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你我她】【散文】【昔人如梦】
最近有关旻的消息是在开心网上，得知旻已于今年五月结婚，那时握着鼠标
的手不由一颤，所有从前的光景纷至沓来，密集得让我窒息，让身处盛夏的我，
却如置身冰窖。
＊＊＊ ＊＊＊ ＊＊＊ ＊＊＊
前，我十七岁，旻十六岁。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却于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认识，
基于礼貌，彼此留下了通信地址。高中的生活是枯燥的，某天于晚自习上尝试着
给旻写了一封信。旻很快便回信了。旻的字迹很娟秀，文笔亦是出色，遣词用句
得体，小女孩家的娇气与可爱溢于纸上，总之我很喜欢。
一发不可收拾，我们通过一封封的信件了解着彼此。我们介绍着各自城市的
景观世故风土人情，我们诉说着各自学校的异人趣事学习概况，我们从半大不熟
的孩子眸中闲聊着还不太清晰的世界。有一天，旻在信中说，南京的桃花开了，
开得很艳，像是一张张仙女的脸。我回信说，仙女，我想你了，我们见面吧。
周末，我去了南京，玄武湖边，「三生石」上，我看着旻羞涩的脸，我说，
春天是恋爱的季节，做我女朋友吧。旻垂着头，半晌无语，我静静地看着她，直
至等到她微微地点头。旻问，大学你会考到南京的吧？我说，我会努力。旻笑了，
灿烂得有如那年的桃花，一张仙女的脸。
事与愿违，我没考到南京，却按照父母的意愿去了天津上大学。瞬间，我与
旻的距离，从空间到心灵，都已被拉开。去天津的前一天，旻紧紧拉着我的手，
旻的小手总是很冰凉，哪怕是在夏天。旻固执地不说话，只是不肯放下手，我说
我承诺，我大学四年不会找其他的女孩，我会经常来看你，我们还是在一起，不
管发生什么。旻红肿着眼，搂着我的腰，头枕在我的肩上，说了一句我至今念念
不忘的话，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晚风中，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大学的生活却是比高中轻松了许多，我买了手机，开始与旻疯狂地发起了短
信。异地恋是痛苦的，只见其音，不见其人，在无数个夜里，我们都在彼此的晚
安声中沉沉入睡，却又在两个人耳鬓厮磨的甜蜜的梦中醒来。大学里颇有几个女
孩子让我为之心动，却也仅仅是心动而已。旻说，今天又有男孩子约她吃饭。我
笑着说，那就去吧，免费的饭咱为什么不吃。旻说，没有你的饭，纵是山珍海味，
也味同嚼蜡，与你一起，纵是粗茶淡饭，也胜过美味佳肴。当时在上课，我看着
短信不禁笑出声来，被老师好一个骂，不过心中还是欢喜无限。
已不记得那几年去了南京多少次。在一个小宾馆里，我们把第一次都毫无保
留地给了对方，我吻着她因疼痛而流泪的眼，我说，亲爱的，从这一天，我们是
真正地成人了，我要加油，为咱们的以后加油，我不会辜负你。旻抱着我，咬我
的肩膀，我一边疼着一边笑着。第一次我们便疯狂地做爱，直到彼此都没有了力
气。
紫金山、明孝陵、夫子庙、莫愁湖、鸡鸣寺、白马公园……南京的每个角落
都留下了我们的印记，有次在紫金山，我们下山时迷路了，我抱着她，我说，旻，
咱不怕，此刻，我有种像书中张无忌抱着赵敏，希望路永远走不完的感觉。旻说，
那下山之后，你可要给我画眉哦。
旻也会来天津，天津除了水上公园、天塔与滨江道，没有太多可供玩耍之处，
却是有天南地北的小吃。旻说，若是吃胖了你还要我么？我说，环肥燕瘦，各种
形态都有其可取之处，你吃成肉乎乎的，我还更有手感呢，不过你的美却是在骨
子里的。旻羞着脸，不依地在食品街的大道上大喊流氓，我嘿嘿阴笑，引得路人
频频侧目。
到天津，自然北京是必去的。记得爬长城，是我平生最累的一次，爬到一半，
旻就说没力气了，于是我背着她，一口气爬到了「不到长城非好汉」的标志那。
下山她倒是走得轻快了，我的双腿却如灌了铅，只是机械般的回到了宾馆。吃完
全聚德后，旻性致很高，我则苦着脸，那晚旻一直在上面，并且嘲笑不止。拿现
在比较时髦的词语形容：我悲剧了。
我们很少争吵，我一直跟旻说，我的信条是与人为善宽容为怀，旻其实是容
易生气的，不过一旦苗头不对，我就把她的小脾气扼杀于摇篮中。只不过那时我
的性格比较粗犷，对于她的心中所想并不能及时地了解并加以分析，当然也与她
略有自闭的性格有关，这也造成了最后的不可挽回。
我上的本科，她上的专科，因此我们在同一年毕业。因为习惯了不在同一个
城市，因此毕业倒觉得是某种意义上的解脱。大四时，我放弃了在天津实习的机
会，去了南京。而旻也在一家公司开始实习。在南京辗转换了几份工作，总是不
如意，旻都会陪着我、安慰我、鼓励我。所以日子虽然艰苦，我却还是开心的。
过完春节，我回天津准备毕业论文、英语六级考试以及忙碌于网络上各大大型企
业的招聘，与旻的联系渐渐减少。
04年4 月，终于接到梦寐以求的南京一个大型企业的OFFER ，我很开心，略
为收拾便又奔赴千里之外的石头城。我和旻约在玄武湖边，春天里桃花依旧开得
很艳，天晴无云无风，湖水波澜不兴。我旁视游人寥寥，于是找一偏僻之处，我
与旻开始做爱，一泄数月相思之苦。事毕，旻哭了。我笑问，又不是第一次了，
还疼？旻摇摇头，看着湖水，轻轻说，我们分手吧。我愣了，什么？再说一遍。
旻低头不语，片刻后说，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了，我们分手吧。我
的大脑瞬间空白，旻则垂头默然。不知过了多久，我问，旻，你想好了么？旻回
答得很坚定，对不起。我哦了声，茫然起身，说，你想好了就好，我尊重你的决
定。
最后，在一棵桃树下，旻往左，我往右。我回头看了看她，瘦削的身影依旧
如此清丽，阳光洒在她的长发上，仿佛镀了层金光，她穿的碎花棉布小裙子，一
双纤细莹白的腿，旻一步步地往前走，步伐细小，却没有停留，亦不曾回首。我
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有风吹过，一朵桃花凄然落下，我置于掌
心，想起了一句古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潸然泪下。
后来从彼此的好友口中得知，04年春节之后，旻的客户追她，那客户事业有
成，并且长相口才俱佳。此时我已回到青岛，我试图与旻联系，但她再也不接我
的电话，回我的短信，QQ好友已拖黑，写过去的信也石沉大海。我只剩苦笑。只
能发愤于工作之中，并且很快因为工作出众得到升迁，只是，我情愿把所有的一
切换回与我相爱五年的那个女孩。
去年8 月，总部召开各分公司经理半年会议，地址在南京。三天中，我把南
京各个景点又重温了一遍，风景依旧在，不见当年人。回青途中，我编一短信，
发给旻，内容如下：「四年未见，美丽依然。玄武湖底建隧道，秦淮河畔画舫摇，
中山，你好！紫金山上王气收，登高一呼状元楼，凝望千古的，是女莫愁。鸡鸣
寺里鸡不鸣，白马公园马不行，万载帝王梦，一朝明孝陵。夫子庙里烧一柱文人
的香，乌衣巷中看一对双飞的燕，才子风流，贡院江南。秦淮八艳韵事犹存，金
陵十二钗却已成为糕点，南京板鸭，不如青岛GA LA ，三日之行，此刻打道回家。」
依旧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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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玩开心网，按照她的城市与姓名找到了她，发去短消息。一天后，旻
回了，略略聊了几句，她说已于今年5 月大婚，我回说给你迟到的新婚祝福：举
案齐眉、百年好合。她的头像背景是五月的风，青岛的标志性雕塑，过去种种，
恍如一梦，五年之后，我隐藏的泪水终于决堤，再次涔涔而下。
正如《开往春天的地铁》里所说：「我一直怀疑27岁是否还会有一见钟情的
倾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突然在此刻很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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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SEXINSEX本期的征文，让我可以回忆十年前到五年前的甜蜜、温暖、
痛苦以及种种不堪，「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是的，初恋是难以
忘怀并且难以释怀的，何况是五年之久，所幸，今天的我已经寻觅到一份新的感
情。此文匆匆而就，未经仔细斟酌，望各位才子及评委指正，吾辈当继续努力，
为 SEXINSEX 效微薄之劳。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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