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小色医
第001章醉翁之意
当许子陵走进李晓倩的卧房时,她已经趴在床上翘着屁股等他哩。
「嘿嘿……」许子陵见状不禁笑了起来,「嫂子,咋这么个样子啊?摔哪儿
了?」
天气热,李晓倩穿得很少很薄。屁股高高撅起,粉色的* 紧紧勒在* 的臀上,
透过薄薄的白色绸质睡裤,在那里勾勒出一小片让人想入非非的粉色三角区。
「别提了。」李晓倩伸过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尾巴骨哼哼唧唧道:「早上起
来打水,不小心在井台子上摔了个屁股墩,尾巴骨给咯了一下。疼得老娘站不成、
躺不成、坐不下,翻个身子都疼得呲牙咧嘴一身汗,只能这样趴着。」
晓倩已年过三十,家里有钱,爱捣饬而且很会保养,伸出来的一只芊芊素手
白嫩细腻,中指和无名指戴了两个明晃晃的戒指,指甲上还涂了红艳艳的指甲油。
不用看人,单这只白生生嫩鲜鲜的小手就能显示出它的主人是一个艳若桃李的娘
们儿。
看见她手上明晃晃的戒指,许子陵不禁暗暗骂道:男人在城里当黑包工头,
靠着偷工减料和克扣工钱,大把大把的昧心钱挣回了家,这娘们也他妈的跟着自
家男人嚣张骚包!
不过这臭娘们摔得也忒不是地方了!许子陵有点子犯嘀咕,他吭吭吃吃道:
「嫂子,你这是尾巴骨摔裂了,要先捏骨,然后再用艾条灸烤,可有一样,我…
……我………」
「怎么了,你治不了?」晓倩回过头来,眼睛里带着一丝失望。
「治倒是能治,可是你必须脱去裤子,否则………」
「嗨!我以为啥事呢?」李晓倩* 惯了,满不在乎道:「姑娘家是金屁股,
结了婚是银屁股,生了娃是屎屁股,嫂子我早先要是没采取避孕措施,你这么大
的儿子怕也有了,我都不害怕,你一个青皮蛋子怕啥?」
说着,她伸出手看似随意地在他的小腹上拍了拍,然后蠕动着屁股麻利得把
自己的睡裤褪到了膝窝上。
蓦然间,* 柔腻,雪豆腐似的臀便活色生香地展现在许子陵面前,只在两瓣
屁股中间留有柳叶大一片* 的丝片片。偏偏那一小片粉色的丝质片片还是镂空的,
里面的内容物若隐若现,极具诱- 惑和暗示意味。
狗日的,这哪是裤衩子吗?几乎就是透明的,简直跟没穿一个样!许子陵目
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不觉便感到嗓子发干喉头发紧,不由自主咕噜一
声咽了一口唾沫。
屋内静悄悄的,他这一声便显得很响。
李晓倩不用回头就知道许子陵脸上的表情,心里不禁暗笑道:十七十八、球
毛齐发。这青皮小子正是那种气血健旺容易动火的年龄,估计从没见过这种阵势,
此时一定是看傻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阵窃喜,于是半真半假问道:「看不出你一个小毛猴猴的
鬼心眼子还挺多,没见过女人屁股啊?这十里八乡的就你一个针灸按摩的,大姑
娘小媳妇的屁股你不知趁机看了多少?」
「我没有………」说话间,他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李晓倩依然是半玩笑半认真道:「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嫂
子信你。就算是今天嫂子让你开开眼,这总行了吧?」说着,极* 地回头乜了他
一眼,「你抓紧时间替我捏骨啊,我婆婆这会儿正好去镇上赶集去了,让她回来
瞧见这样子也不好。」
「嗯呐………」她那一眼瞅得他心里痒痒的,他慌里慌张答道:「不过还要
脱,隔着一层布,手感不准。」
李晓倩很放得开,大咧咧道:「你是大夫,你说咋弄就咋弄。」
他更慌了,踟蹰着伸出双手,刚挑起她的裤衩便蝎子蜇了似的缩回手来,面
红耳赤道:「嫂子………还………还是你………自己来吧。」
李晓倩嘻嘻笑道:「多大个事儿,你麻烦不麻烦?」说着,捉起他的手放到
自己的裤衩松紧带上,轻轻一带,牵引着他的手慢慢腿下了隐秘处最后的一点遮
挡。
见他还在犹豫,李晓倩逗道:「你要觉得占了嫂子便宜,大不了过会儿让嫂
子也看看你那地方,让嫂子检查检查,瞧瞧你的毛毛长齐了没有。」
许子陵哪里是在犹豫?他是有些有点难以自制。裤裆的活儿不由自主硬热了
起来,他几乎能听见那里的血液在血管子里呼呼流动的声音。他偷偷往下撇了一
眼,只见丹田之下高高支起一顶小帐篷。看上去很不雅观。
他想走,却又挪不动脚步,李晓倩白生生的两瓣肉砣砣仿佛一块牛皮糖,紧
紧粘住了着他的眼睛和脚步。
「赶紧啊!」李晓倩又一次催促道。完了似是意犹未尽,又呵呵笑着补充道:
「你可以边干边看。」
许子陵被她说破了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便有点恼怒:日你妈的* ,
谁稀罕你那破玩意啊!动了怒气,心里便不再发虚,遂俯身上去,伸出修长的手
指灵活的替李晓倩捏拢起尾巴骨来。
尽管他的手法很轻柔,但捏骨过程实际上是将产生裂纹的骨缝往一块捏拢弥
合的过程,一般情况下会很痛。李晓倩发出一阵阵呻吟似的哼唧声,雪白的屁股
和大腿肌肉不自觉的一缩一缩,仿佛鲜艳的嘴唇在一歙一合,看上去煞是香艳刺
激。
零距离接触!气味、颜色、形状都强烈的刺激着他的感官。许子陵瞬间便忘
记了原来那点怒意,一边心猿意马地为她慢慢捏拢,一边凭着手上敏锐地感觉寻
找裂痕所在。但是,半天过去了,竟没有找到裂痕所在。
难道是因为自己走神儿以至于手上的感觉变迟钝了?他提了一口气稳稳心神,
努力地在她的尾巴骨周围细细游走了一番,仍然一无所获。
也许只是软组织挫伤。
想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觉得不对,若是软组织挫伤,尾巴骨周
围必有青紫瘀痕,但李晓倩的尾巴骨周围的肤色却白腻如玉,哪有一点软组织挫
伤的迹象?看来这娘们是有钱烧的、屁痒骚的,稍有点不适便忍受不了,不扔点
钱心里不舒坦。
「嫂子,看起来问题不大。」他缩回双手,打算用艾条灸一灸,「没有发现
裂缝,我用艾条给你灸一灸,晚上就能翻身了。」
她的头埋在枕头里,嗓子里仿佛含了一口痰,喘着粗气含混不清的说道:
「我………我听说尾巴骨要是裂了,若治不彻底留下后遗症可不是闹着玩的,弄
不好会瘫痪!子陵,好我的亲儿哩!你既然已经来了,就替嫂子好好捏咕捏咕,
完了嫂子好好谢呈你。」说到这儿,她略顿了顿,又声气咻咻道:「再说了,过
段时间你二宝哥该回来了,我这样躺不成卧不下的,到时候也碍事啊!」
她最后这句话带有强烈的暗示意味,可惜许子陵正在想事情,根本没留意这
句话。
兴许自己刚才从侧面捏拢擀骨,角度有些不对,最顺手的角度应该是站在她
的屁股后面。呵呵……既然你不嫌难看,老子堂堂七尺汉子有何惧哉?
于是他说道:「嫂子,那就请你转一下方向,我从后面再给你捏捏。」
「哎……」李晓倩颤着声气忙不迭地答应道。趴在床上原地转了个圈,麻利
地把白生生的屁股踅了过来,正正对准了站在床沿边上的许子陵的正面。
第002章不堪承欢
许子陵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脑子里轰然一声,仅有的一点定力瞬间便告土崩
瓦解。一阵心跳气浮喉头发紧,许子陵不得不使出浑身的劲儿来调整心情。
不能让这骚娘们小看了自己。他一横心,硬撑着嗓子,装出一幅老练的样子
沉声说道:「嫂子,你是不是想尿尿了?你的裤衩子都湿透了。」
李晓倩哼哼唧唧笑道:「瓜娃子,嫂子想吃荤腥了,流的是口水水。」
至此,他已经有些明白过来味了:这骚娘们看病是假,想吃自己的童子鸡是
真。
想透了这一层,他反而镇静下来,胆子也正了,于是明知故问。「嫂子想吃
啥?」
李晓倩上气不接下气道:「火腿肠………萝卜………黄瓜………」
「这里没有啊!」他更加镇静,继续兜着圈子逗趣,「要不我去厨房找几根
来?」
「日你个妈妈!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李晓倩真急了,急不可耐吼道:「你
要把嫂子急死不成?把你的小萝卜给嫂子吃了就行」
…………许子陵初入人道,哪里知道怜香惜玉,兼之又是童子之身,真元充
盈丰沛,只知一个劲的玩命捣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李晓倩正值虎狼之年,
男人又长年不在家,已经旱得透透的了。强烈的饥渴使她的嗓子里发出一种奇怪
的咕噜咕噜声。不大一会,她便浑身大汗淋漓、手脚抽搐、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见她这般模样,许子陵吓了一跳。急忙在她坐直了身子,用手在她的人中穴
上猛掐了几下。
少顷,李晓倩长长嘘了口气,慢悠悠醒转过来。
见他正傻呵呵的注视着自己,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喘着粗气说道:「嫂
子旱的时间太久了,你的雨水又太猛,猛乍乍一下子嫂子被浇得有点受不了,让
嫂子略缓一缓。」说到这里她转而调笑道:「看不出你平日里装的斯斯文文的,
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早知道这样,老娘早就把你的童子鸡给活吞了,用得着装什
么劳什子病?」
她是话里有话,许子陵见多识广,岂能听不出来。于是嘿嘿一笑道:「我不
是装的,我这人一向是你清我也清、你浊我也浊。你若是烈女,我便是柳下惠,
你要是潘金莲,我就是西门庆。」
李晓倩脸一红,讪笑道:「你是骂嫂子哩,不过看你的样子确实还是第一次
和女人玩耍。」
「你咋看出来的?」
「你以前要是和女人耍过,决不能这么玩命搞」她娇笑一声,两只葱管一样
的纤指夹着他的脸蛋说道:「你这么大的家伙谁能受得了?一竿子插到底、死命
硬捣,都快顶到老娘的肺叶子上了,照这种弄法,一般黄花闺女不被你搞死才怪
了。」
「看你欲死欲仙的样子,难道刚才你不舒服?」
「轻点,」李晓倩笑颜如花、美眸流盼:「好我的亲儿哩!嫂子给你教个方
子,省得你今后弄出人命来。」
说着,她坐起身来………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李晓倩不知死去活来多少回,许子陵却一如既往越战
越勇,一副不知疲倦的样子。到了后头,李晓倩真的吃不住劲儿了,好几次央求
他停下来喘口气。许子陵有点恼怒,心道:老子才爬到半坡你便要撒手,老子还
没过瘾哩。遂也不听她的小声央格,只是玩命的捣鼓。李晓倩没办法,只好闭着
眼睛咬着嘴唇拼命忍着。
第003章一箭双雕
正捣鼓得起劲儿,许子陵忽听背后一个女人冷冷说道:「好啊!奸- 夫- 淫
- 妇在家里就明目张胆干上了!真他妈不要脸!」
许子陵吓坏了,咕噜一个翻身下马,两人顿时分了开来。
身后说话的女人原来是李晓倩的婆婆黑牡丹。刚才两人光顾了猴急干活,谁
也没想到卧室的门根本就没上闩。更没想到黑牡丹这么早就赶集回来了。
黑牡丹是李晓倩老公二宝的后妈,实际年龄比李晓倩大不了几岁,徐娘半老,
风韵犹存,* 而不失窈窕,麦色皮肤细腻光滑,头上乌云鸦堆青丝袅袅,走起路
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妖妖媚媚的样子不输李晓倩半分,故而人称黑牡丹。
此时她蛾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两人说道:「你俩做下这样伤风败俗丢人
现眼之事,你们说咋办吧?是打电话叫二宝回来还是到乡派出所去说理去?」
许子陵到底年龄小,被人捉奸在床本来就很尴尬难堪,一听此话脑子里顿时
轰的一声,惊慌之间,嗫嚅了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晓倩惊慌归惊慌,却不失措,她见婆婆嘴上虽说的气势汹汹,一双桃花眼
却贪婪的瞅着许子陵的家伙不放,眼神和表情似乎也有些邪邪的饿劲儿。
看到这里,李晓倩当时心里便有点底了。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婆婆了。
黑牡丹从小便* 成性艳名远播。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时,便被自家堂哥
弄大了肚皮,坏了名声嫁不出去。后来迫不得已远嫁到桃树坪作了二宝爹的填房。
她比二宝爹足足小二十多岁,老夫少妻那还有个好?黑牡丹天生* ,奶大皮滑水
丰,床第之上贪欢无度;二宝爹本是色中饿鬼,宝刀虽老尚能饭矣。然色乃伐性
之斧,几年工夫下来,老家伙生生被黑牡丹榨成了一张人皮囊子,落了个半身不
遂瘫倒了床上。
算起来二宝爹瘫在炕上已有两年了,这娘们八成也蹩坏了。这两年,但凡二
宝回来,黑牡丹便忙前忙后骚情不已,要不就赖在小两口房里不走,要多腻歪有
多腻歪!这娘们在外面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妖精一般,为甚,想勾搭野汉子
呗。可惜,周围十里八乡的男人们都出去打工了,除了老掉牙的男人就剩下还在
怀里吃奶的男人了,没人欣赏。今天撞见这事恰如瞎狗碰见了热屎,能不狠狠吞
上一嘴?
想到这里,李晓倩眼珠一转,说道:「婆婆,你别上火,常言道,家丑不可
外扬,说出去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况且这种事情讲究的是捉奸在床,没有第三者
在场,谁能替你作证?你是能捆住我俩还是能绑住我俩?只要这青皮小子提起裤
子走出房门我俩就可以不认账,你说也是白说。再者说了,他还是个小毛孩子,
谁会信她与我有这种事情?惹急了我倒打一耙,告你个造谣生事!二宝远在天边,
他又没亲眼看见,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黑牡丹嘿嘿一声冷笑,咬着雪白的牙齿说道:「我不管,信不信在他。」眼
睛依然直勾勾看着许子陵胯下吊儿郎当的* 和球球。
李晓倩有点慌神,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最忌讳这种事情,只要有点影子,
大多数丈夫都会起疑心。万一二宝信了她的话和自己离了婚,这诺大的家业、以
及二宝本人不都落到这个老妖婆手里去了?怕自己到时哭都没有眼泪,罢罢罢!
今天这事不让老妖婆尝点甜头看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她厚起脸皮鼓起勇气说:「婆婆,我不是吃独食的人,咱婆媳俩索性见
一面分一半。子陵年龄虽然不大,东西却不一般。」
这话说到了黑牡丹的心窝窝里,黑牡丹登时非常高兴,火烧火燎的恨不能立
即俯身上前抱住许子陵滚做一团,然嘴上却冷冷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李晓倩已看出她火急火燎的样儿了,于是心里越发有底,她甚至沉着声气笑
了起来:「婆婆,我的意思是咱仨人一床被子伙着盖,什么家丑外丑全遮住了,
你看咋样?」
黑牡丹还要扭捏做态,李晓倩呼得扑将上来,一把抱住黑牡丹,嘴里叫到:
「我让你装洋蒜……」两人遂一起仰面朝天倒在床上。李晓倩高大* ,年轻有力,
小巧玲珑的黑牡丹被她抱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我的肉肉蛋!」李晓倩对许子陵一怒嘴儿,示意道:「脱她的裤子,上她!
干了她就是自己人了。」
刚开始,那黑牡丹还装模作样扭着身子挣扎了俩下,嘴里颤着声气嚷道:
「不行………不………行………行………行行行………」待许子陵真正上了手,
她便哼哼唧唧浑身瘫软,几下过后,便面如桃花双眸如醉,猫叫春似的叫唤开了
………
第004章邂逅富婆
许子陵原本不是桃树坪人。
十二年前,山那边许子陵的老家遭了水灾,大水之中,父亲为救子陵娘俩而
葬身波涛,母亲领着五岁的许子陵沿街乞讨辗转投亲,经到桃树坪的时候,她母
亲突发急病躺在村中。年幼的许子陵惊慌失措哀哀而泣,桃树坪的人不但不出手
施援反而借口疫病会传染,于是把子陵娘俩轰到了村外半山腰的树林里,任其自
生自灭。三天后,许子陵的母亲便一命呜呼,此事惊动了青云观道长清虚,出家
人慈悲心肠,二话不说便出手帮着小子陵将其母发送,然后领着子陵回到青云观。
从此,许子陵便在青云观住了下来。
清虚皓首童颜、仙风道骨,时年已有八十岁,他见子陵眉清目秀骨骼清颀,
当下便十分的喜欢。他把自己一身的道行和医术都传给了小子陵,但不知为何,
他却不让子陵正式出家皈依。因此说起来,子陵只能算作清虚的俗家弟子。
岁月荏苒,韶华更迭,转眼间小子陵便十五岁了。这一年冬天,清虚羽化飞
仙、无疾而终,享年九十岁。从此小子陵接过师傅的衣钵,正式撑起了青云观的
门面。
青云观坐落在桃树坪后山顶上,观后一道飞泉激流而下,周围群山峨峨耸立,
青云缭绕,郁郁葱葱,环境极为清幽。没事时,子陵便在观里念书写字打拳练剑,
周围十乡八里的人家有病有灾时自会来请,要么看风水做法事、要么替人针灸推
拿,总之,日子过得倒也自在逍遥。
除了替人看风水做法事时才戴上师傅的道冠穿上师傅留下的道袍,平时许子
陵只穿俗家衣裳。子陵长得很快,才十七岁的年龄,身量已经过了一米八了,加
上平时天天打拳锻炼,身板显得非常结实孔武,于是人们便可以经常看到一个身
背药箱、面带稚气的小伙子敏捷的穿行在村寨间的山路上。
许子陵对小时候的遭遇一直耿耿于怀,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情绪越来越强
烈。
清虚在世时就看出来这孩子身上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冷峻。难免暗暗担
心,便一直教诲他说,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有因就有果,冤冤相报何时了?
桃树坪人当时那样做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也不能绝对说人家做得不对,世上
的事情原本就较不得真,最计较不得的……
当时子陵唯唯诺诺不敢顶嘴,等到师父羽化飞升后,许子陵心里的芥蒂便又
重新萌发出来,他常常阴郁地看着山下的桃树坪村,思量着如何报复这个冷漠的
村庄、如何教训村里那些自私的村民,以解自己积郁了十几年的怨气。
其实,桃树坪的人很快便把那一对可怜的孤儿寡母忘到后脑勺了,没人愿意
为此事费脑筋,谁还会记得当年这档子事情?更没人想到,清虚的这个玉树临风
修伟挺拔的小徒弟便是当年那个伏在母亲身边哀哀而泣的小叫花子。
今天在二宝家无意间一枪射了个双飞雁,将黑牡丹和李晓倩婆媳俩一举拿下。
虽是无心插柳之举,但许子陵却由此受到了某种启发,他突然开窍了,他知道该
怎样报复桃树坪了。
繁星满天,山风送爽。
望着山下峡谷中桃树坪村家家户户窗户里射出的点点灯火,许子陵露出了狼
一样坚实锋利的牙齿狞笑道:「从今天起,老子要给你们桃树坪各家各户的王八
蛋们换换种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子陵早早起来,将炮制好的当归、黄芪、党参、半夏、五
味子、何首乌等中药材装了一背篓,趁着麻麻天色启程了。他要去省城卖药。
清虚在世时,师徒俩虽然也替人做法事看病,但都均属悬壶济世之举,做善
事的成分居多。病人家有钱时便随意给上几个,无钱便一笑置之,青云观主要的
经济来源是挖药卖药。
青云观坐落在青云山上,山上出产各种药材,当地人不大懂药材,因而便成
全了清虚,离此不远的省城里有一家很大的生药批发市场,中药材很能买上价钱。
籍此,多年来观里的日子过得相当从容宽裕。
清虚乃出家之人,淡泊惯了,卖药得来的钱够吃够用就行了,从不刻意以挖
药谋利。因此他都是在最适合的季节、拣最好药材采摘,加上这些药材绝对是野
生品种,行家一看便知是上品,因而青云观的药材到了省城中药材批发市场很是
抢手。
高一脚低一脚行走在陌生的省城街道上,许子陵有一种很茫然的孤独感。从
行人不时射来的怪异眼神里,他知道他们在看什么,那些怪异而漠然的眼神是冲
自己身上的背篓、老式土布裤褂、布袜布鞋而来的。在省城人的眼睛里,自己这
身打扮看起来很土、很傻,当然,也非常另类。
以前跟师傅来过几趟省城。那时,他的小手紧紧牵着师傅的衣襟缓缓而行,
前面有师傅挡住了滚滚而来的一切世俗,自己的眼睛里所感受到的都是城市那种
光怪陆离的喧嚣、新奇,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此时独自来到这里,他分明感
到了一种与大城市不协调碰撞出的压力。那些富丽堂的高楼大厦和纷纷射来的眼
光挤压得他有点上不来气儿。
卖了药,怀着一种卑微的心情,许子陵一刻也不想在城里多待,提着背篓匆
匆向长途车站走去。
原本想在省城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可一问价钱都贵得令人乍舌。最后还是决
定回去路过青羊县城时再说,山区县城的东西相对便宜些。
带着逃跑似的沮丧和愤怒,他低着头尽量挑选僻静的小巷走。好在他的记忆
力和方向感都很强。省城虽然很大,但和青云山比又小了许多,只要一直往北走
就可到达城北客运站。
「来人啊……抢钱了!」经过小巷一处岔口时,岔巷里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
呼救声。
许子陵转过头,只见岔巷深处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流氓围着一个女人拳打脚踢,
那女人蜷着身子坐在地上,怀里死命抱着一个黑皮包不放。
略微迟疑了一下,许子陵还是走了过去。
小流氓们看了他一眼,见是个乡下小毛孩,理都没理他,转过头去继续忙他
们的业务。
连这些流氓们都瞧不起自己!许子陵有点愤怒了,他尽量学着城里人说话的
腔调劝道:「你们这是拦路抢劫,要犯法哩!」
一个小流氓不屑的骂了一句:「滚开!你个臭乡棒。」
「奶奶个熊……敢挡老子的横儿!」为首的小流氓却不乐意了,他转过身恶
狠狠向许子陵逼了过来。
那小流氓光头大脸膀大腰圆,左手提了把明晃晃的匕首,赤膊上刺了两个吐
着血红信子的黑蛇,样子看起来很是恐怖。他摇摇晃晃走到许子陵跟前,蒲扇大
的手掌抡了起来,嘴里还学着许子陵的青羊土音骂道:「犯你妈的毛哩,找死呢
你个小杂种!」说着,手掌带着呼呼风声风向许子陵的脸上扇来。
常言道:拳假功夫真。习武练拳实质上练的是胆气、身手和力量。许子陵常
年和师傅习剑练拳、认穴打穴,三十斤的石锁一百斤的石盘玩得溜溜转。因此有
着深厚的功夫基础,指头上的力量奇大,虽从未和人打过架,此刻的胆子却很正。
掌风掠过,那小流氓忽觉眼前一花便扑了个空,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来,软
肋上的缝隙便被什么东西狠狠顶了一下。顿时间,小流氓便觉得自己拔不上气来,
准确地说是根本不敢吸气,一吸气便觉得软肋肌肉撕裂了一样痛,小流氓抱着肚
皮慢慢蜷了下去。
许子陵没想到师傅教的打穴功夫在实战中的威力竟如此巨大,那么高一个壮
汉轻轻一下便窝成一堆动弹不得,他的信心顿时大增。
见这边情况有异,另外几个小流氓丢下那女人一齐围了过来,一伙人先是用
眼睛瞪着许子陵,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来。然后忽然发一声喊,一齐举刀向许
子陵剁来。
许子陵手里的竹背篓此时派上了用场,他一手执背篓抵挡纷至沓来的匕首,
另一只手和两只脚不停的抽空反击,三下俩下间,那几个小流氓全都惨叫着躺到
了地上。
那女人还坐在那里发抖,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她还有点不大相信眼前的
事实。
「大……大姐……你怎么样?」许子陵见是个洋气十足,漂亮非凡的女人,
不由变得自卑气馁起来,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
那女人点点头,「还好,只是我的脚崴了,站不起来。」那女人声若蚊呐。
许子陵不安地看了一眼那几个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小流氓一眼,对那女人道:
「这里不能久留,我扶你离开吧?」
「好吧。」女人又点点头,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第005章神技初展
扶着这个浑身散发着诱人香气、仙女一样漂亮的女人,许子陵只觉得脑子有
些不够用,昏昏沉沉掖扶着她出了巷子,又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她一直送回家里。
女人住在离巷子不太远的一处高档住宅区里,一家一户都是小独楼。许子陵
知道,城里人管这种小独楼叫别墅。不过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别墅看上去比自
己的青云观小多了!
打开两道铁门进了屋里,许子陵登时便有些发傻,脑子里只剩下八个字:金
碧辉煌、富贵逼人。刚刚升起的一点点自豪感瞬间便被击碎了。
女人此时已从刚才的惊慌中失措中恢复过来了,见他呆头呆脑东张西望的样
子,不由暗暗一笑,吩咐道:「扶我坐沙发上。」
许子陵顺从的扶着女人一瘸一拐走过去坐了下来,谁知屁股刚一挨上沙发女
人便捂着小蛮腰娇叫起来。原来,几个小流氓追她时,她不但崴了脚而且还闪了
腰,刚才是硬撑着一口气不觉得有多难受,此时回到自己家里松弛下来,痛劲儿
便上来了。
许子陵有点不屑。城里女人平时活动量小,长年累月下来,肌肉骨头筋脉都
打了结缠在一起锈成了一堆儿,外表上看起来一个个花枝招展婀娜多姿似乎活力
四射,其实都是花瓶瓶,摔不得动不得,动作的幅度稍微一大不是肌腱拉伤便是
骨头错位。
女人的娇叫声倒是提醒了许子陵,他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是个跌打医生哩。
「倒霉!」女人斜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愁眉苦脸道:「说好下午要给员工们
发红包,晚上还要和东北来的祁总谈生意,这可咋办是好!」
一旦意识到自己是个医生,而对面这个漂亮女人只是个病人,许子陵的自信
心便恢复了,言谈神色瞬间便流畅自如起来。
「不要紧。」他嘿嘿笑道:「算你遇着人了,不才刚好是个跌打推拿医生。」
「你?」女人的眼中露出一丝狐疑,不相信地问了一句:「你有多大?」
「不瞒您说,在下今年十七,行医却也十年有余了。」说着,他伸出食指比
划道:「刚才那几个人我就是用一个指头放倒的,这叫打穴,实际上是针灸按摩
手法的一种延伸。」
「真的?」
「先治你的腰,后治你的脚,一个小时保准让你活蹦乱跳。」
「有这么神?」
「不是吹牛,即便你今天骨折了,我也能让你正常行走,既不打石膏也不打
绷带,指甲盖大一片硬纸板就能给你正骨定位,这就是中医奇妙的地方。」
「那好吧,就依你。」她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许子陵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趴下,她便慢慢在沙发上平趴了下来。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些,也许她根本就不信,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现在若去医院,又是拍片又是透视,弄不好还要做CT,折腾来折腾去什么病也
没治一天就耽搁过去了。没办法,时间不等人,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至不济跟
去大医院的效果是一样的。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刚才在药材市场新买的银针,盒里酒精药棉一应俱全。
「撩起衣服,把后腰部位露出来。」他用医生的口吻轻声说道。
女人慢慢撩起后背上的衣服,露出了纤巧的小蛮腰。这女人的身材极棒,后
腰与两胯之间过渡出两弯极其优雅华丽的弧度,雪白柔腻的肌肤隐隐透出一种羊
脂玉一样的润泽。
怨不得古诗词上说「楚腰三道弯」,怪不得人们常说「肤如凝脂、冰肌玉骨」,
眼前这位便是了!许子陵心里不由一荡,口水差点流了出来,忙提了一口气稳了
稳神神,然后伸出两指在她后腰上按压试探道:「是不是这里?」
女人顿时痛得直咧嘴。
许子陵得意的一笑,拈出十几根银针,灵巧地旋指捻针,须臾间,十几根银
针便已进入到女人后腰肌肤里。
「现在有何感觉?」
「麻麻的、涨涨的,中间还夹着一股热热的感觉。」女人嘤嘤而语,娇柔却
不失悦耳。
许子陵有点发窒,暗暗做了一口深呼吸,嘿嘿笑道:「这就对了!根据我多
年的经验,你腰上的伤一定是老伤。」
「是吖,我的腰经常扭伤,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的腰椎肌腱有陈旧性裂痕,用我们的行话说,你这叫习惯性扭伤。」
「我去过许多医院,医生说要想根治只有通过手术修补。」
「放他妈狗屁!」许子陵轻蔑的骂道:「西医有时很混账,治不了便拿出刀
子吓唬人。」
漂亮女人侧头看了看,这个乡下小孩看起来蛮有趣!女人迷人地笑了起来。
心道:这小毛孩稚气中带着一股成熟和冷峻,儒雅中不乏粗野和蛮悍,忧郁中却
不失阳光灿烂,憨厚中夹着些许油猾邪气,青涩里揉着几分放肆,仔细瞧,还有
那么一点色迷迷的味道。说到底,这是个亦邪亦正耐人琢磨的半大小子。
「你是哪里人?」她颇感兴趣地问道。
「青羊、莲花埠、桃树坪。」说着话,他把针又向深处旋了几分。
她偏过脑袋,樱唇几乎碰到他的耳朵,「今天要不是你,包里那五十万就被
人抢走了,损失可就大了!我咋谢你呢?」
她口里温热的香气不时吹进他的耳朵眼里,弄得他的耳朵痒痒的,他急忙把
脑袋往一边闪了闪,说道:「我师傅说了,世上万事万物都讲究个缘字。大路朝
天、人海茫茫,偏偏就在一条小巷里以这种方式遇见,你偏偏扭了脚而我偏偏就
是个跌打医生,这是什么?这就是机缘,既然是机缘巧合,若提谢字便有些俗了。」
「你是说……」女人眼中火光霍的一跳,问道:「你我有缘?」
「万物皆有缘!」他笃定地点点头,「缘起有缘,缘落有缘。」
他说的这些实际上都是拾师傅的牙慧,但在这个摩登女郎的耳朵里便成了古
奥高深的不俗之语。她原本并不十分在意这个乡下男孩,即使他救了她。感激归
感激,内心深处仍然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说几句感谢话、送几个银钱便打
发了,而后各走各的路,心里不会留下任何印象。然而,他几句拾人牙慧的套话
却深深触动了她。此时,她仿佛刚刚发现了一个世外高人一样,心里渐渐升起一
种内疚和景仰混合出来的感触。
她的眼睛里便升起了一种雾一样迷离的成分,她低声呢喃道:「什么是缘?」
他继续拾人牙慧,朗朗卖弄道:「缘是五百年前你在佛前许下的一个夙愿;
缘是滚滚红尘中你烟视媚行时一次不经意的回眸;缘是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时会
心的一笑;缘是清晨凝在荷芯的一滴朝露;缘是空谷中你面前飘落的一片红叶…
…」
虽然是拾人牙慧,但他红后白牙一字一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句句都落到
她的心底,她的心里顿时瀫纹微皱、碧波粼粼。
这跟催眠一个道理,催眠术只对特定的人群有效。信则灵、不信则罔。所以
才有葫芦僧断葫芦案、狗屁昏官画圈圈,旁观之人还说判得好判得妙。眼前这个
女人虽腰缠万贯貌美如画,但其内心也许满是伤痕,他这番漫无边际的空泛之语
也许正好击中了她心底某处最柔软之所在,睁开眼睛,眼前春风拂煦阳光明媚,
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说得真好!」无缘无故,她的眼睛里有点儿湿漉漉的。
「是吗?」许子陵正在起针,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上,心不在焉道:「说得好
不如不说。」
「太好了!」女人简直要拍手叫绝了。
「什么?」许子陵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顿乱喷已将她带入了一种特定的对话
环境里,此时即使他信口胡说,她也能从中意会出某种玄机奥意来。
起完针,许子陵用医生的口吻说道:「坐起来试试,看腰还痛不痛?」
女人眼中波光闪闪,咕噜一声翻身坐起,前后左右四下里扭了扭小蛮腰,娇
呼一声:「不疼了,真是神仙一把抓!」
于是许子陵便带出点深沉模样,故作谦逊的淡淡一笑:「今天这种治法只是
应急权宜之法,其实治标不治本,要想彻底根治,还需两三个疗程。」
女人明艳艳的笑着,「那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帮我彻底治好,行不行吗?」
说句实在的,才出来了不到一天,许子陵已经有点想念李晓倩和黑牡丹婆媳
俩那诱人的* 了,听到她的请求,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要让他一口回绝却
又下不了这个决心。
李晓倩和黑牡丹婆媳俩的姿色在桃树坪虽是一等一的* 娘们,若和眼前之人
相比则又逊色了很多。别的不说,这女人身上有一种幽兰似的清香味道,这种气
味宛若空谷之中那种似有似无的幽香,待要细细品味,却又倏得消失了,有趣而
* 情思;而李晓倩身上却是一股发情母马似的浓烈味道,看见她、你只会毫不犹
豫地爬将上去狠命释放生命的本能……
见他面带犹豫之色,那女人又道:「好不容易碰见你这样一位医道高手,这
就是缘吖,你要走了我到哪里去寻你?」
「你这是陈年旧疴,至少要三个疗程,一个疗程是一星期,至少要二十多天,
我家里没人照应,离开的时间太长了也不放心,」望着女人一双秋水似的眸子,
他还真的有些割舍不下了,于是思思量量道:「这样吧,我在这里先给你做一个
疗程的针灸按摩,中间休息几天我回去看一趟,然后再赶回来,你看如何?」
「这好办。」女人的眼睛一转一转的,看上去很是风情。她说:「这两天你
就住在我这里,待我把东北祁总的这笔生意拿下后,我也就没什么事了,到时我
可以和你一起到桃树坪去,我就住在你那里,你慢慢给我治。」
「那敢情好!」许子陵的心脏忍不住狂跳了几下,面露喜色道:「只不过我
住在庙里,太清冷了,怕你住不惯。」
「……?」
见女人不明白,他补充道:「我是个孤儿,从小跟着师傅在庙里生活,师傅
前年仙逝,庙里现在就我一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身世竟这么凄苦!」女人算是明白过来。
许子陵心里咬牙切齿道:这都拜桃树坪的王八蛋们所赐!然而嘴上却淡淡说
道:「命,都是命!」
女人眼里荧荧欲泪,低头絮语道:「我的身世和你也差不多,三岁时父亲病
故,接着母亲改嫁,是奶奶把我一手拉扯大的。」
许子陵一时无语。
他想安慰女人,却不知说什么好,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女人忽又展颜笑了起来:「城里太喧嚣,我早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清静一段
时间,我去你那里清清静静治病岂不是一箭双雕?」
一箭双雕,呵呵,许子陵高兴起来,不由想起了黑牡丹婆媳俩。正在高兴,
忽然瞥见见女人正注视着自己,生怕被她看破心思,他转而打岔道:「我住这里,
哪你住哪里?」
「我也住这里吖,我的卧室在楼上,你可以住在楼下。」
「我是说……我是说,这屋里就你一个人?」
呵呵,小小年纪鬼心眼子还不少!女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妩媚地嗔了他一眼:
「我孑然一身,未婚。除了你,这屋里没有别的男人!」
噢,他松了口气,瞬间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旖旎风情。
他又问道:「我怎么称呼你?」
城里女人面嫩,以他的人生阅历,他确实看不出眼前这个女人的真实年龄。
女人稍微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我比你大很多,我叫吴媚,不是妩媚的
妩,是口天吴,媚是妩媚的媚。」末了,又问:「你呢?」
「我叫许子陵。」
第006章意淫无限
吴媚脚上的伤情并不十分厉害,许子陵先替她捏拢了一番,让踝关节和肌腱
都复了位,然后用火酒替她散了瘀,片刻间,她便在屋里活蹦乱跳起来。
吃罢饭,吴媚接了个电话,便匆匆洗了澡换了衣裙,香喷喷对他说道:「我
要去公司办事,一会儿司机来接我,我走后你洗个澡,水已经给你放好了,洗完
后你想睡就睡。」
「好吧。」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一阵汽车喇叭声。她提起那个皮包,对他摆摆手,「走
了,拜拜。」翩若惊鸿一样出门去了。
看着吴媚华丽的背影。许子陵发了一阵呆,暗自嘀咕道:真他娘的搞不懂!
既然有车有司机,为何中午身带巨款独自而行?分明是要招贼嘛。奶奶个熊,城
里人真不好理解!
他在观里时每天都会在瀑布下冲个澡,习惯成自然,今天一天风尘仆仆没冲
澡,这会儿已经觉得身上痒痒的了。
盥洗间很大,里面是宽大的浴缸,外面则是更衣间,中间用一扇精美的磨砂
玻璃屏风隔开。更衣间里摆了一张华丽精致的床。床上乱七八糟丢着吴姐换下的
* 、胸罩、吊带长筒袜等。那种柳叶大的裤衩他在李晓倩那儿见识过,又轻又薄,
几乎遮不住任何东西。此时,它带着吴媚的体味暧昧的躺在那里,摆出一种诱人
的姿势。
面前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暧昧,心中暗暗一荡,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在
脑子里浮现出吴姐只穿了柳叶大一片透明小裤衩在床上扭动呻吟的样儿。在意念
里,他甚至扑上去和她滚成一团儿XX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胯下的活儿恼人地跳了两跳,耳朵里顿时响起了血液流过血管时发出的呼啸
声。他忍不住心头突突鹿撞,做贼似的回头往门外看了一眼。
外面静悄悄的,诺大的别墅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放下心来,走过去用指头挑起了它,小心翼翼撑了开来,用手比了比,还
没有他的一只手掌大。他把鼻子慢慢凑近它深深嗅了一口气,上面依然残留着吴
媚身上特有的体香,他不禁陶陶然起来。
「你算个球!山猪土包子一个。」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猛然间清醒过来,
他恶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然后恋恋不舍的放下了
它。
富有而美丽,在省城这座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里吴姐身边能少得了男人?吴
姐这样高雅华丽的* 对自己来说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她
和自己之所以聊得还算投机,无非是因为两人彼此相近的身世让她有些触动而已。
在她的眼里,自己或许就是一个乡下小毛孩,或许就像古代贵妇面前的男奴。
那些古代贵妇们洗澡沐浴根本不避男奴,因为男奴们根本算不得人。要不然
吴姐能放心地让自己和她同居一室。和这样的美人在一起,自己只有在春梦里才
能一近芳泽。
一旦意识自己和吴姐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天然鸿沟,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
情,他便觉得有点酸溜溜的,紧接着便心灰意冷起来,热腾腾的血液霎时凉到了
极点。
他懒洋洋脱了衣服甩到床上,绕过玻璃屏风,一脚迈进浴缸里。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五点,外面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身子动了动,碰
到了身边的一堆衣服上,衣服上还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道:子陵,下午回来
见你睡得正香,不忍惊动,独自上街替你买了几件衣裳鞋袜,你先穿上试试;桌
上的烤鸭是你的晚饭,我很晚才回来,别等我。知名不具。
纸条上的话颇有些顽皮的味道。
一定是是吴姐留给自己的,这一觉竟睡了三个多小时,而且一定是睡得很死,
她回来了两趟自己都没感觉到。师傅以前老说自己睡相很难看,自己身上光光如
也,躺在床上的丑态一定很吓人。
这样想着便勾头望去,果然,身上多了件毛巾被。
是吴姐替自己盖上的,心里不禁有点暖洋洋的。
跳下床试了试新衣服,都很合体,仿佛就是量体做给自己的。雪白的衬衫,
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头发乌黑明亮,镜子里的人虽满脸稚容,却也不乏俊
朗英挺、玉树临风之气,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便是自己。
人凭衣服马凭鞍,穿上这身衣裳,丝毫不输于城里的帅小伙!对着镜子,他
暗暗给自己打着分。
雨一直飘个不停,到了晚上,雨似乎更大了。
独自吃了晚饭,便百无聊赖的在厅里转圈圈,他不大喜欢看电视,便在一楼
的几间屋子里挨个转了转,还好,他在吴姐所谓的书房里找到了几本《国兰新谱》。
穷极无聊之下,随手便翻了起来。
才翻了两三页,他便吓了一跳。
这些介绍中国兰花的书籍上不但配有各种兰花的照片,而且在每种兰花的照
片下面都标明了价钱。春兰中的传统名品「宋梅」「龙字」「汪字」等每株售价
竟都上万元,至于蕙兰、建兰、寒兰、春剑中的上品也都价格高得惊人,蕙兰中
的「玉枕」售价竟达每株六万。
一株便是一万,一盆少说有十株八株,也就是说一盆就值十万八万。他的脑
子里兴奋地快速计算着:青云观里养了数百盆兰花,其中不乏「国香牡丹」「宋
梅」「集圆」「西神梅」这类名品,按书上所标价格,少说也能卖个几十万。
青云观一带山高林密,空气湿润,溪流汤汤,故盛产兰花。清虚以前在山上
挖药时,动辄挖几苗品相好的兰草回来培育。几十年下来,一代代淘汰选优、一
代代变异改良,竟培育出几百盆国兰名品。
他当时不解,问师傅种那么多兰花做甚?,师傅玩笑似的告诉他:「我死之
后,你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卖上几盆,够你生活一阵子的。」
当时还不大信,今日一见才知道师傅说得果然不假。
不知不觉,已是晚上十二点了。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心道:看样子吴姐今晚有可能不回来了,
索性上床睡觉算球了。
上了床,睡得并不踏实。
哩哩啦啦的雨声中,满脑子都是吴姐的影子,一会儿吴姐却又变成了黑牡丹
和李晓倩,翻来覆去,三个人最后竟合成为一个很熟悉的陌生女人,心里面明明
认识却又叫不上她的名字。
只见她巧笑倩兮、美眸盼兮,上来便用她红艳艳的湿唇封住他的嘴,胸前两
只饱满硬- 挺的肉* 紧紧压在他的胸膛上肆意摩挲,一双葇荑温柔地在他肌肤上
逡巡游弋,摸着摸着手便游移到下面……三下两下他便到了顶点,生命的岩浆携
带者亿万小蝌蚪从火山口汹涌地向外喷射出来。
刚抖了两抖,他便睁开了眼睛,生命熔岩涌出时那种强烈的快意便嘎然终止,
女人不见了———原来竟是南柯一梦。
他苦笑一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头儿,那里粘糊糊的。嘿嘿,梦里花落知
多少!小裤头儿已经狼藉一片了。
急忙掀开毛巾被,黑暗中,空气里洋溢起一种淡淡的豆腥味。
好在吴姐为他买了好几件裤头。他翻身下床,从床头衣柜里摸出一件还未开
封的小裤头。因不知吴姐回来了没有,所以他也不敢开灯,悄悄拉开卧室门蹑手
蹑脚向盥洗室摸去。他想在盥洗间里洗一洗身上污秽之物,然后再换一件干净裤
头。
不像在大山里,城市的夜晚并不十分暗,朦胧的光线从街上射进来,屋里的
一切都映得朦朦胧胧,根本无需开灯。
轻轻推开盥洗间的门,他闻到了一种潮湿的气味,中间还裹挟着洗浴用品散
发出得清香。很明显,盥洗室刚刚有人用过!
不好,看样子吴姐已经回来了,而且刚刚洗过澡。他迟疑了一下,眼睛不由
向黑暗中的床上扫了过去。只一眼,他便被点了穴似的定格到那里。
第007章春色无边
巨大的磨砂玻璃屏风再一次把朦胧的光线稀释和弱化,隐在屏风后面的床上
显得很朦胧。即便如此,他的眼睛还是分辨出床上躺了一个人!黑暗中,那人身
上反射出羊脂玉一样的油碧白光,看样子那人身上似乎什么都没穿。
是吴姐!他好像偷窥女厕所时被人当场捉住了一样,尴尬得站在那里足足愣
了十几秒钟。还好,吴姐好象睡着了,一动不动横陈在床上。
他踮起脚跟,慢慢退出了盥洗室,又悄悄进了另一间卫生间,摸黑胡乱擦了
擦身上,换下狼藉不堪的裤衩揉成一团,然后换上新裤衩。悄悄潜回卧室,将脏
裤头塞到枕头底下,慢慢上床躺下,这才在黑暗中长长出了口气。
想起刚才盥洗室里的一切,恍然若梦境一般,不由暗自呵呵笑了起来。刚笑
了几声,便觉得刚才盥洗室里的情形有些异样。
不对!既然是吴姐,为何不睡在楼上卧室里而睡在盥洗室里?再说了,半夜
三更里洗得什么澡?洗澡就洗澡呗,却为何独自一人躺在那里* ……
越想越感到蹊跷,越想越觉得恍惚,莫非刚才是自己撒癔症,一切都是幻觉?
想到这里,他想再去盥洗室看看,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下了床临要开门
出去却又踟蹰起来,万一真是吴姐* 躺在那里、万一惊醒了她那该有多尴尬?于
是又缩回手,慢慢蹭回床边。
就在他满腹心思准备再次上床时,脑子里忽然掠过一丝不祥的念头。
不好!万一是吴姐洗完澡准备穿衣时突然身体不适而晕倒在床上了呢?万一
是吴姐在外面喝多了酒,回来想洗个澡解酒,洗完澡酒劲突然上来了而无力回卧
房……
一连串可怕的想法从脑际掠过,他不由紧张起来。
不行,无论如何必须回去看看!万一真是那样,自己还傻乎乎躺在床不闻不
问,明早起来吴姐说不定就翘辫子了!即使没那么严重,一个人* 的躺在潮湿的
盥洗室里睡一夜不得病才见了鬼了。
想到这里,他沉不住气了,匆匆开了门向盥洗室奔去。
许子陵还是很有章法的,为了不至于过于难堪,二进盥洗室时他还是没有开
灯,而是借着微弱的光向床前摸去。
床上果然躺着一个女人,而且果然*.和刚才一样,她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子陵用手试了试她的鼻息脉搏,只见她呼吸均匀、脉搏沉稳,一瞬间,他从她
的呼吸里分辨出一股浓浓的酒气。
果然是喝醉酒了!他不由松了口气。凭着训练有素的敏锐手感,他已分辨出
床上的女人是吴姐无疑了。
黑暗中,吴媚这个貌美如画的**横陈* ,美轮美奂的香躯凹凸有致精美绝伦。
醉中的她就这样毫不设防的躺在那里,身体大大的张开着,一切尽管都有些朦朦
胧胧,而朦朦胧胧的春光则更加富有诱- 惑力。
触到那光滑柔腻莹润如玉的肌肤,许子陵的心跳不由加快,呼吸顿时为之粗
重急促起来。然而紧接着便感到自己有些龌龊,吴姐眼下人事不省,自己却尽想
些歪门邪道之事。
以前师傅在的时候,有许多清规戒律约束着许子陵,虽然他没有正式皈依,
但师傅就是一扇大门,挡住了风雨却也遮住了大部分视线,这扇大门只在他和世
俗之间留下一道小小的缝隙,他只能通过这道缝隙观察世间的事情。
师傅羽化后,这扇大门慢慢打开了,他带着惊讶和好奇贪婪地欣赏着外面花
花绿绿的世界,见识越来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自打和李晓倩婆媳俩有了那种
事情之后,那扇大门算是完全打开了。正如无知的人带着好奇心打开了未知的潘
多拉魔盒一样,欲望的翅膀一旦张开便没有什么可以挡住它的飞翔。
于是,高尚的光芒在他心里只不过一闪而过,连三秒钟都没有坚持住。黑暗
催化了他的本能,而占了上风的本能又再次放大了他的胆量。在这种本能与胆量
的链式催化反应过程中,他的手变得不再踟蹰,而是熟练的游弋在它想去的任何
地方。
「不要!」醉梦中吴姐突然惊叫一声,身子猛然往侧面滚去。
静静的黑暗中,这一声不啻一声惊雷在许子陵头顶炸响,他当时便吓得手脚
冰凉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等待着吴姐的发作。
臭流氓……不要脸……你给我滚出去……他似乎看到了吴姐峨眉倒竖杏眼圆
睁的模样,似乎听见她怒不可遏的谩骂声。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吴姐依然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侧卧在那里。此时,他也
彻底清醒了,看样子,吴姐根本就没有醒过来。于是,趁吴姐酒醉与她进行负距
离接触的雄心壮志顿作雨打风吹去。
他战战兢兢爬起身子,一切就这样忽然烟消云散了。
独自在黑暗中发了一会呆,他从床上摸索到吴姐的内衣与她穿上,然后给她
身上盖了件毛巾被,替她掖好四角,待要起身离去时却又觉得不妥,想了想遂又
抱起吴姐上了楼。
第008章虎骨难画
一夜没有睡好,天亮时分他才迷迷糊糊睡去,睁开眼睛时已是上午十点了。
吴姐不知怎么样了?他急忙从床上跳起,开门出了卧室往楼上跑去。
到了吴媚门前,他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丝毫动静,推开门一看,
吴媚的卧室里空空如也,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整齐齐,想必早就出去了。
下了楼,见茶几上放了一张纸条和一摞钱,旁边还放了一串钥匙。他拿起纸
条一看,果然是吴姐留给自己的留言条。
上面写道:「今天和祁总签合同,估计中午回不来了,给你留了一千元钱,
你想吃啥就出去自己买,钥匙在桌上。」
还好,从纸条上看不出任何异常,看来昨晚之事吴姐并没有发觉,他不禁松
了一口气。
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头发乌黑明亮。带着某种卑微反弹
出来的强烈虚荣,许子陵徜徉在大街上,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融入到城市的滚滚红
尘中了。很明显,异样的眼光几乎没有了,人们的目光只在他的脸上略一停顿便
匆匆滑过,不再是那种动物园里看猩猩神态。
于是他很高兴、很自在。
「你是青云山来的吧?」走进小饭铺,老板娘一句话便将他刚刚垒起来的一
点自信轰塌。
「你……你怎么知道?」他仿佛看见了鬼。
「从你走路的姿势上看出来的。」老板娘也是一口青羊土腔,她笑眯眯看着
他说道:「我也是青羊人。」
「……?」
见他不明白,老板娘爽朗的笑了起来,指着他的脚说道:「你走路脚抬得太
高,平平的街道,你反而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一看就是常年在高低不平的山路
上走出来的。」
许子陵脸一红,卷着舌头讪笑道:「娘娘说得在理儿!」
「娘娘?呵呵……」老板娘又笑了,「城里人叫阿姨。」
许子陵的自信已经稀里哗啦一塌糊涂了,他红着脸局促的说道:「娘娘,来
一碗甜米汤、六根油条。」
老板娘不笑了,送过来一碗稀饭和六根油条,低声对他说道:「娘娘告诉你,
这里人把甜米汤叫稀饭或者米粥。稀饭就是稀饭,并没有咸甜之分,只有咱们青
羊山区人才把『淡』说成『甜』。」
许子陵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他不敢再开口,只剩下点头的份了。他甚至
觉得饭铺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无论是进城的民工还是衣冠楚楚的城里人。
老板娘指着他身上的衣服大声说道:「看样子你在城里混得不错!」
「还好!」他头也不抬,心虚而胆战心惊地喝着稀饭。
再次走到大街上,一切似乎又都恢复了原样。再看人们纷纷投来的眼光,自
己仿佛是一只蝙蝠,既不是山里的野兽也不像城里的鸟儿,不过是一个偷了城里
人马甲来穿的民工。他惴惴不安地踅进了一家中药铺,买了十几条陈年艾条,然
后逃也似的匆匆离去。
第009章翻脸无情
吴姐中午并没有回来,许子陵只好蒙头大睡。
他的卧室门并没有关严实。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听到了很响的开门声。吴
姐回来了,他激灵醒了过来。
他的耳朵一向很灵,透过门缝,他听到了吴姐站在客厅门口压低嗓门说话的
声音:「张总,今天不行……」
看样子,门口另外还有别人。
一个男人沙哑着嗓子说道:「怎……怎么不行?看……看在我送……送你回
来的份上,我……我在你屋里坐……坐会儿……总可以吧。」
「张总,谢谢你送我回来,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天你喝多了,你还是回去好
好休息休息,我也累得不行了,有事咱们改日再说吧。」吴姐的语气里明显有一
种低声下气的成分。
那人硬着舌头不依不饶道:「正……正因为喝……喝多了,我才想在你这…
…这里睡会儿觉。」
「我的头很疼,今天真的不行。」吴姐虚弱的抵抗着,看样子,她真的不敢
得罪那人。
那人嘎嘎笑了起来:「你……你头疼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我不影响
你。」
接着,也不知那人对她做了什么,就听吴姐惊叫一声,然后小声说道:「张
总,这样不好,你还是回去睡吧,我要关门了。」
此时,许子陵已经听出来了,那人在动手动脚纠缠吴姐,企图很明显。不过
他弄不明白为什么吴姐还对他如此客气?男欢女爱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女的不乐
意男的不识趣,这种事情要放在青羊山区,早就骂得狗头* 抱头鼠窜了。
他决定出去看看。
那是一个满身酒气的老男人,面皮松弛,眼袋很大。吴姐和他隔着一脸宽的
门缝说话,吴姐手扶门把用手和膝盖顶着门,那人手据着门边想推门进来,两人
正在暗暗较劲僵持。
看见许子陵,那人脸色顿时变了,舌头也利索起来,他哼哼冷笑道:「怪不
得呢!原来是姘上小白脸了?」
这话很难听,许子陵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心中的怒气一股一股往上窜起,恨
不能冲上去照着那张骄狂不可一世的老脸狠狠踹上一脚。
吴姐一回头,发现了站在身后的许子陵。她脸上的表情顿时窒了一下,急忙
给他使眼色让他回卧室去。许子陵怒视着那人一动不动,她又急忙陪着笑脸对老
男人说道:「张总,你想哪里去了?这是我表弟。」
趁着吴媚手上松劲之际,那人撞开门挤了进来。
「你哄鬼?鬼才信?」他也不看吴媚,而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旁若无人的神
态,上下打量了许子陵一番。一双淫邪的眼睛紧盯着许子陵,嘴里不干不净肆无
忌惮道:「嘿嘿……常言道:表姐表弟、床上粘似蜜。是不是这样小伙子?」说
着,又回过头看着吴媚阴笑道:「童子鸡很爽口吧?」
老男人这话无异于提着许子陵的耳朵扇耳光、掰开他的嘴巴吐痰。许子陵心
里如同被捅了一刀。奶奶个熊,简直太糟蹋人了!愤怒终于忍无可忍,于是他想
也没想便胼指在老男人胸前的『任脉』上奋力戳了一下。
老男人狂嚎一声顿时窝蜷于地,老衰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冒了出来。
吴媚见状吓坏了,急忙蹲下身扶住那人,声嘶力竭的唤道:「张总、张总,
你不要紧吧?」
老男人面孔扭曲痛苦不堪,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恶狠狠的神色,喘着粗气威
胁道:「好……好好,有你们的,我他妈记……记住了!」也不知他在威胁谁。
「谁让你动手了?」吴媚脸色蜡黄,气急败坏对许子陵吼道:「你凭什么管
我的事情?你算什么人?还不快给张总赔礼道歉!」
一刹那,许子陵从吴媚眼里看到了那种疯狂恶毒的怒意,从她的口吻里听出
了颐指气使的成分。
他做梦也没想到吴姐转眼会变成这样一副嘴脸!他全身的血仿佛被放干了,
傻呵呵的站在那里发呆。
我算什么人?一文不值的乡棒、山狼、土包子、* !他恶狠狠地咒骂着自己,
心里憋燥的直想发狂。在她看来,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竟抵不上这老男人的一根
汗毛!
「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吴姐又恶狠狠的对他命令道:「还不快给张总
解开穴道!」
「你爹死不了!」憋在心里的火药终于爆炸了,他拧着眉毛指着吴媚的面孔
大吼一声:「老子没工夫伺候你们。」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屋子,一头冲进了茫茫大雨之中。
「混蛋……你回来……」远远的,他听到耳后传来吴媚的叫声。
许子陵回头看了一眼隐没在雨幕中的别墅,露出了狼一样坚实锋利的白牙,
冷哼一声:「你和你爹好好玩去吧!」
第010章英雄气短
到了城北客运站,他一摸口袋,身上只有十五块八毛钱,而到青羊县城的车
票要二十六块钱,许子陵立马如泄气的皮球瘪了。
他一向不习惯于在身上揣许多钱,早上出去吃饭时口袋里只带了一百块钱,
吃了饭买了艾条后就剩下十五块八毛钱了,他不但没动用吴媚留给他的钱,就连
自己卖药才的钱此时也全遗留在了吴媚家里。
望着满天的瓢泼大雨,他咬了咬牙心道:先上车再说,只有听天由命到哪儿
说哪儿了。
发往青羊县城的班车已经出站了,就停在客运站门口。为了多拉几个客人,
车老板子和售票员趁着下一趟班车没出站前正站在车门口拼命私揽顾客。
见他过来,女售票员笑吟吟举着伞迎了上来,「小兄弟,去哪儿?」
「青羊。」他心里直打鼓。
「好嘞……上车。」如同看见亲爹一样,女售票员脸上笑成了一朵* ,一手
搀着他的手臂,一手举伞为他遮住纷纷大雨,丰满的胸脯紧紧压在他的胳膊上。
「我……」上车的一瞬间,他想把自己钱不够的事情预先说出来,张了张口
却又忍住了。
「上车上车,先上车再说,车上有毛巾,你自己擦擦头上的雨水。」女售票
员似乎没听见他说什么,她几乎是用两只肥大的咪咪把他顶进了车门,然后又转
身忙着招呼别人去了。
许子陵叹了口气,在车尾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车上稀稀拉拉坐了十几个人。
雨越下越大,女售票员回到车上卖票,车老板子则继续留在车下吆喝。
车上就那么几个乘客,其他人都是在售票窗口买的票,所以售票员直接向许
子陵走来。
「二十六元整,」她笑吟吟向许子陵伸出了一只肥滚滚的手。
「大姐,」许子陵咽了口唾沫,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十五元八毛钱,递到她的
手里「我出门急,没带那么多钱,你看……」
「不够。」女售票员肥胖的扁脸唰一下拉了下来,劈头打断了他的话:「十
五块钱八只够到豁口镇的。」
豁口镇坐落在省城到青羊县城进山口处,距离青羊还有五十里山路。
「大姐,都是青羊人,要不这样……」他艰难的想着措辞。
「小本经营,概不赊帐。」她的脸冰冷得快要结霜了,眼睛里射出的不屑几
乎能将他当场阉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身横肉的车老板子晃着膀子走了过来。
售票员撇了撇血盆大口,斜睨了一眼许子陵没好气地说道:「这小伙子十五
块钱就想坐到青羊。」
「那怎么行?」车老板子变脸鸡似的霎时也变了脸,一口便回绝了,语气中
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分钱一分货,十五块钱你到豁口下,要不你现在就下
车,看后面的车能不能让你坐?」
「大哥,我的意思是……」许子陵还想和谓车老板子商量商量。
「别叫我大哥,有钱你是我大哥,没钱你叫爷爷也不成。」车老板子颇为蛮
横的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凶光,恶狠狠道:「小伙子,废话少说,我没工夫
跟你闲几巴磨牙!要坐你就到豁口下,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胖女人也在旁边帮腔:「跟他废的什么话呀!这么一会耽误了多少生意?」
许子陵注意到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在看着自己,他感到自己的脸很烫。再回吴
媚那里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无奈地点点头:「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在
豁口下就是了。」
肥女人撇着嘴唇抖抖手里的钱说道:「早这么说不就齐了?真是的!」说着,
扭着* ,脸上带着胜利的表情走了。
第011章命中贵人
嗓子里无声的哽咽了一下,许子陵直想哭,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低头憋住了。
借着眼角的余光,坐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少妇一直在看他,他把头垂得更低
了,恨不能在座位下找个缝隙钻进去。
那少妇却站起身离开座位径直走了过来。
「是子陵吗?」少妇问道。
他诧异地抬起头。
少妇竟是亚楠!
「亚楠姐……」许子陵鼻子一酸,热泪忍不住滚了下来。「我……我真他妈
丢人现眼……」
「别这样,都五尺高的汉子了!」亚楠挨着他坐下,用手在下面悄悄捏着他
的手,小声说道:「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只是你穿着西装我不敢认你。自古
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啥丢人的,秦琼还卖过黄骠马哩。」
他使劲点点头,无声的抽咽着,眼前若没有别人,他很想钻进亚楠怀里嚎啕
大哭一场。
在许子陵的眼里,亚楠便是他生命中最尊贵的贵人。
当年,桃树坪人把他母亲抬到了半山腰的树林里往地上一放便扬长而去,只
有一个叫亚楠的小姑娘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哭泣。她还不时跑回家里偷来食物和水
给他吃喝,为此,她没少挨家里人揍。小子陵的母亲闭眼之后,又是这个小姑娘
跑去青云观找来清虚料理后事。
亚楠长得小巧玲珑,个头和小子陵差不多,年龄却比他大了五岁。在他后来
逐渐长大的岁月里,亚楠经常会气喘吁吁地爬半座山到青云观来看他,来时总要
给他带个熟鸡蛋、腌鸭蛋,要么就是一块葱油饼。
长到一定年龄,许子陵可以跟着师傅下山给人瞧病了,每逢经过桃树坪时,
亚楠总会准时出现在村口等着他。她还是那样,要么给他手里塞个鸡蛋、要么塞
个咸鸭蛋或一块葱油饼。他一直搞不清楚亚楠怎么就能知道他和师傅下山了。后
来他曾经问过亚楠,她调皮的一笑:「不告诉你,我会算。」
十九岁那年,亚楠嫁到了桃树坪下面的莲花镇,那年许子陵十四岁。他脸上
淌着泪呼喊着她的名字、追了十几里山路追上送嫁的队伍,他送给亚楠一对儿菩
提子做的手镯、一副连翘木做的头钗。从此,两人再没见过面。
伏在亚楠腿上无声地哽咽了一阵,许子陵心中的那种辛酸被泪水慢慢稀释得
差不多了,情绪随之也平复下来。他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一笑:「姐,
你过得咋样?」
亚楠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云,她用手理了理鬓角的头发,淡淡一笑道:
「凑和,你呢?清虚道长还好吧?」
「我也凑和,师傅仙逝已经两年了。」
「这两年我听外面传言,说你的骨科手艺远近闻名,不亚于你师傅,我心里
一直替你高兴着哩。」
「啥不错啊?跟师傅差老鼻子了,勉强混口饭罢了。」
「你比姐有出息,好好干,活出个人样来。」
「姐夫对你咋样?」
亚楠的手轻轻颤了一下,略一迟疑便转而嗔道:「你个没良心的,也不到莲
花来看我。」
「我想去看你来着,可咱俩非亲非故,你又是有夫之妇,我怕别人说闲话。」
「呸,就你心眼多!」亚楠脸上一红,狠狠剜了他一眼:「说什么闲话?你
才多大?谁会往歪处想?」
「再小也是个男人,这是师傅告诉我的。主要还是怕姐夫多心,影响你的生
活。」
亚楠的眉毛急剧颤了两颤没吭声,过了半晌才问道:「你到省城干什么来了?
咋弄得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了?」
许子陵舔了舔嘴唇刚要回答,就见一辆小轿车疯了一样从不远处急驰而来。
快速行驶的汽车把路面上的积水激起老高,到了车站门口,轿车发出一声刺耳的
尖叫嘎吱一下停住了,引得周围路过之人纷纷侧目。
第012章路遇劫匪
车还未完全停稳,车门便打开了,一个女人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她四下里
略一张望便径直向发往青羊的班车走来。
肥滚滚的女售票员见状,腾一下炮弹似的窜了出去。
因为车窗上沾有雨水,远处看不大清楚,许子陵只觉得那女人的身形看起来
有点眼熟,有点像吴媚的轮廓。
车外传来女售票员热情洋溢的招呼声:「大姐,去哪儿?」
「请问你这是去青羊的车吗?」
「对对对,赶紧上车。」
「我不坐车,我找人,你这车上有没有一个叫许子陵的乘客,是个十六七岁
的小伙子,青羊人。」
见不是衣食父母,肥售票员有点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自己上
车去看呗。」
两人的对话声车上听得清清楚楚,许子陵已经听出来了,来人正是吴媚。
他急忙伏下身子把头埋在亚楠腿上,并小声叮嘱亚楠:「千万不要说我在车
上。」
亚楠诧异地看着他一眼。
车上拢共十来个人,一目了然。吴媚上车后站在车门口扫了两圈,然后失望
的下车去了。
望着远去的吴媚,亚楠拍拍他的脑袋,「走了。」
许子陵直起了身子,透过车窗外的雨幕,吴媚匆匆向停车场里面走去。
亚楠在背后问了一句:「你认识这女的?」
许子陵头也不会,瓮声瓮气回道:「就算认识吧!」
亚楠颇有深意的笑了起来,「长得挺漂亮。」
他回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说:「她就是天仙又关我屁事?」
她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姐,不说了她了,说起来一肚子气。」
「不说就不说。」亚楠有点不悦,赌气道:「你现在是大人了,我是咸吃萝
卜淡操心。」
亚楠不高兴了!许子陵一见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好好好,我告诉
你!要不是她,我能落到连回家的车钱都没有?」
于是他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向亚楠述说了一遍,然后气哼哼道:
「城里人太现实了!只认钱不认人,说翻脸就翻脸,真他妈不是东西!」说着他
向那女售票员努努嘴对亚楠示意道:「那臭娘们也一样。」
亚楠扑哧笑了起来,伸手他手背上拧了一把道:「几年不见,你也学会骂人
了?」
他嘿嘿一笑,说:「有时候骂几句脏话觉得心里很舒服。」
班车终于出发了,亚楠替他补了票。
班车刚刚出城,路边的雨幕中有几个人举手挡车。车老板子急忙停下车,售
票员殷勤的问道:「几位大哥,到哪儿?」
那几个人一副旁若无人的架口儿,理都没理他便晃着膀子上了车。
售票员又追问了一句,「几位大哥,到哪儿?」
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为首一个光头大脸汉子,胳膊上刺着两条吐
着血红信子的黑蛇。见那女人聒噪不已,光头汉子对着售票员骂骂咧咧道:「妈
了个逼,你他妈废话咋这么多?夹住你的肥逼走你的车。」
车老板子一缩头,很听话地启动车辆往前开去,一句都没敢吭声。
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几个恶汉如狼似虎,上去便把前面座位上的乘客全撵到了
后面。然后他们一伙鸠占鹊巢,一屁股坐了下来,掏出烟卷嘻嘻哈哈冒起烟来。
售票员一看这架势便知遇见难惹的主儿了,急忙夹住肥嘴不吭声了。
这几个人一上车,仿佛一团乌云飘进车窗,车上的气氛立马变得阴沉起来,
刚才还说说笑笑的乘客们一时都噤若寒蝉。
许子陵一眼便认出这伙人便是那天在小巷里抢劫吴媚的那群歹徒。真是冤家
路窄!他的心里不禁有点敲起小鼓来了。急忙用眼睛四下里踅摸一番,还好,座
椅底下一根钢管斜撑松了,他俯下身去,悄悄拧掉螺丝卸下钢管,悄悄夹在两腿
之间。
亚楠一直在一边不解的看着他。
他凑到亚楠耳边低低说道:「碰见劫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