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初期,苏联曾向我们提供了价值2.5亿美元的援助,这其中自然有不少轻武器。
图中的机枪就是苏制DP式,在中国俗称“转盘机枪”。大部分中国人是通过抗美援朝熟悉这支枪,但其实早在抗战初期,苏联就大量援助过,在当时缓解了国内的困境。该枪于1927年正式装备苏军,和捷克ZB-26一起,称得上是早期轻机枪中的明珠。它采用苏俄武器惯用的整块金属切削加工的方式生产,材料、工时耗费都较多,质量也偏大,但坚固耐用,可靠性特别出色。
中间的莫辛•纳干步枪,在中国俗称“水连珠”,十月革命后和第一次国共合作时就大量进入中国。黄埔军校学生军正是靠苏联及时送来的几千支莫辛•纳干,保卫了早期的国民政府。该枪是沙俄政府在19世纪末招标的产物,以俄国陆军上尉谢尔盖•伊万诺维奇•莫辛设计的7.62毫米样枪为基础,改用比利时设计师列昂•纳甘设计的8.89毫米样枪的供弹系统,所以得名莫辛•纳甘。扳机护圈前面的三角形弹仓,是它的典型特征。
那支冲锋枪也是我们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常见的,名为PPD(“波波德”)。苏军在1935年正式装备PPD-34,后来又进行了一些改进,形成PPD-34/38、PPD-40。图中画的是PPD-40,其护木在弹鼓处分为两段。该枪在中国的使用记录十分罕见,只是在1939年6月20日,中苏签订的一份合同中提到“手提机关枪3 000挺”。当时中国习惯把冲锋枪叫做“手提机关枪”,而对照时间,当时苏联能够支援中国的冲锋枪只有PPD。
少部分美援枪械也通过驼峰航线运到中国国内。除了M1卡宾枪,还有勃朗宁M1918A2式轻机枪。
勃朗宁轻机枪其实是1917年约翰•摩西•勃朗宁设计的一种7.62毫米自动步枪,美国军方在1918年决定采用,称为勃朗宁M1918式自动步枪,因此下方的20发直弹匣是其典型特征。混战的中国军阀们也曾使用这种枪,不过主要是比利时FN公司生产的。后来美国在其上进行改进,比如加装了两脚架,形成了M1918A1、M1918A2。两者的主要区别是,前者的两脚架支在护木前端。M1918A2在1940年正式投入使用,仅有两种射速的全自动射击方式。
除了自己手中的美式武器,两位战士还展示着缴获的日军轻武器。
手枪是南部十四式,俗称“王八盒子”,因为它的皮质枪套为了能携带备份枪弹和弹匣,采用了圆形凸鼓面的硬壳盖子,远远看去很像王八。在我国有些地区,也把该枪称为“鸡腿撸子”。因为它枪管纤细,枪身和握把粗壮,比例不匀称,如果把枪管抓在手里,活像拿着一只煮熟的鸡腿儿。所以该枪很好认,就是个鸡腿王八盖。“王八盒子”是以日本陆军大将南部麒次郎设计的南部陆式8毫米半自动手枪为基础,改进而成的,1926年11月开始批量生产。但该枪性能很差:子弹穿透力很弱,连厚一点的木板门都无法击穿;可靠性差,必须严格保养,否则很容易出现子弹上膛不到位的现象,变成手动手枪;击针硬度不够且较脆,击发无力甚至折断;弹匣卡笋设计失误,导致射击时弹匣容易脱落;容易走火。抗战中,我国军民曾缴获了相当数量,但正规部队即使没枪没炮,也不愿使用这种枪。民兵和游击队倒还用点,但据说绝不用那个枪套。
倒插在一旁的就是“三八大盖”,机匣上有一个独特的防尘盖,随着枪栓前后运动,因而得名。该枪的另一个外形特征,是刺刀护手上有弯曲,战争后期由于原料紧张、减少工艺而变成直的。
“三八大盖”自1907年开始生产到1940年停产,累计生产了300余万支。中国军民曾缴获了很多,因此成为敌后战场的主力步枪。国民党当局还曾指定兵工厂将缴获的“三八大盖”从6.5毫米口径改为7.92毫米,以适应自己的弹药体制,其弹膛上方均刻有“改七九”字样。
美国参战后,大量美式装备也开始进入中国军人手中。
拎着爆破筒的士兵手中,是美制斯普林菲尔德M1903式步枪,又叫春田步枪(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日本枪,实际上是斯普林菲尔德的意译)。它的旋转后拉式枪机仿自德国98系列毛瑟步枪,因此可以认为是毛瑟步枪的变型枪。当时中国自己制造的中正式步枪也是仿自毛瑟1924式,因此两者外形相似,中国士兵就把M1903式称为“花旗中正式”。但M1903有一个独特的单发供弹装置,利用一个操作块限制枪机的后退距离,从而截断下方弹仓的供弹,由射手从抛壳孔供弹。这样能在阵地战等情况下,打一枪压一弹,保留弹仓里的子弹,等到与敌遭遇、近战时,再打开操作块,就有足够的子弹持续射击。
右边半蹲的士兵,手持汤姆逊M1928A1式冲锋枪。二战时,这种冲锋枪曾被大量援助给盟国。但它的结构与生产工艺还不够简洁,比如枪管上有散热片,枪口有制退器,枪机内有不必要的闭锁机构,都属于加工复杂但效果不大的部件。运往英国等地的M1928A1,由于德国潜艇的阻挠而大量沉入海底,因此美国对M1928A1进行了大量简化,改进为M1、M1A1冲锋枪。整个二战期间,汤姆逊系列冲锋枪的产量达140多万支。其实中国是最早装备并大批仿制汤姆逊系列冲锋枪的国家之一,甚至早于美军和英国远征军。早在1922年,孙中山就从美国购入30支M1921式,配发给卫士大队。陈炯明兵变时,卫士大队凭借20多支该枪和5支机枪,一次集中射击就打退二三百叛军的进攻。后来中国各地还有很多兵工厂仿制汤姆逊冲锋枪,其中以山西太原兵工厂造的最出名,阎锡山还专门组建了独立的冲锋枪分队。如此成建制地大规模列装,比西方国家要早10年以上。
中间一位手持的是M1卡宾枪。它原本是美国陆军为二线部队研制的一种用于替代制式手枪的自卫武器,发射中等威力枪弹,因此枪管长度介于步枪、冲锋枪之间,下方配一个15发弹匣(还可配30发弧形弹匣),很容易识别。由于它比冲锋枪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又比M1步枪轻便、后坐力小、射速高,因此从二线冲到了一线,成为一种相当有效的近战武器。二战期间,M1卡宾枪一共生产了551万支。中国军队最早装备M1卡宾枪的是出兵缅甸的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失利后,新22师、新38师退入印度,此后在兰姆伽训练营完全按照美军的编制进行整编,用美援物资配备全副美式装备,其中就包括M1卡宾枪,以及他们头上的M1钢盔。
士兵手中的冲锋枪就不是日本货了,而是德国MP-18Ⅰ,也称伯格曼冲锋枪。中国人称其“花机关”,因为它的枪管外有一个套筒,上面满是散热孔。伯格曼冲锋枪是世界上第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也是第一个大批量生产并投入战场的冲锋枪。MP-18采用独特的蜗形弹匣,后来改为直弹匣,成为MP-18Ⅰ。该枪发射9毫米手枪弹,虽然射程近、精度不高,但适合单兵使用,火力猛烈。30年代初期,世界上只有几种投入批量生产的冲锋枪,其中汤姆逊和伯格曼两个系列都曾大量进入中国,也曾被大量仿制。最初的仿制品以7.65毫米口径为主,后来以7.63毫米为主,以便与驳壳枪的毛瑟手枪弹通用。红军曾缴获了不少“花机关”,长征时的弹药供给统计表中还专门列出它。朱德经常率领全部装备“花机关”的警卫部队投入关键战斗,飞夺泸定桥的红军勇士也是配备了驳壳枪、“花机关”、大刀和手榴弹。直到抗战初期,中国军队中的冲锋枪仍以“花机关”为主。
跪姿发射、像小迫击炮的是八九式掷弹筒,日本研制的一种非常高效、独特的支援武器。它的重量比最轻的迫击炮还轻一半,结构简单,单人操作时射速可达每分钟20发。日军步兵中每20人左右就配备一具,而且早期的掷弹筒手经验丰富,实战中400米内命中率高达85%~95%。实战中,日军并非像电影里的武士一样,动不动就挺着刺刀冲锋,而是在遭遇机枪火力点后立刻就地隐蔽,等待随进的掷弹筒小组。这种战术不仅给中国机枪手造成极大威胁,还让日军对掷弹筒的依赖超过了机枪。极端情况下,他们甚至在失去掷弹筒后不知道如何作战。而在防御作战中,日军先以机枪火力把冲锋的中国士兵压制在手榴弹投掷距离外,然后用掷弹筒准确杀伤。由于其破片杀伤半径达8米,经常造成中国士兵的严重伤亡。中国军民缴获过很多掷弹筒,自己也加以仿制,甚至改进出平射的掷弹筒,弥补自己的攻坚火力。
最右边的轻机枪,就是我们常听说的“歪把子”,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它的枪托向右弯曲,歪在枪管轴线一侧,是为了便于贴腮瞄准。另外一个独特之处是采用弹斗供弹,30发子弹分成6排压在里面,但它的可靠性不高。由于没有设置提把、前护手,枪管打热了之后都没地方抓握,因此它在枪管散热片下方包了个帆布套,以作权宜之计。早在抗战前,“歪把子”就通过一些渠道进入中国,红军长征时也曾使用过。
这里的三种枪,是我们在各种老照片、影视剧中最常见的。
带两脚架的是捷克造ZB-26式轻机枪,中国是使用该枪最多的国家。根据捷克布尔诺兵工厂的历史资料,1927~1939年就往中国送了30 249挺。中国还大量仿制ZB-26,抗战期间大约生产了39 744挺。估计中国购买和仿制的ZB-26总数超过了10万挺。它作为中国军队的主力轻机枪,一直使用到抗美援朝时期。
那支步枪有点像三八大盖,扳机护圈前也有一个外露的弹仓。不过仔细看一下,还是能看出它们的弹仓有点区别,而且它的枪机上没什么防尘盖。它叫作“汉阳造”步枪,而且是晚期产品。“汉阳造”步枪是清政府引进德国1888式步枪的技术,汉阳兵工厂1896年开始仿制的,定名为八八式。其实当时清政府迷信毛瑟品牌,该枪被德国商人谎称为毛瑟步枪。它存在装弹退弹困难、抽壳可靠性不佳、容易炸膛等问题,1898年被德军用毛瑟1898式步枪取代。早期的“汉阳造”和德国1888式一样,都有一个全长式枪管套筒,所以枪口附近看着很粗,俗称“老套筒”。1904年,汉阳兵工厂对该枪进行了改进,用护木取代了枪管套筒,还参考德国毛瑟1898式进行了其它改进。1935年,中国根据德国毛瑟1924年式步枪,开始生产第一种制式步枪——中正式,逐渐取代“汉阳造”。但“汉阳造”一直生产到1944年,是当时中国生产时间最长的一种轻武器,也是自清政府的新军到抗日战争时期,国内各个武装力量的主要枪型。
最前方士兵抵肩射击的是毛瑟冲锋手枪,也就是我们常听说的驳壳枪、盒子炮。该枪对欧洲军队来说缺点太多:价格高,当手枪尺寸太大,当冲锋枪又不易控制枪口上跳。不过西方不亮东方亮。驳壳枪名义上是手枪,中国军阀混战时期不在军火禁运之列,因此成了各派武装的首选。而且中国军民在使用中找到了很多窍门,充分地化腐朽为神奇。到后来,它甚至成了抗日战争的“形象代言人”。
指挥官腰上挂的就是驳壳枪,枪已经装回到木制枪套中。从北伐到解放战争,腰挎驳壳枪几乎是中国各种武装力量基层指挥员的典型装束。
后面那支冲锋枪,则是前面介绍的MP-18Ⅰ伯格曼冲锋枪的中国版之一,由大沽造船厂制造。他们将弹匣由左侧横置改为枪身正下方。
随后你看到的六支枪,将是我们大家很少见的了。
这支轻机枪乍一看枪口像ZB-26,但再一看后面,特别是供弹方式,完全不同。它是法国哈奇开斯M1922式轻机枪,采用弹板供弹机构。在抗战电影中,我们可以经常见到日本重机枪采用这种供弹方式。如今我们在影视作品中几乎看不到它,其实在抗战之前,它用得也很广泛,各路军阀在20年代就开始进口了很多。该枪性能也不错,但在中国军队于1934年统一轻武器制式时,只得把它裁掉。因为进口途径多,它在当时居然有发射4种弹药的不同型号,口径包括6.5、7.5和8毫米,而且数量都差不多。更要命的还有三点:第一,发射不同子弹的M1922,内部零件尺寸也不一样,无法互换;第二,该枪只适合用无烟火棉发射药,而当时中国的无烟火棉产量小、质量不稳定,所以子弹基本靠进口;第三,枪管自制困难。抗日战争开始后,它自然成了弹药供应最麻烦的枪。勉强撑到战争中期,中国军队再也无法忍受,于是这些哈奇开斯损失的损失、撤换的撤换,很快退出了历史舞台。这也是我国此后拍摄的抗日题材电影中,极少出现该枪的原因。
后面那支冲锋枪,则是前面介绍的MP-18Ⅰ伯格曼冲锋枪的中国版之一,由大沽造船厂制造。他们将弹匣由左侧横置改为枪身正下方。
