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孟望达倒过车子,一踩油门,整个车子都像装上了发条,一股轻捷的力量,
传达到背部,把人的重心稳妥地推进到前方。
身边的罗可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一种尖叫。孟望达内心的愤怒,似乎加载
到马达上,只是良好的车况,缓解了他的愤怒。宝马车只是转载了他的内心的一
种焦灼,却没有完整地表达出他的愤懑。
在小镇外,紧接着一条横向的道路拦截在面前。孟望达猛的一打方向盘,车
子轻飘飘地游荡起来,来自左方向的力,推搡着他,孟望达不由自主地向车门靠
去。
「小孟,我刚才说的话,你根本没有入神。」罗可可也晃荡着身子,冰冷地
责备他道。「我一直在告诉你,在打弯的时候,你要提前放开油门,放慢车速。
你看你怎么做的?到了转弯时才赶紧刹车,那样费车,而且容易手忙脚乱,会出
危险的。」
孟望达在心里暗暗地说,「你怕死吗?我不怕,要死死在一起。」
罗可可的拒绝,让孟望达心里滋生出一种黑暗的可怕的情绪。他把所有的痛
苦的源头,都转移到罗可可的身上。罗可可彻底拒绝了他,他最后使出一招,就
是让罗可可教他学驾驶。
这是当初他们正在热火的时候,罗可可答应他的事。男女之间在热情荡漾的
时候,什么都是可以答应的。那时候,还没等孟望达提出驾驶申请呢,罗可可就
多次主动地教他学驾驶。可是事过境迁,当孟望达提出罗可可陪他学驾驶的时候,
罗可可却没有吱声。
这一次,孟望达是豁出去了,他不停顿地向罗可可提出要求,大有不答应绝
不善甘罢休的劲头。罗可可被缠的没法,总算答应了他,但是,她抛出了一大堆
带有歧视性的条件,「只陪你开一次,你要学,到驾校学去。」
罗可可的冷漠,更加重了孟望达心中的仇视。他恨这个女人,这种恨转化为
一种情欲的空虚。来自人类遗传的对情欲失落的痛苦,加盟在他的身上,使他产
生了极端的情绪。一个黑暗的念头在他心里弥漫开头。而罗可可自从再次见到他
以来对他的不冷不热的敷衍态度,更是让孟望达的决定铆牢了。
生而何欢,不如去死。罗可可对他的教训,他没有一声回答。这一条横向的
道路,更显得空旷。孟望达纵情车速,镶嵌在波浪形中控台中的速度表扶摇直上,
夜的安静让速度遁于无形,只有一种淡淡的马达呼吸声与速度的轻柔按摩作用在
身体与肌肤上。孟望达抱着必死的决心,让速度缓缓向上递增,就像逐渐升温的
温度,处于这种缓慢递增中的人,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
忘记了这背后可能潜蕴着的危险。
罗可可没有发出声音,可能是孟望达出乎意料的平稳与加速,淹没了她的思
考。她的波浪形的头发披散下来,原来孟望达一直喜欢她打的一个少妇般的发鬏,
那让她在端庄中淫荡着一种妇人的风情,现在她显然把头发放下了,顿时有一种
少女般的轻捷与灵活,而这一切积累在她的少妇般的容颜上,更添加了她几分性
的诱惑。
这种感觉刺激着孟望达,他再也得不到这个女人了,他的选择没有错。我生
不能得到你,那就一场去死吧,只要我一打方向盘,必定车翻人亡,那我就可以
永远地拥有你了。
脑子里疾快地闪回着这样的想法,他本能地预见着几分钟后发生的情况,一
个男人与一个女人,横躺在不知被撞成什么样的汽车里,明天的《新民晚报》、
《申江都市报》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申城报纸,会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报道一
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离奇死亡,它不会引起人们的注目,至多有一个无所事事的
老上海人会从报纸的边角缝里见到这一新闻,然后他会喃喃自语,再后来就顺手
扔掉,这世界上,便会继续以自己的红尘万丈开始日复一日的重复与克隆。
孟望达突然看见一个岔道出现的路边,几乎没有预留出什么判断的时间,孟
望达果断地一打方向盘,他知道,接下来,车子的重心前移,后轮的附着力减小,
此时急速转向,后轮就要甩尾,然后车子必翻无遗,紧接着,他会快乐地迎接与
一个女人的共同的死亡。
第267章
孟望达闭着眼睛,等待着那惊心动魄的一瞬,他听到了耳边车轮发出的窘迫
的叫声,听到了罗可可那种绝望的哀戚声,那声音里没有生冷与拒绝,竟然是那
样的楚楚可怜,孟望达猛的一惊,这个女人不正是他当年狂热地迷恋着的像炭一
样燃烧的女人吗?
没想到在临死前的一瞬,这个女人的冰冷的外壳纷纷崩裂,坦露出她曾经有
过的温柔与真实。由此看来,她对自己的冷淡,是她有意而为的。在最后的时刻,
能得到她这一声温柔的叹息相伴,也算得上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可是,孟望达的所有期待,都在这一刻停顿下来,车子没有出现预期的翻车
事故。罗可可可能没有什么准备,她的头咚地一声,撞在车玻璃上,然后她像一
棵被砍下来的树,刷地一下倒塌了下来。
孟望达因为有充分准备,只是觉得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车子以继续狂野的
速度向前狂奔,驶上了那条看上去很窄的小路。
「踩刹车……」罗可可动弹了一下,用手捂住脸,她的脚顺着车前调控台下
的那深色的桃木饰板,伸了过来。
孟望达的心动了一下,罗可可的声音是哀怜的,本色的,没有什么对他的教
训的生冷。一瞬间,他的勇气就像急速而退的速度计一样,忽地熄了火。死亡是
一种屏障,需要一种勇气去走向它,但是,一旦穿越了这种屏障,便失去了死的
勇气,这是很多自杀的人,在过了那一死亡之间之后,便再无自杀的欲望一样。
孟望达就像穿过了这一生死屏障的人,突然间求生的意念在他的心中萌生,他的
脚猛地踩到刹车踏板,强烈的速度被扼住了喉咙,而这种表达通过宝马车的良好
转输功能,到达了车轮上,立刻产生了效力,于是车子嘎然而止,像深深地陷在
橡皮泥的道路上。借着灯光,看到外面是枯萎了冬天的树,在透过干瘦的树木的
缝隙,可以看到一边白花花的水光,很明显地,那边是一条小河。
罗可可的一只脚伸到了刹车踏板旁边,可以看出,她想刹住车,但她没有如
愿。
孟望达喘着粗气,顺着罗可可的脚,抬眼看着她,突然之间他尖叫起来,只
见罗可可的额头上流出鲜红的血,整个脸上都像是一个血人似的。
「可可,你没事吧。」孟望达弹起来,捧住了她的脸。
「没事。小孟,你害死人了。」罗可可轻声地说道。她的手,拂在脸上,让
那血淋淋的痕迹变得张牙舞爪。
「怪我不好。」孟望达心中升起了无说的温柔,刚才的杀心顿时被抑止住了,
他不知道,刚才那种恐怖的念头究竟是如何产生的。
「要不是车子配备了ESP系统(车身稳定系统),我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了。」罗可可的嘴角挂着一丝惨淡的微笑。
「你没事吧?」孟望达后悔地看着她,「可可,都怪我不好,把你伤成一样。」
「不怪你了。我对你的脾气也不好,让你开车走神。」
「都怪我,来,我给你揩一揩。」
「我的包里有餐巾纸。」罗可可说道。
孟望达从罗可可放在身边的包里拿出卫生纸,慢慢地为她揩去她的脸上的血
迹,虽然脸上的血很多,但是,并没有伤着什么要害,揩干了血,罗可可的脸上
浮现着一丝朦胧的红晕。
「怎么样,我把你放下来歇一歇。」
罗可可没有吱声,孟望达按动仪表板的按钮,缓缓地把副架的座位放倒,尽
量让罗可可平躺在柜子上。然后,孟望达凑到罗可可的身边,拂开干扰着她的脸
部的卷曲的长发,在手臂伸到她的头上,罗可可没有拒绝,乖巧地抬起了一下头,
枕在他的臂膀下。这是过去罗可可习惯的动作,以前她喜欢像一个小女孩那样,
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让他好有男人的自豪感。现在,她似乎又恢复了过去那个
小鸟依人般的感觉。
看到她如此这般温柔,孟望达心里生出了愧疚,但他不能说出自己刚才是有
意让车子失控的真实想法,他靠着她很近,可以闻到她唇边那熟悉的幽香的气息,
「可可,你感到好一点了没有?」
「小孟,你知道我刚才那一瞬那想到了什么?」罗可可似乎杂乱无章地说道。
孟望达一惊,难道她刚才发现了自己刚才的那一刻的险恶用心,他摇了一摇
头。
「可能那就叫死亡的感觉吧。我的眼前突然想到了我的女儿,我当时唯一的
念头,就是我要永远看不到我的女儿了。」
「别乱想了,刚才不是都过去了吗?」孟望达努力驱赶着她的不详的念头,
真是奇怪,刚才他的千方百计地希望她去死,现在却盼望着她能很好地活下去。
爱,真的会让人产生两种极端的想法。
第268章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罗可可,孟望达觉得自己的激情再次像波涛汹涌。她的娇
弱无力,释去了她这一度时期以来的冷漠,而她额头上的血迹,无形中却激发了
他的狂野的情欲。
他想到了过去是如何含住着她的丰满的嘴唇,久违了那种甜蜜的感受,他直
愣愣地看着她。
罗可可仰脸看着孟望达,可能是心有余悸,她的脸色有一些惨白,眼睛里流
露出受惊吓的小兽般的可怜的光线。
「可可,我不好的地方,都请原谅我,好吗?我的心胸有一些太小了,你不
要生我的气。」孟望达真诚地对她说道。
「不会了,小孟,过去在一起的事,就别分出谁对谁错了。我们分手,对两
个人都有好处。可能我过去是身不由已,现在,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了。」
「可可,……」孟望达咬着嘴唇,温柔地叫道。
「嗯?」罗可可眯缝着眼睛看着他。
孟望达嘬了一下嘴唇,这种暗示在恋人之间是心领神会的,撅一下嘴,表示
一下吻。罗可可停顿了好一会没有动,然后她仰起脸,把眼睛彻底地闭上。
孟望达挺直身上,把嘴唇覆盖到了罗可可的嘴唇上。开始的时候,罗可可没
有什么反应,但是很快罗可可又像当初那样开始热烈地回报他了。
她的身体也作着轻微的反应。这种身体密语,孟望达能感知到她的意思。
他搂着她的腰,把她托起,手在她的下半身抚摸着。
他的手探底到米黄色的真皮座椅上,然后抄抵抚摸着罗可可的丰满的臀部。
她的体重深深地陷进了绵软的座椅,他把自己的手放入她的衣服与座椅之间,好
像这样可以把她的全部包含。
这是他们过去习惯性的床上动作。
「可以吗?」孟望达征求了她的意见。
她点了一下头。
孟望达跨到她的身上,宝马车采用的下沉式座椅设计,使人感到车内空间很
宽敞,并没有很多人传说中的拥挤不堪,可以容许两个人累加着放在座椅上。孟
望达想到了A片中镜头,有一种A片的拍摄场地就在驾驶座上,这种新鲜的感觉,
使孟望达很感刺激。刚刚脱离了死亡的恐怖,由此释放出来的那种死而复死的快
乐感,让他的肉体迫不及待地寻找着歌唱的舞台。
罗可可也可能刚刚脱离惊慌失措的情境,默然承受着一个男人的抚爱。恐怖
气氛,往往会使女人产生对性的向往,因为性可以放松紧张,令心情变得平和。
总说足球运动员在比赛前不能有性生活,实际上,这种性生活恰恰是放松比赛前
紧张的一种有效手段。
孟望达把手探到她的内衣里,发觉她很有反应。他的嘴唇上含着一丝不可思
议的微笑。然后,他在她的默许下,把她的下身的衣服脱了……
也许宝马的座椅天生就是为做爱用的,它几乎相当于做爱用的情趣椅。
罗可可两腿支起,可以让孟望达很方便地进去。
在仪表淡蓝色光线的辉映下,罗可可显得相当的妩媚与艳丽。正像女人脸上
的一缕皱褶反而更能衬托出女人的性感,刚才的那一种死亡的恐怖,积淀在女人
身上,倒像是把女人内在里的温婉全部压榨出来了。孟望达觉得罗可可从未有过
这样的纵情与放肆,她的下身在捏紧着他,令孟望达体味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
这一刻是如此的销魂。死亡阴影下的做爱,就像SM一样,可能把爱的所有
极致激发出来。
难怪赵忠祥也喜欢玩SM。名人在玩,凡人更在玩。性,可以说,玩的就是
创意。在那么一点巴掌大的地方,玩出超越前人的新鲜玩艺,必须有艺术细胞,
必须有想象力,必须有创意。赵忠祥用针刺女人的阴部,与孟望达这种用死亡对
付女人一样,最后都能激发出无尽的床上创意。
第269章
寒冷的风,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穿行,就像山谷里的阴风,呼呼的吼叫着。
高楼间的穿堂风,异常的猛烈。一旦走过高不可攀的高楼,一股强烈的冷风
便刺上脸来。
上海的冬天阴湿湿的,看起来似乎比北方的那种干燥的寒冷还要难受。
来自东海的潮湿的空气,像一团粘稠的蚂蟥一样,缠绕在身体上,直往骨缝
里钻,把冷气直往体内打。
这样的天,真不是约会的天。
颜馨婷踮着脚尖,就像在家乡的小溪边,怕被那像溪水一样的川流不息的市
场打湿了脚。她隐忍不住地在自己的脚边幻起一束家乡的黄梅戏的乐调。
今天培训班放假,张苏尔约她到市中心见面。
颜馨婷是从南京路上下了车的,辨明方向之后,觉得时间还早,便顺着北向
的路,向淮海路走去。对这个依然不算熟悉的城市,她依然喜欢找准城市的重点
坐标,然后以这一重点标志为参照点,步向新的方位。
张苏尔在电话里告诉她,先逛淮海路,然后到豫园吃小笼点心。这一切几乎
重复着上次他们从外滩到豫园的同样的旅程。
在那一次两人携手到豫园的路程中,颜馨婷献出了她的初吻,也让她的最美
好的记忆,留在了那一个城市的特别的时间与地点。
所以,张苏尔一提到那个地方,她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恋人的相约,很多情况下,是对旧梦的重温。只要第一次找对了地点,以后
的约会,基本会重蹈旧辙。
在淮海路与西藏路口,颜馨婷看到了光明中学的招牌,在城市林立的建筑物
里,一所学校,倒像是城市里的一个宁静的港湾。
电话响了起来,不用问,是张苏尔的。
颜馨婷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向四周望去。
马路的对面,一个男孩向她招着手。
颜馨婷挥起电话,也向他扬了扬手。然后,她瞅着空子,走过对面。
当她一碰到对面道路的路牙,张苏尔便伸出手来,她微笑着把她的手,放在
了他的有力的手掌里。
「冷不冷?」张苏尔侧过头望着她。
「冷,有点。不过,不冷。」颜馨婷对自己的语无伦次也有一点好笑。她也
不知道张苏尔究竟问她什么冷不冷,她开始的理解是,天气冷不冷,后来想到可
能张苏尔问他的手冷不冷。「你看我说的什么呀。」
张苏尔也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你的手不冷吧。不过我觉着你
的手冰凉冰凉的。」
「你怎么猜得这么准啊。」颜馨婷笑道。
「不是猜,不过我是听懂你的话的意思罢了。」
「家乡人,就是这个好处喽。」颜馨婷抿了抿嘴,好骄傲的样子。
「是啊,看到你就觉得特别的亲热,好像上海就像咱们那儿的山沟沟。」
「到处是一座座山峰,比我们家的山还要高。」颜馨婷抬头望着那此起彼伏
的大楼。
张苏尔望着她的凝神注视的神情,娇好而妩媚,便悄悄地凑过去,在她的颊
上亲了一下。
「你好讨厌,吓死我了。」颜馨婷鼓着大大的眼睛,瞪着她。
「你好可爱。」张苏尔拉着她的手臂,身上离她远一些,怕她会突然袭击他。
「你那嘴,都被这城里掼坏了,甜得让人受不了。」颜馨婷故意地撅起嘴来。
「说得嘴,我到想起来了。想不想吃『排骨年糕』?走……」
张苏尔让颜馨婷等他一会,然后来到路边的「鲜得来排骨年糕」店,不一会
拿着一包东西过来,两个一边吃着,一边手搀着手,往前走。看身边的女孩吃东
西,那是一个最有趣的事情。张苏尔看着颜馨婷谨慎地把糯糯的年糕放入嘴里,
似乎怕唇上的唇彩沾到糕片,她小心翼翼,伸出细细的红红的舌头,把年糕卷入
嘴里。
「你吃东西真有趣。」张苏尔忍不住笑道。
颜馨婷两腮运动着,没有办法讲话,只得用大睁着的眼睛对他的讽刺表示警
告,待终于腾出嘴来,她说道:「你犯规了。」
「犯什么规啊?」
「女孩吃东西不准看,知道吗?」
「没有知道天下还有这个规矩。」
「现在你知道就行了。」
「这是你定的?」
「这是特别为你定做的。」
「真惨,为什么我要受到这个不公平的待遇啊。」
「因为你的眼睛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颜馨婷一边说,一边把排骨放入嘴里,
炸得异常松脆的排骨,在嘴里纷纷融化。她的手扭着张苏尔的手,尽力把他的身
上扳了过去,不让他看她吃东西。
「好了,好了,我服输行了吧。」张苏尔只好哀饶。
「和平手法对你行不通,只好武力征服了。」颜馨婷得意地松了手上的劲,
张苏尔乖乖地作臣服状。两个人沿着马路向东边走去。
第270章
「苏尔,瞧你挺高兴的,有什么事啊?」颜馨婷揩干净了嘴,问道。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啊。」张苏尔又递过一张餐巾纸,然后,头靠在她的发
丝上,悄声说,「我想你了。」
「真的还是假的?」颜馨婷停下脚步,望着他。
「这也有假的?」
「那你为什么偏偏今天才说想我呢?」颜馨婷追问了一句。
「其实我天天想你哦,不过,前一阵子太忙哦。」
「你是不忙才想我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颜馨婷又把嘴撅起来。
「我忙,也是为了更好地想你哦。」张苏尔说道。
「嗯,这个借口倒挺不错的。」颜馨婷洞若观火地笑道。
「馨婷,这是真的。这次来,我是向你道别的,可能好久我们不能见面了。」
「为什么?」颜馨婷吃惊地看着他。
「是这样,你知道我这几个月都干了什么吗?我简直像一个投机钻营者,拉
关系,攀领导,什么事我都干了。」
「是不是为了自己的进步?」颜馨婷问道。
「算是自己的进步吧。我们的一个分管信贷的副行长也是安徽人,他对我挺
好的。你想一想,如果我一直在营业大厅里,要在上海买成房子得什么时候啊。」
「你买房子了?」
「正在考虑啊。你想我们以后在一起,没有一个房子怎么行啊。」
「你说什么,什么我们不我们的?」颜馨婷的脸上升起一层红云。
「馨婷,自从上次我吻了你之后,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娶了你,一定是天下
最幸福的人。你说我能不为我们将来考虑考虑吗?要在上海安居乐业,首先必须
要房子啊。现在买一套房子,少说也得五十万,光靠我这么一点杯水车薪的工资,
哪能买得起啊。」张苏尔说着,见颜馨婷没有吱声,只顾看着自己的脚走路,便
停下来,问道:「馨婷,你听见没有?」
「人家听着嘛。」颜馨婷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同意吗?」张苏尔没头没脑地说道。
「同意什么?你买房子,要我同意什么?」颜馨婷的眼睛朝向他,却没有看
着他。
「不是,我是说……」张苏尔看着颜馨婷的漠然的样子,有一些口拙辞穷。
「那你买房子与你找领导有什么关系?」颜馨婷突然跳过让张苏尔尴尬的话
头,问道。
「有关系,也算没有关系吧。我套领导近乎,就想调到信贷部去啊,一方面
收入要高一点,另一方面,与社会接触面也广一点。」
「这就是你最近忙的事情?」
「嗯。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副行长对我特别的照顾,这一次,我们行一家
单位破产清收,行长特意把我带去了,可能要好长时间不能回来呢。」
「不会吧,上海虽然很大,但也不至于远到天边吧。」
「它那个分厂在浙江,破产清收已经好多年了,现在到了最后的清收时期,
估计时间也不会太长吧,事情倒不是很多,只是要在浙江呆好久时间了。」
「难怪你要说走啊走的。原来这个事啊。」
「是啊,这就是我来找你帮忙的了。」
「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帮我解决怎么不想你啊。」
「我有什么办法?」
「求求你,让我带你一块走吧。」
「你带得走我吗?」颜馨婷笑了起来。
「把你放在口袋里,放在皮包里……」
「你放得了吗?呵呵。」
「只要你同意,我就能放了。」
「好了,同意你了。」颜馨婷点了点头。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我说的是真的。」张苏尔转过身,正面朝着颜馨婷。
「我也是真的。」颜馨婷一脸严肃地回应着他,这让张苏尔有一点无所适从。
「你知道不知道我的真的是什么意思?」
「傻瓜。」颜馨婷突然笑了起来,她的脸上的表情都活跃起来。
「你拿我开玩笑,你坏。」张苏尔作势要扑向颜馨婷。
「是你不相信人。」颜馨婷婉尔笑道。
「我相信你,那就是说真的了?」
「你问得好烦人啊。」颜馨婷转过头去,径直走开,「你以为我是一个很随
便的人吗?我都把……吻……给你了,你以为我开玩笑啊。」
「馨婷,……」张苏尔被一阵狂喜激荡,他看着颜馨婷向前走去的身影,几
乎无法表达他内心的狂喜。他猛地追上去,一把搂着颜馨婷的腰肢,如果这是在
没有人迹的地方,他一定会把颜馨婷抱起来,转上三圈。
第271章
豫园里人山人海,好不容易挤到九曲桥处,愣是无法再向前动弹。
两人只好退了出来,在外面的一间餐厅,吃了中饭,颜馨婷说想回去了,张
苏尔陪同她回去,一路上,两人叽叽呱呱,谈的十分投机。
路上转了好几路车,来到颜馨婷租住的地方。她是与同事一起租的屋子,两
个套间,一人占一个套间。同事不在,颜馨婷进了屋子,便把自己的房门扣住了。
在午后的阳光下,两个人似乎有无尽的话要倾诉,谈到了过去认识的人,谈
到了童年的回忆,一种特有的温馨,弥满在心头……
「你干什么?手里有什么好东西?」颜馨婷见张苏尔坐在她的凳子上,两手
总是过一刻放在口袋里,扪弄着什么,忍不住奇怪地问道。
「不告诉你。」张苏尔诡谲地笑道。
这反而勾起了颜馨婷的好奇,扑到他的身边,摸住他掩在口袋里的手,「你
不让看,我偏要看。」
她的蓬松的头发,撩拨着张苏尔的脸,痒得让人承受不了。
颜馨婷把张苏尔的手拖了出来,在他的口袋里摸索了一气,没有发现任何东
西,她不甘心,又去扒张苏尔的手,张苏尔笑着不再抗拒,缓缓地打开手,露出
了粉红色的一角,等她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的脸上扑上了一层红晕,挥
手打在了张苏尔的手上,「你这变态,我都忘了,你居然还放在口袋里。」
那一件衣服,正是上次在豫园的时候,被张苏尔剥去的她的内裤。恋人之间
的亲昵行为,总是容易得到谅解。越是这种隐秘的亲昵行为,越容易成为恋人之
间默许的见证。所以,颜馨婷倒一点没有责怪张苏尔,女孩会在这种时刻容许与
纵容男孩的越轨的行为。这个事情,过去之后,她倒也忘了,也许只有男孩会斤
斤计较这样的隐秘的行为。女孩可以容许男孩去做,但她厌恶男孩显摆这样的事。
颜馨婷一把抢了过来,说道:「你是不是今天带了还给我的?你怎么不早一点拿
出来啊?」
「我想把它带在身边的。」张苏尔说道。
「你这讨厌鬼,看你像什么人?要是被人发现了,你怎么向别人解释。」
「求求你,让我做一个纪念吧。」
「不行。我还要穿呢。」
「那你再给我一件。」
「不行,坚决不行。」
「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求你了。给我做一件纪念吧。」张苏尔抱着她的身
子,两手箍在她的臀部,「没有它,我穿不着觉了。」
「你这是什么怪毛病啊。」颜馨婷吃吃地笑着。
「每次睡觉的时候,我都搂着它,你抢去了,我以后睡不着了。」张苏尔厚
着脸皮说道。
「哇——你现在越来越变态了。羞死了,刮鼻子。」颜馨婷低着头,看着他,
嘴唇上挂着笑意,表情倒是一副放任自流的感觉,「那你以前是怎么睡着觉的?」
「这不同嘛。有了的东西,再失去了,心里会特别的失落的。」
颜馨婷没有吱声,女孩在这时刻的静场,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任何男孩都知
道女孩的这种暗示。
「给我一件新的吧。求求你了。」在暖融融的午后的阳光辉映下,屋子里沉
浸在一种金黄色的天堂般的色彩,让人远离了干冷的现实。张苏尔的声音,在屋
子里,静静地回荡着,仿佛是世界上唯一真实的声音。
「我怎么给你啊。」颜馨婷愣愣地说道。
「你要拿回这件,就拿身上这件来换啊。」
「你坏你坏。」颜馨婷用两手压着张苏尔的两腮。
张苏尔把颜馨婷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她的唇对着自己,托着她的头,
把她拥到怀里,对着她的丰润的闪着唇彩的唇,缓缓地靠了过去。颜馨婷闭上了
眼睛,偏了一下头,张苏尔可以直对着她的唇,送上自己的唇。
颜馨婷的嘴唇开始的时候没有动弹,只是被动地听任着张苏尔的吮吸。但是,
渐渐地,她像阳光下的解冻了的冻土,慢慢变柔,变酥,然后把她的细细的舌头,
伸进他的嘴里。她的嘴里,还带着刚才吃的排骨年糕的馨香味,仿佛那是她嘴里
的最真实的感觉,张苏尔从她的舌中,捕捉着这唯一可以感知到的存在,「吧哒
吧哒」地吃着她的舌上的余味。
幸好人类的舌头上没有倒刺,不过,颜馨婷的舌头,就像一块被小狗含在嘴
里的狗骨头,啧啧有声地吮了一个遍,好像要把嘴里的水份都吸干了似的,于是,
她便抽出她的舌头,用手狠狠地击打着张苏尔的手,「你干什么?疼死了。」
「真疼吗?」张苏尔贴着她的脸笑着说。
「你要把人吃掉了。」颜馨婷可怜巴巴地说道。
「谁叫你嘴里香的嘛。」
「你想吃狗骨头啊,你还没有吃够啊,早知道,刚才那块狗骨头就给你吃好
了。」
「小傻瓜,那是猪骨头。你以为狗吃的就是狗骨头啊。」张苏尔纠正道。
颜馨婷也笑了起来,「我也被你弄晕了。」
「我还要。」
「要什么。」
「狗骨头啊」。
「去,想的美。」
颜馨婷躲避不及,又把张苏尔的坚硬的唇夹峙住,又展开了新一轮的疯狂的
接吻。
第272章
坐在腿上这么缠绵着,就像过山车一样,不由自主地循入到深层次的接触。
张苏尔看着闭着眼睛,沉湎在新吻中的颜馨婷,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薄薄
的一层衣服,感受到她的软软的背。他把手伸入她的衣服里,触及到她的毛线衣,
感知她的胸罩的边缘。然后又顺着她的上衣的边缘,探入她的下身的衣服。
因为颜馨婷弓着身子,后面都露出了一大片皮肉来,张苏尔爱怜地把她的上
衣扯了下来,封挡住那裸露部分,女孩把自己奉献出来的那种感觉,会在人心里
激荡出一种怜爱无方的无奈感。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珍惜,觉得世界上无可存
放。
在渐渐暗淡的光线里,这么默默地相守着,似乎不觉得时间的过去。
她的体重完全地放置在他的腿上,这给人一种无尽的亲昵的感觉。
张苏尔隔了衣服,摸过她的胸,摸过她的臀部,她都没有抗拒。但是,这样
的姿态,无法再有所动作,张苏尔说:「我把你抱上床好吗?」
颜馨婷点了点头,但张苏尔没有在意。张苏尔又问了一遍,颜馨婷点了点头,
这一回张苏尔看见了。
张苏尔把颜馨婷抱起来,她太重了,但男人不能这时候显示怯弱,便硬撑着
把她跌跌撞撞抱到床边,放了下来。看看电视上男人抱女人都是很浪漫的事,其
实这完全是一个体力活,哪里有一点浪漫在里头。
放下颜馨婷,张苏尔伏在她的身边,脸与脸贴近着。
「可以吗?」张苏尔用手拉了一下她的裤子,问道。
「你想吗?」颜馨婷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嗯。」张苏尔咬着唇,羞涩地道。
「那你脱吧。」颜馨婷显得出奇的平静。
张苏尔把颜馨婷的没有扣子的长裤拉下来,一直拉到腿上,里面露出一件白
色的女孩的内裤,「这下可要给我做纪念了。」
「去,别胡思乱想了。」颜馨婷抿着嘴笑道,这倒像是鼓励他。
张苏尔把自己的脸埋在女孩的腹部,这是他第一次近身接触女孩,他激动得
不能自己。
他伏在颜馨婷的小腹上,问道:「冷吗?」
颜馨婷摇了摇头。爱往往会使人忘记寒冷。
他向下探下去,触着了那件发着荧光般洁白光泽的女孩内衣,他觉得那儿纯
洁,干净,晶莹,那是女孩最后的宝地,他把自己的脸埋在女孩的那个区域,而
颜馨婷却像一个母羊一样,一动不动地听任着嗷嗷待哺的小羊羔在她的腹地拱来
拱去。
女孩把这样的区域让给你自由地探访,说明她对你的最后的接纳。张苏尔被
这种放松感动着,他嗅着女孩内裤上发出的淡淡的香味,那一种性别换位思考后
所得到的神秘的气息的诱引。这种味道是甜蜜的,是清香的,是女孩最美丽的气
息。
张苏尔用自己的嘴轻轻地磨擦着,也许,他感觉到这样有一点冷,他抓起身
边的被褥,展了开来,把自己的头与女孩的下身蒙了起来。在黑暗的空间里,他
贴靠着女孩的温暖,感受着女孩的馨香的气息,飘浮在一种梦一般的境地里。
女孩的一切,对于一个男孩来说,是充满着无尽的神秘,而现在只有一衣之
隔。
他觉得自己很冲动,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冲动。他的心里混和
着爱与情欲,那种感觉,分不清哪一个占据着主导地位。爱与欲,就像一词两义,
永远难分彼此。
张苏尔拉着她的内裤的边缘,问道:「可以吗?」
颜馨婷把腿支开,这是暗示他可以把她的内裤脱下来。
张苏尔把她的内裤拉下来,拉到膝盖处,再也无法向下拉了,因为下面是她
没有脱掉的长裤。
张苏尔不好意思再面对女孩的没有遮挡的下身,提出头来,钻出了被窝,面
对着颜馨婷的面孔。
也许在没有前戏的情况下,这样的面对可能是会让人羞涩的,但是,刚才的
亲昵,已经融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两个人脸对着脸,感知着对方的呼吸,仿佛
也是一件无与伦比的快乐的事情。
张苏尔侧躺在她身边,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颜馨婷望着他,问道:
「你是不是想?」
张苏尔点了点头。
「那你放吧。颜馨婷善解人意地说道。
「行吗?」
「不知道。」
「那我去洗一下吧。」张苏尔说道。
张苏尔脱掉衣服,洗干净回来,有一些僵硬地伏在颜馨婷的身上,两个人像
一对玩游戏的小孩,面对面地发愣着。
颜馨婷翘起双腿,但张苏尔却无论如何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他尴尬地动来动
去,根本触不着颜馨婷的身体,他觉得她的身体很强硬,根本无法依靠到她的温
柔,而自己也根本不是很强大,很有力,有一种被拒绝在外、永远无法介入的感
觉,他尴尬地说道:「我是不是不行啊?」
「我怎么知道?」颜馨婷却像遇到一件好玩的事一样笑着说。
「该怎么做?」张苏尔紧张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啊?」
看着颜馨婷的样子,张苏尔觉得她好像懂似的。但是,他再怎么想贴靠她的
身体,都无法找到机会。原来做爱竟然是这样困难。女孩的温热的气息,已经无
法让他控制住了,他在懵里懵懂之间,被一阵战栗席卷了。
他失望地瘫倒下来,心里被一种绝望的情绪注满了,他看着两颊绯红的颜馨
婷,说道:「我可能不行。是不是真的?」他迫切需要女孩来一点给他的鼓励。
] 「哈哈哈,」颜馨婷若无其事地笑道。
「你说是不是真的啊,」张苏尔哭丧着脸,内心里沮丧极了。
「我怎么知道你啊。」
「我要是不行怎么办?」张苏尔简直不能理解颜馨婷有什么可乐的。
「不行,就不行呗。」颜馨婷笑道。
「如果我不行,你要不要我?」张苏尔可怜兮兮地说道。
颜馨婷头仰着,抿着嘴巴,眼睛动来动去,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却不愿表
态。
「快说一句嘛,我难受死了。「张苏尔凑到颜馨婷的脸边,就像小羊羔寻找
慰藉。
「谁叫你难受了?」颜馨婷扭过头来,「放心吧,我会喜欢你的,不管你
……」
「真的?」
「嗯。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喜欢做那事。」
「馨婷,你真好。」张苏尔抱着颜馨婷的头,一阵狂风骤雨般地狂亲。
「苏尔,」颜馨婷想到了什么,在张苏尔那一番亲热过后,叫道。
「什么?」
「你不要太累着自己,我对你的要求不高,有房子更好,没有房子也没啥。
我们毕竟才工作几年啊。再过十年买房子也不迟啊。刚才在路上,听你的打算是
挺好的,我们是需要钱,但我最需要的是你,不要为了钱,把自己逼成什么样,
连人格尊严都没有。你要上进不错,但也不能尽靠那些找关系,找后台啊。」
「我知道,你是说我不应该到浙江去?」
「这倒也不是,你外去闯闯地是对的,我是说你要把好一个度,不能脑子里
太想着钱了。」
「不会的。我脑子里只有你。」
「那就好。」颜馨婷心满意足地偎在张苏尔的怀里。
女人有时的确像圣母,特别是激情过后,女人的圣母的气质,是安慰男人肉
体失落的最佳精神支柱。总说男人兴奋过后,会立刻进入梦乡,但是,一个男人
更乐意的是在女人的怀抱里入睡,他享受到的是母爱般的抚慰。也许每一个男人
在女人面前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第273章
全莎比放下电话,心仍有余悸。电话是小穆打来的,但是,她现在形成了条
件反向,一听到电话铃声,就全身颤栗。
定时出现的电话声音里的那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并没有带给她太多的威胁,
但是,可以听出他的声音中包含着的胸有成竹的力量。
那个男人的声音更多的是与她有事没事地闲谈,好像手里掌握着她的把柄,
就可以为所欲为地占用她的时间。
从那个男人的断断续续的谈话中,莎比大致了解到,钱盛肿欠了他许多钱,
现在他要向钱盛肿索要这笔钱,但钱盛肿一直托词不还钱,所以,他要莎比做的
事情,就是让莎比把钱集中到帐上,下面的事情就不需要她问了。
莎比分管的是培训班这一块帐,帐上并没有多少钱,一旦钱到了一定程度,
钱盛肿的老婆必定会把帐转走,财权上,他老婆看的很紧。但是,钱盛肿仍然会
让莎比截留下一部分钱,这就是钱盛肿的一个小金库。知道的也只有莎比与钱盛
肿两个人。
莎比没有把小金库的事告诉那个神秘的男人,她考虑来考虑前,觉得唯一能
做的,先答应那个男人的要求,把小金库上一笔钱转到钱盛肿的帐上,现在也只
有这个源头有钱了。下面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穆刚才打电话来,是说他编制了一个恶搞视频,名字叫《一个冰淇凌引发
的明星卖淫》,是恶搞《艺伎回忆录》的。他想请莎比给他的视频配音,这是莎
比早就答应的,但是,现在她心里有事,只好把这件事往后推推了。
莎比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让钱盛肿同意把小金库里的钱转到培训班的大帐上。
她必须寻找一个理由。编什么呢?编场地租用费?编电脑编辑机的费用?但是这
些理由,都不足以让钱盛肿同意转帐啊。
莎比对钱盛肿还算了解,在钱上,他不是一个刻薄的人,对莎比也是比较信
任的,男人嘛,只要喜欢一个女人,都知道用钱去讨好女人。这么长时间,莎比
也没有显示出对钱的特别野心,这也是让钱盛肿放心的原因。现在要让钱盛肿同
意从小金库里列去出一笔款来,莎比知道,还必须动用自己的魅力,让男人忘乎
所以,这样办事情就容易多了。
自己与小穆相好之后,她基本没有让钱盛肿触摸过她的身份,这倒不是对钱
盛肿负责,而是她对小穆的负责。她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刚刚走出一个男人的怀抱,
又送给另一个她喜欢的男人。好在钱盛肿自从在浙西大峡谷出事之后,情欲锐减,
也不像以前那样纠缠着她了。不过,男人即使没有情欲,但那种掐一把、捏一下
的欲望并没有消失,就像太监也会有欲望一样,所以,有时候钱盛肿见到她的时
候,还是喜欢对她搂搂抱抱,莎比也会控制着一个度,不让钱盛肿对她太过蹂躏,
每次被钱盛肿碰过之后,她是又洗又搓,恨不得把自己剥了一层皮。
现在,她不得不把自己精心打扮一下,约了钱盛肿到培训班上见面。
今天正是星期天,钱盛肿的侄儿小钱把他送来后,便被钱盛肿支走了。事情
出乎莎比想象的顺利,看到培训班上要支钱,钱盛肿开始还一本正经地要看帐,
但莎比不高兴了,对着钱盛肿扭了扭屁股,佯作生气地说:我不想问你这个烂帐
了,你还是交给你老婆管吧。
看莎比甩摊子,钱盛肿赶快转过脸来,对莎比提出的要求,全部答应,然后
又称着莎比为「小乖乖」,让她过来让她「欢欢」。
把莎比放倒在腿上,在她全身上下摸了一个遍,莎比过去对他也不是十分讨
厌,男人嘛,都是这么一回事,但自从认识小穆之后,她的感觉不一样了,最明
显的就是对钱盛肿没有感觉了。过去她还曾经为钱盛肿看上别人的女人吃醋,现
在她对钱盛肿做什么都不以为然了。
钱盛肿过把手瘾之后,就对莎比大倒苦水,什么老婆管的紧啊,现在欲望没
有了啊,莎比一边听着,一边笑着,劝他去看医生。
正当钱盛肿欲进行新一轮按摩的时候,外面传来喇叭声,小钱的车子来了。
钱盛肿满脸遗憾,在莎比的颈项间狠狠地亲了一下。莎比的皮肤特别敏感,她知
道,老钱这一啃,肯定在她的项间留下一道红印。过去钱盛肿最喜欢的就是对着
她的脖子又啃又咬,一夜过来,她的颈项间像是一块印着红唇印的白布,到了夏
天,她都不敢穿低领衬衫。
钱盛肿悻悻而去,莎比对着镜子里看了看,果然洁白如雪的脖子,浮出一团
红肿,过了片刻,那里就会刻印一下一块红斑了。
第274章
莎比想到早上小穆对她的邀请,想想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便又打了一个电话,
告诉小穆自己就去了,然后开车前往。
来到小穆的地下室,小穆让她看了看他做的视频,这是从《艺伎回忆录》中
的截下的片段,几个月后,这些片段,在网上大肆流行,与胡戈那个恶搞视频,
成就了「南胡北穆」的两个恶搞名手。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莎比按照小穆的要求,为章子怡的角色,重新配了音。因为今天在钱盛肿那
儿很顺利,她一直以来的压抑的情绪,稍有释放,配音的时候特别投入。没有想
到,她的声音,经过录音处理之后,竟然还是那么动听悦耳。当小穆回放之后,
莎比也被这一段恶搞视频搞的很开心,两个人哈哈笑了许久。
忙乎了一上午,小穆款待的中饭,是两袋方便面。小穆又恢复了过去的单身
生活的固定食谱。
很快面下好,两个人面对着,往嘴里「滋溜滋溜」嘬面。
小穆偷眼看莎比看去,只见她丰满的嘴唇,夹着面条,金黄色的面条在她的
嘴里节节缩短,终至不见,恨不得自己也成为那截面条,滑入她的嘴中。
「你看什么,你没有吃饱啊。」莎比嗔了他一眼。小穆早已把碗里的面吃光
了,没事闲着,看着莎比的独特吃面方式,吸入一口面之后,莎比便伸出猩红的
舌头,舔一下嘴唇,这个小动作特别可爱。以前的时光,虽然与莎比待在一起过,
但那时候,小穆哪里看一个陌生女孩吃饭的动作啊,现在熟悉了,才发觉女孩吃
饭的动作是特别有趣味的。难怪在大学里那儿多的男女生作幼儿态,面对面喂饭
呢。
「我够了,你要是不够,我再下两袋。」小穆说道。
「行了,方便面吃多了不好。不早就告诉过你了嘛。」
「不就图一个方便嘛。」
「我都吃不下了,」莎比抿着嘴说道。
「你还在减肥啊,最近你好像瘦了许多噢。」
「是嘛?我吃的也没见减少啊,可能精神不太好。」莎比联想到这一段时间
里的内心的紧张,自觉精神也显得憔悴,但她从没有把内心的焦虑告诉小穆。
「怎么了?」
「没什么,我这个人心里放不下事情。」
「有什么心事了?」
「也没有什么。最近家里出了许多事哦,别提了。你这方便面真够人,我都
吃不了了。给你吃吧。」
「你喂我。」小穆红着脸说道。
「你是小毛头?怎么喂你啊。」
「用你的嘴喂我啊。」
莎比微笑不语。
小穆把嘴伸过去,莎比谨慎地抽出一根面条,含着一头,把长长的一截送过
来,小穆伸出舌头,接了那面条,不满意地说:「我要吃你嘴里的。」
莎比惊讶地叫道:「哇……」她自己朝自己做了一个鬼脸,她并没有拒绝,
又挑起一缕面,放入嘴里,这时她放进嘴里深一些。
小穆伸过嘴里,对着她的嘴唇,套在她的唇口,把她的嘴里面吸进自己的嘴
里。
莎比微微有一些发愣,小穆却很满意,「就这样喂我。」
下面就容易多了,莎比把面含在嘴里,让小穆接去。很快吃毕,两个人搂抱
着,吮吸着对方嘴里的辣味。
小穆在吻着她脖子的时候,发现了那一道闪电般的红印,便问道:「怎么了?」
「刚才不小心在教室里那儿碰了门框。」莎比的脸上腾地一下红了,但小穆
显然没有在意,他只以为这是女人的娇羞的反光。
在刚才钱盛肿吻过的地方,小穆再次把他的吻印,印了上去,而对莎比来说,
那种感觉完全是一样的。为了这种不一样,她愿意把自己最好的部分留给面前的
这个男人,她对小穆是毫无保留的,只要小穆需要,她愿意把自己的别人没有到
过的地方,没有给予别人的体验,都一览无遗地馈赠给他。
第275章
手机铃响的时候,莎比好长时间才从梦境中回过神来。
她以前没有中午休息的习惯,但今天与小穆在床上太疲惫了,不知不觉两人
相拥着睡着了。
找到自己的手机,发现是丝丝打来的。
「是丝丝吗?」
电话里没有声息,只有一个女孩的啜泣声。
「丝丝,你怎么了?」莎比急迫地说道。
「不知道,我难受死了。」
「你病了?」
「没有。」
「你在哪里?」
「我在家?」
「姑妈呢?」
「不在家。」
「丝丝,你别吓我,我就去看你。」莎比尽量温柔地哄着她。
小穆用手捻着莎比的头发,问道:「谁呀。」
莎比放下手机,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就是我那小表妹呗,你看过的。
小丫头感情太专注了。」
「哦,就是上次你要……那个的那个小丫头啊。怎么了?」小穆支着胳膊看
着她。
「哎,我的小姑,她的小姨娘突然跳楼死了,这小丫头整天都哭哭啼啼的,
心里就是放不开。怎么劝都没有用。」
「你小表妹倒挺重感情的啊,现代上海的女孩,能这样的,还真不多哦。」
莎比用被子掖好自己裸露的胸脯,悬空着身子,对着小穆说道:「我介绍给
你的女孩还会有错吗?在我的眼中,她是一个最好最好的上海女孩了。性格嘛,
上海小丫头嘛,都是那样的,火爆爆的,都是掼坏了的,可是心地善良就并不是
所有城市女孩所具有的了。可是你不要,只好算是你没有福了。」
「没有得到表妹,得到表姐也不错啊。」小穆用自己的手,抚摸着莎比光滑
的背部。
「你上当了,表姐哪里有表妹好?我还正替你惋惜呢。」
「只要喜欢的,还说什么惋惜不惋惜?」穆岩把莎比搂着,让她伏在自己的
胸前,她的头发倾洒下来,脸上被她的头发遮掩着,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好了,好了,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她就担心她想不开。」
「你要怎么做?」穆岩松开了她,莎比抬起头,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床顶。
「我答应了她,要去看看她的。」
「现在吗?」
「嗯。」
「好吧,安慰安慰她,她心里不好受,开导开导她。」穆岩放开了莎比。
莎比从小穆处告别出来,小穆一直送她到了地上。莎比刚走了两步,小穆突
然追了上来,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了,人多了反而不好。」莎比停下来,她可以看出小穆眼中的留恋的神
情。「我只是去陪陪她,也不需要说什么的,有一个人陪她说说话,估计她心里
会好受多的。」
「晚上,你来不不了?」小穆有些羞涩地说道。
「你还想啊?」莎比笑着问他。
穆岩瞅了瞅周边,见没有人,便悄声说道:「我想搂着你,就行了。」
「你越来越小了。」莎比抿嘴羞涩地笑了,「看情况吧,如果有空,我会赶
过来的。」
莎比开车开向浦东,来到柳丝丝的家。柳丝丝开了门,一句话不吱声,返身
又站到了阳台上。
莎比跟着她,只见丝丝的眼睛肿着,脸上挂着泪珠,目光显得很迷离,也没
有说话,只是搂着她的小表妹。
柳丝丝显然一直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空地。在旧上海地图上,面前的这
一条小沟就是上海与郊区的分界线,这条线几乎就是上海城市地图最下面的那一
条底界。而在最新的上海地图上,这个边界已经退居其次了,城市在不断地扩大
着规模,日益蚕食着大片空旷的农田。在城市侵吞土地的方式,不是像蚕吃桑叶
那般的整体推进,而是由点及面,就像围棋那样,先占据要点,然后无数个点联
成一条面。所以,面前的这条空旷的厂区,也正在进行着土地改造,正在被新的
建筑占领。
看着面前的波澜不动的空地,在上海来说,显然是非常罕见的空间。但是看
多了,这样的空地也是一无所有,单调乏味。但是,柳丝丝就这么干巴巴地守望
着,因为她的眼睛没有观看,只是迷蒙着。
第276章
柳丝丝微微地把头贴靠过来,这让莎比心里涌起了一种感动的情绪。自从上
次为柳丝丝介绍对象,柳丝丝对她一直冷脸相向,但是,现在,她可以感觉到,
小表妹已经原谅了她。
「丝丝,还在难过啊。」莎比见柳丝丝没有讨厌她,才敢问她的话。「别难
过了,事情都已过去这么久了。」
「表姐,我后悔死了,要是上次能把小姨娘劝走,离开那个地方,就不会出
这样的事了。」柳丝丝说道。
「丝丝,你别要后悔,这事无论如何怪不到你。而且,你也知道,小姑的死,
与房产商是没有关系的。」
「有关系,肯定有关系,她是被人害死的。小姨父是不会害小姑的。」柳丝
丝执拗地说道。
「这个事情不去想它好吗?丝丝,你现在在做的,就是不想这件事,现在不
管怎么想,也不会让小姑活过来了。」
「我做不到,」柳丝丝的眼泪哗地流淌下来,「表姐,我是不是真的没用?
我不能不想。」
「丝丝,怎么会呢。你是最好的女孩,我一直这样想,这样说。小姑不在了,
我也很难受,可是你再难过,也不会把人救活过来啊。把自己照料好了,小姑也
会高兴的。」
「表姐,我真想去当面问问小姨父,如果真是他害的小姨娘,我要当面责问
他,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小姨。」
「别,丝丝,你千万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全家都恨死了小姑父了。你想他多
残忍,就这么着把小姑从楼上推了下来。」莎比的两手紧紧地捏着柳丝丝颤抖的
肩膀。
「他不是推的,他是与小姨一起跳下来的,肯定是房产商逼他们一起跳楼的,
你想,如果是小姨父害小姨,他会也跟着跳下来吗?」柳丝丝深思熟虑地说道。
「这里面的细节,公安部门肯定会搞清楚的。上次我们不是听说了,小姑父
一点没有否认是他推了小姑跌下楼的啊。」
「那他为什么那样做啊?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在这之前,我们不
是去看过他们,你看他们多好,可是几天一过,你怎么能相信小姨父会害死小姨?」
柳丝丝含着泪,口齿却异常清晰,可见这一系列的问号已经在心里折磨了她很久,
她迫切需要把这种疑惑释放出来。
「这是很奇怪,」莎比不能不在心里承认柳丝丝的疑问是有道理的,但是,
这毕竟属于上人的事情啊,她找不出理由回答柳丝丝,「也许我们都太小了,难
以理解这一切吧。」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关键是没有人去理解,没有人想去了解。」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想,反正小姑已经死了,再去弄清楚这一切有
什么意义呢?」
「不弄清楚,我会难受死的。」柳丝丝说道,「我越来越不懂这个世界了。
我觉得好害怕。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吗?我不相信小姨父会害了
小姨。要是搞不清楚这一切,我会永远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我现在对这个世界
失望极了。」
莎比没有回应,也许柳丝丝是有道理的。她不仅仅是为了小姨的死亡原因而
去难受,而是这一死亡事件中透露出的人类感情的无能与无力。这才是让柳丝丝
真正痛苦与难受的原因。莎比一直觉得对柳丝丝有一种愧疚之情,过去,她偶然
卷进了柳丝丝父亲的偷情事件,几乎让柳丝丝的父母分崩离析,这给柳丝丝的思
想上带来了很大的伤害,现在,她真的想找出理由,能给柳丝丝以一点感情的安
慰。柳丝丝对感情、对亲情的失望,这才是她痛苦的真正的原因,可是,莎比无
法改变事实,她所了解到的事实,就是如此简单,小姨父把小姑推下了楼,然后
自己跳楼自杀。在思辩上,莎比远不像柳丝丝思索那样深广,她只能搂着可怜的
小表妹,但却无可奈何。
「表姐,我想去找小姨父,我要问他,为什么他要害死小姨。」柳丝丝突然
扭头对着莎比说道。
「傻丫头,小姑父现在还住在医院里,我们家里人恨不得杀了他才解恨,你
还想去见他。别做傻事了。他是一个杀人犯,知道吗?」
「就是他是杀人犯,我也要当面问他,问他怎么那么狠心,把小姑推下楼。」
莎比看着柳丝丝眼中的坚毅的神情,感到一种恐怖,「丝丝,求求你了,你
千万不要去见他,想到他,我全身都发抖,我们家里人没有一个想见他的。你更
不能见他。」
「为什么?」柳丝丝不解地问道。
「他疯了,他是一个魔鬼,他看到人就会杀的。」
「我不怕他,就是他是魔鬼,我也让他低头,让他伏罪,让他难受,让他知
道他的可狠。」
「丝丝,别傻了,你无论如何不能生出这个想法了。他对我们家的人肯定是
恨之入骨的。当心他会害了你。」
「他为什么要恨我们家。以前,他对我们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以前,……他能害小姑,就能害你。」莎比已经语无伦次了,她要想
尽办法,阻止柳丝丝脑中出现的可怕的想法。
柳丝丝没有吱声,莎比觉得自己的劝说也许发挥作用了。她提议带柳丝丝出
去散散心,柳丝丝同意了。
第277章
莎比开着车子,驶出了御青花园,开上了沪南路,一路向北行驶。
「你喜欢逛什么地方?」莎比问柳丝丝。
「没劲,什么地方都不想逛。」柳丝丝回答道,不过她的神情不像开始那样
黯然了。
「走,那么边『易初莲花』,我们就到那里逛逛吧。」
车子停在杨高路口,莎比与柳丝丝下了车,向左行了一点,果然看到「易初
莲花」分店。
两个人抱着无所事事的心态,走了进去,空间不算是很大,分上下楼,两个
人像约好了似的,乘着电梯,上了二楼。二楼的空间更显得窒闷,杂陈着各类衣
服、百货,一楼多以食品为主。
莎比一个人看了一会衣服,发现自己只有一个人,便回过头找柳丝丝,但却
没有见她的人影,心里有一点慌张起来,便叫道:「丝丝。」
这么叫了两声,柳丝丝从一个柜架的缝隙中走了出来,莎比上去,拉着她,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跑丢了呢。」
「表姐,我都这么大人了,能丢得了吗?」
莎比看着柳丝丝的脸,气色比刚才要好一点了,觉得带她出来逛逛这个办法
还是走对了。
这时手机突然吃了起来。
莎比才想起自己的烦心事,刚才一门心思劝慰柳丝丝,把这个小姑娘心情给
说开朗了,可是仍没有从根子中除了自己心中的不快。
她掏出手机,原来是小兔打来的。
小兔在电话里说了半天,大致说是她与那个警察联系过了,知道了莎比小姨
的化验结果。商场里的空间回旋着一种嗡嗡的声音,手机的声音总是听不清楚,
小兔说的也是杂乱无章的,但总之有一个意思,就是警方那里的消息,莎比的小
姑的确是小姑父推下楼的,不存在着柳丝丝说的开发商害人的可能。小兔还说了
对小姑的化验结果,下面的话就听不清楚了,可能小兔说的太专业了,莎比一时
弄不懂。小兔挺热心,她问莎比在何处,她叫莎比到她的住处,当面详细告诉她
小兔了解到的情况。
莎比放下电话,正想进一步劝说柳丝丝,如果小兔那里打听到消息,倒省却
了自己的开导,便对柳丝丝说:「培训班上的那个小兔有小姑的消息,我们一起
去和她谈谈。」
柳丝丝心中块垒没有解开,听说有关小姨的消息,当即就答应了。
见到小兔,小兔就叽里呱拉地说开了。她了解的情况,并不是柳丝丝所关心
的内容,她仍然搞不明白,究竟为什么小姨父会杀了小姨。
她唯一从小兔那儿知道的内容就是她的小姨父所在的医院。自从小姨父跳楼
之后,双脚不直不能动弹,一直在医院里抢救,小兔现在说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了。
柳丝丝这一方的亲人自然不会去看这个杀人凶手的,没有人知道小姨父所在
的医院名称,现在从小兔这里打听到了他所在的医院,也算是柳丝丝今天的最大
收获了。
莎比表姐是不可能带自己去的,那么,谁可以帮助自己去解破心中的不解之
谜呢?
小兔与莎比两个人谈完了主要事体,又悄声地谈起了什么,这里面没有柳丝
丝关注的信息,但柳丝丝可以看出,小兔对那个警察颇有好感,现在她低声与莎
比交谈的时候,脸上挂着一副幸福的甜蜜笑容。
这种笑容提醒了柳丝丝,她突然间想到了韩力护。这个在培训班唯她命是从
的男孩,或许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柳丝丝走出小兔的屋子,来到阳台上,拨通了韩力护的电话。电话里的那个
男孩,与柳丝丝预期的那样,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而且可以听出他声音里的
兴奋之情,一个男孩更看重的是女孩约他去完成一个隐秘任务后面的信赖。
第278章
第二天黎明,柳丝丝早早地起了身,来到小区门边,韩力护果然已等在门口。
他要从他居住的东郊赶过来,即使择优选择交通工具,也需要有一个小时。柳丝
丝心里有一丝感激,她突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暗暗地把他看成是一个
最亲密的人,可以与她一起共有她的秘密,并且去解开她的谜底。
她曾经对感情失望过,父母的不和,小姨父杀死小姨的残酷事实,使她对感
情充满了惧怕与失望,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一个慰藉她信心的港湾,面前的这个
男孩,朦胧中,似乎还是她的最后一个期望,但是,他真的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吗?
不错,他现在对她很好,从培训班开始,他就样样迁就她,样样以她为中心,
这似乎满足了她的貌似刚强与刁钻的性格,但是,只有她知道,她内心里是怯弱
而敏感的。她对男孩的严厉,只是她讨厌男孩对她的亲近。而韩力护显然已经越
过了她的最初的防御的鹿砦,获得了她的信赖,而她知道,这时候,她失去了主
动,成为别人感情的操纵目标。而面前的这个男孩,还真的会愿意对她百依百顺
吗?
779班车停在起跑点上,还没有动弹。车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甚至连
驾驶员还没上车。
「你知道今天陪我去看谁吗?」柳丝丝问道。
「我知道。你昨天都告诉我了。」韩力护说。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柳丝丝冷冷地说。
「为什么要后悔?」韩力护有些奇怪。
「你去看的,是一个杀过人的人。」
「不会吧,那不是你的小姨父吗?」
「可是他杀了我的小姨。」柳丝丝生硬地说道。
「你不是不相信的吗?丝丝,我是相信你的,只要你不相信的事,我也不相
信。」
「你真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的判断,丝丝,你在我心中永远不会错的。」韩力护悄声说道。
「韩力护,你不要对我太好。」柳丝丝好像说着一件遥远的请求。
「我没有对你太好啊,我只是相信事实而已。至少,我现在觉得你是一个勇
敢的姑娘,你重感情,重情义,你愿意为了心中的那一份感情,去尝试一下,去
冒险一下。这一点,我非常佩服你。」
「可是我并不勇敢啊,我很胆怯,我也很紧张,这也许是我把你拉来的原因
吧,你不会恨我吧。」
「为什么要恨你啊?我怎么会恨你?」
「因为我把你拖来,让你来陪我。」
「我很乐意陪你去冒险,如果你这也叫冒险的话。要是有谁伤害你,我可以
挺身而出,你没有危险的。」
「我不是怕这个危险,小姨父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他能把我怎么样?
只是我怕承受不了心理上的打击,我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丝丝,所以你要调整心态啊,你看太阳出来了,天下很光明哦。」
柳丝丝朝窗处望去,太阳从东边的铁皮屋上升了上来,是一个明媚的冬日的
早晨,今天的上海不再寒冷,似乎在这种冷冽的气息中,已经隐含着春天的信息。
柳丝丝被这温暖的阳光吸引住了,把自己沉浸在这透过车窗的阳光里。
韩力护坐在车座外面,他看到,阳光闪烁在柳丝丝头发的边缘,把她的全身
笼罩在一种炫目的光束中,她的肌肤在阳光的环护下,镀上了一层白银一样耀目
的毛边,焕发着一种像银河一样锃亮的反光,包含着一种无与伦比的不可亲近的
圣洁。
他在心里说,女孩,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让我死去,我愿意把所有
的危险挡在我的前头,只要让你幸福,让你永远这样的美丽。我愿意为你的圣洁,
停止我的生命。我不会让你小姨父杀你你小姨的悲剧重演,永远都不可能重演。
第279章
来到病院重护病室,柳丝丝让韩力护等在楼道边,她自己走近了病房。
她拒绝了韩力护陪她进去的请求,韩力护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去,柳丝丝出人
意料地温柔地对他笑笑,用她的手抚摸了一个他的手,似乎用一个安慰让他镇定,
这使韩力护有一点受宠若惊,他觉得柳丝丝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反过来安慰他,
真有一点不可思议。
柳丝丝问清了病房,一步步地寻找着她要找的病室。
一个病房的门开了,走出了一位中年妇女,柳丝丝认识她,她是她小姨父的
姐姐,过去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个女人几次面,现在显然她在照应着躺在床上的
小姨父。自己家的人,自然不会来看望的。
柳丝丝站住,好像等待着那个妇女抬头。
中年妇女几乎碰到了柳丝丝,才猛地抬起头来,她惊讶地看着柳丝丝,问道:
「你是丝丝小囝?」
「嗯。」柳丝丝点了点头。
「你来这里看病人?」中年妇女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眼睛似的看着她。
「我来看小姨父啊。」柳丝丝平和地说道。
「丝丝,……」那中年妇女抓住柳丝丝的手,眼泪哗地就淌了出来,「丝丝,
你是个好心的小囝,你那杀千刀的小姨父,对不起你们家啊。……」她哽咽着说
不出话来。
「姨娘,小姑父现在怎么样了?」柳丝丝反过手来,抚摸着中年妇女的粗糙
的手。
「他能怎么样?还不如死了好,活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作孽啊,要是
当时从楼上摔下来,跌死了也算了。死罪好受,活罪难熬啊。你看现在要死也死
不了,还要人服侍他,不要说你们家了,就是我们张家,也没有一个不巴望他死
的。」中年妇女气愤不平地说道,可以看出,她也在发泄着心内的怒火。
「他神智还清醒吧?」
「腿骨断了,胯骨碎了,头脑倒没受什么损害,就是一句声不吭,他心里也
难受啊。」
「我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害死小姑?」柳丝丝脱口而出。
「他也从不和我们提起这事,也没人敢问他这事,唉,他现在只算是一个半
死人,要死不活的,只知道作踏人,你看不光是你家,我们家也被他糟蹋得像什
么样子哦。」
「我能进去看看吗?」
「丝丝,你进去看一下就行了,他不是你的姑父了,他是一个畜牲,一个疯
子,别把他当一回事,行吗?」
「我晓得,」柳丝丝点了点头。
柳丝丝推开房门,她似乎没有紧张,心中的愤懑冲激着她,使她忘记了可能
预计到的危险。
屋子里,到处是一片洁白,适应了之后,她看到了最里床,在白色被子的边
缘,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头颅。
正是她的小姑父。
过去他的脸上就留着络缌胡子,住院后大概又没有清理过,脸上更显得黑乎
乎的。他平躺在枕头上,一双眼睛却睁得很大,茫然地注视着病室的门,所以,
他的眼睛正与柳丝丝打了一个照面。
一切都是这样的平常,如果没有发生过那些恐怖的事件,柳丝丝会很亲热地
叫一声小姑父。如果记忆能删除该多好,这样的平静的时光,应该是很美好的,
很温馨的。
柳丝丝一步步地走近小姑父的病床前,木木地站住,她咬着嘴唇,不是控制
自己的言语,而是控制自己的眼泪。
「丝丝,」小姑父的眼睛尾随着柳丝丝,从平行地看着,到抬起眼来。他的
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柳丝丝所习惯的那种平和与慈善。
「小姑父,」柳丝丝心里被温柔地打击了一下,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小姑父的嘴在颤抖着,头颅下的被子里在索索发抖,柳丝丝明白,那是小姑
父在努力伸出手来。她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竟然神不守舍地伸出了手,拉了拉被
头,以让小姑父露出手来。她心里很矛盾,甚至很恨自己,为什么一点不恨小姑
父,为什么?
小姑父从被子里费力地探出手来,漫无目的地胡乱比划着,也许是叫柳丝丝
坐在床对边,也许是想向柳丝丝示意什么。
但是,柳丝丝却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来,伸近了小姑父的那又黑又粗的手。
小姑父的手碰了一下柳丝丝的手,但是,他却比柳丝丝更恐惧,慌忙地把手
又缩了回去,就像一个乞丐,满是自卑与胆怯。
这根本不是她所知道的姑父。记得小时候,柳丝丝托住在外公家,小姑所在
的街办工厂就在家旁边,姑父与小姑都是来吃午饭的,那时候,小姑父总喜欢把
柳丝丝抱了起来,在木地板的屋子里,咚咚地转一个不停,柳丝丝的笑声,总是
咯咯地穿过破旧的空间,到处游荡。她喜欢小姑父陪她玩,让她骑大马,让她高
速旋转。小姑父还把她扛到顶楼,那里面有一家外公的房子,是外公用一楼的一
间卫生间与别人家换来的,实际上无形中增加了一个可以使用的单独房间。在楼
上的小房间里,姑父带她看上海的屋檐,在她的眼中,上海不是什么高楼大厦,
而是那些灰不溜秋的低矮的建筑,远远望去,像海浪一样波及到远方,当那波浪
触及到岸边的时候,就是远处的高楼大厦,甚至包括那个阴沉沉的国际大厦。在
柳丝丝童年的心中,那代表上海骄傲的国际饭店,远不如那些低矮的不超过三层
的别墅式鸽子笼来得可亲,来得富有魅力,就像小姑父,柳丝丝从没有没有把他
看成不正常,看成是一个上海的异类,而是她心目中的一个亲人,一个可亲的人。
这种感觉,像潮汐一样返回过来,溢满了她的心胸,她仿佛想去抓住过去的
一段记忆,一段梦境,便勇敢地伸出手去,抓住了姑父那佝偻着的手指。
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淌下来,她看到,姑父的眼睛里也是潮湿的。
第280章
柳丝丝原来设想的责问竟然一句说不出口,她的心被眼前这一切都软化了,
消融了。
小姑父的手被柳丝丝握着,干硬得刺手。但是,柳丝丝竟然是那么诚挚地抓
住,一点不嫌弃。
「丝丝,小姑父对不起你,你不起你们家……」小姑父的嘴巴干燥地蠕动着。
「为什么这样?小姑父,你为什么要对小姑那样?」柳丝丝终于吃力地吐出
心里一直想说的话。
「丝丝,我现在后悔死了。」
「是后悔你不应该害小姨吗?」
「不,我后悔我为什么没有死?让我也去死吧。」
「你不后悔杀小姨吗?」柳丝丝敏锐地把握住他话中的潜在台词。
「我没有别的办法……」小姨父气若游丝地说道。
「没有办法?为什么没有办法?」柳丝丝追问道。
「这是我后悔的地方,我拗不过你小姨的想法,这是我最后悔的地方。」小
姨父有一点语无伦次。
「小姨父,你们那么好,可你为什么要害她?我不明白,不明白。」柳丝丝
颤抖着声音说道。
「丝丝,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不知道做了一件对的事情,还是错的事情。」
小姨父吃力地说道,「我一直在像生活在噩梦里一样,我都记不清我做了什么
……」
「你以为只有你生活在噩梦里吗?你知道姥姥整天都不说话,一个人呆坐着,
我们家的人,没有一个人不恨你的。」
「丝丝,你也恨我吗?」
「恨,恨有什么用,恨也不让小姨再回来。你让我们家什么都不相信了。我
想问你,你究竟为什么要害小姨?」柳丝丝声音变得冷静而沉稳。
「丝丝,」小姨父抽出自己的手,用力地支起身子,柳丝丝赶忙把他背后的
枕头垫起,小姨父可以侧仰着,说话不像刚才吃力了,他感激地看了丝丝一下,
说道:「谢谢。」
「不用。姨父。从小到大,在我心中,你与小姨都有家里最好的一对,你们
身体不好,但我知道你们非常恩爱。上一次我与表姐到你们那幢旧房子里去,你
们不还是挺好的吗?谁知道就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就成了这样。我不明白,姨父,
你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你究竟是喜欢小姨还是恨小姨,你怎么下了那么毒的手?」
「这是我的糊涂,我不该答应你小姨。」小姨父说道。
「小姨怎么了你?」
「其实,死的想法,是你小姨决定的。只不过,我顺从了她,我一直后悔,
我太听她的话了,什么都依着她,可是这事上,我怎么能依着她呢?」
「为什么?为什么小姨她想死?」
「你小姨外表上总是很快乐,可是她内心里很苦闷,她有残疾,不能生孩子,
我也没有怪她。那时候她还在街道工厂有班上,生活虽然苦了点,但我们的日子
还过得平稳,这两年,你小姨也没有班上了,我工厂效益也不好,最近一直在清
退人,我身体也是有残疾的,肯定是第一批清退的。小姨就整天在家里焦心思,
担心我再没有工作了怎么办?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有了死的想法,她总是瞅空
问我,『我死了,你怎么办?』我非常怕你小姨离开我,她是我最亲最亲的人,
要是小姨离开我,上海哪里还有我的亲人?我想去除你小姨心里的想死的想法,
对你小姨更好,更关心,可是,我对她越好,她越担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她越怕失去这样的好日子,她的忧虑就越加深,越厉害。那一阵,她晚上也不睡
觉,睁着眼睛想心思,我一问她,她就说:「活着真难受,活着要想那么多的事
情,不如死了好。』看你小姨难过,我心里也难过。我好像就一天天被你小姨感
染了。不久之后,我也离退回来了,与小姨在家,我们越来越觉得谁都离不开谁
了,我们想拼命地挣钱,可是我们挣不了多少钱,我们给人家守旧房子,每到深
夜的时候,我们就紧紧地抱在一起,你小姨一边哭,一边念叨着『活不如死』
……整天与她在一起,我不知不觉地就被她拉过去了,我觉得,你小姨的想法可
能是对的,我们两个人死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事情……」小姨父沉浸在过去的回
忆中,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清晰,字字句句都打在柳丝丝的心上。
「难道就没有办法排除掉小姨心里死的念头吗?再艰难,也不能去死啊,你
为什么不告诉姥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家里人?」
「小姨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姥姥都那么大年纪了,我们不能尽孝道,怎么还
能给他们添烦恼呢?」
「你们知道会给别人痛苦,可是为什么还要产生那个可怕的想法呢?」
「你小姨说,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久了,大家也会
淡忘了。……你小姨的话,我总是听的。这是我傻的地方,我就答应了她……」
「我不明白,你们那么好,却不知道活着才是对对方好。」柳丝丝笨拙地诘
问道。
「我也不搞不清活着好,还是死了好,现在我只知道,活是苦,不如死了好。」
小姨父的脸上,被眼泪纵横地分割着。
柳丝丝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递了过去,她被眼前的这一切弄得很困惑,什
么是爱的真谛,让她异常的糊涂。本来,她有无尽的话要对小姨父责问,但是,
此刻她却说不出一句来。爱的细部,远不是她没有完全的爱的体验的心胸所能承
受的。望着痛不欲生的小姨父,她准备好的指责,都显得没有意义了,但是,她
好像有一种愤怒的情绪没有表达出来,她仇恨自己被小姨父说动了,于是,她的
口气又变得坚硬起来,「小姨父,你现在还抱着这样的想法,要是你没有这样的
想法,小姨娘就不会坚定地要去死,你没有责任吗?你连你的妻子都不能保护,
你像一个男人吗?」
「我是应该死的,我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小姨父吞咽着自己的眼泪,
嗫嚅着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起,韩力护站在了柳丝丝的身边,他听到了所有的这一切。他
扶住柳丝丝,说道:「丝丝,你别说了。」
柳丝丝无奈地看着小姨父,她再也找不到发泄她的责问的地方。望着小姨父
的痛苦的样子,她的心也碎了,「小姨父,我现在想问你,你还爱着小姨吗?」
「我一辈子忘不了你小姨的。」小姨父说道。
「我现在懂了,爱,也会去杀一个人。」
「我要杀的是两个人,只是另一个人没有死。」
「另一个人是谁?」
「是我啊,我死了就好了。」小姨父呜咽着说道。
柳丝丝心如刀绞,她突然觉得,如果小姨是两个人中的幸存者,她该怎么做?
她会责怪小姨吗?她的心突地又柔软地击中了,「小姨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
要好好地活下去,不然你对不起小姨?」
「我还有脸活下去吗?」小姨父低头哽咽着道。
「你对得起小姨,就要活下去,知道吗?不要再有轻生的想法了。小姨死了,
已经给那么多人伤害,你还要再伤害别人吗?」
「丝丝,你还把我当成你的姨父吗?」
「嗯,我恨我自己,我恨你不起来。小时候,你和小姨对我真好,你们两个
在我心目中是一样的,我不希望小姨走了,还会失去你。」
「丝丝……」小姨父伏在被子上痛哭起来。
小姨父的姐姐走了过来,拿了一件毛巾递给了小姨父。柳丝丝拿起小姨父的
手,她突然变得如此的温柔与善解人意,「小姨父,你要听我话,好好活着。听
见没有。」
「丝丝,谢谢你……来看我。我不值得你来看我。」
「别瞎想了。我不懂什么叫爱,但小姨父,爱就是让对方活得更好。你相信
我的话吗?」
「相信,相信,」小姨父不迭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