只要保证定期能有分到手的红利就行。

  这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可处理的时候显得相当繁琐,毕竟是大规模的资金调
动,光是确认就得好几个步骤,等一切办妥,沈容馨也已从国内赶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非但没使两人产生隔阂,反而令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

  这次刚一见面,沈容馨就扑到文的怀里,眼角隐隐含着泪光。

  文不会介意她的动作,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这才几天不见,又不是生离死别,
好像太夸张了吧,似乎失去亲人的是她而不是自己一样。

  「好了好了,大家都没事,我们往这边走吧。」她怎样想文是不明所以,但
仍然安慰了几句,搀扶着送入车子里。

  车门关闭后,沈容馨才从见面时的激动平复过来,微微脸红着道歉:「不好
意思,刚才情绪不知怎么回事,让你笑话了。」「哪里,我很喜欢呢,没想到这
么不起眼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也很协调。」文不讳言自己的感受,挽住她的肩膀,
开始留意她外表上的变化。沈容馨没有穿学校的职业套装,改成白色上衣加灰色
裤子的组合,显得更娇小了些,不变的身躯还是那般惹火,如果没有司机在场,
几乎就要给当场正法了,即便如此,文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朝她臀部伸展过去。

  「宫文!」沈容馨觉得不大对劲,面红耳赤地提醒他。

  文心中一凛,这种即将参加葬礼的时刻逞手足之快的确太不像话了,对死者
很不尊敬的样子,他可以不在乎,但沈容馨没理由不在乎,所以悻悻地将抬起的
手臂又放下。

  为免气氛沉闷,沿途文把几天来的活动和葬礼的流程都说明了一下,沈容馨
方面没有多大反应,仅偶尔点点头,连文讲到继承大笔遗产时都没有什么表情,
眉角间似隐含了几件心事。

  在文离去的短暂日子里,沈容馨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起初并不觉得有两样,
可很快相思之情就发酵膨胀。独自在家的时候,时不时莫名其妙地眼睛发酸,投
入到这场感情后她的脆弱心理就没转变过,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常常让她胡思乱想。

  后面几天,沈容馨人在此处,心却早已飞到文那边去了,工作都很难集中起
精力,清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日历,希望尽快赶去与文会和。

  原本这也算是平静,可就在登机的前一天,一个意外来客打破了既有的生活
轨迹。当时沈容馨正在厨房做饭,忽然听见客厅传来的敲门声。

  沈容馨对此倒不以为意,毕竟每天这时候间或会有其他人来派发传单广告之
类的,便也没放下手中的锅铲就去打开了房门。

  只见外面站着的是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戴着幅墨镜,相貌不能准确描述出
来,但给沈容馨的第一感觉是此人曾经见过,却又想不清楚此人是谁。

  「你好,请问你是……」「请问宫文是住这里吗?」来者抢先问道。

  「啊?他是,呃……不是,总之现在不在这里。」沈容馨不知道会有人来她
家找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不在呀,可惜白跑一趟了。」对方有点惋惜。

  「要不要我通知他一下。」「谢谢,不过不用了。请问你是谁,和他什么关
系?」「这,我……」沈容馨警觉起来,「在我回答之前应该先介绍你的身份吧。」
「噢,真是不好意思,先前疏忽了。初次见面,我是宫文不曾谋面的未婚妻,是
特地来见见他的。」「你说你是他的未婚妻?」沈容馨难以置信。

  「没错,很小的时候我们母亲就给我们定了娃娃亲。」这句话具有惊人的杀
伤力,令沈容馨屏住了呼吸,手上的锅铲刹那间从手指滑落。

  来客眼明手快,在「哐啷」声爆发之前就稳稳接住,虽然双眼被遮挡,但仍
能从下巴的形状变化看出对方笑得很诡秘。

  「哈哈哈,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吧,这个先还给你,以后小心一点哦。」

  沈容馨稍为迟疑一下,还是拿了回来,忍不住问道:「请问你到底……」「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呵呵……也许以后还会见面的,到时再说吧。」对方莫名其
妙地走了,正如她莫名其妙地进来一样。沈容馨歪着脖子想了半天,也不清楚她
的目的是什么,总不可能光是为了逗自己玩吧……

  「糟糕,大概已经烧焦了!」沈容馨急急忙忙冲入厨房,从里面传出的「噼
啪」声让沈容馨停止了这段漫无头绪的思索。

  这件事当然不会到此结束,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沈容馨越来越在意此事,她
被那位女孩带来的困惑搞得心神很不安,导致下飞机时与文碰面的表现有些反常。

  现在同坐一车厢的文明显没猜到其中的原因,自己也不知道要不要问,问的
话又该从何说起,现在仍然要准备进行丧事,在这些问题上纠缠是否会显得自己
很没有大局观念?旁边文仍在滔滔不绝,算了,等他说完先吧,沈容馨如是想道。

  「馨姐,我能想到的我都讲完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没多久文就
觉得口乾舌燥,拿起水瓶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猛灌。没办法,第三只腿好久没运动
过了,难得美食在前却被告知能看不能吃,还得继续忍耐。

  沈容馨可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可以从这里切入慢慢找到答案,便抓紧机会
问道:「伯母生前有没有什么特别交代安排你去做的?」「有啊,她希望我学点
管理和销售方面的知识,以便进入她的公司,不过我没什么兴趣就是。」「除此
之外呢?」「没有了。因为她这次病发实在很突然,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不能
见医生护士之外的任何人,然后就传来手术失败的消息。我根本来不及和她说上
一句话。」文说得很肯定。

  「那她对你的人生大事有什么建议吗?」「人生大事?」「比如说婚姻之类
啦。」「嗯……虽然这时候举办婚礼有沖喜的说法,不过我们好像不用这么着急
吧。」文正襟危坐,沈容馨的问题使他会错意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容馨没料到自己居然会给他逼婚的错觉,窘
迫得不知要钻进哪里去,吞吞吐吐地说:「我想问,呃,你有没有未婚妻?」「
我?当然有了。」「她是谁?」沈容馨心下一紧,莫非那女孩所言非虚,若真是
如此,自己在文心目中又是什么地位,候补情妇吗?

  「现在坐我隔壁那位不就是。」文打趣道。

  「我什么时候……」沈容馨连忙收口,怕一不小心就掉进文的字眼陷阱里去,
「别乱讲,我和你说正经的。」「我可是很正经的。你今晚怎么啦,老是问些很
奇怪的问题。」「啊,对不起……」这方面内容对沈容馨刺激很大,可对文来说
则完全不着边际,当下她也觉得自己太莽撞了。

  「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达,你在这里躺着休息一下吧。」
文拍了拍自己的右肩,让她靠着睡。

  虽然沈容馨的提问有些出人意表,但文并没有看作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觉
得无非是恋爱期女人的无聊幻想。未婚妻?如果有的话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父母
好多年都没有关心过自己了,根本没理由做这件无聊的安排。文笑了笑,自己又
不是唯父母之命是从的人,就算真有也大可置之不理,不过……

  闻到沈容馨秀发飘来的清香,文带着美好的幻想也入睡了。

  葬礼如期在一个坟场内的教堂举行,文在其中充当人子的角色倒是很称职,
尽管内心并不喜欢这种过分严谨的场合,他的表现也挑不出毛病。当然,即便有
毛病大部分人也不可能觉察出来,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文旁边的美女吸引住。

  身穿素装的沈容馨依然是场上的焦点,让男人眼馋女人嫉妒,如果不是顾忌
现有的庄重气氛,估计不少人都会上前来搭讪。

  参加前沈容馨曾问过文到底自己以什么身份参加葬礼,文的答案也很乾脆:
「就说是我的未婚妻吧,名正言顺。」沈容馨推辞不下,也或许是她的内心也有
点期盼,总之最终答应了文的提议。从致辞到行礼她都是按儿媳的要求做的,虽
然很繁琐,但压根不觉得累,对自己取代「主角」吸引了更多的目光也没有察觉
到。

  嘉宾一位位被送走,会堂变得空空荡荡。文似怜惜又似调情般擦去沈容馨额
头上的汗珠:「累坏了吧,刚才很多人都盯着你哟,想要把你吞下去似的。」「
是吗?我今天穿的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才对。」「没办法,天生丽质嘛。还好他
们总算消失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也差不多了吧。」「抱歉,大概我得留
下来,在教堂这里住一晚。」文给了个她意想不到的答覆。

  「为什么?这里连床都没有。」沈容馨无法理解。

  「我母亲家的规矩,葬礼过后儿子是要守孝一整夜的。」「那我呢?」沈容
馨想了想问道。

  「你?当然陪我一起了。」文帮她做了决定。

  「可是……」「你今天扮演的角色可是我的妻子哦,记得昨天我和你说的吗,
按照规矩应当和我同等待遇。」文早就把路铺好,牵着她一步步踏进来。至於所
谓的老家规矩其实就是借口罢了,当它有用的时候才是真理,没用的时候则废纸
不如。这一套和鬼神之说类似,只能选择信或不信,根本没法从理论上驳斥,催
人就范时挺好使的。

  「但我还没有……」文没有让她说完,讲到一半的时候就插嘴进去:「就算
是演戏吧,没听到- CUT- 的时候就要坚持下去,中途离席是对死者不敬,我
妈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一顶大帽子盖下来,沈容馨只得噤声,虽然她不认
为宫母会高兴见到自己,如果真有灵魂一说的话。算了,就当赎罪吧,自己抢走
了他的儿子,为她守夜是应该的。

  月亮越飘越高,坟墓周边也越显幽静,放眼四周只有两人落脚处的教堂有点
灯光,犹如大海中的一片荒岛。

  「真想不到,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离世了。」沈容馨知道现在保持沉默是正
常的,可是文接连几小时都没开口还是令她无所适从,另外一想到自己身处坟墓
的包围就有种深深的寒意,为转移恐惧心理她开启了话题。

  「嗯,她以前总是拚命拚命再拚命,现在倒是可以永远休息下去了,以前我
很讨厌她的,但现在她死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当然啦,母子连心嘛!我
自己也曾经失去双亲,就在去年夏天,应该能体会到和你相同的感觉。不过你也
不要太悲痛,把她记在心里就是最好的悼念方式了。」「呵呵,大概是吧。」文
觉得自己的感受和沈容馨所说并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霎时之间也分辨不出。

  「宫文你比我可要坚强得多了,记得当时我是一直哭一直哭,也不晓得那段
日子是怎么熬过去的。」「你父母在的时候家庭气氛一定很温馨对吧?」文以前
从未深入探讨过这方面的事情,现在却生出好奇之心。

  「嗯,我从没看见他们红脸过,从我记事起家庭生活就一直和和睦睦,虽然
钱挣得并不多,但日子过得一直很幸福。小时候我去公园玩都是爸妈一起陪我去
的,而当时其他孩子一般都没有这么幸运,有的是只有妈妈带着,有的是爷爷或
奶奶带着,还有的是保姆带着,很少看见父母同时登场的。上小学的时候,每当
有颳风下大雨的日子,不管工作多忙他们都一定会准时带伞把我接回家。到我长
大后,那种家人之间的融洽也一直保持着,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家就是最好的
避风港,所以我很不能理解代沟的意思。我们把每一位家庭成员生日都记得很清
楚,从来不曾冷落过,另外每逢节日……」沈容馨打开了话匣子,一件件述说着
埋藏的往事,那里留下了她很多美好的回忆,感情一旦触发后自己也控制不了。

  唯一的听众文也没有打搅,由着她尽情发挥。

  「可惜他们那么早就离开了我。」说到最后,沈容馨又想起那幕意外,内心
又是一阵刺痛,眼圈红肿起来。

  「同感身受,你也看开点,就像你刚才说的,把他们记在心里才是最好的悼
念。」角色似乎突然反转过来,变成文在劝她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听我絮絮叨叨这么久。」沈容馨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在别
人的葬礼上,身旁就坐着自己的男友文。

  「不会呀,但你说了那么久,口渴了吗?别的饮料已经喝完,用这种将就将
就吧。」文从包裹里取出几瓶啤酒。

  「是酒啊?」沈容馨并不喜欢酒的味道。

  「没错,为熬夜准备的,毕竟第一次在墓园里过夜,可以壮壮胆,驱驱寒。」
「也对。」沈容馨说了一大堆话,确实需要补充水分,而且心情上确实也有借酒
消愁的意愿,所以很痛快地喝了一大口,「咳,咳咳……」不知道是否平时很少
喝酒的关系,沈容馨猛地被呛了一下。

  「小心点,别着急。」文拍了拍她的背,「现在感觉好多了吧。」「不错,
谢谢。」沈容馨缓过劲来。

  「无需客气,我也就是随便拍拍而已。」文把杯子里的啤酒嚥下去后接着说
道,「现在我明白你的名字为什么叫馨了,原来是因为有一个很温馨的家庭。相
比之下我的就乏善可陈了,一家人连一顿友善欢乐的饭都没吃过。」「……其实
我觉得你父母也是很关心你的,只是他们不懂怎么表达。」沈容馨安慰道。

  「谢谢,我敬你一杯。」文率先一饮而尽,沈容馨见状只好跟上。两人继续
漫无边际地聊着,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情绪都变得很激动,大有不醉不休之势。

  「文,再给我来一杯。」沈容馨的脸蛋已是红得发烫,现在啤酒对理智不大
清醒的她来说就像白开水一样。

  「不行,刚刚说过是最后一次了,不能再喝了。」现在沈容馨明显已经喝醉,
估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继续灌下去只怕会突然昏倒,文衡量这程度差不多了,
便开始强硬干涉,将杯子都夺了回来,「和你在一起真是很愉快,这次喝得够多
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吧。」「文,过来陪我一起睡。」喝醉的沈容馨语不惊人死
不休。

  「好啦好啦,不过在这之前先和我办一件事,可别睡着哦。」「行,都听你
的。」沈容馨托着苹果般通红的脸蛋,百依百顺地趴倒在文身上。

  「还能站起来吗?」文还是有点担心她的状态,怕仪式没完成她就先睡着了。

  「没问题。」沈容馨摇摇晃晃地转了一圈,忽然间又跳了过来,神秘兮兮地
说:「告诉你一件事哦,知道我听说你妈妈过世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是
同病相怜吗?」文猜测道。

  「哈哈,不是,猜错了,你肯定没想到,我听见这消息感觉就像压在胸口的
一块大石被推了下去,全身从牢笼里释放出来一样轻松。」「嗯?」文微微一愣,
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看她的样子很不庄重,可是刚才说的那一句的思路很清晰,
一点不像说胡话的样子,反而类似酒后吐真言。

  「你不明白吧,上次寒假来A国旅游的时候,你妈妈就认我作乾女儿了,托
我好好照顾你,说起来你应该叫我姐姐才对。」「有这回事?」文不清楚这些乱
七八糟的事情,虽然沈容馨的话东一句西一句很难找到要点,但文明显转变态度
重视起来,那段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你妈妈已经发现我和你之间的一些苗头了,就是用这些方法提醒我,
她是明确反对我和你来往的。」文恍然,难怪前几个月她对自己总是忽冷忽热的,
很难捉摸她的脾气,却原来是自己母亲从中阻挠的缘故,若非如此就不会这么曲
折了。虽说不必和死者苛求计较,但他对自己将要做的事也内疚全无,坚定了送
上祭礼的决心。

  「所以当我知道你的离开与你妈有关的时候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和你的关
系被她发现,不料等来的消息却是她病逝。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再没有人来干涉
我们了,甚至有些庆幸,明知道是不对的,但还是忍不住这样想,我是不是很坏
啊。」「简直是坏透顶了。」文重重地拍了下她的屁股,「快说,你还有多少事
情瞒着我。」「现在我才清楚她激烈反对的原因,原来她早就给你安排了一位未
婚妻,前两天还来过我家一趟,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戴着幅墨镜,很直爽的
样子。」「什么!她说了些什么?」前面说的也就笑笑算了,但这件事实在太具
震撼性,文可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多了名未婚妻,联系到昨天车上沈容馨那些奇
怪的问话,有人拜访她的事应当不会有假,唯一的疑问就是那女孩的来历。

  「她就是想要见你一面,其他什么都没说。」「所谓的未婚妻也是她自称的
对吧,有什么信物证明吗?」「好像没有……」沈容馨使劲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不说她了,说说我们自己的事吧。」文看看表,预约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喝点酒只是为了方便自己行事,能挖掘出这么多秘密是文也预料不到的。反正来
日方长,冒认自己未婚妻的傢伙总能查出来,还是赶紧把最重要的事办妥再说。

  「我们?我们有什么事?」随着酒精散发,沈容馨醉意越来越重。

  「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服装吧。」「这是……婚纱!你要干吗?」「当然是结
婚了。」文理所当然地答道,「刚好这里就是教堂,就举办一场午夜婚礼吧。」

  「哈哈,好哇,我还没结过婚呢!」沈容馨思维早已短路,根本考虑不到连
带的其他责任和相关问题。

  「事不宜迟,马上开始吧。」之前沈容馨未因酒精麻醉解释清楚时,文只以
为那些奇怪的问话都是她恨嫁的表现,为了成全她的愿望,也为了将自己曾立下
的志向补充完整,他特意策划了这场别开生面的仪式。至於那不知真假的未婚妻,
很抱歉,他可不会为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改变主意。

  恰巧A国这里结婚手续也特别简单,只要提供身份证件,双方年满十六岁,
有公证人主持婚礼就算正式通过。对文来说,证件不是问题,护照是随身携带的,
年龄也满足条件,至於公证人更加简单,他乾脆把这家教堂的牧师请来做主持人。

  约好的牧师和几个客串嘉宾守时而至,见到漂亮的新娘子讚歎连连,随后才
向文询问:「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嘉宾那么少,应该还没来齐吧,要不要再等等?」
这位牧师是国内移民过去的,现年四十多岁,中文非常流利,不用担忧沈容馨出
现听不懂的情况。文扫了一眼大堂,人数的确少了点,不过也不会来更多人了,
因为事出突然临时拼凑的,很难模拟出那种豪华盛况。

  「就这些来宾了,新娘子不喜欢热闹,人太多反而不好,只要关键人物到了
就行。再说,小巧也有小巧的好处嘛,教堂里面用不着太铺张。」「宫先生说得
对。」牧师点点头,转而关心起新娘子,「我看她好像酒喝多了,还撑得住吗?

  我这里有些醒酒丸,您需不需要?「」谢谢,但我认为没这个必要。她的确
喝得脸比较红,不过问题不大,毕竟是人生难得的几个重要日子,喜酒喝多点很
正常,还没到醉倒的地步。「」没错,我精神着呢!牧师先生你可要把我们的婚
礼主持好哦。「沈容馨主动证明了文的观点。

  「呵呵,是我多虑了。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完美的婚礼作为纪念。

  话说回来,也曾主持过不少婚礼,但都是在外面,在墓园这里的教堂还是第
一次,你们的观念确实与众不同。「」这说起来是为了还老人家的一个心愿。我
母亲一直希望能够参加我的婚礼,可惜天不随人愿,她没等到这一天就被主召走
了,现今就葬在这里,我选择这个地址就是为了能给她看到我结婚的过程,了却
从前的遗憾。「」原来宫先生还是孝子啊,实在难得,我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
偕老,哈哈……「」谬讚谬讚,说了这么久,我们都还没结婚呢。「」对对对,
我这人老把正事忘记,不叨扰了,我们马上开始。「脑袋迷糊的沈容馨对自己被
卖了毫不知情,不仅如此,她自身还在全力配合。婚礼进行得很愉快,文甚至自
己都有点怀疑,沈容馨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她居然没有任何失礼人前的表现,
方方面面都比想像中要好太多了。纯白色的婚纱掩饰不住她的婀娜多姿,姣好的
面容宛若坠落人间的天使,听说女人当新娘的那一刻最美丽,文不清楚这句话用
在别人身上对不对,但如果印证在沈容馨上面,他能确定自己找不到任何证据来
反驳。

  明明是早已见惯,每一寸肌肤都很瞭解的女人,重装上阵后却给了他异常惊
艳的感受。或许就是由於太熟悉了,文在帮她穿上婚纱的时候,牧师大表赞词的
时候,都没有好好观察她,所幸还有机会弥补盲目自信带来的遗憾。

  望着专属於自己的天使,文再次感歎自己做了无比英明的决定,就算不为了
那什么无聊的愿望,就算这场婚姻最后以破碎告终,光凭与她一起踏进围城的过
程也是值得的,附近扮演嘉宾的临时演员用他们的钦羨目光做了最好的证明。关
於沈容馨是真醉假醉,现在关心这问题就是傻子了,重要的是尽快完成仪式把她
娶进门。

  没有任何阻挠,一切都很顺利,完成古老而庄严的对话和交换戒指等手续后,
牧师郑重声明:「现在,我宣佈,宫文先生和沈容馨小姐结为夫妇……」台下响
起热烈的掌声,虽然人数不多,但在旷野宁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嘹亮,文伸手揽住
沈容馨,开始送客:「很感谢大家过来捧场,让我享受到一个精緻难忘的婚礼。」
众人也很识趣,为免打搅新郎新娘的好事,纷纷告辞离席而去。

  「好了,现在时间只属於我和你两个人了。」「都结束了吗?」沈容馨潜意
识里似乎很向往这种把自己嫁出去的场面,希望宴席永远不散才好。

  「是的,刚才你不是说要我陪你睡的吗,现在可以如愿了。」文坏笑,之前
他已委託牧师离开时把门锁好,这会儿与外面世界完全隔绝开了。他租下的场所
可以说是做到了物尽其用,举办完葬礼后接着就是婚礼,然后还兼作洞房。

  沈容馨不似以往这般啰嗦,从半推半就变成主动迎合,片刻功夫就顺着夫君
的意思把婚纱。内衣一一卸下。站在一旁飢渴难耐的文也是一秒也不愿多等,衣
服还未脱光就化身野兽把她扑倒。

  空旷的墓地中央,大堂里迷漫着的宴会气息,给了文野战的强烈刺激:高悬
壁上的遗像中,母亲精明的双眸像鹰隼般注视着整个会场,令文有被盯着的感觉,
这又使他有种叛逆成功的快感:外加用以助性的酒,文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昂扬
起来,伴着婚礼进行曲的乐声佔领了沈容馨的私密花园。

  「对了,你还没有拜见公婆吧?」发动机忽然止歇,文想起先前还漏了一个
重要环节,「我爸不在,我妈可以用这张相片代替。你就在遗像前敬一杯茶,磕
几个头好了。」「快一点。」文领着半梦半醒的沈容馨到母亲的遗像前,摆成跪
姿,然后一手握着她的乳房,一手抓住她的屁股,慢慢往下鞠躬致敬。

  「很好!」快要贴近地面的时候,文一个翻身紧紧包夹住沈容馨的双腿,骑
在她的臀部上,採用背后式让坚挺的肉棒穿刺而入,「啊!」尽管阴道已很湿滑,
沈容馨仍因这粗鲁的动作噤不住尖叫出声。

  「坚持住,有苦后有甜,等会就能体验到其中的乐趣了。」文沿着她的秀发
抓住她的脑袋使头抬起来,「但这之前先让婆婆好好看看可爱的儿媳吧。」沈容
馨不得不见到一向敬畏的人,她的羞耻意识起了反应,似乎明白到自己的所作所
为很不雅观,霎时浑身颤抖,剧烈挣扎着想要摆脱。

  可是一个喝醉的女人终究没多少力气,文居高临下轻易就把她钳制住,下身
一紧一松地抽插。渐渐地,脚下母兽停止了反抗,眼角渗出似汗似泪的液滴,默
默承受着肉棒在体内的摩擦,文终於在母亲遗像前完成和自己妻子的交配……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7-30 01:2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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